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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2部分

木兰无长兄-第782部分

小说: 木兰无长兄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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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不问了……”
  看样子好像真的是女人。
  崔琳饱受打击地皱了皱鼻子。
  他居然被女人吓唬的差点尿裤子过……
  “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吗?”
  崔浩丢下笔起身,迈步走到廊下。廊外一片雨声,滴滴答答溅在石头上,冲刷的那块磐石越发光润。
  目光凝视着那块磐石,崔浩突然回想起那天在朝堂上的场景,以及那位坚强如磐石的女人……
  即使有寇谦之事先通过气,在花木兰突然开口说出自己是女人的那一下,他还是惊得浑身都颤抖了一番。更不要说其他毫无准备的大臣们了。
  那一天……
 
  “末将,不能领旨!”
  贺穆兰掷地有声的拒绝让几位军中出身的大臣几乎是暴跳如雷,当场就几步上前,骂了出来。
  “花木兰,你切莫恃宠而骄!二十余岁能凭军功得以封侯的,即使在我大魏也不多见,你难道还想拿乔?”
  说话的是御史台御史刘默,汉人执掌的御史台因为白鹭官的存在一直变得很是尴尬,除了无关痛痒的纠正下百官的“言行无状”,几乎没什么实权。
  贺穆兰早就知道迟早要面对这一天,苦笑着辩解:“非末将嫌弃官小,而是末将不能居功……末将……末将有过在身,不敢再欺骗世人。”
  拓跋焘坐在御座之上,几乎是面无表情,让人无法明白他在想些什么。没有明确表现出震怒或不敢置信的拓跋焘让人不由得有了些底气,继续对贺穆兰做出逼问。
  “有过?莫非北凉的沮渠牧犍所说不假,你曾轻薄过和亲兴平公主不成?”
  贺穆兰的性格大部分人都知道,要说他有什么其他的罪,就算和她最不对付的政敌都抓不到什么错处,唯有这个不能明说,却有可能发生。
  毕竟英雄难过美人关,花木兰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原本内心已经压抑不堪的贺穆兰闻言一惊,连忙摇头:“不不不,事实上,我不可能轻薄任何女子……”
  她看着一群突然露出或好奇或幸灾乐祸的朝臣们,脸色微苦,说出一句让无数人差点吓傻的话来。
  “诸位使君,我是个女人。”
  贺穆兰此言一出,独孤家的独孤诺顿时腿弯一软,在众目睽睽之下摔了了下去。宇文家和卢家几个子弟也脸色难看,因为他们都曾在花家湖中落水,贺穆兰将他们从水里捞出来后,都是肆无忌惮的当着她的面换上干衣裹身的。
  至于年纪较大的朝臣们,几乎已经是吹胡子瞪眼,大叫着“胡说八道”、“胡说八道”之类的话了。
  壮年派的官员们则纷纷斜着眼睛用余光忍不住不停的打量拓跋焘,有些怀疑是不是因为外面“两顶绿帽”的事情让拓跋焘忍不住干脆釜底抽薪,情愿宣布花木兰是个女人也不愿背这样的名声。
  虽说让一位前途大好的名将说自己是女人有些滑稽,但拓跋焘这人也向来让吴无语,做出这种事并不奇怪。
  然而,一直稳稳坐在御座上的拓跋焘终于还是站起了身,语气糟糕地问她:“你说你是女人?你在军中七载,就没有人发现你是女人?你曾在颍川王帐下为亲卫,又出使北凉,与同袍同吃同睡,没有人发现你是女人?花木兰,你再好好想一想,如果你心中有什么顾虑胡言乱语,我今日就当你没有说过这一番话。”
  这便是给贺穆兰找台阶下了。
  这样的局面让所有朝臣忍不住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即使御史台的大臣们怎么咳嗽、轻声劝说,都无法压住他们议论的声音,最后还是古弼看不下去,重重地跺了跺脚,众人才卖了这位侍中的面子,不再多言。
  “末将身材高瘦,入伍时又正值冬季,故而身份一直没有暴露,而后步步晋升,同帐之人越来越少,就更难暴露了……”
  贺穆兰膝盖一弯,向着拓跋焘跪下。
  “如今北凉、北燕皆已臣服,天下安定,罪人花木兰求陛下宽恕我的欺瞒之罪,准许木兰解甲归田。”
  这句话更是太过让人骇然,几个年轻的武将顿时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
  解甲归田?
