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殓师-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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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面具拿在手里极为轻巧,用光滑的彩色石子和细细的金缕做装饰,几笔红色的颜料勾勒在眉眼处,给整张面具添了一丝空明而神秘的色彩。
“就要这个。”方涧流将它往脸上一扣,就推开了“天鹅”的大门。
每个酒吧的夜场都会有一些特色节目,竞拍的桥段已经数见不鲜。和真正的□场所不一样,酒吧里所谓“头牌”大都是最受欢迎的店员或者party女皇,竞拍也不过是个噱头,最后可能以几百或上千的价格成交。买主和心仪的头牌狂饮一通或相约晚餐之后,这场游戏即告终结。
“天鹅”的竞拍现场,看上去和酒吧里的常规娱乐活动也并无不同。
方涧流的眼睛适应了室内的光线之后,才发现参加活动的人比他想象得还要多。每个人都戴着面具,一身奇装异服。不过对于刚刚才经过哥特粉丝的视觉蹂躏的方涧流来说,头上粘两只耳朵,裤子后面装个假尾巴什么的,实在造不成心理上的冲击。
灯光聚焦在正中的舞台上,竞拍的对象双手背缚,从轮廓上可以分辨得出是个年轻男子。台上的司仪正在热血沸腾地叫价,涨得很快,下面的标价的牌子此起彼伏。
眼下已经叫到了两千元。
酒吧里的竞拍一般只是个游戏,鲜少会真正叫出很高的价格。方涧流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往舞台上瞅,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值一晚两千元,谁知道就在他看到那人脸的那一瞬间,一时如雷轰顶,全身僵直,就如被施了定身法一样无法挪动分毫。
舞台上被拍卖的人……是顾城越。
第四十狂欢(入v第二章 )
方涧流的大脑一时间一片空白。
台上的人;是顾城越无疑;烧成灰他都能认出来。
但此时的顾城越,似乎和平时他认识的那个顾城越并不相同。
身为入殓师,他的眼神永远平静如水;无欲无求。而他的强悍,并非来自先天的异能;正是这种极致的淡漠。试问一个没有任何需求的人;何来弱点可言?
此时的顾城越双手背缚在椅子上,双腿微张,幽蓝灯光映着他下巴的线条凛冽如刀。被束缚的无力感使他看起来就像囚在笼中的大型珍稀食肉动物,越是漂亮,就越加危险。
这种强大和脆弱共存的美感极大地激发了台下竞拍者的热情;司仪一个数字还没报完,就有新的叫价喊出。也许是为了增加现场的气氛,司仪抬起顾城越的下巴,让他面朝观众,顿时台下响起了一阵不小的惊呼。
那双略微失神的眼睛,让方涧流觉得心脏漏跳了一拍。
方涧流见过顾城越许多神情,冷静无情到放松闲适,唯一不变的,是他任何时候都在眼神深处保有一丝清醒。而现在的顾城越,灯光照得他的瞳孔微微发蓝,方涧流竟然看到了一种像是在隐忍着极大痛苦的目光。
尽管他看上去衣着完好身体健全,但这样的神情却不能不令人联想到那件黑色衬衫之下的身体,是否爬满了或触目惊心,或不为人知的伤痕。
方涧流的嘴巴张了又合,拳头握紧到指节发白,却还是没敢叫出他的名字。
叫价已经不知不觉飚上了五千元。
下面有人发出了兴奋的叫声。司仪不慌不忙地宣布五千元以上的叫价可以留给其他竞买者一分钟的考虑时间,在这时间内,出价者可上台亲自验看竞买对象的品质。
这一宣言让现场立刻沸腾起来。随即就有人叫出一个更高的价格,直接跳上了舞台。
