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教子-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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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也是见过全节大哥的,”明鸿却不想就这么算了,顽症要下猛药,这个道理她还是比谁都明白的,“你也知道那时候的他是什么模样,不过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那次事件之后的全节大哥,我想即使你见了也认不出了吧,哼哼,就连我天天见面,都有时候不敢认他呢,这还是当年风流倜傥的晏全节么?不过是一个没有灵魂,没有心的行尸走肉罢了。你可知道是谁把他变成了这幅模样,是谁挑拨他去对付自己的亲生父亲?”
绛仪沉默不语。
旁边晏溥靠在晏花怀里,也吃惊的说不出话来,他就算是再聪明也猜不出自己一家和今天自己偶然心动来拦住的两个人居然有着这么深的羁绊,难怪随后师父母亲就都来了呢,这其中也不完全是为了找自己来的吧。
明鸿继续道:“绛仪姐,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更何况咱们本就是一家人,计较这些老一辈的事情就更没有意义了。”
“你说的到轻松,”绛仪忽然叫道,“你可知道师父他这些年受了多少罪,你可知道他每当自己独处的时候才不加掩饰的释放那些痛苦,这些你都知道么,晏殊他都知道么?”
“所谓的这些痛苦,说白了不过是嫉妒罢了。”
什么?
众人大吃一惊,是谁敢这么放肆,说的如此不留情面?虽然明鸿也好,魏无怜也好心里都明白最初的道理,不过是晏颖和晏殊一样,同样是少年成名,然而晏殊的仕途却是一帆风顺,晏颖自负自己只是比晏殊小上几岁,却走到哪里都被人说是晏殊的弟弟,以他的自负如何能够忍受这些?
不久就彻底病倒了,痛苦之余,他不去想自己的不是,反而把一切都怪罪在晏殊身上,这个心结也就越结越深了,直到最后装死而遁之后再也没有半分回旋的余地。在晏殊还为了亲弟的英年早逝而伤心的时候,晏颖已经悄悄的拉扯了属于自己的一帮人,时刻准备着从根本上消灭晏殊这个存在,所谓由妒生恨,自古以来就是如此。
绛仪怒道:“是谁?”
晏溥向前一步站了出来,昂首道:“是我说得。难道我说的不对么?我也不知道当年的情况是怎么,不过就拿我今天来说吧,我比武没有打过师公,难道转身回去我就要想办法把师公害死不成?这个世上万万没有这样的道理吧。如果是我的话,那自然是回去勤练武功,争取有天能够再和师公一争长短,这才是大丈夫顶天立地的本色!”
明鸿听晏溥一开口,下意识的想要阻拦,然而转念一想却又没有,反而放任他把话说完之后才佯怒道:“晏溥,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一边呆着去。”她这是生怕绛仪恼羞成怒,万一闹僵了就不好了。
魏无怜却在一边暗暗点头,以他的性格,如果不是碍着绛仪的面子,只凭晏溥这番话,早就拉着他喝酒去了,不过现在只好强忍住,暗赞明鸿和小晏教子有方,晏溥除了任性一点,在大是大非上却拿的比谁都准,长大之后必成大器。
绛仪指着晏溥,脸色大变,说道:“你,你,你敢瞎说?就凭你这小孩子也敢对先父指手画脚?”
