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债,得还!-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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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前最后看了一眼跪于校场中央的那个人,只见他双手握拳撑在身体两侧,硬朗的脊背曲线没有一丝晃动,依旧挺得笔直,只是……却如穿着一件以血为色,以肉为面的披肩,艳丽得刺目,妖冶的心颤。
四目相对的瞬间,顾荣恍惚的瞳眸仿佛一下被点亮,比宝石更耀眼,他微微弯起嘴角,扯出一个安定人心给人温暖的笑容。
只是他却不知,这抹虚弱的微笑更加衬出他面色的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角鼻尖如雨滚落,快得让人无法忽略,仿佛还能听到坠地前的“滴答”声。
叶子快速别过头,生怕晚一秒钟就会忍不住眼中越积越盛的湿意,她不想露出软弱的一面,尤其是在他面前。
※※※ ※※※
回到营帐,她几乎磨破嘴皮才好不容易劝得慕容雪躺下睡会儿,她则一个人坐在帐中默默发呆。
当再次领教军中的残酷无情后,她没有勇气马上去看他,那样赤/裸裸的血腥、折辱,作为旁观者都觉得心痛难堪,更何况是当事人呢。
那样一个骄傲,宁可打碎牙齿和血吞的人,也许并不需要别人的安慰,但一定需要时间来抚平创伤,然后再以更完美,没有任何瑕疵的样子示人。
叶子脑中思绪万千,放不下,理还乱,最后大踏步奔向厨房,做自己最擅长的事——煲汤。
不过她想了一个自认为绝妙的托词:“我熬了一大锅骨头汤,给刚刚每个受刑的人都送去一碗,我知道少爷身强体健是不需要这个的,原也没做你的份。”
顾荣挑挑眉,让她接着说:“不过做饭哪能分毫不差那么准的,我瞧锅里还剩一碗,倒了怪可惜的,就顺便给你端过来了。要不,你尝尝?”
叶子把碗递到他面前,一副我真的不是特意为你做的,每个人都有!
顾荣瞧她这欲盖弥彰的小样,不禁好笑。就算这碗真是多出来的,为何不端给贺斩风这吃货?或者为伤患劳心劳力的清澜?
唉,真是个别扭的丫头!
而自以为成功蒙混过去的某片叶子,则趁他喝汤之际也不闲着,睁着灯笼大眼从上到下,更恨不得从外到里的将人打量个遍。
面前人虽一直故作轻松,却难掩其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面色,及因身后伤势而变得虚弱的气息。一身新衣,加上他浑身散发的清草药香和干爽的头发,说明他已经简单沐浴清理过。
只是让伤口沾水可不是什么好受的滋味,更何况伤口布满整个后背,她只要想想都觉得疼,身体下意识一哆嗦,她完全想不出他是怎么忍受的。
她知道他有一点洁癖,但还是试着劝阻:“这几天你还是别沐浴了,这样伤口才好得快,要是不小心感染就更麻烦,即遭罪又耽误事。”
“好。”顾荣笑笑,头一次没有反唇相讥,而是突然抓起她的手端详起来。
叶子一惊,险些直接一掌打过去,好在最后理智战胜本能给忍住了。
“少爷,你……”我手里没藏暗器,你不用害怕盯的那么仔细。
可让她更吃惊的还在后头,顾荣非但没有收回视线,更是伸出另一只爪子作出授受不亲的事来,就在叶子浑身汗毛都要乍起时,这位淡定过头的仁兄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让她不知是该吐血,还是该咽气的话——
“做个饭都能把手弄得千疮百孔……唉,你也算古今第一人了。回去让清澜给你配点创伤药擦擦,仔细别留了疤,就算比不了纤纤玉手,也不能向猪爪靠拢啊。”
叶子狠狠剜他一眼,就想抽回手,偏他还不放,于是二人上演了力量悬殊的拉锯战。
