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无长兄-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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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木雕就是其中之一。
盖吴的手下“白马”还是个少年,比其他人更藏不住事。盖吴雕这看不清男女面目的木雕已经有两三天了,白马一颗心不上不下也钓了好几天,这时候又被崔琳弄的更乱,一下子忍不住用匈奴语问了出来:
“盖吴大哥,你到底心里揣着什么事?你这样一天到晚雕木头,让我们心里也憋闷起来了啊!”
白马的话一出,屋子里几个武士都看了过来。
盖吴放下了刀子,往白马的方向瞪了一眼。但是白马一说完话,立刻用手盖住眼睛,边吐着舌头边嬉笑着说:“我知道你要瞪我,我看不到了,你随便瞪吧!嘿嘿嘿嘿……”
盖吴被无赖的白马弄的更没有法子专心刻木头了,他把木雕收进怀里,“我在介意那天晚上的事。刀碎乃是不祥之兆,而我又在这虞城遇见了罕见的敌手,所以一时间思绪有些散乱。”
白马撇了撇嘴,那天晚上他也在,不过他是负责威胁两个游侠儿开锁的。
那场打斗他也看到了,但看在他眼里,似乎是那个奇怪的女人占着武器之利震坏了首领的兵器,他们还有大事要办不能节外生枝,所以才退让的。
事实上,当时盖吴就不愿意趁机来偷花木兰的财物,只是他们五十多个人跑到这虞城来,若是在这破庙守上一段时间,总要多准备些米面等物囤着,光靠主顾给的那点佣金可不够,所以在他极力撺掇下,盖吴才同意去试一试。
汉人说一文钱憋死英雄汉,现在虽然不用“钱”这玩意了,不过快把他们逼死了倒是真的。
“你说魏地的这些人也真是奇怪,女人强悍的不像话,男的和小鸡一样一提就抓回来了……”白马不屑地看了被绑的像是弱鸡一样的崔琳,“若是要我们去绑的人是那花木兰,今天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我还和你差不多大年纪的时候,曾远远见过花木兰一面。那时凉国大将郝风雇佣了我的叔叔,我也随他一起,受雇帮助凉军抵御魏军的大军……”盖吴想起几年前的往事,“那一次,我亲眼看着花木兰隔着老远射出了一箭……”
“就像这样,嗖……”
他抬起手,做出了一个射箭的样子。
盖吴的语气凝重到整个屋子里的武士都屏住了呼吸。
“然后,郝风整个脑袋炸裂开了,红的白的喷的整个马身都是。”
“那时候郝风正在往城门里逃窜,我们这支雇军护着他往城门的方向撤退。从他背后来的这支箭力道极大,他还没有来得及叫出声,就已经死了。人的头颅多么坚固,她隔着几射之地的一箭之威尚能如此,这样的情景,怎能不让看到的人都胆丧心惊?”
“郝风战死,士气大败,我叔叔见雇主死了,便带着我们从侧路撤走了。但那位叫做‘花木兰’的鲜卑大将的面容,我却一直不曾忘过。”
盖吴很少像现在这样说出这么多话来,正因为如此,屋子里的每个人都能感受到他的紧张和慎重。
“那天晚上,我想借由和她交手消除一直以来的心结,但我发现我的心结不但没有消失,反倒更加乱了。”盖吴说出这一段,是想告诫他的同族不要再见财起意,想着打花木兰东西的主意。
“她和我比武,只不过随意的一招就已经把我的弯刀震碎,你们想想,若她用了全力,能不能徒手捏爆对手的脑袋?”