晏溥脖子一横:“我只是就事论事,却不敢乱了辈分,阿姨你是误会了。”
明鸿也连忙道:“姐姐别生气,这孩子从小被我娇惯坏了,”转头喝道,“晏花,把这小子带回去,好好的关上几天,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了。”
“是。”晏花应声道,使了个颜色,连忙把晏溥拉到身后,表面上是把他制住,其实却是用自己的身子把他挡在了后面。绛仪成名多年,谁知道她有没有爆发的手段在身上,万一伤到了晏溥,那自己罪过可就大了。
“哼,”绛仪哪里看不出晏花和明鸿的手段,哼道,“我还不至于和这么个小孩过不去,你们真是太小看我了。”
“姐姐说得哪里话,”明鸿赔笑道,“等我回去,一定好好收拾他。”
“你不用再假惺惺了,”绛仪一摆手,“明鸿,今天你要拦我容易,那就请划下道来,使出你的手段吧。”
“我的手段自然比不得姐姐。”明鸿脸上依然带着微笑,“今天就来了我和晏花两个人,万万不是姐姐的对手,不过,汴京城内却早就伏下来几百甲士,姐姐如果不信妹妹的话,那我也无可奈何。”
“你也就是仗着人多势众,从来就是这样的卑鄙手段。”绛仪对过去自己的那次失败一直耿耿于怀。
“姐姐这话就说得错了,”明鸿摇摇头,眼中却有点泪光,让人怀疑是不是看错了,只听她说道,“此番却不是妹妹做的手脚,妹妹尽自己所能也不过跑出来给姐姐通风报信而已,再也左右不了汴京城内的布防。”
“那我还要谢谢你了。”绛仪冷笑。
“那做妹妹的怎么敢当呢?”对于这种讽刺,早在十年前明鸿就可以不动声色的接下来了,“如果姐姐继续执迷不悟,有件事我就不得不说了。”
“是什么事?”绛仪奇道,“事到如今,莫非你还以为能够让我改变主意不成?”
“是的。”明鸿的话里充满了悲伤和无奈,有些答非所问的道,“所谓人有旦夕祸福,这种事谁也左右不了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绛仪沉声道。
“我的意思是,”明鸿声音哽咽,语气低沉,说出来的话却是惊天动地,“你所谓的仇人,大宋朝的宰相,晏公,已经过世了。”
一句话,全场皆惊。
除了早已经知道消息的晏花只是低头默默垂泪之外,晏溥大叫一声,眼泪滚滚而下霎时已经哭成泪人,而魏无怜则是长叹一声,眺望着远方。
只有绛仪,恍恍惚惚,一时之间竟然仿佛不知道身在何处,满心里就只有明鸿刚刚说过的话,晏公,已经过世了……
18、昼夜知冷暖
“你说什么?”愣了半晌,绛仪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上前一步,急切的问道,“你再说一遍。”
“还用再重复一遍么,这不是你毕生的心愿吗?”明鸿冷冷的说道,带着一丝轻蔑,更多的当然是忧伤。
“母亲,你说爷爷他……”晏溥扑到明鸿身前,抱着她的小腿,哽咽的问道。他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发觉有什么异样,难道这短短的时间,晏殊就出了什么意外不成?这让他小小年纪如何能够接受?
晏溥只记得,不久之前自己还曾经赖在爷爷晏殊的房间里玩耍打闹,让晏殊想要管教却也只能无奈的笑笑。然而,现在,想象中永远不老的爷爷居然已经死了。而这个消息却是不会骗自己的母亲所说的,所以虽然下意识的不愿意相信,但是凭借对母亲的了解,晏溥还是相信了她的话,那就是,晏殊已经去世了。
含着眼泪,抬起头,恰好迎上明鸿安抚般的目光,小晏溥于是趁势站了起来。在他十几岁的生命中,还是第一次接触到死亡这件事情。过去一直认为,所有的人,所有的事物都会始终永远的环绕在自己身边,像爷爷虽然年老,虽然满头白发,可是晏溥一直任性的以为晏殊是永远不会变化的,最起码,在他十来年的记忆中,晏殊始终都是最初的模样,有着和蔼的笑,低沉有力的声音。
绛仪的心情却又自不同,在她看来,晏殊一直是矗立在前面无法打倒的对象。虽然自己几十年如一日的一直心心念念的想要打倒他,可是绛仪自问无论哪方面都和晏殊相差很远,她自己也许都没有发现,在多年的抗争并不断失败的过程中,已经对晏殊从心底产生了那么一丝敬意。晏殊这种人就是这样,即便是站在敌对的立场上,也无法不能不对他的传奇经历而感到一丝敬佩。
“姐姐,”明鸿把晏溥抱在怀里安慰着,小孩子长的很快,小小年纪几乎已经到了她肩头那么高,感受着晏溥兀自在抽泣着,心想再过几年就不可能在这么抱着安慰了,很快儿子的身高就要超过自己了吧,“现在的汴京城因为这件事的原因,可以说是戒备的水泄不通,别说你们两个人了,就算是两只陌生的鸟儿,也未必能安然无恙的进城。”
魏无怜恍然大悟:“原来你拦着我们是这个原因。”
明鸿苦涩一笑:“那是自然,绛仪姐坚持报仇的话,我是不会太过强求的,也不会参与其中,不过你们此去显然是有去无回,就连我家小儿都看出了这一点,我身为人母的又岂能落后儿子太多?”
