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对岸的企鹅-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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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汗。”
我以为我可以面对任何状况,但是手心不停冒出的汗,还有澎澎的问话,足以说明一切。
“天气热不可以吗?何况从来没有人说关羽关老爷是因为发烧所以脸很红的。”
在我酝酿了很久终于回击了澎澎一句以后,咴儿恰好走过来从背后拍了我一掌,于是我只好撇撇嘴,跟着咴儿和澎澎,继续执行我的设计安排。
一个经过精心策划然而却没有宠物猫的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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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动的土坯,还有一双染成黄褐色的手,精细雕琢的每一道纹路,专注的眼神,然而却是失落的眼神。
如果宠物猫来了的话,会不会欣赏这件作品呢?
看着基本上完工的土坯,我用沾着泥巴的手擦了擦汗水,呆呆地凝视着远处,自问。
“喂,傻猫,你发什么呆啊?你的痰盂做好了么?”
我歪头看了看澎澎,没有反击。
“你让我看看,”澎澎说着走过来,“哦?你做的痰盂,还是挺不错的嘛。小看你了,怪不得拉我们来玩陶,原来你是有备而来啊。”
“喂,水瓶座的人可是杂七杂八什么都会的啊,我只是比较会做陶而已,很正常的。”毕竟不能把所有的心情都写在脸上吧,于是我强打起了精神来,“再说,谁告诉你这是痰盂呀?”
“呵呵,我说的吧,看来是我赢了。”话音未落,咴儿已经笑出了声来。
“死猫,傻猫,臭猫,你发呆发到下世纪吧!你气死我了!”
随着咴儿的笑,澎澎已经狠狠地在我后背上捶了几拳。
“喂,你干嘛呀!”我皱起眉头,一把抓住澎澎打将过来的拳头。
“你,谁让你!”澎澎还想继续打完这一套拳法,但是用了用力才发现拳头已经被死死抓住,于是也有点不满意地嘟起了嘴来,“我刚才跟咴儿说,今天看你不大精神,估计打雷打闪的受什么刺激了,没事发呆。咴儿就跟我打赌,说只要我跟你挑衅,十句之内你一定会开口说话,哼,结果!就是你——”
“我说闲得无聊的美女同志,这是陶吧,你就不能受点艺术熏陶吗?”
说完以后我甩开了澎澎的拳头,歪过头去继续修饰面前的土坯了。
“你,真是的!人家看你没事郁闷的,才!”澎澎被我晾在了身后,呆呆地站了两分钟,狠狠地跺了跺脚,喊了起来。
“你们还玩真的啊,算了算了。”咴儿看到情况不对,急忙出来圆场,“还不是我闲的才跟澎澎打赌吗,算了吧,继续。”
“哼,咱们走吧!”澎澎故意甩过头去,拉着咴儿就走。
“你也是,干嘛呀?”被澎澎拉着的咴儿,路过我的身边时低头说,“确实觉得你挺郁闷的。还有,你去看一眼澎澎刚刚做的罐子,我觉得挺不错的。”
澎澎赌气似的坐在陶吧门口的阳伞底下喝饮料,我依旧自顾自地慢慢修饰手里的泥瓶。
“完了。”端详了一会儿,我叹了口气,回过头对咴儿说。
“唉,你也真是。”咴儿摇摇头,“走么?”
“嗯。”我搓了搓手,起身,叫过了陶吧老板,“这个瓶子麻烦您给烧一下好吧?”
