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情劫-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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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天骄没有再说话,只是陪着楚笛慢慢的沿着路边人行道走,他的车送张茂林和安伟泽,这儿离医院步行大概二十分钟就可以到,步行也不错,路上还有行人,但大多行色匆匆,唯独他们二人不急不躁的顺着路边慢慢走。
外面还真有些冷,楚笛竖起自己大衣的领子,有些懊恼出来的时候忘了带围巾,虽然竖起衣领,还是有风不断吹进衣领里,让她有些冷,看一眼身旁的涂天骄,到底是男人,外衣的扣子甚至没有全部扣上,围巾也松松的围着,神色有些恍惚,似乎有些走神。
“涂少,借你围巾我用可以吗?”楚笛平静的说,“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冷,但我好冷。”
涂天骄怔了怔,才反应过来楚笛的意思,立刻解下递给楚笛,楚笛点了一下头,一边围好围巾,一边有些调侃的说:“爱和不爱果然有区别,这要是放在以前,估计我不用开口你就会想着我不是不冷,现在到好,得我自己说。既然这样,我就只感谢围巾不感谢你了,反正我是在帮你照顾你父亲,大家扯平了,好了,我们继续走吧,我真怀念病房的温度。”
看着楚笛走到前面,并不理会他的走在雪地上,身影纵然是裹在厚厚的外套里却依然有着婀娜的韵味,想着她刚才的小小抱怨,涂天骄忍不住微微一笑,这是他熟悉的楚笛,三分调侃三分真心三分掩藏三分随意,十二分的楚笛就是这个模样。
地上有积雪,楚笛一个不小心差点摔倒,有些恼火的站稳,活动一下脚踝,刚要继续走,已经追上来的涂天骄微微一笑,平静的说:“我不介意借出围巾再借出我的胳膊,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挽着我。”
楚笛点点头,赞赏的说:“不错,够绅士,那我就不拒绝了。”
涂天骄甚至在这一刻忘了他们之间的纠结,忍不住哈哈一笑,看楚笛挽住他的胳膊,二人肩并肩慢慢前行。
第377章
病房里,茹倾世正在扶额打盹,病床上,涂明良大睁着眼睛不肯睡,白天人多的时候他睡觉,打着针,呼噜震天响,晚上没人的时候,却偏偏不睡,也不许看护他的人睡觉,茹倾世不敢到床上歇息,只得合衣靠在沙发上偷空打会盹,这会子正咬着牙捱着。
“不许睡,和我说话。”涂明良不满的说,“我现在都这个样子了,你还好意思睡觉,茹倾世,你听到没有,茹倾世,我和你说话呢!”
听到有人进来,茹倾世立刻坐直身体,见是自己的儿子和楚笛,立刻松了口气,只要这两个人在,涂明良就没有机会太气人,现在的涂明良实在是太过气人了,有时候她真想不理会他,丢下他回家休息,年轻时霸道的涂明良现在却变得十足的磨人。
“天骄,笛笛,你们来了。”茹倾世声音疲惫的说,“天骄,你快劝劝你爸爸,他就是不睡也不让我睡,我想歇一会他就骂人。笛笛,你今天夜班?”
楚笛轻轻点一下头,没有说话。
涂天骄看着躺在床上眼睛清亮的父亲,有些无奈的说:“爸,妈妈年纪也不小了,您就别折腾她了,我陪您,朱妈,陪我妈妈回去,一会侍卫会回来,他开车去送张茂林和安伟泽,回来后我让他开车送你们回去。”
“不行!”涂明良大声说,“我都这样了,你们就没点同情心吗?”
“她们没有,我有。”楚笛微微一笑,平静的说,“我不让你太太离开,不过,她在这儿总是惹你生气,生气对你的病情不好,不如这样,我让你太太和朱妈去我的休息室休息,你有事随时叫她们,想训想骂都可以,如何?”
涂明良一窒,觉得楚笛的话不是好话,但又说不出哪儿不对。
涂天骄差点笑出声来,这是劝人还是变相的骂人?