她此番话中有话,言外之意,如果绛仪你们还继续执迷不悟,那甚至连小儿的见识都比不上了。两人自然一听便懂,虽然绛仪心中还有诸多疑问,不过眼下显然不是寻根究底的时候,也只能就此作罢了,迎难而上和知难而退虽然是个人态度的问题,但是明知送死还要前往,那就是傻子才会做的事了。
察觉了绛仪的犹豫,明鸿继续道:“姐姐此番离去,过一段时日再回来,咱们姐妹几个还能在一起叙叙旧谈谈心,岂不是一件美事,非要这当口去触这个霉头做啥?”晏殊去世了,严格说来,绛仪和自己现在也算是一家人了,有个这样的朋友,自然比多一个坚持不懈的敌人要好,何况她身边还有魏无怜这样的高手帮忙。
绛仪脸色不停的变化,显然心里在激烈的做着斗争,良久才道:“好,那我信你一次,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
“好。”明鸿一拍手,“姐姐处事果然明决,咱们姐妹来日再叙了。”
魏无怜和绛仪二人飞身上马,转眼间就消失在逐渐浓厚的夜色之中。临走前,绛仪没再说话,魏无怜也只是简单的向三人分别点头致意。晏溥很是兴奋,若不是刚刚听闻噩耗的话,这次出来对他来说简直是完美的经历了,见到了心目中的偶像不说,还得到了他的指点,只是现在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如果说魏无怜是他一直向往的武学方面的对手的话,那么晏殊在小晏溥的心目中就是另一方面崇拜的五体投地的作为目标的人了。见到了一个,却永远的失去了另一个,对小小的他来说,是一个难以承受的重担。
明鸿送了一口气,终于送走了绛仪了,这次看来暗地里的敌人就剩下当初下落不明的魏无妨一个了,他虽然阴险,不过现在晏花还有晏溥的武功都几乎能够抵挡,威胁远远没有绛仪大了。其实,现在晏殊去世,魏无妨应该也不会关注晏府这边了,他这种人的眼光始终会聚集在顶点上,野心勃勃,失去了晏殊,晏府再也没有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才,当然,这是指官场上面来说的。
当然,晏殊的几个女婿都是大有可为的人才,然而,异性毕竟是异性,能够对晏家的照拂实在是有限的,属于完全指望不上的。想着,小晏的痛苦,明鸿带着晏花还有晏溥拼命的赶路,费了十几两才算是终于进了城门,这还是在她亮出了自己身份的情况下,晏殊余威犹在的结果,如果再过一段时间,那就不好说了。
风风火火的赶到晏府,已经到了掌灯的时分。平日里这个时侯正是门前车水马龙踏破门槛的时刻,然而,今天却大不相同了,只有寥寥的几辆车停在那里,明鸿认得,大部分都是自己家人亲戚的车子。不由得暗暗叹气,所谓人死灯灭,人去茶凉,也不过如此了吧,想晏殊风光一生,却也难以料到,自己刚刚离世,家里立马就变得如此冷清吧。
然而,世事变化,人间冷暖就是如此。一时失势的话,还会有那些眼光长远的人,但是晏殊这次却不是失势而是去世,留下的子孙后代即便能够再起也至少是十几年之后的事了,眼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