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无长兄-第6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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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那封信到底是谁给了李顺的,到底真的是附在沮渠蒙逊给李顺的信中,还是在李顺的帐中被动了手脚。
这件事如果不处理好,沮渠牧犍就有欺君之罪,他也根本解释不清楚自己的动机,除非沮渠蒙逊说出李顺和凉国已经勾结,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这哑巴亏是吃定了。
对于沮渠牧健来说,可怕的还不仅仅是自己差点死在路上,而是一旦因为他回国的关系而让魏凉两国关系僵持,他也不必争取储位了,第一个就先失了人心。
现在没有人想和魏国打仗。
可怜沮渠牧犍原本以为父亲要挂了,赶紧跑回来争夺王位,结果父亲没事,还因此让父子关系有些失和,要不是有嫂子大李氏吹枕头风,说不得沮渠蒙逊真干的出“大义灭亲”的事。
正因为如果出了这种事得到最大利益的肯定是沮渠菩提,沮渠牧犍已经一心认定是沮渠菩提之母孟皇后和其身后的势力所为。
孟皇后身为中宫之主,是有门路进入沮渠蒙逊的书房调换信件的,宫中早有传闻,说中宫里有通往王宫所有地方的地道,只是秃发王族走的彻底,没有抓住一个能够知道地道路径的知情人罢了。
说不得这位皇后住在后宫里无聊,早就已经找到了不少地道。
可惜沮渠牧健再怎么不甘也没办法拜托被幕后的大手摆了一道的事情,沮渠蒙逊为了保住这个儿子,也只能费心铺垫,想法子挽回局势。
只可惜贺穆兰选择了直接在朝堂上撕破了脸,根本不给凉国任何面子,直接让沮渠蒙逊交出人来。
要知道以他的身体,随时都有可能崩了,若他真交出沮渠牧犍让他出使,一来一回多则一年,少则七八个月,说不定他真连奔丧都来不及,到时候沮渠菩提就要为王。
沮渠蒙逊自己现在还在摇摆,一方面怕后戚势大菩提沦为傀儡,一方面又怕佛门支持沮渠牧犍太过会让他太过倚仗佛门,从而消耗国力,所以还在对两个儿子观察之中……
但因为魏国忌惮沮渠牧犍,他的心现在已经渐渐倾向于三王子了。
菩提毕竟太年幼。
这朝臣喧闹,沮渠蒙逊的脑中电光火石间也不知想了多少,正在想着该如何见招拆招,已经有孟氏一派的朝臣站了出来大叫道:
“请大王宣三王子前来对质!”
“是,事关国体,怎可只听一面之词,请三王子速速来殿!”
两边众口一言,都逼着沮渠蒙逊快点把沮渠牧犍交出来,而贺穆兰则是想看看沮渠牧犍的身体是不是已经恢复了,源破羌的话是不是真的,自然也持着节杖义正言辞的要求沮渠牧犍出来解释清楚。
此时沮渠蒙逊骑虎难下,朝堂上也乱成一锅粥,在魏国使臣群情激奋、怒目瞪视之下,沮渠蒙逊只能叫来几个宦官小声吩咐了几句,让他们去请沮渠牧犍前来。
几个宦官都是他真正的心腹,一出光明殿立刻朝着东宫一路小跑。有占据末位的官员朝门外望去,一看几个宦官没去皇子们在宫中暂住的西宫,反倒去了东宫的方向,忍不住心中冷笑连连。
大约过了快半个时辰,就在所有人都不耐烦的时候,满脸苍白的沮渠牧犍被领着进了殿中,大汗淋淋地向着沮渠蒙逊和贺穆兰行礼。
贺穆兰定睛看去,只见他虽脸色苍白,却没了之前气色萎顿的样子,跑了这一节路也没有气喘吁吁,显然身体已经大好了。
