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无长兄-第7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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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杀溃逃的人就真的如砍瓜切菜,就算第一次杀人下不去手,看到身边的人都杀的入砍瓜切菜,这气氛也是会传染的,很快也都杀红了眼。
鲜卑人以人头计算军功,私兵不似虎贲军,虎贲军还犹有余力先杀人后打扫战场,这些贵族子弟带着的私兵里有一支专门就是“收割”的,这都是祖辈们积累下来的经验,负责“收割”的私兵们一个个专门举着巨大的斩首刀砍着首级,将首级丢到马后的囊中,凶残的让许多虎贲军都差点吐了出来。
蠕蠕们自南下开始,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他们沿途也不知抢了多少村庄和小镇,还以为魏国的士卒大多是守城军士的水准,如今再见到魏国军中居然连专门“砍人头”的人都有,吓都吓尿了,拼了命往死里逃。
鲜卑儿郎们越杀越凶残,越杀越面目狰狞,直杀的昏天黑地,尸体倒伏一片,死马死人堆积如山,吐颓山下的草地石头上全是鲜血,染得暗黑紫红,连柔然人来不及带走的牛羊都在颤抖,许多牛吓得全部跪在地上,不停的悲鸣,只求这场杀戮过去。
还有许多人杀红了眼,追着柔然人跑出了老远,好好的阵势被拉成了一条长长的蛇形,蜿蜒散乱。
贺穆兰看完了整个战局,他们驱赶柔然人去北方的任务已经完成,北方有拓跋崇和长孙道生的骑兵正以逸待劳等着他们,而他们的马经过一次冲锋和拼杀已经没有了马力,再继续追下去很容易被分而食之,所以立刻下令鸣金,收兵回营。
下令撤军的金柝声响了一遍,虎贲军立刻闻令收兵,开始打扫战场,然而还在积攒着“军功”的“私家兵马”还在追赶,根本不愿意罢手,贺穆兰气的脸色都青了,下令旗官在高处挥了几下旗号,山下的那罗浑立刻带着贺穆兰的亲卫队五百人改变方向,直奔已经跑疯了的卢家兄弟等将领前方,拦住他们的去路。
“让开!他们要跑了!”
卢家小郎眼睛通红,叫声嘶哑。
“你快给我滚开!”
“将军已经下令收兵,不得违令!”
那罗浑肃然地摇头。
“让……”
唰!
唰唰唰唰!
五百亲卫纷纷拔出刀剑,指着还想继续追赶的众人。
“军令如山,令出必行,违者当斩!”
那罗浑可不是这些童子鸡,他的杀气早已经练到了凝如实质的地步,五百亲卫顿时散发出滔天的杀气,惊得这些已经杀红了眼的纨绔子弟们一下子清醒过来。
另一边的独孤诺已经收拾了足够的“军功”,志得意满的准备回营,再见这些好友们还在和花木兰的左卫率争执什么,心中一惊,立刻大叫了起来:
“我说你们几个,不去打扫战场,还在那里跟柱子一样排着怎么回事?人头要都被砍完了,你们可就没军功了!”
这一下犹如给了个台阶,一群家将们立刻开始催促家中少主去“打扫战场”,其实这时候人头都已经砍得差不多了,哪里还需要他们去动手。
再见远处山坡上的贺穆兰一身鲜红的披风在风中猎猎抖动,这些儿郎们都觉得后背一阵抽痛……
被花木兰抽可不是好玩的,他们都在虎贲营里见过他用那柄赤蛇鞭直接挥断了一根木柱!
“走走走!”
“撤军!”
见到所有人都开始撤退回来,贺穆兰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拓跋焘每次出战带着那么多自愿跟随的宗主、权贵是怎么指挥的,她只是带着两万人就觉得操碎了心,拓跋焘出征动辄就号称“十万大军”,至少有一大半都是这些人……
就不会扯后腿吗?
