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玉-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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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飞机上,孙纯才知道了霍家老太爷的身份。老太爷不仅是在香港,就是在国内,也是政界、商界炙手可热的大人物。他不禁有些怀疑,就凭他能让霍远阁过关吗?不过此刻也没了退路,想通了的孙纯不再苦恼,放倒座椅睡觉了。
车子驶进了一个公园般的大宅中,这里依山傍海,尽是高大阔叶的树木。
霍远阁没有带他直接去见老太爷,而是领着孙纯登上宅院背后的山坡,在一个中国式的小亭子里坐下。
“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弄到那个釉老化的技术吗?”霍远阁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离京前,霍远阁伪装成他的助理,硬拉着孙纯,抗着摄像机去了那家研究所。
面对记者的询问,研究所的领导和技术人员自是把釉老化技术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中午,这些人陪着两人在研究所的食堂吃饭时,霍远阁却说把手机落在办公室了。谢绝了别人的陪同,要了人家的钥匙,半天才取了手机来。
刚一离开研究所,霍远阁就从怀里取出个电脑硬盘,“全在里头了。”
“偷啊?”孙纯大吃一惊。
“当然是先买。从香港回来,我就派人来联系。可要是谈不拢,我们也不能没有手段啊。”
孙纯至今记得霍远阁那奸诈的样子,他点点头却没有回答。
“这就要从我的理想说起。当初进水下考古队,只是为了好玩,可钻进去了,就觉得这是个大有可为的事业。我研究了很长时间才确定,我的理想就是办一个打捞水下文物的探险公司。一个男人,在30岁时就能找到自己喜欢,而又大有前途的事业,这是件多么幸运的事。”
孙纯怔怔地看着意气风发的霍远阁,这就是他认识的霍大哥、霍大少爷吗?
霍远阁站起来,指指远处的海湾,“中国有一万八千公里长的海岸线,有从汉代开始的海上丝绸之路,你知道有多少沉船沉没在大海之中?”
他不等孙纯回答,自顾自地说:“各类资料、各种说法太多了,也太混乱了。考古学家估计,在全球海洋中共有数十万艘沉船。而在中国,有人说历史上大约每30小时就有一艘中国船葬身大海;也有人说,仅东南沿海至南中国海海域,不完全的统计,就有沉船超过2000艘;还有人查阅历史资料说,广州沿海水域留下了沉船一千多艘,鸦片战争以前有明确记载的沉船事件就有一百多宗。”
霍远阁叹叹气,“太多了,不知道谁说的是正确的,因为都没有被中国的考古学家所探明。”
孙纯出神地望着辽阔的海面,这是个海的儿子的情怀,是他这个内陆孩子根本不曾体会的。霍远阁的话仍在耳边响起,“每一艘沉船都为大海留下了一个历史之谜,留下了无数的艺术珍品和金银珠宝。广袤的海洋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大的历史文物宝库,当然也是中国的历史宝库。”
霍远阁不再说话,任凭海风吹过面颊,撩起他乌黑的头发。孙纯忽然心里有了种明悟,任何人都有他的两面性或多面性吧,这个看似玩世不恭、嘻嘻哈哈的大少爷,其实也有着他深沉的一面。
霍远阁看着孙纯,“你恐怕不知道水下考古队成立的真正原因吧?成立水下考古所和考古队,我们仅仅是因为受了一个外国人的刺激,一个水下猎宝者的刺激。”
霍远阁看孙纯在凝神听着他的话,就继续说了下去:“这个家伙叫麦克哈切,是个英国人,今年应该60岁了吧。他过去是一个潜水员和打捞专家,1970年在澳大利亚建立了一家打捞公司,打捞了一些二战中沉没的商船和军舰上的物品。可让他成为千万富翁的,就是靠探寻打捞中国南海中的中国古代沉船!1984年,他就拍卖了从南中国海沉船上打捞出的3500件中国瓷器。1985年他在南中国海打捞了一艘1752年沉没的装满中国瓷器及金银物品的东印度公司的沉船,第二年在荷兰阿姆斯特丹公开拍卖15万件中国文物。两批中国古代沉船的瓷器,共让他挣到了1780万美元。”
霍远阁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去年11月,这家伙在德国斯图加特,拍卖他发现的第三艘中国古代沉船——清朝“泰兴”号沉船上的三十五万六千件中国瓷器。三十五万六千件啊,让这次拍卖活动成为世界最大的拍卖会。我和老太爷都去了拍卖现场,各类的中国古瓷器摆满了各个展台。精美的瓷狮、瓷鸡,还有花瓶和人物瓷像,多的让人看不过来。麦克哈切和印尼政府最后各自瓜分了50%的拍卖款。尽管他们没有公开拍卖总额,但据拍卖行估计,这次拍卖活动成交总额在1700万至5200万德国马克之间。”
霍远阁的声音激昂起来,“在拍卖会上我就下了决心,一定要办一个打捞公司,决不能让中国的水下宝藏全让外国人拿走了。”
孙纯被他说的激动起来,可心里仍藏着那件让他耿耿于怀的事情,“霍大哥,你还没说到老化釉技术呢。”
“嘿嘿,就要说,就要说。你现在应该也知道了,水下考古成本要比陆上考古高昂得多。我们这次考查南海沉船,光旁侧声纳和浅地层剖面仪,租用一天就是一万元,考查几十天就是几十万元。还是我在香港化缘了120万元才完成的。更不用说什么遥感技术、全球定位系统、地理信息系统和信息管理系统这些更复杂、更昂贵的技术了。水下考古和打捞,比的就是科技,比的就是金钱。”
霍远阁喘了口气,说到了主题:“那天你一说釉老化技术,我就来兴趣了。我真正要的,其实只是这项技术的极小一部分,就是它最基础的部分——如何发现有一定年代的釉。这技术并不难,只是没有人研究,我这半调子化学家更是没有时间,所以就‘拿来主义’了。”
霍远阁偷偷看看有些释怀的孙纯,“你别看我是个半调子,我女朋友,可是中科院大名鼎鼎的物理学家。有了这项基础技术,凭我们的俩口子,很快就能研制出长距离遥感陈年釉的技术。你说,沉船里最多的是什么?”
