解甲归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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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了身份不明的人,家中无米下锅,在外面求爷爷告奶奶,厨房还烧了不说,还被人自然而然的揍了一顿,甚至不能算最惨的。
许路遥接下来说了一句话,解三只觉得天崩地裂惨绝人寰。
许路遥道:“以后不准饮酒。不然这厨房亦不会被烧。”
解三:“啊?”
他心道:厨房烧了跟我喝酒有什么屁关系?
却已经收回了伸向酒瓶子的手。
眼瞅着那小壶酒被许路遥倒了,心头刀割一样痛。
许路遥看他,奇道:“你脸色为何惨白?”
解三强笑:“啊,大概是太阳晒多了。”
许路遥竟然相信,深以为然的点头,吩咐他好好休息。
解三强忍泪花进了卧室,倒在床上。
只觉得酒虫都要从喉咙里升出来了一半难受。
什么叫世间最惨。
没酒最惨啊。
是夜。
许路遥已睡,解三收拾了些杂七杂八,将院坝终于清理干净,见月黑风高,便偷偷摸摸从厨房那团焦黑废墟里摸来摸去,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挖了半天,挖出十几个三寸高的大肚瓶出来,瓶体漆黑,上用几不可察的朱砂墨写了些奇奇怪怪的文字。
若有懂行的,便知道乃是祭祀死者所用之殄文。
解三抱着那十几个瓶子,仿佛宝贝一样,搂着从厨房后面台阶下去,往烧焦的后院里一坐,就着月光,拿袖子,一个一个擦得干干净净。
他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壶酒,嘬了一口,看着瓶子感叹道:“哎,若不是这下房一烧,哥儿几个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老三呢。”
看着天上月亮发呆半晌,又茫然的笑了笑:“我还怕这火烧坏了你们。幸好……幸好没事儿。”
说完这句,解三的声音低了下去,呢喃话语仿佛是醉酒后的呓语。
任谁,也听不清解三与那几个“哥儿”说了些什么“悄悄话”。
只能在虫鸣风吹声中,听见骨灰罐子之间偶尔的“叮当”作响。
然而他的眼神却清亮柔和,似乎在回忆曾经那些最美好的日子。
这一刻的解三,虽然头发凌乱、面目青紫、胡茬依旧,却似乎已经不是这穷乡僻壤里落魄的酒鬼,而是另外一个人。
一个他曾经是过,又再不愿成为的人……
静谧之中,突然有人“噗嗤”一笑。
解三抬头往断墙外的白桦林看去,道:“三更半夜的,谁这么没眼力劲儿,叨饶别家吃酒。”
“我也要吃一口,解将军,给不给?”那人道。
解三一脸漠然,把瓶子里最后点酒一饮而净,道:“什么解将军,兄弟你早吃酒吃糊涂了吧。”
那人还在噗嗤噗嗤的笑:“我第一没吃酒,第二没糊涂。传闻素来都说解连芸解将军与下属将士亲如一家,又有十五名猛将结拜为兄弟,只是这十五人倒没有解将军运气好,没扛到打败契丹国,就被解将军扔在枉死崖里,枉死了。听说解将军当时惹得龙威震怒,为了平息朝廷怨气,亲手射杀了自己的十五个兄弟。有此事否?”
解三闷声不吭,只埋头挖坑,将瓶子一一放入。这些瓶子,不多不好正巧十五个。
在树林里的人说道“亲手射杀”四个字时,解三的手,抖了一抖。
16 奉命捉拿【上】
夜色之中一切变得极为安静。
那白桦林中之人仿佛也在等待解三把瓶子埋完。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解三埋完之后,缓缓站起来,神情肃穆。
“兄弟,你听说来、听说去,谣传来、谣传去,怎么跟个妇人一般唠叨八卦。”解三儿道,“你自己都没个准信儿,还来问我?”
那人嘻嘻笑道:“所以我根本就没问你呀。我直接烧了你家房子。”
解三顿时怒了:“原来害得老子被人拳打脚踢没酒喝的人是你!”
