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对岸的企鹅-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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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您吃奶油炸糕也不说吗?”阿维配合着老严犯起二来。
“不说!这几天我上火,得多吃水果。”老严拿起抽屉里的苹果,又放下,“你们的意思我也听明白了,不就是姚老师突然要改成用英语考试吗?这件事我跟她说说去,让她改回不用英语,不就得了吗?”
“那……”阿维迟疑了一下,“那,要不然就这样?您说呢?”
“还我说?”老严笑了,“我说把你们俩开除得了,净给我惹事!”
“这个,不大好吧,以后我们不惹事了,开除就算了。”知道老严说说而已,阿维也放下心来继续废话。
“不是,严老师,还有……”虽然老严答应和“老妖”交涉,但是我还是有顾虑,“姚老师成心不想让我及格啊,您觉得我有可能卷面分90以上么?”
“你又跟当初考有机化学一样么?”老严再一次皱起了眉头来,“跟你说了,没事别跟老师较劲,还不是自己吃亏么?说说,这又是怎么回事?”
从老严的办公室里出来,已经将近晚上11点钟了。
“你说,这事怎么捅到老严那儿去的?”我问阿维,“我觉得,咱们做得挺小心的啊。”
“幸亏是捅到老严那儿了,要不然咱们可就惨喽。”阿维伸个懒腰,看了看手表,“结果,还得考试。喝点咖啡去吧,晚上该熬夜复习了。”
我抬起头来,看着都市夜空里仅存的几颗星星,几颗孤单的星星。是不是我们所有的努力,在老严他们看来都不过是像这几颗星的微光,暗淡得微不足道呢?是不是我们引以为自豪的小花招小手段,真的是无用的雕虫小技呢?
或者,我们只能按照别人设计好的路,高考、上大学、好好学习、毕业、工作,甚至要读什么科目、要考什么分数、要看什么书、要说什么话,就这么不偏不倚地一直按计划走下去、没有自己选择的余地呢?
“走吧。”阿维回过头来喊我。
“天下大乱啦!野猪下蛋啦!”迎着微凉的夜风,我大喊起来。
“肯定,这事儿是有人给捅出去了。”阿维无视我的叫喊,恨恨地说,“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非撕了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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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老严开了个班会强调考试纪律,明令禁止罢考之类的行为,并以严厉处分相威胁,压制了罢考风波。
再后来,生化考试如期进行,卷子是中文版的,还算容易,我和阿维这帮家伙再一次涉险过关。
再再后来,就是漫长而炎热的暑假,阿维找到了植物组的老师,接下了整理实习期间标本的任务,于是我们两个人就天天憋在闷热的植物标本室里,做着莫名其妙的事。
“你还要去夏令营吗?”整理标本的时候,阿维问我。
“前些天网吧着火,所以这个暑假禁止任何单位或个人组织学生活动,要不然我也不至于来跟你整理标本来。”我擦擦汗,坐下来抱怨,“干30个小时,才200块钱!这个假期的日子又不好过了。”
“年轻人啊,这就是你想不清楚了。”阿维装大,“你来标本室干活,不觉得有点奇怪么?哈哈哈哈,你要聪明的话就会发现,植物组的工作,还没有被卢可垄断啊!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在这方面发展一下。”
“算了,我不想发展什么了,何苦为了比卢可做得好,而非要在学习上费劲呢?”
“要我给你个理由吗?或者给你个汽‘由’?蛤蜊‘由’?火鸟色拉‘由’?”
“你就慢慢‘游’吧,早晚淹死!”我陪他犯了句二,“说,什么理由?”
“你知道到底是谁,把咱们罢考的事给捅出去了吗?”阿维那厮意味深长地问。
“谁?”我想了想,“莫非?难道?就是那傻缺——”
“卢可!”阿维和我一起说出了这个名字。
“我早就该想到是这孙子!找人砍了他去!”
“这倒也是个主意,”阿维似乎早就料到了我的反应,“不过,还有更好的办法。”
“什么?”
“那家伙不是好好学习吗?我们就在这个方面打击他!只要我们做得比他还好,就是对他最好的打击,肯定比揍他一顿还解气!”
“是吗?所以你拉我在植物组干活,想有什么发展么?”
“试试看。”
第二十五节 空的瓶子
所以,暑假里我努力地和阿维一起干活,整理标本,同时看看植物组的藏书。
我是真的想要好好学习么?
当然不是!我只是用学习让自己忙碌起来,如此而已。
为什么要忙碌呢?无非还是不想面对和澎澎和宠物猫她们之间的关系吧!
有一天阿维拿来一张打印的纸给我看。
“哈哈,我们一个同学发给我的,说是在网上一个论坛看见的,写这一段话的人,似乎和你有莫大的渊源啊,那个家伙的署名是‘空的瓶子’,称号是‘坐在对岸的企鹅’。”
阿维的那张纸上,隐约还有喷墨的气味,宋体五号字清晰地写着:
“也许,这个年龄的孩子不懂得爱情,因为不懂,所以渴望。既然我们都不是与众不同的人,因而都不能幸免。我不愿意再像葛老头数钱或者祥林阿姨念叨阿毛一样抖搂我的历史了,因为不再会有人感激,我不会,别人也不会。水瓶座是不折不扣的气相星座,广泛撒网重点培养见一个爱一个招猫递狗是水瓶座逃脱不了的,然而偏偏,我要冷落爱着我的人,而去追寻一段冷漠,我大概确实不正常了。”
“我早就不上网了。”我把纸还给阿维。
“早就?‘早就’是什么时候?”