“请您一周后来取。”老板递过来一张花花绿绿的小票。
我把小票收好,拉上咴儿,忽然又转过身来,看了看澎澎的罐子。
“哦,还有这个,也给烧成陶。”
指着澎澎罐子,我对老板说。
一路上澎澎向我学习,也是一反常态的不说一句话。
“傻猫,你可以因为我击中了你n拳而不满,但是别以为你是什么水瓶座了就可以看不起人,知道吗?”骑车直到家门口,澎澎停下来,说着,却不肯回头看我,“再说,今天你本来就很郁闷的样子。”
我也停了下来,不回答。
“我回去了。”澎澎说完,侧过头偷看了我一眼,锁车。
“说实话,”在澎澎准备上楼的时候,我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开口说,“你的罐子确实做的不错。我让老板给你烧成陶了,一周以后去取,小票在我这儿,记着回头找我要。”
“哼,说你是傻猫嘛。”澎澎轻哼了一声,听得出是愉快的声音,“我回去了,你没事别闲得郁闷,又不好看,知道吧?”
转过头去看楼道的时候,澎澎已经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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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澎澎说的是对的,这个下午我把不满和郁闷清清楚楚地写在了脸上,甚至还差点莫名其妙地冲澎澎发火。这样是不对的,我知道,不过就是宠物猫临时改变主意而已,我不应该这样。
电话响起来,就像大街上呼啸的警车喇叭一样,吵得人心烦意乱。
“喂?谁?”
“葭吗,是我。”
宠物猫的声音,竟然!
“嗯,今天临时有事,真的很抱歉,本来确实挺想去的,可是没办法,实在对不起啊。”
“没关系吧,反正也是玩的事,没关系的。”
我在关着灯的屋子里,墙上的时钟指向十点半,宠物猫的声音通过电话线传过来,说着些客气的话。我为下午没来由的烦躁觉得有些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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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你被企鹅杀了?”
“没有,那天猫咪她真的有事,不是故意找的借口。”
“那咴儿说你一个下午都挺郁闷的,难道不是企鹅杀你,还能是你杀企鹅么?”
“可是,那天晚上猫咪特意给我打了个电话来,澄清事实。”
“哈哈哈哈,人之将死,好好伺候。你的企鹅还算善良,至少给你个临终关怀。”
“打你的关怀!后来,我们打电话一聊聊到半夜去呢,至少三个小时不止。”
“是吗?”阿维想了想,认认真真的问,“你觉得,那个叫宠物猫或者叫猫咪的企鹅,你真的是想骗她么?”
“试试看,如果有希望能骗到手的话。”
“难道她真的也跟你好啊?”
“是啊,那天晚上,我们俩电话里没事谈人生来着。说上大学的郁闷啊,说以后的出路啊,说弹琴的事,还有别的,反正,挺好的。”
“原来如彼,我明白了。原来不是你骗企鹅,而是企鹅骗你啊!”
“也不算吧,不过,反正跟我挺好的,谢谢谢谢。”
“好吧,那就这样吧。”阿维拍了拍我的脑袋,“好好准备你的磷虾吧。”
“啊?什么磷虾?”
“企鹅,生长在南极的鸟类,擅长游泳,喜欢吃磷虾。”阿维用右手食指指着天花板,“所以,要骗企鹅,就好好准备你的磷虾吧。”
然而我真的没有磷虾。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什么都没有。我高考我上大学,我听课我复习我考试我混学分,我弹琴我犯二我打牌我看着企鹅郁闷,然而我不能左右自己的生活,我不能脱离给我经济援助的长辈们,我又能拿什么去承诺,给企鹅一个怎样怎样的未来呢?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也是我自己一直在犹豫着的原因。
总是想得很明白,水瓶座的通病。
第十五节 糊了的鱼汤好喝吗?
天气渐渐热起来的时候,宠物猫和澎澎她们的乐队也混出了些眉目。国内乐坛滋生的原创潮流席卷而来,于是宠物猫和澎澎她们决定参加一个网站举办的校园原创音乐比赛。
于是乎,乐队加紧练习,而我和咴儿则没事就忙于写歌和弹琴。
“看你现在潜心练琴,骗企鹅的事有眉目了?”
“练琴和骗企鹅有必然联系吗?”
“你知道吗?在南极,雄企鹅向雌企鹅示爱的时候,会送雌企鹅一条鱼的。”阿维又开始满脸沟回地笑着讲故事,“所以,哈哈——”
“所以什么?”
