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一剑-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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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听不懂啸声是何用意、但心中却已燃起一线希望,于是赶忙向那啸声来处走去。
他正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忽听得一个十分刺耳的声音说道:“好小子,你以为认了干娘,我就奈何不了你吗?”带着浓重的鼻音,好像患了重伤风一样,牟一羽一听,就知来者是谁了。
声到人到,出现在他面前的,果然是那个蒙面人。
牟一羽早已拔剑出鞘,唰的一剑就向那人斩去。他即使具有原来的功力,也接不卜这蒙面人的十招,何况现在内刀全无?只不过是不甘束手待毙罢了。
只听得“当”的一声,牟一羽的剑只是沾着对方的衣裳.就给那蒙面人拂落了。
那蒙面人似乎也是料想不到,哼了一声,说道:“你只装蒜,还是真的失了武功?”须知相隔不过两日,那日牟一羽虽然在他的手下吃了大亏,但那蒙面人可并没有打伤他的。
牟一羽冷冷说道:“我失了成功,你要杀我,那不是更容易了吗?”
蒙面人亦已看出他是确实失了武功了,武林中的一流高手怎能杀一个失了抵抗能力的人?
那蒙面人举起手臂又放下来,放下来又再举起,显然是经过反复思量,终于冷冷说道:“好,我不杀你,但可要变了你的武功!”
牟一羽目前只不过是“失掉”武功,“失掉”和”废掉”是有分别的,由于中毒或重病而失掉的武功还可恢复,被高手“废掉”武功那是永远也不能恢复的了_
牟一羽硬着头皮不肯求绕,但牙关已是格格作响。
那蒙面人也似乎下不了决心,不过他的手掌已是即将贴近牟一羽的琵琶骨了。
正在他狠狠地咬一咬牙,便待下辣手之际,那奇异的啸声忽地又响起来了。
蒙面人呆了一呆,说道:“非是我不念故人之情,我已经警告过这小子。”
啸声再起,只是变了节奏。牟一羽已经知道他这啸声是和“鼓语”相类似的,只可惜他听不懂。
他听不懂,那蒙面人可听得懂,啸声一停,他就说道:“好,你是我们老大,你替这小子许下允诺,我岂能信不过你的担保。看在你这保人的份上,我就放过他了。”
蒙面人一走,便即听得有人说道:“我本来不想见你,现在可是不能不见你了!”
声到人到,眨眼间一个身材高大的红面老人已是出现在他面前。
牟一羽心中有许多疑问,便即说道:“郭老前辈,弟子此次前来辽东,实不相瞒,正是因为有些疑难之事,想向前辈……”
话犹未了,七星剑客已是斩截铁地说道:“只许我说。不许你问!”
牟一羽不觉愕然,须知他是名侠之子,多少有威望的武林前辈,对他也得客气几分,哪有这样一见面就给他钉子碰的?他呆了一呆,说道:“别人的事我可以不问,但有关我本身的事,我想要知道,这不算过份的吧?听那蒙面人刚才所说,好像老前辈已替我答应了他一些什么,不知该不该问?”
七星剑客道:“你是不是怪我越俎代庖?”
牟一羽道:“不敢,我知道辈是为了我好。不过我还是想要知道。”
七星剑客道:“不错,这件事你是应该知道的,很简单,我只是替你许下允诺,在你回山之后,不对任何人泄露你曾经在辽东碰上了他——包括令尊在内。”
牟一羽道:“但碰上他的,不仅弟子一个。”
七星剑客道:“我知道,还是西门夫人母女,但她们是不会和武当派的门人说的,而且他们知道的也没你多。比如说刚才的事情,她们就不知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是谁泄露他的秘密,他总有办法知道,不会把别人的帐算在你的头上。”
牟一羽何等聪明,稍为一想,心中是明白,那蒙面人说的“任何人”只是说说,他最顾忌的其实还是他的父亲。为什么他不敢让爹爹知道他曾在辽东出现,并曾屡次与我为难?恐怕不单是害怕爹爹向他报复,他和爹爹一定是早已相识的,而他也正是有秘密要瞒住爹爹。但我偷偷告诉爹爹,他又怎能知道?”