想想也实在是不可思议。
也许她指挥几千人的战斗已经习惯了,又没有经过系统而正统的训练,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觉吧。如果真让她做大军的主帅,恐怕还没有狄叶飞和若干人来的轻松。
贺穆兰的心头飘过如此的想法,忍不住摇了摇头。
想这个做什么呢?拓跋焘让她去哪儿,她就去哪儿,最多不过战死沙场罢了。
“报!长孙司空的战报!”
“宣!”
“花木兰率领虎贲军与蠕蠕战于吐颓山下,蠕蠕大败而退,此一役生擒斩杀敌将三百余人,斩杀蠕蠕士卒八千余人。郁久闾乞列归与其伯父郁久闾他吾无鹿胡往北溃逃,被长孙司空生擒,正在押解平城途中。建宁王继续追赶蠕蠕余部,已往漠南而去。”
“好!好!好!司空果然妙计,将蠕蠕们一举全歼!”
拓跋焘笑着拍案而起。
“立刻安抚漠南和六镇的平柔户,并让长孙司空押解俘虏从受难的沿途州郡转一圈再回平城,适当杀一些人,平息民怨!”
如今正是深冬,四时之中主杀,正是杀人的季节,要等到明年开春,又要候到秋后处斩,拓跋焘恨死了他们老是反复,一开口就是杀人。
拓跋晃坐在他的下首,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崔浩一个眼神立刻递了过去,摇了摇头,拓跋晃抿了抿唇,最终还是低下头来。
一屋子的朝官都在欢欣喜悦的讨论此次的大捷,突然有鸿胪寺的官员快步到了殿外,脸色古怪的递了一封国书进来。
竟是沮渠牧犍派人送来的国书。
自狄叶飞的计策在北凉发挥出效果开始,北凉就陷入了混乱之中,几乎每天都有听闻沮渠菩提来“解放”该地的大户豪族举族来投,沮渠牧犍的势力范围也在被一步步蚕食。
拓跋焘原本还以为沮渠牧犍递交国书来是为了祈求饶恕、退位让给沮渠菩提的,加之心情又大好,就让那使官把国书先让堂下议政的官员们传阅一遍,再递送上来。
谁料一各个官员们看完之后脸色古怪,有些甚至是当场就瞪大了眼睛,还有看完之后立刻抬头看向拓跋焘的,把拓跋焘盯得也是云里雾里。
“怎么了?难道不是沮渠牧犍那小儿的乞饶信?”
拓跋焘让人把国书送上,展开一看,只见依旧还是老生常谈,想要以“退国割地”换取魏国的册封,甚至愿意娶魏国的公主为后,并且对魏国之前斥责他们明明迎回了兴平公主却秘而不宣的原因做出了解释。
“一派胡言!”
拓跋焘整张脸气成了紫色。
“居然敢把脏水泼到花木兰头上,以为我们都是傻子不成?!”
兴平公主被救回后不久,就发现怀了身孕,知道她没死的人太多,沮渠牧犍也不敢灭口,只好将她幽禁起来,封闭消息。
但消息还是渐渐传出去了,兴平公主之前那些“劣迹”也被佛门故意翻出来宣扬,以帮助魏国得到“受害者”的处境。
结果沮渠牧犍竟破罐子破摔,对着四国散布国书,宣称魏国的迎嫁将军刻意引诱了兴平公主,两人有了私情,甚至为了私奔而故意进入风城,导致虎贲军受损,只为了两人一起逃出,浪迹天涯。
铁卫营许多北凉士卒都看到花木兰是为了救兴平公主被风卷走的,还有人信誓旦旦说他们是乘着同一匹白骆驼跑的,只是风暴大的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结果一双苦情鸳鸯最后还是各自落难,没有如愿。
被救回国后的兴平公主容貌已毁,自惭形秽,后来又被发现怀了身孕,百般“晓以大义”之下,最终说出了孩子的父亲是迎嫁将军花木兰。
这一封国书实在是荒唐,却狠狠的打击了魏国的脸面,如果真的传遍四国,那拓跋焘头上绿油油的帽子这辈子也摘不下来了。
沮渠牧犍已经料定魏国不会留下北凉,灭国只在指日,竟彻底撕破了脸。