一干使臣发现他没有之前虚弱的样子,顿时各个心中更是惶恐,已经认定他是故意装病拖慢使团的速度,几乎就差没有指着他的鼻子骂卑鄙小人。
源破羌原本等到似睡非睡,听到沮渠牧犍来了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两道目光似冷箭一般射了过去,引得沮渠牧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一路还算客气的护军将军为何突然就对他变了脸,像是仇人一般。
魏国先前那位使臣又义正言辞地质问了他一次为何擅自脱队,脱队之后又去了哪里,谁料沮渠牧犍竟张口应对,将黑锅全部栽到了李顺身上。
“是李使君告诉我,父王已经病重,我心忧父王的身体,加之自己又得了急病怕死在路上拖累了使团,便脱队星夜回返……”
这话和魏国使臣说的倒是类似,可是却和沮渠蒙逊之前所说的托词完全不对,什么生病了正好知道附近有名医云云更是对不上号,众人顿时神色不一地朝他看去,堂上一片沉默。
沮渠蒙逊一颗心犹如浸入了千年寒潭之中,直冻得透彻心扉。
这与他刚才和心腹们所吩咐的完全不同,他根本就没有让沮渠牧犍攀咬出李顺的意思。
李顺已经是个死人了,就算说他不是又有什么用,都是死无对证的事情,反倒引起魏人反感,或是因此调查李顺,挖出他们暗中勾结的事情……
是谁……
又是谁在暗算……
沮渠蒙逊寒着脸朝着殿外望去。
哪里还有那几个宦官的影子。
☆、第401章 盆满钵满
一场大朝,魏国人在北凉掀起了轩然大波。
沮渠牧犍的半路脱团、一路装病,以及攀咬不幸被豹子袭击而得了恐水症的李顺等等都成为了他被攻讦的目标。
随着有心之人的推波助澜,沮渠牧犍曾经在魏国梅园之中得罪遍了平城的贵族子弟只为了自己立威,结果被花木兰狠狠羞辱打的人事不能自理的事情也被揭了出去。
一下子所有人都恍然大悟。
原来什么一路生病,是因为被花木兰打到半身不遂,恐怕临时脱团也是对花木兰又怕又恨找的借口。
这世上的“事实”,原本就是你越遮掩出的错越多,更何况沮渠牧犍说的也完全不是事实,会造成这样的结果也就正常的很了。
就在沮渠牧犍的好事传的沸沸扬扬之事,姑臧又发生了几件事,引起了人们的议论纷纷。
一是张掖至敦煌一代今年干旱,以至于粮食颗粒无收,百姓屡屡暴动。
就在魏国使臣到达北凉的第二天,沮渠蒙逊国主下令赈济,由东边诸城运送粮草入西境救灾,为防止沿路有暴民和马贼抢掠粮草,派了三千人的护卫队押送。
这次赈灾,宫中兴平公主发动了后宫众多嫔妃捐出了自己的脂粉钱,以及一些没有王室徽记的首饰,用这些钱委托内府另外凑了一些粮食送往敦煌,用以赈济老弱病残。
此举一出,议论纷纷。
因为兴平公主之前并不是什么有政治手段的女人,在深宫中很少高调行事,在她被封为“兴平公主”之前,人们甚至不知道沮渠莎娜是第几位公主。
有些人认为这是做戏给魏国的使臣看,有的夸这位公主宅心仁厚,不管怎么说,民间的好口碑是传出去了,如今都夸她“菩萨公主”。
魏国也乐见其成,有一位贤名远传的公主作为嫔妃,对于魏国来说是好事。
第二件事,是沮渠牧犍的王妃李敬爱被宣诏入京,作为兴平公主的娘家人主持送嫁事宜。
照理说,兴平公主送嫁要轮也轮不到这个三嫂,可惜她上面两个嫂嫂都是寡妇,福气不够,二嫂更是已经为尼修行,自己的母亲份位又低,算来算去,只有西凉公主出身的李敬爱可以委此重任。
北凉的王室和贵族都对这位女子抱有极大的尊重,除了因为她花容月貌,文采斐然外,更大的原因是因为她代表着西凉遗民的归属,沮渠牧犍刚刚任酒泉太守时,便是因为李敬爱的帮助实现了酒泉的稳定和复苏。