那个金发的青年看上去比方涧流的年纪还小一点,裤子上粘着一条黑色环状纹路的尾巴,看上去像只浣熊。不过他的那点勇气,似乎在跳上舞台的时候就用光了。台下的鼓动声翻涌不绝,青年站在台中,一脸的跃跃欲试又不知所措。但在司仪带着他走近顾城越身边之后,他的胆子竟像突然大了起来,试探着坐上了顾城越的腿。
室内顿时安静下来,像是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用自己的那条假尾巴在顾城越脸上搔了搔,见后者只是微微皱起眉头,却没什么强烈的反抗,不禁面露喜色,更加壮起胆子,伸手去抚摸顾城越的脸,脖子和胸口。
衬衣的扣子被解到前胸。此时,方涧流看到在顾城越的颈动脉位置,纹着一枚荆棘状的纹身,从脖颈蜿蜒直下到锁骨,随着脉搏的跳动微微起伏。方涧流的目光就像被它抓住一般,想要随着那刺青的纹路抚上,用体温和肌肤抚慰它的躁动不安……
那青年眼中放射出更加兴奋的神情,几乎就要冒出绿光来。他把脸贴上顾城越的胸膛,听到心跳的声音之后,露出一副迷醉的表情,闭上双眼发出满足的呻吟。另一只手则伸进衬衫之中,在耳际和锁骨处游走,只见他的耳朵和尾巴尖都在颤抖不已,竟然试着去舔舐那荆棘般的纹身。
尖锐的叫价声几乎就要刺破了方涧流的耳膜,终于让他从刚才着魔般的幻觉中清醒过来:
这里是酒吧!台上被拍卖的人是顾城越!还有个妖孽正坐在他的大腿上啃他的脖子!
此时在方涧流脑海中窜过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尼玛的顾城越!你缺钱干嘛不说!竟然跑到这种地方来卖身!
一分钟很快就到了,那青年不情不愿地被拖下舞台,台下的人疯了似的就想往上冲。
方涧流突然觉得有点委屈。
在顾城越心中,大概从来就没把他当做可以信任的人。不管有任何困难,任何需要,都不会对他说一个字。一直以来都是方涧流在小心翼翼地揣度他的需要,喜欢什么口味,偏好什么材质,但顾城越的心就像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不管投下多少石子,也不会有填满的一天。
明明只要开口,不管有多困难方涧流都会拼命为他去做。
而顾城越宁愿用这种折辱自己的方式,也要守口如瓶。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人可以牺牲至此?
胸中好像燃着一团烈火,烧得方涧流全身燥热,血冲头顶。他知道,这种感情,叫做嫉妒。
他嫉妒有人能在顾城越心中占有一席之地,能让顾城越为他不惜出卖身体,能有很长很长甚至一辈子的时间和顾城越在一起。
可他甚至不在乎。
方涧流摸了摸自己的钱包,里面只有一些为数不多的现金和银行卡。这张卡是老妈给自己交学费和生活费的,再加上平时打工挣的一点钱,总共大概有一万左右。
现在的叫价到了八千多。
方涧流握着卡心里一横,正准备举起手里的牌子,就在这时,只听人群中传来一个低沉而磁性的声音。这个声音一响起,许多纷纷打算举起的牌子也立刻倒了下去。
那个声音有种无可言喻的慵懒,像是才从睡梦中醒来,漫不经心地报出一个价格:
“一万。现付。”
方涧流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在听到报价的那一瞬间,顾城越的眼中似乎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
只是当他想再次确认的时候,视线便被站起身来的男子挡住。刚才叫出一万的男人身材极高,方涧流几乎要仰望他的脸。看他的打扮,像是外国人,略微偏长的淡金色长发整齐地束在脑后,尽管戴着面具,但那双颜色极浅的瞳孔的视线扫过方涧流身上时,只令他觉得浑身冰冷,寒意遍布。
