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醇的森林-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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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醇幽幽得坐在自己的小床上望着窗外,思忖着,或许,那个城市有让人改变的魔力吧。只有她还在傻傻得站在原地抓着手中的线,却不知,他们之间的距离远得哪怕是微风就能吹断他们手中的线。她也有错吧。窗外,开始有东西轻轻敲打她的窗,紧接着,像柳絮般的雪缓缓得落在她的窗台上,下雪了。杜醇打开窗,伸出手,一片片的雪花降落在她手上,马上融化成雪水,看着眼前的白色,杜醇知道,他们的爱情从雪天开始,也该在雪天结束了。
杜醇主动打电话给顾天朗,那一头的他,在按下通话键的时刻,仍有些忐忑。
“醇醇。。。”悔恨已使他无话可说。
听到他喊她的名字,醇醇仍旧抑制不住得眼角流泪。
“我知道你有事对我说,但我不想在电话里听你说。。。。。。抽个空回来回来吧,我。。。想听你亲口对我说。”说完,挂了电话。
而电话那头的顾天朗,听着电话的渺渺忙音,猛地把身边的酒瓶狠狠地砸在地上,酒瓶破碎了一地,一如他绝望破碎的心。他爱着的女人,终于因为他的背叛,要远远得离开他的生命了。
终于来了,终于来了。在他意识到事情已经脱轨时,他就怕着,躲着,不敢面对醇醇质询的清澈目光,那样美好的女孩,他却让她流泪了。他软软地靠在沙发上,任甜蜜往事在脑中重演,迟迟不肯落幕。
他从小就知道她,即使住她住镇这头,他住那头。他大她五岁,从小他就知道镇上孤儿院里有个很漂亮的小姑娘,是人都这样,喜欢美丽的东西,他也不能免俗。他们的生活其实没有交集,他比她大很多,他家是镇上少有的书香门第,母亲对他期望很高,所以当同龄人还在墙外过足童年生活时,只有他在墙内埋头苦读。那时他对她,只有朦胧的熟悉感。
真正仔细看她,是在20岁那年。他被父亲派去走访朋友。那时他已经在外求学,小镇每年都在变,他找不到他要找的人家,然后,他遇见她。顾天朗知道,即使时间多无情地流逝,他依然会记得那个慵懒的午后,他眼前出现的像画中走出的少女,笑盈盈得问他,
“你迷路了吗?”
他呆楞在那,而后才缓过神来。后来经她指点,他顺利找到地址。往后,在他回城求学时,见到身边女性笑意泛起时,总会想起,在那个山边小镇,有他今生见过的最迷人的笑容。后来每次回家,他常常会无意识的晃到镇那头,希冀着能见到笑容的主人,却屡屡失望。偶然听邻居们提起,那个叫醇醇的女孩,被林院长管得很严,因为越大越漂亮了,林院长不太放心。
他曾经被高中老师请去学校帮忙,看着她牵着另一个女孩的手回家,远远的身影婀娜多姿,撩动他年轻的心弦。他也曾经无奈的承认,美丽的东西正多么可怕的蛊惑他的心。
他最后还是认识她了。在他24岁,她19岁的冬天,他也是休假回家。那是个下雪天,清幽的雪花自天而降,让学医苦闷的他,有了片刻的解脱。他散步到镇上孩子常常聚集玩耍的空地上,看着他们无比欢快的打雪杖。然后他的身边猛不丁地倒下一个被雪球击中的人,他赶忙上去扶,那个戴着厚厚帽子的人抬起头,他楞在当场,是她。肤白如雪的脸上已经因为运动而泛红,亮晶晶的黑眼睛望着他说,谢谢。
第一次相遇,她帮他。第二次相遇,他帮她。他们终究是有缘无分。
他们就这样相识。之后,他有了行医资格,常去孤儿院帮忙检查那些孩子的身体,私心里,因为他们算得上是她的弟弟妹妹,他就爱屋及乌,更加尽心。他一直不是太外向的男人,外形也只是清朗,对醇醇不敢有企图。那时的他,只觉得呆在这个女孩身边,就是种甜蜜的恩赐,无人时,回忆起她对着自己展露出的柔美笑颜,常常轻笑出声。