黑暗中之人显然没料到他是这般反应,愣了愣:“呃?正是在下。”
解三深呼吸道:“罢了。你为何要烧了我个老酒鬼的破烂厨房?”
“解将军,您家厨房后院,怎么能用‘破烂’二字形容?”那人道,“厨房内暗藏不下七种机关暗器,若不小心触发,即时毙命。后院里那些果树种植位置,符合乾坤八卦,倒有些类似阵法,若陷入其中,不要三刻五时,怕是无法脱身。我这个人素来最懒,看得心烦,索性一把火烧了。”
解三拍拍额头,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做的再好,一把火也烧个精光!在下受教了。不过兄台,为何不出来见见人呢?莫非哪里长的抱歉?羞于见人?”
那白桦林中之人被他绕来绕去假不正经的问题,惹得烦躁,嚓了一声,便从白桦树之间一跃而出,立于断墙之上。
“解连芸,你身为一品御赐远威将军,驻守北獠关,任期满时不回朝廷复命,擅自离职,乃是欺君之罪,我身为六扇门三品捕头,奉命捉拿你归案。”
解三怔了半晌,叹气道:“我以为先找到我的,应该是契丹人。他们恨不得吃我肉饮我血……没想到竟是个捕头。”
16 下
解三怔了半晌,叹气道:“我以为先找到我的,应该是契丹人。他们恨不得吃我肉饮我血……没想到竟是个捕头。
“在下斩临风。不仅仅只是个捕头。”斩临风笑道,“在下乃是即将要捉拿你归案的捕头。”
说完此话,斩临风已经飞身扑将上来,“唰唰唰”就是三剑,解三一反平日里手短较弱的姿态,竟被他连番避过。
斩临风怒道:“呸!你这贼子,还不束手就擒!”
解三哭笑不得:“大人都说我是贼子,我束手就擒还算贼子吗?这样岂非太侮辱大人您的智商?”
斩临风被他说的面色通红,转身又扑了上去,解三游刃有余,边躲边问:“敢问大人,您所谓的奉命捉拿,是奉了谁的命令?皇上?”
“乱臣贼子,人人可诛!”斩临风使出吃奶力道,横砍竖扫,“我自看了你的案底,便立誓要将你惩之于法。”
解三听了此话,又躲闪了两招,突然阴森一笑:“原来大人是自愿来追捕我。既然如此,你便留不得了。”
正在斩临风思索其意的时候,解三突然伸手出拳,闪电般的一拳毫不犹豫结实的捶在斩捕头心窝。
斩临风面目惨白,只一怔,便随着剧痛晕倒。
解三连忙一把搂住斩临风。
他眼睛瞟了瞟屋里,接着仰头看天,面露难色,嘴里念叨:“妈的,又一个烫手山芋。”
斩临风再醒时,浑身已被捆的结结实实,嘴里还塞了一大块奇臭无比的破布,四周皆是石壁,头顶一小片四方天,身下凹凸不平,一股阴湿霉味。
还不等他思索清楚这里是何处,便听见解三儿在他头顶说话。
“大人,这可真对不住了,我本来想杀了您灭口,但是最近没钱,现在杀了,不好保存。本来想养着您,猪圈都被您烧了。”
斩临风奋力挣扎,气得双目欲裂,大声骂道:“唔唔!唔唔唔!”
解三惋惜道:“知道您老人家不满意这个安排,但是没办法,只能委屈您在我囤干菜山药的小地窖里委屈几天,如需方便,可千万忍着啊,我那山药蛋要防着跟您一起煮排骨汤的。”
说完此话,开始一块一块的装地窖木板门。
斩临风还在不停破口大骂:“唔!唔唔!唔唔唔!”
将其声音阻挡在地窖之内,解三轻松哼了两句:“我手持钢鞭将你打……”
此人分明是单独行动,误打误撞找到自己。
解三顿觉轻松。
但是转念一想,如此鲁莽之人,竟能误打误撞找到自己,那皇上找到自己之前还有几多时日?
