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倾:为你淡花容-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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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摸他的头发,一笑,轻轻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他脸颊浮起两朵红云。
我们走到门口,忽然听到南宫策叫了一声“喂”。
回过头,他红着脸,不好意思却又非要看着我。
“那、个……”他结结巴巴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瑶荆手一抖,终于浮出笑容。
何大哥也是僵住,直到走出老远,他才认真与我说:“这小世子未免也太懂人情世故了些。”
我一笑,没有附和。
不过是个孩子,童真纯粹,言语无忌自然可爱。
回到竹屋,送走大哥后,空荡荡的屋子里就只剩我一个人。
绕着屋子前后左右看了一遍,没有半个人影。
他应该走了吧。现在到哪儿了呢?
如果碰上敌家,他的手下能不能保护他?要是再坠一次崖,他又会遇见谁?
——??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一树梨花落晚风(六)
晚上有些难睡,辗转反侧直到天色发白,也懒得再勉强自己。
洗漱之后,忽然想起许久没见白胡子了,正准备去找他,就见他挎着药箱而来。
“丫头。”他笑眯眯地跟我打招呼,似乎对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我也不想再提起,“您来啦。”
给他倒水,他忙说不用,抓过我的手就把脉。两手交换查看数次,再看了看腿。随后取出针,连思考都不用便扎下,似乎之前的查看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我很是担心:“您确定是扎这里?”
他白了我一眼,我缩缩肩膀,闭口不言。
虽然确定穴位,可他还是很小心。没一会儿额头上就冒了汗。
第五针下去的时候,我“啊”地一声,他吓得手抖了抖:“怎么了?!”
膝盖上酸酸麻麻,像是有千万只蚂蚁爬在上面。
“有痛觉了?“他瞪大眼睛,几乎是欣喜若狂狙。
眼眶一热,冒出几许泪光。点点头,笑道:“又酸又麻。”
“这就对了!”他高兴得大叫,手下不停地拈针。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就像丢失的一部分被找了回来,之前完全没有关于它的记忆。我甚至想过,哪怕一辈子不好,我也没什么好难过的。毕竟有意识开始,就不记得走路是什么感觉。可是现在仿佛上天赐给我一个礼物,满怀感恩。
“对了,您从哪里找来的方法?”前几次都没什么进展,今儿却特意来找我。
他愣了愣,低头不看我:“从医术上看到的。”也不多做解释。
怕他以为我要探听方子,便不好多问钫。
临走前,白胡子留下几包药,道:“拿水煮了泡脚,一天两次。对恢复很有帮助。”
我千恩万谢地送走了他。
至此他每个几日就来为我针灸,同时送来新的药。
我原定许少峰一事结束后就去寻亲,可现在只能耽搁下来。要是腿治好了,行走不许再靠轮椅,自然也方便许多。
白胡子扎了几次针后告诉我,要开始练习走路,这样才能好得更快。他在的时候就搀着我,他不在我就只能自己扶着墙走。经常是跨一步跌一跤,摔得鼻青脸肿。白胡子见了又是难过又是心酸,甚至想将我接进镇上,他也好就近照顾。我不想麻烦他,拒绝过几次,他也就不再提了。
这日我摇着轮椅到门边,抓着门框慢慢直起身子。左脚先探出去,落地的时候脚有些发软,一个没抓住,身子又跌回椅子里。咬咬牙,重头再来。
这次终于站了起来,双脚都离开轮椅。虽然还是不稳,可心里高兴。
正练得欢快,忽然听见一声“可怜可怜我吧”。
我吓了一跳,幸好这次抓得稳,不然非得坐回地上。
侧过头,就见一个人跪在我家门前不远,又哭又嚎,头发乱成一团,衣裳也是脏兮兮的。
“你是谁啊?”我有些生气,大清早的看见这种场景,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心里慎得慌。
她一听,半点迟疑都没有,整个就起身朝我冲了过来。我吓得不知该怎么反应,呆呆看她扑到我面前,往下重重一跪,死死抱住我的腿。
“奴……”她顿了顿,大哭道:“我是宿州人,家乡闹灾,本来想到临江投奔亲戚。可没想到亲戚一家早已搬离,我头靠无门,本想一头扎进琼江自尽。可方才走着走着,忽然悲从中来,忍不住大哭起来。没想到被姑娘听见……”她倒是没有把眼泪蹭在我身上,自己偷偷伸手擦了,道:“请姑娘收留我吧,不然我只有去死了。”
不能怪我,实在是发生得太突然。这个女人莫名其妙出现,莫名其妙抱着我哭,莫名其妙叫我收留她……
还是我在做梦?