而那时情窦初开的杜醇,也偷偷在意起这个认真的文雅青年。认真的男人最迷人。她那时不敢看他,只能微微侧过头偷偷看,却常常遇上他的目光,只好红着脸对他傻笑。那个冬天的黄昏,橙黄色的夕阳的光华照在年轻的男女身上,他终于鼓起勇气牵起她柔软无骨的手,爱情的美味像是即将到来的春的味道,令他心神荡漾。
望着空洞的窗外,夜色的幽暗让顾天朗透不过气来,他像是一头绝望的兽,冒冒然地放弃了春天的拥抱,带着无限的留恋悔意,一头扎入未知的前方。情丝被砍断的滋味原来是这样,他的生活正渐渐褪色成黑白。是什么导致了这一切呢,如果醇醇在A城,在他的身边,他是不是就不会迷失了呢。可醇醇是那么乐于安逸的女孩,而他也天真的以为,他是个男人,愿意挺身在前,年轻时的奋斗总会换来老后的团圆。原来生活是不能想当然的。
那么多年,醇醇对他的感情没变,只要顾天朗望着家的方向时,他总笃定地知道,那个画一样的女孩默默等他回去,因为他说过,他要先立业再成家。
可是他的感情呢,他总不敢去想,身在A城这个物质城市,他的感情也许早就被他掺进了其他滋味。他是个有野心的男人,对事业拥有成就感,他喜欢成功所带来的优越感,这些,怕是少时读书积累下来的惯性习惯。每天的工作带来的高度压力加上孤独,仅靠与醇醇的通话,是不能纾解的。他是爱面子的男人,只愿在她面前展示自己的优秀,而情愿把脆弱留给自己。
在他被繁重工作,博士论文折磨得几乎想放弃时,他遇见了于佩。他对她的事略有耳闻,虽是院长女儿,却是靠实力取得小儿科医生的资格,挣得别人的掌声。在他带病加班后,在停车场昏睡不醒时,是她发现了他,尽心尽力地帮助他。在他最脆弱的时候,这个看似冷淡的女人,一言不发地扶着他前行,他对着她即使不曾心动,却又是深怀感激的。
事情就是这样自然而然地发生。在醇醇仍旧怀想二人未来而甜蜜入睡的时候,顾天朗却留于佩深夜留下,他的心也许仍旧虔诚,身体已经学会背叛。
回不去了,顾天朗想着,于佩为她与未婚夫取消了婚约,已经为他做到如此,他又怎么对她说“不”呢,眼前浮起醇醇甜美的笑颜,他痛苦得闭上双眼。
一个星期后,顾天朗请假回到了水旺,乡亲们看着他,多是打量谴责的眼神,他知道他已经背上了负心人的骂名。都是他自找的,他苦笑着。
醇醇远远得看着他站在岸边树下,若有所思得看着河面,她从没见过他如此消沉过。顾天朗回过身看着身后的醇醇,目光在眼镜的掩饰下看不出情绪。醇醇也看着他,诡异的沉默在午后的空气中流淌,他们各自呼出的白色热气在空气中纠缠,无言的述说着两人曾经的绵绵情意。
“醇醇。。。。”他呢喃着她的名字,醇醇娇美依旧,却消瘦许多,他终究是深深得伤害了她。
“我都知道了。”
。。。。。。。。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顾天朗暗暗垂下了头。
。。。。。。。
两人再次沉默。
这是最后一次这样面对面了,醇醇悲哀的想着,只觉得泪即将不听话得涌出,马上转过身背对他。
“天朗。。。。。”醇醇语气里已带有丝哽咽,“不用说抱歉,你只是选择了自己想要的,这没有错,我并不怪你。。。。。我祝你幸福。”说完,醇醇欲离开。
天朗从没想过醇醇会如此宽容他人,他猛地抓住醇醇的手,想说什么,却是开不了口。
“醇醇,你要幸福。”挣扎再三,顾天朗用这句画结束了他们5年的爱情。
那个冬天的下午,顾天朗望着醇醇渐渐远去的伤心背影,心里一直默默得说,你是最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自己的娃儿自己疼,继续努力!