想到这里,他本已轻松的心境,又沉了。
抬头去看始终安静的堂屋。
他不得不庆幸自己早有先见之明,在屋里点了沉香,故而如此大的动静许路遥都没有醒来。
这少年相处呆了不过月余,倘若皇上真个寻来,怕就是分别之时。
不知道为何,每每作此设想,他便觉得分外的难过。
17 被雷劈中
许路遥自是不知道这一夜的天翻地覆,早晨醒来洗漱时,只是“咦”了一声。
“解三,院坝里的石榴树呢?”许路遥指着空空荡荡只剩下根部的石榴树说。
“呃……昨天晚上下大雨,被雷劈中了吧,兴许。”解三道。
“哦?”许路遥竟然相信,又问:“那院坝旁边那个水缸呢?”
“被雷劈中。”
“还有堂屋上面的瓦……”
“被雷劈中?”
“还有……”
“被、被雷劈中……”
“……”许路遥总觉得有些分外不对劲,但又想不起昨夜发生了何事,纠结半天最后道,“罢了,你昨天赚的钱呢?”
解三暗地松气,连忙把赚回来的几钱银子上交充公。
许路遥数了数,拿了两钱让解三送去。
解三心里正惦记着地窖里的捕头,总不能让他真尿山药上,于是连忙摆手:“要不你送过去,也顺便认识邻居,我今天身体不适啊,好像拉肚子了,你就跟何兄弟去打猎吧,去吧去吧……”
许路遥被解三几碗迷糊汤灌下去只觉得稀里糊涂,浑浑噩噩的出去就找何成。
解三松了口气,在屋里转了几圈,去把地窖打开。
刚开了一条缝,就听见里面“唔唔唔!”的响成一片,连忙合上。
想了半天,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看到王大夫上次送来的那包药,灵光一闪:有了!
把这小捕快送到王大夫家里去。
凭借他毒手神医的称号,保管不出三天,就能让这小捕快,服服帖帖,上下通气儿。
那边解三已卷了小捕快于麻袋,送于王大夫处。悲惨结果自然不用推测。
这边许路遥扛着土枪砍刀去找何成。
何成一看他,就愣了:“你、你是解三的弟弟?”
许路遥点头:“嗯,我叫阿遥。”
何成眼神游移不定,又上下打量了他一次,道:“你年纪多大。”
“十七。”
“何方人士?”
“辇州下沛人。”
“与解三是什么亲戚?”
“他是我姻亲表哥。”许路遥回答毫不迟疑,内容亦是滴水不漏。
何成盯着他尖锐直视。
许路遥沉着回应。
过了些许时候,何成哈哈一笑,过来拍着他肩膀道:“小家伙很厉害,十七就想去打猎。”
“昨天的东西就是我打的。”许路遥道。
“哦?”何成若有所思,“你会使土枪?”
“会,以前家里……”许路遥止了话头,挠挠头,从怀里取出两钱银子递给何成,“这是三哥让我给你带的钱。”
何成“嗯”了一声,伸手去接,左手却陡然抄起角落的劈柴刀,一刀就冲许路遥的额头劈下去,却没料到许路遥动作更快,银子扔上何成的脸,手指好似鹰勾,一把掐住何成咽喉,何成身体陡然滑过,许路遥只觉得自己抓到了一团柔软似水的东西。
许路遥诧异。
若说自己乃是契丹人,还懂些对战武艺。
这个何成不过是个猎户,怎么感觉武功非同凡响?
两人斗成一团,从屋内扭打至门前院落。
许路遥抽身问道:“何大哥,你为何要偷袭我?难道拿了钱还要灭口吗?”
何成“切”了一声:“契丹敌兵,人人得以诛之。”
“你如何知道我是契丹人?”许路遥怪异问道,“况且难道是个契丹人你就要杀?”
何成与他又过了两招,方才答道:“小子,你的相貌早就贴在县衙内,悬赏一千两银子要你的人头。你若不是作恶多端,怎么会被皇榜通缉?”
许路遥一愣,对面砍刀已经呼的扫过来,他忙不迭的倒身一滚,避过砍刀,没想到抬头便瞧见何幺姑已经换了劲装,手持一尺短剑一剑刺来。
前有幺姑,身后何成已经二招递至,许路遥夹在中间,分、身乏术,眼瞅就要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