正待叶子气得想咬人时,被抓的手心突然一凉,她疑惑地望过去,那强势的大掌却突然一松,还顺势把她的手给推了回来。
叶子这才瞧清手中之物——一枚被雕刻成兔子形状的上好和田玉佩。
巧得是这玉佩的模样形态,跟她从不离身挂在颈上的玉兔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惟妙惟肖,生动逼人,鲜活的如同活物。
叶子爱不释手地拿在手中把玩,好半晌才想起这物是从何而来,脑中立刻警铃大作,赶紧捧在手上往回送:“无功不受禄。”
顾荣看她粘在玉佩上不舍的目光,不由失笑出声,见她恼了,才幽幽开口:“生日快乐。”
叶子一愣,过了好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她才记起今天是她的生日——前世的生日。
尘封的往事一幕幕如过山车般从眼前闪过,开心的、伤怀的、气愤的、任性的、无助的……那里有她的家人、她的伙伴,以及永远都无法实现最纯最美的梦。
五年前她在阴差阳错下进入将军府,在顾荣兄妹的追问下随口说出自己前世的生辰,不想他们竟上了心,每一年她都刻意去遗忘它,却偏偏被他们记得,一次不落的为她庆生,为她祈福。
而这一次没有顾欣,加之此情此时此地,她本以不会再有人记起,却不想……感动之余,另一种更强烈的感情油然而生,占满她整个心房,让她瞬间湿了眼眶。
顾荣叹息地搂过她,任她以自己衣袖为帕无声地啜泣,只一下下轻拍她的后背,似安抚心爱的宠物。
帐外,刚给伤患看完的清澜,虽然知道顾荣已由军医诊治完毕,但仍有些不放心想过来看看。结果还未走近,便看到慕容雪从顾荣帐外匆匆跑开,脸上依稀还挂着泪痕。
清澜略感疑惑地走过去,并示意守卫不要出声,守卫认识他,虽不明这一个两个是何用意,但还是配合地没有通报。
而清澜只悄悄掀帘看了一眼,便已明了,只把药瓶递与守卫转交,就返身离开了。
叶子,生日快乐。
48第14章 奇谋妙计
 
来而不往非礼也。
人家大半夜爬起来“探望”你北月士兵;是否能吃饱穿暖有屋睡有被盖;作为待客之道你怎能无动于衷;不去问候一二表示关心呢。
于是;顾将军非常懂规矩地准备了丰厚的回礼——委以顾荣绝对的指挥权;务必给敌军示范什么才是真正的谍战突袭。
首次接到将军的重任,于顾荣不仅仅是压力,更是动力,因此不管是为了什么;这一战他必须胜;并且还要赢得漂亮。
经他与众副将连续几日的商讨,最终确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利用敌军潜伏在军营的奸细;向对方传递假消息;以诱敌中计。
而这首先就要用到一人,只不过顾荣一想到此人就感觉头疼,甚至眼皮也突突在跳,但总不能在第一环就放弃吧,于是只能硬着头皮把人叫来。
当叶子端着夜宵进来时,神情有些难看。
试想,大半夜睡意正酣时被人从床上叫起,说什么少将饿了,命她立刻、马上、现在做宵夜送过去?!
如此折腾人,搁在谁身上都会急吧,更何况还是心如针眼、爱记仇的叶子。
想当日,那人曾义正言辞信誓旦旦地说什么要“一视同仁,与军同甘苦,绝不搞特殊待遇”,结果才这么几天就受不了“原形毕露”了。
只是,叶子虽然满脸冷色,心里却还是有些狐疑——这不像他一向的做派啊。
顾荣也不多解释,看她端上来的几碟小菜和点心,心里微暖,暗喜她即使此刻心情不愉,也并没想糊弄他,仍旧用心搭配。
顾荣含笑执起筷子尝了一口,果然美味不减,厨艺精湛。
叶子立于一旁,默默看他慢条斯理地吃吃喝喝,即欣慰自己的劳动成果被人认可,又感叹他的不易,索性执起备用筷子适时为他夹菜添饭。
知他喜清淡素菜,但见他略苍白的唇色实在碍眼,于是只管夹大块肉放在他碗里,要是他不吃就使劲瞪他,直到他妥协为止。
顾荣被她逼着吃了几大块肉,只觉腹中鼓鼓,再难消化,但见她面色稍霁又委实不愿拒绝,只得如母亲喂养幼童一般,给什么吃什么,直至碟光碗空,一概不拒。
叶子心中确是另有想法——哟,没看出来还挺能吃的!下次再多做一些!