第四章
顾天朗走后已经三个多月。清晨,杜醇从梦中悠悠得醒来,天气还是很冷,怕冷的她贪恋着被窝的温度,再躺一会吧。
她的怕冷是谁都知道,李妈妈常常唠叨她,“才几度啊,就把自己包得跟粽子似的,你看看人家姑娘,明明身材没你好,多冷都穿一丁点,就怕小伙子看不到。”她听着,也只是笑笑。
她长在一个不平凡的大家庭中,心思敏锐的她从小就明白,林妈妈,李妈妈,陶妈妈,都不是她杜醇一个人的,更何况他没有爸爸。为了那么多孩子,妈妈们的辛苦,她都点滴在心头,很小就有了要为他们分担的念头。这样的家庭,只求吃饱,穿暖,精神充实,她真的没有花心思在美丽上。
所以,童年的杜醇,因为特殊环境,让她比同龄人多了分沉重。杜醇从不是自怨自艾的人,因为身边的妈妈们无不用爱和乐观疏导他们的情绪,她们记得每个人的生日,带着他们摘花种花感受大自然,教导他们谦逊有礼,热爱生活。她们是最最尽责的母亲,用单薄的身躯笑着为他们这些无依的孩子撑起一片天,流淌的爱意无时不刻在提醒杜醇,在这个世界上,她不是一个人。
杜醇的沉重来源于责任,她要好好照顾弟弟妹妹们,分担妈妈们的辛苦,这是她从小就形成的认知。她像个大人,带领着自己的弟弟妹妹嬉戏,引导他们尽自己所能,洗自己的碟子,袜子。她也教会他们,当他们长大,也要付出,付出也是种美丽。
在校园里的杜醇很沉默,总有些不懂事的孩子在她背后指着她说,“没爹妈的野孩子。”遇到这种情况,她的心口总会被刺痛一回,她还是孩子,终究也会介意。可是又能怎样呢,跑上前揪住那人的衣领,冲他吼,你才是野孩子吗?她做不到,她杜醇不是一个人,她是妈妈们带大的,不想妈妈们被人戳着脊梁骨说,教出了没教养的孩子。所以,她只能沉默隐忍。
年纪渐长,杜醇长成了恬静如水的个性,除非是至亲的人,她很少袒露自己的感情。而现在能分享她的快乐和忧伤的人,又少了一个,杜醇轻轻地叹口气。
“醇醇,开开门。”是林妈妈来了。
顾不得天冷,杜醇穿了件单衣就去开了门。
“这孩子,还赖在床上。快起来,妈妈带了早餐,吃完以后跟我出去走走,妈妈有事要跟你说。”
听到林妈妈找她有事,杜醇虽然一脸狐疑,不过想起,妈妈最近都在外面拜访朋友,想是孤儿院有了什么好事要与她分享。匆忙吃了点东西,就挽着林妈妈的手出门了。
已经是3月,虽然田间仍是光秃秃一片,却仍有勇敢的小草冒出,绿绿得点缀着一片荒凉主题,给人带来一丝清新。我也要像这些小草一样,冬天过去了,我的生活还要继续,杜醇暗暗得对自己说。
林妈妈看着已经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孩子,略显憔悴,可见还未完全从情伤中走出。可是这中间的种种,酸甜苦辣,她都需自己熬过,别人是帮不了她的。她还年轻,也许等四五十年以后,她会自己发现,疼痛也是人生的滋味,体味过,她的人生才算完整。
林妈妈在发生一切以后,一直夜不能寐,醇醇的未来,成了她的心头大石。在水旺住了二十几年,林妈妈太了解这个小地方了,醇醇跟顾天朗的事,每个人知道的事无巨细,添油加醋的更是大有人在。起初人们会同情醇醇,可时间久了,别人又会怎么看呢,她单纯的醇醇怎能经受住流言揣测呢,她听过太多从那些市井妇人口中吐出的脏话了。私心上,她不舍得也不想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