“生化考试之前,从那时候开始。”
“这么说,你没有否认,这一段是你发在论坛上的。”
“酸倒六缸大萝卜,挺没劲的。”
“不会吧,年轻人啊,难道你的大脑受什么刺激了么?车祸?脑出血神经压迫?沟回缺失?药物中毒?还是大脑灰质粪便化?”
“打你的粪便化!我觉得我从来没这么正常过。”
“不会吧,根据我对你的了解,你一定还在为企鹅的事情黯然神伤呢。不是我说你,要是你还想继续追猫咪,那就加大力度坚持不懈啊!要是你想挽回跟澎澎之间的误解和纠葛,那就去找她面对面说清楚啊!怎么样都比你天天郁闷着强吧!”
我难道真的只是天天郁闷着坐以待毙的吗?
下午两点钟的阳光,把植物标本室照射得如同桑拿小屋;桌子上平铺的玻璃板反射着耀眼的白色,照在我的后背上,暖洋洋的;我反坐着椅子,双手撑在椅子的靠背上,托着下巴,用极端正经的眼光看着阿维,然后轻声说:
“你以为我什么都没干吗?那好吧,你听我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久以前久以前,有一个阿拉伯的故事伯的故事伯的故事,故事的发生是这样的这样的这样的——”
第二十六节 我想和谁在一起
见到咴儿是在我们刚刚放假的时候,他回442取一些东西。
“你们实习的时候,我在沈阳。”咴儿讲述着他的行踪,“后来,猫猫也去了那边一趟,她回北京以后,我继续留下,和以前的朋友弹弹琴什么的。”
“那,你知道现在猫咪和澎澎她们,她们现在在哪么?”
“嗯。”咴儿点点头,想了想,问我,“发生什么事儿了?”
“你应该多少知道一点吧,总之现在,我找不到她们。”
“是你实习时候的事情么?”
“是吧,总之,乱七八糟的。我现在只想知道——呃,或者——”我犹豫了一下,“算了吧,反正已经这样了。她们究竟怎么看我,都无所谓了。”
“是吗?”咴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点燃了一支烟,透过弥漫的白色,我知道,他正看着我的眼睛,“我觉得,你还是……”
“怎么?”
“猫猫现在住她叔叔家,让她晚上给你打电话?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听听她们的想法。”
门窗紧闭的屋子里,白色的烟雾越来越浓,刺激着我的嗓子,刺激着我的眼睛,刺激着我的每一条神经末梢,我的眼里,咴儿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我们之间的距离也渐渐拉远,越来越远,只有点燃的香烟的红色,在烟雾里忽明忽暗的闪烁着。
“也好。”
说完这两个字,我逃离了442,跌跌撞撞的,逃离。
午后的阳光凶恶地洒下来,被百叶窗挡住,只投射进来一丝一缕的光斑,在桌上。
我看了看手表,三点整,一个慵懒的时间。
整个小屋里只有三个客人,剩下两个人——企鹅和她的男朋友——正坐在最深处的角落里,低声说着什么,对话的内容被随身听里的音乐所掩盖,让我什么也听不到。其实,我害怕听清他们的对话,也许。
我也害怕看电视剧,害怕看电影,害怕看小说,甚至害怕上网,所以我一直和阿维一起,在植物标本室里充当廉价劳动力。
好吧,不能总是这样下去,我们需要谈一谈。
时间是三点七分,一个慵懒的时间,正好用来等待。
碰到咴儿的那天晚上,宠物猫给我打来了电话。
“你们一直在躲避我吗?”我问得很没有礼貌。
“不是的,只是澎澎……”宠物猫迟疑了一下,“她把电话线拔掉了。”
“喂,电话线又不是萝卜,她要拔也应该……”我只把话说到一半。
犯二终止,很好,很好!
“你应该,知道她怎么想的吧?”
“我觉得,我们,彼此,都应该了解——我是说,你,我,还有澎澎,都知道各自想什么吧?我们都挺聪明的。”
“是啊,可是,有些事情,知道也没用吧,该发生的,总归会发生。”
“那怎么办,我觉得,你应该能理解我的。我们都聪明过头了,呵呵。”
你用什么方法对我,我用什么方法对澎澎,而澎澎又该怎么样呢?
“是吧。”宠物猫的声音黯淡下去,“或许,只能说抱歉。”
抱歉,我终于听到猫咪说这两个字。
“但是,澎澎不一样……”宠物猫还想说什么,却被我打断了。
“我可以当面和你谈吗?”
“什么?”
阿维的评价说,这两天我连犯二的精神都没有,恐怕真的要天下大乱了。
既然那厮这么看重我是否犯二,我应该不负众望吧?
于是,我把杯子里的冰咖啡一口喝干,然后用黄铜色的小勺子挑起一块冰块儿,又扔回杯子里,学着阿维的口吻,默默念叨“先祭天”;如法炮制,第二次,念叨“再祭地”;如此这般以后,我把杯子里的两块冰块儿都塞进了嘴里,猛嚼起来,含糊地嘟囔着“再祭关二爷”。
没人理我。也许我该祭一祭张大民那个喜欢嚼冰块儿的老母亲比较合适。
我的舌头,冷冷的。
三点二十三分了。
等一会儿的谈话,我到底想要说什么呢?
“我可以当面和你谈吗?”
“什么?”宠物猫警觉地发问,“有什么必须的理由吗?”
“没有。”我想了想,回答,“但是,我,不想在电话里,继续聊这件事情。”
“那怎么办?”
“所以,我想见你。”
“有什么必须的理由吗?”
“我说了,没有,但是我想当面听你说。”
“好像,你从没这么坚持过什么事情。”
“也许吧,但是这次,嗯,坚持,嗯,坚持就是胜利,嗯,庶民的胜利,布尔什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