☆、第464章 解决之道
北凉的战事比北燕发展的要快的多,可谓是烈火燎原一般,北燕全境几乎已经被攻下,只有龙城和龙城周边的州郡还在抵抗,龙城被大军团团围攻,已经是强弩之末,等高句丽人一退,必定就会分出结果。
而沮渠牧犍本身并不占劣势,整个北凉几乎是一份为二,北境和西境支持沮渠牧犍,南方和东边则支持魏国和沮渠菩提。
就人口密度来说,南方的经济实力要强于北边,可就“能打”来说,北方却是民风彪悍,几乎男丁人人都能控弦作战。
但北凉有个最大的问题,这问题甚至比魏国还严重,就是凝聚力。
北凉是无数个部落、部族以及中原动乱时西进的汉人门阀组成,沮渠蒙逊是第一代国主,建国也没有多少年,各自因为利益才聚集在一起,一旦无法满足他们的既得利益,对他们来说,换个国主没有什么区别。
沮渠牧犍的根基在北方,北方官员希望借由沮渠牧犍的声望和地位更近一层,进入姑臧的政治中心,可吐谷浑人打来了,他们不能放弃掉自己的大本营去援助正在难关之中的沮渠牧犍,如果这样做,沮渠牧犍又没获得最后的胜利,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在这种情况下,狄叶飞驱虎吞狼之策十分奏效,为了保护自己的庄园及包荫户的北凉宗主们,不得暂时将沮渠牧犍的安危放在一旁,寄希望于姑臧城自身的防卫,然后退回酒泉和敦煌,优先处理吐谷浑的问题。
然而等到他们回到酒泉和敦煌,却发现“沮渠菩提”的人马早已经帮他们赶跑了“敌人”,保卫了他们的生命财产安全,当地的百姓和荫户也对他们感激涕零。正是因为有这样好的契机,素和君和郑宗终于找到了和这些“宗主”们对话的机会,动摇、分化、刺杀、收买,无所不用其极的让他们倒向菩提这边。
已经乱了阵脚的沮渠牧犍又做了一件蠢事,他在朝中提出北凉已经不可能守住了,只要魏国大军一到,必定是要覆灭的,最好是这时候弃城西进,带着军民攻下鄯善、高昌等国,伺机等候复国的机会,就如以前弃姑臧而走的南凉。
这是曾经孟王后劝谏过沮渠牧犍的话,也是北凉一旦灭国后唯一的希望,原本是一条非常好的退路,但问题是,现在北凉还没到灭国的时候呢。
于是乎,自他提议开始,沮渠牧犍不愿意到遥远西域去的堂侄沮渠万年,率部出城投降了小叔沮渠菩提的队伍,一下子引起了连锁反应。
姑臧城里许多贵族已经在北凉经营了两代,哪里愿意去遥远的高昌和鄯善?许多朝臣和大族豪酋买通了守城的守军,纷纷非降就逃,也不投靠哪一方,只带着所有的力量返回家乡去,以这种行为作出无声的抗议,告诉沮渠牧犍他们不愿意离开北凉。
内忧外患之中,沮渠牧犍感觉到自己大势已去,日日在后宫荒淫无度,他接回了已经被孟王后送走的嫂子大李氏,将她圈养在东宫之中,用各种让人羞耻的手段宣泄自己的焦虑,又命令心腹和亲眷从国库中拿走金银财宝,一点点藏匿到其他地方去,做好破城后逃跑的准备。
大李氏自和孟王后合作之后,原已经远离了宫廷,在姑臧近郊一处庄园安享余生,此番因为大军围城,又被沮渠牧犍以安全为借口掠回宫里,心中痛苦不堪,只想着要报复他,让他后悔。
沮渠牧犍生性多疑,体格又粗壮,大李氏无法得手,只好寻求孟王后的帮助。她在宫中生活多年,对宫中情况了如指掌,伺机放走了被幽禁在后宫之中的孟王后,引起宫变,孟王后带着宫中效忠她的侍卫杀出城去,在监牢之中救出了源破羌,又策反了姑臧城几位武将,护送他们逃出姑臧城。
孟王后原本就武艺超群,源破羌也是人中龙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