“你先别哭。”我无奈,可是手又不能放开门框,不然肯定会带着她一起摔。
她恍若未闻,眼泪汹涌。她哭得很真实,没有一点作假的样子。悲悲切切,抱着我腿的手在轻轻发颤,时不时搂紧,却不敢大力,仿佛心疼至极。
突然她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把头使劲地往地上磕。
“求姑娘收留!求姑娘收留!……”她不停重复,额头砸在地上发出“砰”的巨响,一点没有留情。似乎就算会把自己的性命交代在这儿,她也不会迟疑。
头部隐隐作痛,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你先别磕了,好好说话……”我怀疑她聋了,否则为什么不管我说什么,她都像没听见一样。
自己该做什么就继续做。
没几下,她的额头就碰伤了,冒出血珠。她好像没有痛觉,继续一边喊着一边磕,很快,那些血珠汇聚着细小的一股,顺着脸颊流下来。一滴滴砸在地上,凝成一朵花,触目惊心。
“好了!我答应!”几乎是说出来的那刻就开始后后悔。
她终于停住,头应是晕了,迷茫地看着我,眼睛仿佛没有焦点。
我一个头两个大,半个身子倚在门边上,腾出一只手揉了揉额角,“你总该让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几岁,未来有什么打算?”
她跪了一会儿,慢慢恢复过来。黑乎乎的脸被泪水冲出两条干净的地方,肌肤白皙。眼睛不算大,可十分灵巧,内里闪着微微的光。
她重重磕了一个头,声音还是哽咽:“我叫珠玉,十九岁。”
她安静下来,身上完全没有方才那种吵得我头疼的逼迫感,反而有一种安静文秀的气质。
她侧着头,怯怯地打量我:“姑娘真的愿意收留我?”
我看着远方,有气无力,“如果我说不,你可以走吗?”
她认真地咬唇想了想,低头道:“不管姑娘愿不愿意,珠玉都不会走。”她喉间一声哭音,“珠玉不会离开。”
???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一树梨花落晚风(七)
她其实是个挺安静的姑娘。
乖乖做事,乖乖扶我走路,乖乖听我说话。有时候我都会觉得初见时那个鬼哭鬼叫的人只是我的一个幻觉。
她或许是感谢我收留她,对我是真的好。事事照顾,体贴入微,我说什么都不会反嘴。我怀疑她以前就是当丫鬟的,不然哪里能这么熟练。
大娘来拿成品,看了看绣工,没有多说。她脸色不怎么好,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故意讨她开心,“大娘,大哥的婚事怎么样了?日子定了吗?您就快当婆婆了,一定很高兴吧。狙”
她愣了愣,摇摇头,苦笑。
“八字还没一撇呢?”
“怎么了?”我蹙眉,“许公子不是答应不会阻挠吗?还是他食言了?”