七星剑客似乎看破他的心思,说道:“你若以为可以瞒住他,那就错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这件事你若告诉令尊,非但对你不利,对令尊也是有害无益。你莫以为我是恐吓你!”
牟一羽道:“晚辈遵命就是。”
七星剑客道:“好,这件事你已经问过了,现在你该听我说了。”
牟一羽道:“晚辈洗耳恭听。”
七星剑客道:“你刚才说我是为了你的好才替你应承那蒙面人的要求,错了!”
牟一羽不觉又是一愕,但他是不能发问的,只好等七星剑客自己解说。
“我是为了西门夫人,”七星剑客道:“不管怎样,她总还算得是我的老朋友。她现在有难,我不能坐视不救!你若被蒙面人废了武功,就不能救她了!”
牟一羽又喜又惊,不觉冲口而出,“是陆——”只说得两个字,七星剑客已是横了他一眼,说道:“我是怎样吩咐你的,这样快就忘记了?”牟一羽道:“弟子只是自己猜测,不敢多问。”
七星剑客道:“你怎样猜测是你的事,你要怎样对付你所怀疑的人,也是你的事,我都不管。我要告诉你的是,你们中的毒不是瘴气,是给别人在食物中下了毒,那毒药是用西藏的魔鬼花提练的,无色无味,中了此毒。多好在内功也会消失,比酥骨效还更厉害。”
说到此处,他拿出一个玉瓶,里面装有五颗药丸,说道:“幸好我有解药,你先服一颗,另个四颗你拿回去分给你认为应该救治的人。”牟一羽心中一动,“这话可有点破绽。他是主要目的是救西门夫人,如今却说成了任由我来分配。大概他以为我的心思是和他一样的,非救西门夫人不可。”他心转入几个念头,神色则是丝毫不露。
七星剑客续适:“解药是逐渐生效的,像西门夫人那样的内功造诣,服下解药,半个时辰之内当可恢复如初,你则非一个时辰莫办了。她可不能等你一个时辰,我助你一臂之力吧。”说罢,在牟一羽的背心一拍,一股热气似是从他的掌心发出直透牟一羽丹田,“好了,待你回到原来的地方,功夫大概也可恢复六七成了。”七星剑客道。
牟一羽收好药瓶,说道:“多谢前辈赐药,弟子告辞。”
七星剑客忽道:“且慢,看你远来辽东一趟,你最想知道的事情,我多少也该把我知道的稍为告诉你一些。”
牟一羽大喜过望,说道:“多谢前辈赐示,敝派上下咸感恩戴德。”他不知七星剑客说的是否当真是他最想知道的,这句话的用意是把事情“钉牢”在他所说的范围内,使得七星剑客不能“误会”他的心意。
七星剑客道:“别谢得太早,你想要知道的疑凶我不能告诉你。我能够告诉你的只是,嗯,别怪我说话不够客气,令尊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但也不至于堕落到做别人的帮凶。”
一点不错,他说的正是牟一羽最想知道的事情。他虽然没有说出武当派那几宗无头公案的凶手是谁,但已解除了牟一羽心底的顾虑,他曾经怀疑过他的父亲也是与凶案有关的。
“多谢郭老前辈为我解开心头的结!”尽管七星剑客的说话不客气,他的道谢却是出于衷心的。
“好了,你赶快回去吧。再迟就来不及了!”说到最后一句,七星剑客的身形已是隐没林中。
牟一羽得七星剑客之助,在回到原来扎营之地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七成功力。
他首先听到的是陆志诚的冷笑声。
众人正在盼望牟一羽回来,陆志诚忽道:“西门姑娘,你别怪我直话直说,你想牟一羽回来,只怕是除非做梦了!。
西门燕吃一惊道:“为什么?”