如果顾荣此时能听到她的心声,不知会做何感想,不过现下却一手在桌下按着微痛的胃部,一手将案上压着的信纸递于她,并郑重交待:“就在这儿看,记住了就立刻烧掉。”
叶子疑惑地接过,迅速读了起来,神情随着内容变幻莫测,煞是精彩。
还未等顾荣尽兴,叶子就猛然抬头瞄了他一眼,见她微蹙的细眉,他了然点点头,示意她可以把信烧了。
叶子就着旁边点燃的蜡烛,将信烧成灰烬,而后也板起脸,颇郑重地道:“谨遵少将指示,我晓得怎么做了,还请少将不要太操劳,早点休息好生‘养伤’。”
看着她利索地收拾碗碟,从容退出,顾荣却莫名心里打鼓。不是担心她会坏事,而是她临走前的诡异笑容,让他心里升起一股要倒霉的不好预感。
而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是正确的。
接下来几日,叶子都按照他希望的“不小心”将上次被敌军偷袭的结果泄露给奸细知道。
什么粮仓实际损失惨重,人员伤亡无数,更甚连少将都身负重伤,而顾将军一方面有意对将士隐瞒,一方面却已联系朝廷速运补给和增派援军。
正如顾荣所料,此计收效很是明显。敌军在得到奸细的假情报后,为了能赶在北月援军到来前重创顾家军,于是迅速集结兵力,打算几日内再次突袭。
顾将军收到眼线的来报很满意,督促顾荣务必在最佳时机给对方重击,还以颜色。
至于为何不趁此一举歼灭敌军,顾荣深知这是杀鸡儆猴,给对方后面仍在坐壁上观的数十万大军以警告,顾家军无需硬碰,只区区一计便可不费吹灰之力以少胜多,力挽狂澜。
只是,这一两日却也难熬,倒不是累的,而是撑的。
叶子自那日后,便以此要挟,夜夜大盘大碗往他这儿送,还不许他剩,说浪费可耻,剩饭无耻,却不想想这是谁造成的。
忙碌一天,又挑灯一夜,说不饿是骗人的,只是……他真不是油满肥肠的猪,也吃不下这堪比正餐的所谓宵夜。
“那个……你明晚可以不用过来,安心睡觉吧。”顾荣试探地打着商量。
叶子不赞成地一口回绝:“那怎么行!做戏要全套,既然前几晚要我假装送汤药补品,以突出你伤势的严重,现在怎么能半途而废,前功尽弃了呢?”
不行不行,叶子一个劲直摇头。她都不怕折腾,你怕啥?游戏一旦开始,想什么时候结束,可就由不得你了!
明知她故意夸大其词,拿话挤兑他,却也无法,谁让他有求于人呢。不过就是撑撑胃,偶尔有点疼,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叶子大获全胜,收拾空空如也的食盒出了帐子,满意之中也有一点疑惑。为何她夜夜投食,加餐加量,他怎么不胖反瘦了呢?
直到事后,她无意中跟清澜提起,方知有一种人因常年饮食不规律造成肠胃严重损伤,多吃于他们非但无益,反而有害,甚至会加重病情。
她忍不住气骂:“他到底是有多闷骚、多别扭,才能一直憋着不说啊!怎么没疼死他呢!”
虽然她说的没头没脑,但清澜不用猜也知道她说的是谁,只幽幽笑道:“也许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