  罪人?
  谁敢定她的罪?
  “陛下,花木兰所说如果属实,确实犯了欺君之罪。不仅如此,她身为女子,却无事军纪,扰乱军心,这也是大罪,绝不仅仅是解甲归田那么简单!”
  站出来说话的是鲜卑的内行长,是管理军府军籍的鲜卑大人,他和花木兰并无私交,且完全不能忍受女子冒名顶替入军的行为。
  “步六孤栋,你先别激动,应当问问花木兰为何会冒着欺君的大不韪从军才是……”古弼素来欣赏花木兰的为人,这个人称老古板的侍中,居然开了口,为这位弟子的好友出声照拂。
  “那你到底为了什么以女子身份混入军营!”
  贺穆兰挺直了脊梁,硬邦邦地回道:“并无其他原因,军贴送至木兰家中时,阿爷腿上的旧疾又犯了,根本无法上阵杀敌,阿爷无大儿,木兰又无长兄,家中阿弟年幼,阿母性子孱弱,唯有木兰从小习武,又有一身好力气,便备齐了兵甲,偷偷离家,代父从军。”
  她不愿意连累花家人,直说自己偷偷离家,好将所有罪过归于己身。
  此言一出,无数武将纷纷动容,文臣之中也颇有几人大为感慨,连连点头。
  先前那些封赏,那些降书,那些年少的意气风发,在这位面容寡淡的特殊将军三言两语之后,都黯然无光,几乎让人想不起刚才发生了什么。
  在他们的脑海里,不停的响着的就是“代父从军”几个字而已!
  “你休要花言巧语!既然你的父亲腿上有旧疾,那军府不该将他的名字记在兵册之中,明明是你父亲畏战,让你去送死!”
  一位朝臣忍不住嗤笑。
  他和穆寿有亲,穆寿因为她倒了霉,他也乐得这时候落井下石。
  “家父回乡之时,腿疾并没有严重到那等地步!昔日家父跟随先可汗征刘宋,争夺虎牢之战,众士卒以肉身为桥,双腿在严冬时浸泡在水中,一双腿废掉的不知凡几,他也因此得了腿疾,不得不回乡休养,再也没有上过战场。待他年迈,双腿已经不能正常行走,冬日时,更是连床都下不了,如何上战场杀敌?”
  贺穆兰冷笑着看着内行长:“家父倒是想为我们姐弟谋一个平安,可这样的平安是拿父亲的命换来的,谁能安心领受?反正我从小习武,和男人也没什么区别,自然是由我从军,对国家的贡献更大。”
  “你……”
  贺穆兰一想到魏国的征兵制度持续了接近百年都没有修改过,连改革都没有,而身为军府管理者的内行长甚至都没有上书建议过修改,更是心中升起了怨怒,对着他继续逼问。
  “步六孤使君,若是大可汗征兵,需要合格的兵卒,一个是天生神力、武艺过人的女人,一个是双腿残疾、年老孱弱的老汉,你会选哪一个?你又会替大可汗选哪一个?”
  这话简直就是诛心了。
  一旦国家要用兵,魏帝就要开始调兵遣将,大臣们确定何方的兵马可以调动,又缺多少人马,内行长便要统计人数,向各地军府下军贴征兵。
  军府在地方、京中各有机构,层层下行,但资料很少更新,军府任职的官员也数量不多,这导致整个军府机构的管理是一种粗放式的,到了后来,甚至是只要一家来一个人就行了,连资料都不用调阅。
  这也是没办法,古代成年人死亡尚且都很多,更别说年老的和年幼的,军府又不是户籍办,天天走访查探家中有多少男丁也不切实际,反正国家要人,你给我人就行了,谁管你是什么人?