陆志诚道:“因为这小子早已有气没力,不过是嘴皮子硬罢了,他去取水,只能倒在山潭里爬不起来。运气好的话,或者会碰上了猎户救他,但最少也得病个一年半载,运气不好的话,碰上山洪暴发,那就尸骨无存了!”
西门燕不由得气上心头,斥道:“陆志诚,你敢咒我义兄!妈,你瞧他这种放肆,也不教训教训他!”
西门夫人佯作没事微笑道:“陆舵主见你着急,故意激你,那是闹着玩的,你也当真。”
陆志诚见西门夫人不敢责骂他,知道自己所料不差,他就更可放肆了。
“西门夫人,我只道你的剑法是第一流,原来你演戏的本事也是第一流!”陆志诚冷笑说道。
这一下连平大婶也看不过眼了,喝道:“陆舵主,我是你的部下,但你也是夫人的下属,你怎么可以这样放肆无忌惮的冒犯夫人!要是我们也这样的对你,你受得了吗?”
陆志诚冷笑道:“那要看是什么处境,有时受不了也要受的!”
凤栖梧比较聪明,已是瞧出有点什么不对,“陆舵主,你有何倚恃,胆敢如此欺侮夫人?”
陆志诚道:“凤姐言重了。我只是打开天窗说亮话而已。说的虽然不中听,但夫人应该明白,我说的都是真话。”说至此处,故意装模作样的向西门夫人“请罪”:“夫人,我不会说话,冒犯了你,请你高抬贵手,责罚从轻。”
西门燕气得几乎爆炸,说道:“妈,你还不动手教训他!”
西门夫人道:“唉,你这不懂事的孩子,如今咱们都是捏在人家手心上啦!”
西门燕大惊道:“妈,你说什么?”
西门夫人这才盯着陆志诚缓缓说道:“陆志诚,你下毒的本事高明得很呀,居然瞒过了我!”
此言一出,不但西门燕吃惊,凤栖梧和平大婶都吓得跳起来道:“陆志诚,原来是你下的毒!”
陆志诚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夫人过奖了,并不是我下毒本事高明,是那药物的奇妙。夫人,你想知道是什么吗?是嘉错法师从西藏带来的修罗散,修罗散是用魔鬼花提练的,比酥骨散药力强得多。”
平大婶就指骂道:“陆志诚,你真是丧心病狂,夫人有何亏待你?”
陆志诚笑道:“平大婶,你忘了我的外号叫阴间秀才么?”
西门夫人淡淡主道:“你们不要骂他,他这号人,是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奉作金科玉律的,你和他讲什么情义,不给他笑破肚皮。”
陆志诚的道:“对啦,到底是夫人知我的心。”
西门夫人道:“好,那我倒要问你了,你因何下毒害我?”
陆志诚道:“我本来是要倚仗夫人做靠山的。但夫人你却不肯帮我的忙,我想做绿林盟主,那就只有另找别人做靠山了。”
西门夫人道:“是金鼎和吗?”
陆志诚道:“不错,但真正的后台,还是金鼎和的主子。”
西门夫人道:“满洲可汗?”
陆志诚道:“对了,金鼎和已经答应我,只要我把你们母女缚送给他,他一定可以帮我在可汗跟前说话,让我称心如意!”
平大婶骂道:“陆志诚,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狠心狗肺!你要缚夫人,先杀了我吧!”
陆志诚道:“平大婶,是谁提拔你的,你忘了曾发誓效忠于我吗?”
平大婶道:“当年你像一条丧家之狗从关外逃来,又是谁收容你的?你对夫人不忠,还有脸说我。”
陆志诚不怒反笑,说道:“果然一试就试出来了,我早就知道你忘不了旧主人,对我的忠心是假,对旧主人的忠心才是真的。”
凤栖梧忽地柔声说道:“陆大哥……”
陆志诚道:“凤香主,你莫怪我对你也下毒手,你我虽然是多年伙伴,但这几天,夫人好像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