“所以,你现在,”阿维指了指我手里的吉他,“一定是在苦练抓鱼的本领吧?”
被阿维猜到的,不仅仅是我的心事而已。
我确实想证明自己的能力,让宠物猫她们看得到,那个叫葭的小子不是一个只会犯二的家伙而已。
电话里,宠物猫。
“参赛的三首歌我们选好了。”
“是吗?哪些呢?”
“嗯,有我们的两首,还有……有一首咴儿写的歌……”
短暂的沉默。
“嗯,我知道你和咴儿一直很努力在写歌,可是……”
“哦,知道了。”我深吸了一口气,“没关系的。”
“嗯。”电话那边宠物猫喘气的声音有一点重,听得很清晰。
“因为,你们总是要找最好的歌才对嘛……”
“刚刚澎澎说,让我委婉一点告诉你,她说你一直很想写出好歌的,这次我们参赛,没有用你的歌,她说怕你受打击。”
“她还说怕我割脉服毒投河跳井上吊触电偷吃安眠药小片片什么的吧?”
“呵,你没事就好。不过这一段时间,你的琴练的挺不错的了,真的。只是——”宠物猫犹豫了一下,“只是,你和咴儿合作的歌,感觉上毕竟不如一个人写出来的和谐。你可以试着自己写写曲子,我觉得你的歌词写的都很民谣的。”
“因为我喜欢。”
“嗯,你喜欢就好了。不用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去做你喜欢的事情其实挺好的。”
“真的吗?可是我……”
“给我的感觉,其实你一直挺压抑的,顾虑太多了。水瓶座的人是不应该这样的啊,你的本性应该比现在更放得开才对。”
“等、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是水瓶座的呢?”
“呵呵,你说呢?”宠物猫笑起来,淡淡的声音。
越来越多的,能在电话里听见宠物猫的笑声;越来越远的,感觉澎澎所描述的那个冷若冰砖的猫咪变得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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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赛作品小样上交的那天,澎澎伙同乐队的其他企鹅还有我和咴儿,来到一度作为乐队排练室的小屋子里,搬来一堆锅碗瓢盆,开炉生火,做起饭来,以示庆贺。
“喂,傻猫,你不要自以为是水瓶座所以就洋洋得意好不好?”
“我说,美女同志,我哪有洋洋得意啊!我一直是谦虚谨慎永远革命、做一个毛主席的好学生的。”
“你给我死到一边去!那你没事就吹,水瓶座这个水瓶座那个的,哼!”
于是乎我举起我的右手,放在嘴边,向掌心吹气。
“自以为是的傻猫先生,你又在犯什么傻啊?”
“少见多怪的美女同志,你不说我没事就吹吗?我现在就在吹啊!”
“你!”澎澎眼中凶光闪过,我及时地躲开了她挥过来的沾满了白色面糊糊的手。
“不得了!江湖上失传很久的九阴白骨爪啊!”我又向后跳了两步,“第一,我刚才没有吹,你让我吹我才吹的,结果你又不干;第二,我只是跟猫咪说,‘水瓶座的人什么东西都喜欢试试,觉得有意思就研究一下,没意思就不再碰,而我恰好觉得烹饪比较有意思,所以就研究过一阵子’——你凭什么就说我洋洋得意什么的啊?”
“还说你没——”澎澎向前逼近了一步。
啪!咣啷啷啷!
五秒钟之后,我开始满屋子乱跑,边跑边念咒语;而澎澎则穷凶极恶一脸愤怒地追杀着我,势不甘休。
我念的咒语是:
“是…是你自己把盆碰翻的…我又没把面粉洒你一身…你…你放下叉子和水果刀好不好?”
暴走的澎澎终于被宠物猫他们制服,我才得以重回炉灶旁边。
“哼,傻猫,你给我记住!”
“好啦好啦,一身洁白晶莹如玉纯净如雪的美女同志,看在我这么夸你的份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