卢水胡人们的吸气声不断。
但凡胡人,无论是氐人、羌人、羯人还是匈奴突厥,大部分都有“天神下凡”的传说。在传说里,那下凡或杀戮或救世的英雄都是力大无比,相貌奇特的勇士。
卢水胡人虽然大多信仰佛教,但那是因为他们杀戮太多,佛教的信仰最能安抚他们的心灵。可他们最原始的信仰依旧是有着极为重要的地位的。
崔琳用绑在背后的手使劲掐自己的脊背,让自己不要表现出异样的神情来。
他从小得祖父悉心教导,精通匈奴语、突厥语、鲜卑语、高车语和羌羯各族的语言。这些人以为他是汉人,最多懂鲜卑语,所以肆无忌惮的在他面前用匈奴话交谈,却不知道他是听得懂的!
这叫盖吴的首领之前就和花木兰交过手,而且被打败了。
那个看起来冷冷淡淡的女人竟有这么厉害?!
“就算是这样……”白马有些不服气,“我们井水不犯河水,那女人还能找上门来揍我们不成……”
“盖吴何在!”
几声高亢的呼声乍起,是寺庙外的虞城府兵在叫喊。
“出了什么事?!”白马坐不住了,一蹦而起跑出去看。
他们劫走崔琳的时候并没有报上名讳,这里的人应该是不知道首领是谁的。
“是那两个游侠。”盖吴后面的黑脸大汉马上就想到了可能是什么原因,咬牙切齿地后悔道:
“可恶!应该杀了他们的!”
求愿寺的门外,一身猎装的贺穆兰在县令游可和梁郡兵曹的陪伴下,穿过了虞城府兵围住的区域。
在她静静穿过这些士兵的身边时,气氛顿时寂静且庄严了起来。
这个身材高挑,面容庄重的鲜卑人,奇异的有一种不动如山的气势。
贺穆兰一手按着“磐石”,只身来到门口几个卢水胡骑兵的面前,隔着一丈远问道:
“此地首领盖吴何在?”
“盖吴何在?!盖吴何在?!”
几个卢水胡人都懂鲜卑话,听得贺穆兰的话和她身后府兵的高喝都有些无措,纷纷面面相觑起来。
这场景看起来,颇有些楚楚可怜之感。
贺穆兰将声音微微放的大了些。
“去告诉盖吴,花木兰来了。”
小剧场:
盖吴:……其实,我也是脑残粉。
酱油郝将军:我是那个脑残。
郝将军的脑:我是那个粉。
☆、单方面被揍
“规矩是由两支人马的首领进行比武,我手下有数百人马,你的人呢?”被逼出求愿寺的盖吴腰间又重新配了一把新的弯刀,也不知道是哪个手下借与他用的。
“你是不敢应战?”贺穆兰不接他的腔,反问于他。
盖吴抿了抿唇,继续沉默。
一旁的游可早有准备,立刻拿出一张委任状抖了起来。
“花木兰现在已经是虞城县衙的兵曹令,手下有虞城两百府兵当差,当与你这流民首领同等!”
贺穆兰黑线都快出来了。
人家盖吴虽然是民间雇佣军的头目,但好歹现在也还带着五十多个骑兵,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到了她这里,就变成捕快头子了?
还让不让人挺直了腰板说话了?
她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啊,就是这样。”
盖吴凶恶地瞪了一眼游可,后者露出了一个笑眯眯的表情。
“你们魏人都喜欢让女人出头,男人躲在女人背后虚张声势吗?”
“是的,没错。我们大魏是有能者居之。”游可的鲜卑话也很利索。“你说‘我们魏人’,那你们不是魏地的卢水胡啰?你们来自沙洲?还是酒泉?”