孙纯渐渐明白了,“瓷器,所以海上丝绸之路又叫瓷器之路。”
“对啊,我们有了这遥感陈年釉的设备,只需开着船四处游荡,它就会告诉我们沉船的位置。”
“好啊,霍大哥,算我一份,我也给你当潜水员去。”孙纯终于兴奋起来。
“呵呵,我可不需要一个刚刚学会浮潜的潜水员。”霍远阁笑嘻嘻地看着一脸窘态的孙纯,话锋一转:“我需要一个合作者。”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孙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和你,合办这家打捞公司!”
孙纯傻了,“霍大哥,我凭什么和你合作啊?一无钱,二没技术……”
霍远阁摆摆手制止了他,“孙纯,第一次见面我就认准了你。在霍家,说到相人品人的功夫,我霍远阁说第二,没有人敢说第一,连老太爷也服我这一点。之前我和你说的来香港的原因全是扯淡,惟一的目的,就是让你来说服老太爷,让他给我们出资办公司。你别傻,只要你往他老人家面前一站,他多少钱都会给你。我也不和你多说,见过老太爷你就全明白了。走吧,估计他老人家现在应该闲下来了。”
好像故意不给孙纯插口的机会,霍远阁一气说下来,拉上孙纯下了山。半路上,他迎着海风大喊:“有个美国佬写了本《寻找黄金船》,那家伙在书里说,海难是上帝写了一半的剧本,句号得由那些猎宝者来完成。说的太好了。哈哈,大海,我来了。一个中国猎宝者来了。”
孙纯看着这狂放不羁的家伙想,这才是我认识的霍远阁。
第二卷 第十五章 香港之行(二)
直到进了老太爷的客厅,孙纯才初步窥得香港顶级富豪日常生活的一角。宽敞地大厅内,一水儿的明朝黄花梨家具,让孙纯羡慕不已。收藏界对明清家具有“一黄二黑三红”的说法,黑是说紫檀,红是指老红木,可都比不上黄花梨木家具难得。
客厅正面的墙上挂着一幅七八米长的巨幅横卷,五头神态各异的黄牛跃然纸上,画卷的空白处布满了不下四五十枚的印章和题款。《五牛图卷》!孙纯吃了一惊。定睛细看,才知道不过是后人仿作的,不过好像是一幅游戏之作,右上角的空白处,还有人用钢笔画了头漫画风格的老牛。但画面正中的五头牛,显然是出自大师之手,也是难得一见的好画。孙纯管不住他的脚,忍不住凑上前仔细端详起来。
“小朋友也喜欢字画?”一个洪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孙纯回头看见一个六七十岁的矮个老人走进屋来,他忽然联想到书上的一句话:须发尽白而色理如三四十,明白老人也是身附道功之人。
“是不是有点儿像唐人的《五牛图卷》?这是老头子60岁生日时,朋友们凑趣的画作。能画的画几笔,不会画的写几个字,有的干脆就盖个印章。虽然是个‘四不像’,可我实在喜欢,每每看着这幅画,就想起那些老朋友来。”
“爷爷”,霍远阁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
“霍爷爷,您好,我是孙纯。”孙纯也毕恭毕敬地自我介绍。
“好,好,快坐下。一说起这《六牛图》,就止不住口,因为老头子属牛也喜欢牛。”
老人坐下,仔仔细细端详了一会儿孙纯,口中又连说了几声“好”,才扭脸看向霍远阁,脸色阴沉下来,“远阁,你也是三十岁的人了,还是我霍氏一门的长房长孙,可怎么还是由着性子胡来呢?你不愿执掌家业,要去当化学家,我不情愿,可也由得你去了。可现在又去什么考古队,你就这样给弟弟妹妹们作榜样的吗?”
老人端起茶喝了一口,“你先出去,好好想一想再来见我。”
霍远阁连看都不敢看孙纯一眼,灰溜溜地出去了。孙纯愈发忐忑不安。
老人转过脸,又是满面笑容,“别理他,我们接着聊。孙纯,你真的只有二十五岁?”
“是,我是76年5月生的。”孙纯不知道老人的意思,小心翼翼地回答。
“噢,真是才二十五岁。小友的道功真是精纯啊,不见面还真不敢相信。”
又是一个,难道中国还有那么多修道之人吗?白秉义活了五十五岁都没人发现他的道功,怎么我才续上不到一年,就被人连连看破呢?
“您是怎么看出我身附道功的?怎么我却感觉不到您的功夫?”孙纯有了在成都的经验,语气十分平静。
老人欣赏地看了他一眼,笑呵呵地说:“你师傅没教你吗?这可是极简单的小窍门。你早已进入‘内视’阶段了吧?只要你用心体会,周围几十米范围内的生命气息都可以感受的到,更何况近处人的经脉运行呢?”
孙纯把心神扩散出去,果然,老人体内流转的气息十分淳厚。再次垂目把心神集中到老人的气息流向时,更发现老人的气息只流过奇经八脉的三条经脉。不像他,在突破第一层功法后,真气立刻流遍了全身十二经脉以及奇经八脉。
《种玉书》上曾有记载,一些由表及里修炼道功的,常常只能冲破部分奇经八脉,看来是说的不假。只是不知老人是否由外功入手,进行的修炼。
老人一直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孙纯,见他流露出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