  然而军中需要的却是能打仗的人,军府只收军户,无法甄别能力,各地大营再内部进行选拔,层层筛选,有时候送来的人良莠不齐,不免狠狠骂上军府几句。
  有些地方的军府贪污受贿,四十岁以上、十四岁以下的送来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人均寿命不到四十岁的年代,遇到一群四五十岁的“老头”来从军,将领们简直要对着军府的大门骂娘。
  贺穆兰虽然是恼怒之下的质问,但也表明了自己心中长久以来对军府的不满。军府的存在原本应该是为国家选拔优秀的人才,却因为自己的不查,不知造成了多少家庭的悲剧。
  崔浩早就想对军府的制度进行改革了,如今听到内行长被贺穆兰逼问的哑口无言,立刻乘胜追击道:
  “启禀陛下,依臣看,花将军虽有欺瞒之举,但尚不到‘罪过’的地步。正如花将军所言,她的父亲是连路都走不了的废人,她的弟弟尚未成年,但军府依旧强行征兵,不问情况,在那种情况下,她唯有替父从军,才能保住一家大小。我们汉人讲究‘孝道’,自两汉起,选官也旬孝廉’,花将军虽是女人,但既孝又廉,并不辱没我大魏的名声。”
  崔浩的话一出,汉臣们纷纷点头。
  对于他们来说,军中的权柄和他们无关,出不出一位女将军也不触动他们的利益,但当今世道礼崩乐坏的太厉害了,孝道、人伦几乎是残破不堪,虽然花木兰是女人,但她的经历和未来的选择,对他们建立起以“孝”为根本的道德规范还是有帮助的。
  “此言差矣,军户制乃是我大魏无敌于天下的根本,如果一征兵就来女人,仗还怎么打?你当军营是游寨吗?”
  一位鲜卑将领冷哼着不屑瞪了花木兰一眼。
  游寨,便是军营附近常见的妓院。
  “纥骨豆突,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
  贺夫人的父亲贺赖雄忍不住出声大喝:“即使花木兰是女人,她依旧是军功十二转的上柱国之勋,你说这种话,也不怕黑山军的人晚上摘了你的脑袋!”
  库莫提也是脸色铁青地冷笑:“听闻纥骨使君的爱子也曾点兵入伍,却被奚斤将军赶了回来,想来是因为武艺太好,征兵的时候让奚将军自惭形秽,只能让他返家?!”
  他的儿子是个草包,曾经还想在军中混个功绩,结果入营测试武艺那一关都没过去,一时传为京中笑柄。
  库莫提便是拿这个话挤兑他,说他的儿子还不如女人。
  朝上顿时哄笑一片,就连心情沉重的拓跋焘都扯了几下嘴角,有些头痛地摇了摇头。
  贺穆兰在军中和朝中人望都很好,她谦逊沉稳,不卑不亢,又和诸多大族的子弟私交不错,谁也不愿意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而且从拓跋焘并不吃惊的表情看来,说不定贺穆兰的身份他早就知道,只是惜才所以一直没有放在心上,如今倒像是贺穆兰自己不想干了,陛下却一点不用她的意思都没有,他们更懒得急乎乎地跳出来反对。
  反正总有傻子会自己作死的。
  “花将军之事,确实是骇人听闻……”古弼脸上也都是无措的神色,“不过正因为花将军武勇过人,又为大魏立下了赫赫战功,不可以寻常妇人相提并论,臣建议此事容臣等商议后再行定论……”
  “她有什么罪?我看还应当嘉奖她才对!军中少了一个病怏怏的老汉,多了一位能征善战的将军,难道不是天意吗?”
  贺赖雄心中感激贺穆兰照拂他的女儿,又因为花家是贺赖家以前的家将出身,一力挺她。
  “花将军,你也不必解甲归田,谁要不服你,和你比斗一番便是!能打得过你的,再跟你说什么男女之别!”
  这句话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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