她急忙要摆手:“与他没有关系,是……”半晌,叹气,“是玉儿,她不肯。”
听到这里,心里松了松,笑道:“可是大哥和她闹别扭了?您让大哥好好哄哄,害怕不成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大哥那个人,他哪里会跟女孩子闹矛盾。他巴不得对人家千依百顺,心肝都掏给人家。”她说着自己也恨起来,“算了算了,我也不想提了。不成就不成,这天下又不是只有她许玉儿一个女人,我就不信我儿子找不着了。钫”
“姑娘,饭快好了。”珠玉擦着额头的汗走进来,手袖挽起来一截,看着很健康。
大娘眼睛闪了闪,不着痕迹地将她打量一遍,上前抓住她的手,满脸是笑:“是叫珠玉吧?你的事我都听梅儿说了,真是可怜啊。”摸摸她的头,“来,你跟大娘说说,你家里原来都有什么人啊,要找的亲戚叫什么,说不准我有办法呢。”
珠玉手足无措地看着我,被她拉得跌跌撞撞。
我明白大娘的意思,只对她笑笑,示意不必害怕。她点点头,听话地任由大娘拉着说话。
我做了好一会儿,见大娘说得口干舌燥,忙给她倒了水。趁她喝水的时间,忙劝道:“要不咱们先吃饭吧,大娘您也尝尝珠玉的手艺。”
大娘笑得眼睛都迷了,连声说好。
一顿玩吃完,更是将珠玉夸了又夸。
好不容易把她送走,珠玉苦着脸道:“姑娘,她到底是想做什么啊?”
我暧昧一笑:“你听不出来?其实何大哥人挺好的,改天带你去见见,说不定真能成。”
她立时涨红了脸,“胡说!我才不要。”撸撸袖子,收拾桌上的碗筷,“姑娘别跟着搀和,反正我是不会答应的。”
“不用那么快拒绝,”我没有开玩笑,“你既说亲人都不在了,那么自然要寻一个安身处。我将来想去找自己的家人,没有办法带着你。若是你和大哥能成了,留在少阳村相夫教子也是一桩美事。”
她顿了顿,头埋得低低的。
“反正我要跟着你。”
她像是赌气,快速把碗叠好抱着出去。
我无奈地笑笑。我是没办法了,能做的都做了,就看大哥自己的造化吧。
许玉儿不肯,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事。
可当天晚上,大娘哭着跑来了。
天上闪着雷电,大雨倾盆,我本来是想把窗子关紧,忽然瞧见一道人影冲过来。身量矮小,脚步不稳,一下子便惊住。
“快把门打开!”急急说了一声,珠玉连忙去开门。
大娘整个人冲上来,刚好撞进她怀里。
她全身湿透,滴滴答答滴着水,我寻了帕子给她,她却不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梅……梅儿,你快帮帮我吧,你大哥受了刺激,喝了好多酒。我说了他几句,哪晓得他摔了瓶子往山上跑了。他、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活啊!”她软趴趴地倒在珠玉怀里,满眼自责:“都怪我!明知他心情不好,干嘛还要说他……”
“大娘,您别急。”我也慌了,“有没有叫李婶他们帮忙找?”
她哭着,任我给她擦脸:“喊了,所有男的都去找他了。梅儿,我认识的人里你是最聪明的,你快想想办法吧。也不知道许玉儿给他下了什么蛊,他就是一根筋,非要娶她,怎么说都不听!”哭着哭着竟开始翻白眼,上气不接下气。
我吓得忙用手去给她拍胸口,珠玉也半扶着她,在她背后轻轻顺气。
“您慢着点,别急!我想办法,想办法……”
好说歹说,她总算镇定下来一点了。
屋外雨越下越大,雨点打在屋顶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这架势,就像下冰雹一样。
“要不我们陪您回去看看,说不定大哥已经回来了。”
她眼里聚起一点光,连连点头:“好、好!”
她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很多,虽然年纪大,可在我眼里一向是健步如飞的。现在走两步就晃一晃。
珠玉要去找伞,我喊住她:“雨那么大,撑了也是白撑。待会儿回来再换衣服就行了。”
她有些担忧:“你身子……”
“没事,大娘都受得住,我还怕吗。”
她点点头,要去扶大娘。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