“其实,我知道,你只是怕死,所以才会这样折腾人。”楚笛慢条斯理的说,完全不理会涂明良瞬间变得恼火的面孔,“你不用瞪我,你现在躺在床上,越生气越动弹不得,你要是心平气和的吧,说不定胳膊还可以挥舞一下,你现在气成这样,除了心脏跳动速度加快外,别的,你还真动弹不得。”
“你才怕死!”涂明良咬着牙说。
“不怕死,你大白天人多的时候睡得香甜,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人少了,你却偏偏不睡,这不是怕人少,你出了事别人不知道吗?”楚笛依然心平气和的说,“要是你不怕死,要是我说错了,有本事你人多的时候别睡,人少的时候睡,也别旁边的人一不说话你就翻脸,如何?”
涂明良脸一变,似乎是被说中了心事,半晌没吭声,然后赌气了说:“谁怕谁,我涂明良长这么大什么时候怕过别人,睡就睡,等我好了,我一定要好好收拾你,我要把你千刀万剐,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好。”楚笛淡漠的说,“我可以提供你最好的解剖方法,保证你可以做得不急不躁,而且,具有艺术美感。”
茹倾世差点直接笑出声来,硬忍着。
涂明良似乎是明白了,他根本说不过楚笛,而在场的茹倾世和涂天骄是绝对不会帮他,于是,赌气的闭上眼睛,一语不发。
“阿姨,我送您和朱妈去我的休息室休息,这儿,我会照看,还有涂少也在,不会有事,您不用担心。”楚笛温和的说,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小护士轻轻敲门进来,看到是楚笛在,似乎有些意外,刚要退出去,楚笛喊住了她,“小仪,你是要找安院长吗?他今天有应酬,我正好要找你,你送茹太太和朱妈去我的休息室休息,然后去安院长家看看,他今天喝的可能有些多,我顶他夜班,你帮我过去照看一下。”
小仪立刻掩饰不住一脸的笑意点头,但立刻又觉得这样不对,收敛住笑容,乖巧的带茹倾世和朱妈离开,并悄悄带上病房的门。
“你是故意的。”涂天骄看着离开的三个人,眉头微微一蹙,“如果出了事你能原谅安伟泽吗?还是你有意想要撮合他们?”
“二者皆有。”楚笛平静的说,“安伟泽不仅表面上是个君子,私下里也是个君子,就算是他喝多了,也只是睡觉,这个时候小仪过去也只是守在客厅或者他身旁,如果他万一醒来想喝水可以递上杯水,如果他可以因此喜欢上她也是好事,至少他可以给自己一个机会,我心里也好受些。”
“你就这样排斥和他在一起?”涂天骄眉头微蹙,轻声问。
“不是排斥,是在我心中,他更像是我的兄长,和他在一起,如果可以擦出火花,四年多的时间里早就擦出火花,他一直很照顾我,也一直很规矩,他更让我想起我的父亲,一个温文尔雅的好人,这种好人,会让人心中放心但不会安心,就像一杯温水。”楚笛轻轻慢慢的说,“我没有办法爱上他,就算我心中没有你,也不会爱上他。”
涂天骄怔了怔,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我知道你不能接受我,没事,我的感受与你无关,其实,你一直很可恶的,从我认识你的第一眼开始,你就是可恶的,也许正是因为这种可恶,你在我能够记事的最初就存在于我的记忆中,纵然时光过去这么久,我依然可以清晰的想起当年你站在我面前笑我长得丑的模样。”楚笛微微一笑,说,“我当初想,这个人长得挺好看,但真是太讨厌太讨厌了。而且,这个感受是正确的,你到现在也是长得挺帅气,但就是太可恶太可恶了。”
涂天骄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但心中却满是温暖。
突然,房间里传来轻微的呼噜声,之前一直睁着眼不睡的涂明良竟然打起了呼噜,他竟然睡着了?!涂天骄有些不相信的走到病床前低下头看,确实,涂明良闭着眼睛,气息均匀,真的是睡着了。“他竟然睡着了?!”