“啊——”原本一直都很安静的顾城越突然发出了低低的呻吟,随之而来的,是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那异国男子立刻被顾城越吸引了注意。他走路轻却极快,完全没有听到一点声响,便移到了顾城越身边。尽管极力维持着冷静的表情,微微放大的瞳孔已经昭示了他内心无法抑制的兴奋。
“真想不到……在这个国家,也能看到这种极品……”
顾城越的嘴角噙着一丝血线,他的声音难掩疲惫和虚弱,“现在还胜负未定,别得意太早。”
也许是太激动的原因,这异国男子说话时竟传来一种奇怪的“嘶嘶”声。他伸出戴满各色宝石翡翠的手,划过顾城越的侧脸轮廓,脖颈血管,最后落在那条荆棘状的刺青上。
“真令人怀念……我故乡的沙漠。”男子的目光中流露出狂热的迷恋,低头在刺青上烙下一个吻,“今天晚上我就让你感受到来自西奈的热情,我会在你达到巅峰的时候吸你的血,由我亲自恩赐的毒液,会让你沉迷在克里奥佩特拉陛下也不曾体会过的美妙天堂中。”
露骨的言辞令人浮想联翩,但在场所有人却保持着缄默。就连司仪也不再询问是否有更高的报价,只在那男子的目光瞟向他的时候抖抖索索地说,“今,今晚的拍卖就以一……一万元的价格成……成交。”
“等一下。”
听到了满意的答复,男子就要上前解开绑着顾城越的绳子准备将人带走,却没想到从人群的最末尾传来一个从未听过的声音。
“我出更高的价格,一万两千。”
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方涧流身上,令他手脚打颤,却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心提醒自己不要倒下。
再强大的入殓师,终究也是人类。他会受伤,会虚弱,也许他已经不止一次深陷这样的险境,但那时候没有人站在他身边。
如果这次,我救了你,那么,至少以后,可以让你多依靠我一点了吧?
那男子的目光冰冷,就如食物链顶端的动物看着食物一般的神情。
方涧流紧咬着嘴唇,竭力不让自己说话的声音听出颤抖,“竞买还没结束吧,那我就还能继续叫价。现在我出更高的价格,如果你不回应的话,这个人就是我的了。”
“有意思。”异国男子取下了脸上的面具。面具下是一张极具异国特色的脸庞,却和一般人常识范围内的欧美人种又不太相同。
“美洲白头鹰仅存于世的不过数百只,竟然也想和西奈的纳加为敌,我该说是勇敢好呢,还是不自量力。”口腔渐渐向两侧撕开及至耳根,分叉的信子从毒牙中伸出,那双瞳色极浅的眼睛也现出了条状的瞳带,“真是抱歉,纳加的皇族从来就没有和鹰族做交易的习惯!”
男子的身体迅速扭曲变形,就势一倒,四肢都消失不见,整个躯体从衣服中游出,柔若无骨地缠在顾城越身上。它高高竖起三角形的脑袋,膨胀的颈部背面有一对对称的白色的花纹。
它来自古老的国度,因高度的智慧一度被尊为神。人类历史上许多重大事件中,都有它的家族成员的影子。但它的祖籍并不在此,也不在那个遥远的沙漠,在它们心中,它们唯一的家园已经随着最后一位法老的消失而永久埋没在浩瀚的风沙中。
埃及的眼镜王蛇,将尾部紧紧缠绕着顾城越,对方涧流露出了剧毒的獠牙。
它正值发情期。但皇族的挑剔口味使它极难找到称心如意的对象,不得纾解的焦躁感觉与日俱增,就像在沙漠的烈日下烘烤。
硕大的蛇瞳微微眯起,打量着方涧流。
它之所以如此发作,不仅仅是由于发情期带来的暴躁,更因为它看到了白头鹰的面具。
鹰和蛇本是死敌,更何况是声名震耳的苍穹之王。虽然眼下从对方身上感觉不到鹰族的气息,但绝对不可轻敌。作为天空中最危险的猎手,隐藏气息简直是雕虫小技。
好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