去年敦煌叛变,沮渠蒙逊封沮渠牧犍兼敦煌太守,也是李敬爱数次往返酒泉和敦煌之间,劝降西凉遗民放弃抵抗。
二则是因为她出淤泥而不染,并没有被整个北凉王室带的浪荡放肆,甚至于,沮渠牧犍只敢在姑臧胡来,回到酒泉后一直是规规矩矩的,敦煌遗留的西凉遗民都极为尊敬这位公主,有谁对这位王妃调笑或不敬的地方,往往没有什么好下场。
再结合沮渠牧犍已经回国却无人知晓的情况,许多北凉人都认为李敬爱应该是作为转移众人视线的理由被宣召的。
外界传的沸沸扬扬,北凉王宫里也是一片混乱。
沮渠牧犍扯出李顺之时,沮渠蒙逊实在没法子挽回局面,只好在大殿之上突然“晕倒”,一场混乱掩盖了接下来的事情,甚至让北魏使臣这几天都被请出了宫中,住在姑臧的使馆里,谁也摸不到长明宫里的消息。
谁也不知道沮渠蒙逊什么情况,沮渠牧犍留在宫里“侍疾”,贺穆兰原本目的就不是真的逼的沮渠牧犍怎么样,此时也是见好就收,留在使馆里等消息。
长明宫。
“查的如何?是哪边的人?”自沮渠蒙逊去宣召沮渠牧健的宦官失踪后,宫中的御侍就忙了好几天,四处清查这些宦官旧日往来的情况。
这几个宦官都跟随沮渠蒙逊许多年,一直忠心不二,而且人人都口齿伶俐,还会一些武艺,沮渠蒙逊并不是一个苛待手下的人,宫中的宦官挤破了头都想去他身边,这么大浪淘沙了十几年,留下的无一不是忠心和能力都值得信任的人选。
谁料就是这些值得信任的人选,却在今日差点让魏国和凉国撕破了脸面。
“并没有查到什么,他们都是谨小慎微之人,平日里彼此甚至有所不和,和各方的联系也少。”几个御侍不眠不休查了几天,宫人也不知道抓了多少,得到的消息还等于没有一样。
“只有王流曾经出入过东宫大夫人那里几次,但是都是奉陛下的命令去给大夫人送东西,没有一次时间超过一刻钟的。”
“大李氏那里不必怀疑,她根本都足不出户。”
沮渠蒙逊烦躁地摆了摆手。
大李氏生性放荡,长相妖艳,早已经成为沮渠王族几个男人们的禁脔,她自己知道自己名声不好,出去也是多受嘲讽,已经久不入社交,也根本不怎么出门,完全没有任何对政治上的野心。
“皇后那边呢?皇后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沮渠蒙逊想到孟皇后脑子更痛,他根本不敢想象如果一向豁达或者说无所谓的孟氏一旦对他生出了意见,这日子该怎么过。
长明宫里多少侍卫的武艺是孟家所授。
所有王子年幼时都受过这位皇后的照顾。
就算是她设计了沮渠牧犍,恐怕他那个儿子都不敢龇牙。
“我觉得应该不是皇后殿下。”一个侍卫低着头大着胆子说道;“皇后这几日都在御苑中行猎,根本没管前朝来使的事情。”
北凉王宫里太乱,孟皇后除了保护好自己的儿子菩提,就是在宫中想法子散心,她并不信佛,也不信教,甚至连后宫的事都很少管,在北凉算是一个异类。
若不是她三番四次救过沮渠蒙逊,恐怕这个皇后之位也早就被撸下来了。
“有没有可能是天王那一派的……”宰相宋繇知道沮渠牧犍并不是“天王派”选定的“天王”人选,而沮渠蒙逊因为迟迟不肯彻底推行“天王制”已经得罪了不少人,觉得有可能是佛门的一次示威和警告,故而有此一问。
“怕就怕是那边啊……”
沮渠蒙逊忍不住一阵头晕目眩。
“那边要是也按耐不住了,才真是麻烦。”
“大王该保重玉体。”宋繇见沮渠蒙逊突然摇摇欲坠,连忙伸出手去撑他一把。“有兴平公主周旋,至少能保凉国几年之内无虞。只要大王和三王子殿下能够安内,佛门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