第378章
楚笛微微一笑,平静的说:“他其实是怕死,如今你在,你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他知道你为了他什么事都会做,包括放弃我,所以如果真有事情发生,你也会第一时间救他。而我是医生,他知道我喜欢你,为了你我也会迁就他不希望他死,所以他相信如果他有什么不舒服,我会第一时间发现并且救他。所以,他现在安心的睡着了。他没事,好的睡眠其实对他反而好。”
涂天骄点点头,表示赞同:“嗯,有道理。”
楚笛一笑,“好了,现在只余我们二人,但我们不能睡,我渴了,我去倒杯水,我的杯子在办公室,你要喝吗?”
涂天骄点了点头,“我陪你一起过去取,现在时间太晚了。”
“没事,我自己过去就好。”楚笛微微一笑,“这儿是医院,外面有你安排的亲信,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不过,现在也没有苍蝇,院长办公室就在这层楼隔几个病房,其他病房里没有人,安全的很。”
涂天骄还是摇了摇头,“也不是安全不安全,也许只是想和你多呆一会,反正也没事,不过几步路,全当是活动一下,要不一会老是坐着会累的。”
楚笛没有表示拒绝,二人去了办公室取了杯子,楚笛另外拿了一个也是自己的杯子给涂天骄用,后来想,其实病房里有涂天骄用的物品,杯子是有的,但既然拿了也就拿了。
涂天骄等着楚笛洗杯子,随手一翻桌上一本书,是一本医学书,应该是以前楚笛用过的,一张照片从书里掉了出来,照片上是个年轻男孩子,脸上全是灿烂熟悉的笑容,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仔细再看看,竟然和楚笛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般。
“是不是看着有些眼熟?”楚笛拿着杯子看着涂天骄手中的照片,心中忖度了一下,然后平静的说,“他叫楚钰,是我弟弟。但他活不过三十岁,也不能结婚生儿育女,他心脏不好,是先天性的。你父亲不知道他的存在,所以他幸运的在国外活了下来,我们姐弟长得极像。”
照片上不能显示小男孩的年纪,涂天骄第一个直觉反应是,这可能是楚天佑生前和妻子在国外背着自己的父亲生下的,毕竟在国外的时候,父亲是不可能日日盯着,其实,父亲并没有真的特别关心楚天佑和关颖芝的生活。
“是很像,看年纪也差不太多吧。”涂天骄随意的问,并不是特别在意,把照片重新放回去,微微一笑,“要是父亲知道,一定会有些气恼,你父亲竟然可以瞒过他做到这一步,其实,我父亲对你父亲并不是特别的关注,是你父亲自己不愿意逃离,他要是去了国外不回来,父亲也不会真的把他的家人全部处死,更何况他那些家人也不过尔尔。”
楚笛淡漠的说:“所以说,我父亲是烂好人,我有时候觉得,有些事情真的说不上谁对谁错,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父亲当时坚决一些,便不会有我母亲从楼上摔下来的悲剧,也不会有涂家和楚家以及杜家的是非纠葛。有时候想想,杜黑子也蛮可怜的,最后落个家破,人也要等死。我去看过他,他已经不认得我,那个时候想,母亲好在是当场就离开了人世,没有受太过的苦,杜黑子却是失子失家慢慢等死,也算是扯平了。”
对于楚笛说她的父亲楚天佑是个烂好人,涂天骄有些意外,不知道为什么楚笛要这样评价她已经过世的父亲,看她神情寡淡,犹豫一下,没有再问。
“我父亲曾经说,你长得一点也不像你的父亲,要不,他早就不耐烦你出现在他面前,他说你长得很像他认识的一位旧人,而那个旧人是他一直挂念和内疚的,所以他愿意对你网开一面。”涂天骄陪着楚笛回父亲的病房,随意的说,“父亲说,你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