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债,得还!-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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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算了,天黑山路不好走,你快回去吧。”顾荣试着阻止欲为他上药的叶子。
“我也想啊,谁叫你这么不让人省心!你看你全身有一块好地方吗,伤多的都叠在了一起了!再这样下去……”叶子在他背后偷偷抹掉眼泪,尽量平稳地道,“你就不能跟他们服个软、多说点好话,少挨几鞭子吗。求下饶又不会死,难道尊严比命都重要吗!”
叶子没有等到他的回答,有气无处撒,只好用力戳他背上的伤口,也不管他疼不疼,待脓血被挤压干净后再涂上药膏,缠绷带的时候也故意勒得死紧,可过一会儿又悄悄松开一点,仔细的没落下一个伤口。
顾荣却在想,缠得再好一会儿也得被他们扯掉,他倒不是怕疼,只是白白让她受累了。至于尊严……他即使有,也早被自己踩碎了。
“哎?你怎么还在这!快走吧,这里晚上禁止任何人出入,要是被当犯人的同伙被抓了,我们可保不了你。”
叶子看着踢门闯进的几个监工,心中暗暗翻个白眼。这里你们一句话比皇上都好使,不就是想多要点钱吗!
“快回吧,回吧。”顾荣趁机一个劲往处推她。
叶子本也没打算多待,何况她一开始给的钱还是从贺斩风身上搜刮的,现在那家伙不在她可是两袖清风,一个子都没有。
正在她想嘱咐顾荣晚上多休息别再刻木头时,却见那些人扯起顾荣就往外拖,她不由急道:“你们要带他去哪?他刚上完药还不能动呢!”
其中一个人恶狠狠地瞪她:“别多管闲事,赶紧走!”
叶子追上几步,刚要再问,却见顾荣荣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微笑道:“只是例行询问,今天刚好轮到我了。”
不知为什么,他的笑容、他的声音总能恰到好处地给她安抚,让她放心,让她信以为真。
叶子一直注视着他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才转身离开,在心中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要迷惑,不能再被他欺骗了。
※※※ ※※※
借着撩人的月色,叶子一路漫不经心地往回走,忽然听到前面有小孩的哭声,她心下一紧。可别是遇鬼了。
当她哆哆嗦嗦看清前面的情形,顿时松了一口气。暗叹自己竟也属于亏心事做多了,害怕鬼上门啊。
只见,山路上一个装了整车苞米的手推车翻倒在道路中央,旁边还有一个刚刚爬起来依旧满身尘土的瘦高农夫,看他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显然是受了伤。
农夫的身后坐着一个小男孩,哭声正是从他的口中传出,呜呜咽咽好不委屈。在他左手边还站着一个明显正在气头上,黑着脸两手插腰体形微胖的农妇。
叶子想他们三个大概是一家人,不过农夫在家中的地位堪忧啊。
叶子上前与农夫说明身份,正放下药箱想帮他看伤,谁知却被农夫阻止,还直跟她挤眉弄眼,就在叶子不解之际,农夫已哄骗孩子跟农妇到一边玩耍。
叶子心有触动,抬眼却见农夫憨厚的笑脸:“劳、劳烦大夫了,俺、俺家的苞米,穗大粒多可甜了,一会儿你多拿点。”说完,不好意思地挽起裤腿。
叶子笑笑,只专心给他包扎脚踝:“还好没伤到骨头,但想完全消肿恐怕也得两三个月,其间不可再干重活、累活,以免再抻到就麻烦了。”
农夫刚想开口道谢就听身后老婆说孩子困了,催他赶紧拉车驼他们回去,农夫“哎”了一声在叶子反应之前就一瘸一拐站去捡拾散落在地上的苞米。
叶子愣了片刻,见他弯腰欲扶手拉车,赶紧阻止:“喂,你的脚还不能用力!”随即又朝后面的农妇喊,“你抱着孩子先回家不行吗,他的脚……”
“你谁啊?别想打俺汉子的主意!村子谁不知道他最疼俺,你没希望的!”农妇不待她说完,三两步就跑上前推开她,边小声嘀咕,“以为贴个胡子就是男人了,老娘才不会上当呢!”