游可说的几个地方都曾是被灭的凉国卢水胡较多的地方。
盖吴继续沉默。
贺穆兰无奈了摸了摸鼻子。
好好的一个挑战的气氛,莫名其妙的变得让人啼笑皆非起来。
“三场皆胜是吧?”贺穆兰抽出磐石,双手持剑。
她从花木兰这里唯一完整继承的东西就是战斗意识,正是这一点,成了她在北魏依旧能够安身立命的根本。
她那句“我就是能打”,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双手持剑的剑术是不多的,所以卢水胡和虞城的府兵们都紧张的看着持剑而立的贺穆兰。只有和贺穆兰交过手的盖吴知道,像花木兰这样力气惊人的武将用起双手剑来将会是什么样子,所以他一点也不敢托大,举起手对着后面的白马喊了一声。
“白马,去把我马上缚着的盾牌拿来。”
卢水胡上马是骑兵,下马是步兵,骑术和步战都很优秀。盖吴的刀法来自于大月氏,是类似于波斯刀法一样的刀术,而刀盾术则并不多见。
贺穆兰在电视上见过一边使刀一边使盾的比武,不过那是印度、伊朗那边的某种武术流派,想不到回穿了一千五百年,依旧能见到这种刀法。
盖吴在胳膊上系上圆盾,立刻变成了一名刀盾手。他微微蹲下身子,举刀向贺穆兰示意。
贺穆兰并不是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所以她使用武艺的方式,是类似于虚拟游戏那般“体验”的方式,贺穆兰将其称之为“入武”。
“入武”的时候,她能很轻易的进入一种物我两忘的境界。
有一次她在花家院中练剑,不知道从哪里窜过来一只鸡,等她从“入武”境界里脱离出的时候,鸡早就成了两半,死的硬硬的了。
所以后来她练武的时候,都是让家里离远点的。
没有什么花哨的动作,贺穆兰直接采取砍向头部的姿势,盖吴举起盾牌,想要用盾牌抵挡来自头顶的那一击,但是贺穆兰用右脚踏了一下地面,将磐石绕过头顶做出一个类似挥鞭的动作就绕过了盖吴,继续用剑劈向他左侧的腰。
这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重达数十斤的“磐石”,居然在“花木兰”的手里轻巧的如同女人用的软鞭。“花木兰”的动作没有一丝多余之处,这表示她已经能完全控制自己身体的每一部分,随时投入到接下来的战斗中去。
盖吴还没来得及赞叹,就听到了来自身侧的风声,他的盾牌还举在头上,此时也来不及放下,只好用右手的弯刀在腰侧划过一个半圆移向左腰去挡。
啪!
弯刀碎了。
双手使剑的贺穆兰在刀碎后继续将“磐石”往前抵,盖吴又一次看见了属于“花木兰”的眼神。
那是当初她一箭射穿郝风脑袋后,如渊如潭一般的眼神。
所以他立刻往后急退,大喊了起来:
“第一场我认输!”
他怀疑自己继续战下去,会被继续向前的磐石给腰斩成两截。
盖吴见过太多在战场上进入这种玄妙境界而杀人如麻的事情了。
贺穆兰的“入武”并没有入的很深,在听到“我认输”后立刻用剑的侧面敲上了盖吴的腰侧。即使是剑背碰到,身材削瘦的盖吴还是像被球棒打中的棒球那般飞了出去,落在了一丈远的地方,白马立刻赶了过去,却发现盖吴半天都直不起身子。
随着盖吴飞远,四周围响起了拍手的声音。掌声来自于虞城的府兵们。
各地的府兵配置都是鲜卑人三成汉人三成,其他四成由当地情况而定。虞城的府兵有不少人都是从各地的边关退下来的,自然是知道贺穆兰这看似简单的几招蕴含了多少杀机。
游县令连连击掌,激动的似乎像是他赢了一般。
贺穆兰就在这种欢乐的击掌声中脱离了“入武”的境界,有些同情的看着盖吴。
这个卢水胡走的是轻灵的路子,但因为害怕她的怪力,所以居然放弃了原本极快的速度而选择了使用盾牌。
厚重的手盾确实可以避免像锋锐极高的弯刀那般碎裂,从而带来更高的防御。
但拿着盾牌的手和拿着弯刀的手终究是连在同一个身体上的。用盾牌来挡,同时用弯刀来刺,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盾牌的冲击会传到另一边手臂上,弯刀上的也是,这让身体的两个半侧无法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