叶子被雷的不行,震惊地望向农妇。大姐,你那是火眼金睛吧,佩服!不过,俺对你汉子真没意思!
这时,被晾在后面的孩子也跑过来,张开双手要抱抱。见状,农夫嘿嘿一笑,连犹豫都没有就把孩子抱起放到已经扶正的车上。
叶子还想再说什么,农夫已经抢先将一袋苞米递到她手上,尴尬地道:“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你赶快回家吧。”
看农夫小心急切的神色,叶子恍然。他是怕她说露嘴,让家人担心啊。
叶子不再坚持,退到一边给他们让路,看着他们一家人和睦的背影,她突然想起刚刚被顾荣和监工赶人的奇怪感觉,身体再次不由自主地转身折返,并且速度越来越快,好似晚了就会后悔一样。
※※※ ※※※
叶子凭着还算过得去的轻功,勉强躲过守在矿场外围的官兵,好不容易溜进去正要赶往顾荣的屋子,却见所有监工都集中在一个大房子里,不由奇怪,略一迟疑便悄悄攀上那个房子的屋顶。
揭瓦之际,叶子不由想起以前贺斩风揭她房瓦的事,不禁感到好笑,想不到自己竟也有做宵小的一日。
但当她看清屋内的情景时,她就再也笑不出了。
只见一群人正在变着法地折磨一个身无寸缕的男子,九股铜鞭在其身上留下深可见骨的裂痕,那是完全不同于白日马鞭抽打出来的伤痕,而她竟迟钝的以为是伤口重叠造成的。
不止如此,一个瘦高监工正手持一把七寸钢针,分别在男子的腋下、膝弯和脚心埋入,而看他下手的准确和熟练程度,显然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样做了。
似乎这样还不能让他们满意,只见一个腿短肚圆的监工手里拿着被火烤得通红透亮的细长铁杵,一脸狞笑地走上前,对准男子的身后狠狠捅入!
刹那间,一直咬牙闭眼的男子双目暴突,大张着嘴却因痛到了极致而发不出声音,全身不自然地抽搐抖动,双手十指更是深深嵌在坚硬的地砖中……可他却骗她,说指甲是在搬石头时不小心弄掉的。
叶子无法想像,一个人是如何带着这样残破的身体去做那些繁重的工作,并且还能装作若无其事。
日复一日地煎熬、苦捱,除了死亡没有终点。
而叶子清楚他是不会选择主动解脱的,否则他便不会撑到现在。这就是他——顾荣,曾经的北月“第一公子”,如今赫然只是一个任人凌/辱的囚犯。
“呃——!唔……”
如从灵魂深处发出的闷哼令叶子心中一悸,猛然回神。但见顾荣痛苦地瑟缩着身体,承受那一桶桶鲜红如血的辣椒水被人无情地泼在身上。
泪水瞬间决堤,叶子再无法忍受站起来就要冲进屋救人,可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就被人从后面抱住。
“别冲动,跟我走。”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小叶同学终于意识到对小顾同学深深地爱,So她要……
第25章 不悔抉择
 
在身体被制的瞬间叶子就是一惊;能如此无声无息出现;可见此人功夫之高,在不知敌我的情形下叶子下意识就想出手挣脱。
此时却只听那人又道:“是我,叶子。”
虽然隔着黑巾蒙面;但这次叶子听清了;这声音的主人正是本该远在京城皇宫宵云殿中的——太子慕容昭。
可堂堂太子不在京城宫中享福;怎么会跑到这里;还阻拦她救人?
他们不是生死之交的兄弟吗?当初在得知她才是始作俑者害顾荣家破人亡之时,他们不是恨不能掐死她,并与她绝交的吗?如今她想救人,他怎么又不允了?
只是这些疑问不等她弄明白,就无半点反抗之力地被慕容昭强行拽离屋顶,直到出了矿场很远的地方才停下。
虽然那血腥残忍的画面已扯离了视线,但那一声比一声更压抑更痛苦的闷哼却已在叶子的脑海里掀起无数巨浪,并一次次冲击着她脆弱的防线,使她头晕目眩,脸白如纸。
叶子揪着胸前衣襟,忍着那里传来的一阵阵刺痛,转身质问:“为什么不阻止?!”
一袭黑袍便装的慕容昭深深看着眼前形容消瘦,却仍旧天真俏丽的女子,反问:“以什么身份?什么理由?”
叶子恍然。是啊,顾荣之所以能逃过斩首的命运来到这里服刑,还是慕容昭以太子之位向皇上苦求而得的,如今他又怎能再以太子之名徇私枉法,让天下人都知皇家人出尔反尔,视国法为无物。
“况且,他是自愿的。”慕容昭这最后一句彻底让叶子失了言语的能力。
她闭上双眸,泪湿衣襟。是啊,她怎么忘记了呢。如非那人自愿,她如何能大仇得报,又有谁能困得住、伤得了他!
其实,她一直都明白,他是在赎罪,在为自己也是在替顾家还债。她只是不敢相信,或确切的说是不愿相信,真能有人会做到如此地步,那种自愿跳入油锅任人煎炸的勇气,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她的心在痛,在刚刚看到他受到凌虐侮辱的时候,在第一次来此看到他被鞭打的时候,甚至早在刑场……
叶子笑了,如豁然晴朗的天空,如雨后艳丽的彩虹。原来,不知在什么时候她早就原谅了他,并深深地爱上了他。
“救他。”
听到叶子坚定不移的请求,慕容昭似一点都不惊讶,也未露出如叶子预期那般的欣慰,反而是古井无波让人难心琢磨的冷静深邃。
“顾荣是朝廷钦犯,就算我能救得了一次,也救不了第二次。想落井下石看他痛苦的人不计其数,只要他一天是犯人,走到哪里都会有同样的事情发生。”
树倒猢狲散,顾将军得罪的都非泛泛之辈,多年积怨一旦找到发泄的出口,后果绝非一个顾荣所能承受得了的!
叶子眼前再次出现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可怖场景……
那些监工持续折磨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顾荣,手段层出不穷就跟变戏法似的一个接着一个,直到顾荣又一次陷入昏迷,却还是未能让所有人满意。
只听一人兴奋地喊道:“往死里弄!”
不知又是谁接茬道:“他这样早晚不是个死!还不如让大家伙多乐呵两天,玩够了再说!”
那群人肆意地哄笑,一双双脏脚用力踢踹、踩压在顾荣残如破布的身上,甚至脸上嘴里皆是令人作呕的口水、尿液……
而顾荣自始至终别说反抗求饶,就连闷哼都是咬紧牙关竭力压抑过的。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叶子绝望地看着慕容昭。她从没想过会有后悔的一天,早知会如此心疼,当初她还会不会选择报仇呢?
她答不出来,但有一点她很肯定:“如果早知会变成这样,那么我宁愿他被杀头。”
慕容昭面色倏然一变,冷笑:“看来当初是我多管闭事,救人还救错了!”
叶子知道她的话很过份,是在逼他,但除此之外她又能怎么办。
慕容昭盯着面前萧索凄迷的女子,无可奈何地深深叹息:“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能救他……”
直到被慕容昭送回到家,直到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人,直到窗外鸡鸣鸟舞,直到晨曦漫过窗纱撒下斑驳光芒,叶子依旧张着空洞的双眼,如石雕般僵硬地坐在床上,脑中一遍遍回响慕容昭临走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