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谣-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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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身上渐渐热了起来。
我拉了拉衣领,笑睨着十四,“你真会享受,怎么找到这样闹中取静的好地方?”十四也不吃菜,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把玩着手中的杯子道,“第一次跟九哥来的时候就猜你喜欢这地方,便长期包下了,只是今日才带你来。”
十四喝酒的姿态十分豪爽,我看着眼热,便也学着他的样子一口喝尽杯中的酒。他伸了伸手,似乎想阻拦,却又放下手去。我看着他的动作笑道,“到底是大小一起长大,真了解我。”
十四却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以前也这么认为,可现在不了。我总觉得你不快乐……”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河上花船中有人吟唱道,“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壁残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我听了有些心酸,怔怔地竟落下泪来。十四微微沉了脸,我一惊,连忙伸手抹掉泪水,十四却只是望着我不语。两人对着默了好一会,那浅浅的吟唱简直在心里生了根,长出许多长长短短的愁绪来,我微蹙了眉,“谢灵运早就说,‘天下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四者难平’。人世间哪里有那么多的快乐,酸甜苦辣,快乐的能有多少。”
“你又是为了什么不快乐!”十四忽然着了恼,有些气愤地问。他的恼火来得太快,我错愕地张口看着他,他却叹了口气,软了声音道,“我真不知大林先生平日里都教了你些什么,也罢,不谈不快之事,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得意须尽欢。”言罢便又是一饮而尽,似是无心无事,畅意抒怀,我便也端起酒杯陪饮一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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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郎骑竹马来 第二十五章 定情
不知到了几更天时,马车才载着我回到家。十四硬把我从周公的棋盘上拖了下来,我迷迷糊糊地跟着他走了好几步才勉强睁开眼,原来已经到了厅堂门口。
阿玛和额娘黑着脸急急忙忙把我们迎进屋里,我迷迷糊糊的也没细看,坐下来才端起热茶喝了一口,忽然听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你还知道回来!”
那声音乍一听毫无感情色彩,可是我却听出了其中的焦灼和怒意。我的手一颤,热茶水泼到了手上,神志也完全清醒过来。慢慢抬起头来,四阿哥一身藏青袍子正坐在上首,面色发白,眼睛幽深,隐隐含怒。
我心里冷热交织,不禁咬了咬唇,他不是早就不管我了吗,这又是唱哪出呢?想到那日竹林里他离去时的决绝,我身上好像竖起了千百根刺,每一根都深深刺进身体,刺得我血肉模糊,锥心刺骨地疼痛。我咬着牙关将心里泛起的酸涩压了下去,扬起下巴道,“我当然知道,不然坐在这里的莫非是鬼?”
“花楹!你怎么说话的!”阿玛一面寒着脸责斥我,一面躬身向四阿哥赔罪。我有些不驯地看着四阿哥,他冷冷地看着我,眼里惊怒交加,薄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线。我看着他的脸心里渐生惧意,可是不知为什么,明明伤心的人是我,我却隐隐又有些心疼他。
正踌躇着,四阿哥忽然起身大步走到我面前,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他一把从椅子上拉起,跌跌撞撞地被他往门外拽去。刚到屋门口,十四却忽然起身挡在面前,也是眼神冰冷,面色冷峻,一时间我竟觉得仿佛又是一个四阿哥。
四阿哥昂首而立,眯眼看了十四一阵,方冷冷道,“你还有脸站在这儿。”十四也不示弱,“我有脸带她出去,自然有脸站在这儿。”
我吃了一惊,十四如今虽然不像从前那样跟着四阿哥,可是大多数时候对于这个同母的兄长还是恭敬温和的,可他今日……竟这般无礼!四阿哥闻言不怒反笑,带着冷冷的笑意睇着十四,薄薄的嘴角一弯,“哦?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连自知之明都没了,还算人?快扒了脸皮滚到一边去!”
十四听了一时气结,怒视着四阿哥,眉头紧锁。四阿哥不再理他,转头看着我道,“花楹是我从小抱着长大的,花了多多少少的心思,你成天价的疯闹我不管你,可是你竟祸害到完颜家了!我有话对她说,还有谁敢拦着我。”
我看看四阿哥,再转头看看十四,这两个人终究是一母所生,不仅眉眼有几分肖似,就连冷冰冰的怒意都如出一辙,想着想着,竟兀自笑出声来,引得四阿哥和十四都诧异地看着我。
我轻轻甩开四阿哥的手,把身上微皱的袍子拉平,又对着十四做了个揖,笑道,“花楹谢十四爷带我见识了最美丽的老北京。所谓长兄如父,做女儿的甘愿聆听四爷教诲,请十四爷放心,早些回去歇着。”
四阿哥和十四闻言同时皱了皱眉,半晌十四轻轻喟叹一声,侧身让到一旁,四阿哥提步向前走去,我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路默然地走着,寂静的夜里只有沙沙的脚步声。走过树影婆娑的花园,再穿过长廊,眼看就要到自己居住的院子了。我忽然放慢了脚步,自己好歹也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不管四阿哥是什么身份,深夜里让一个男人进闺阁总是不好,心里别扭着,脚下却并未敢放慢半分,一个没留神就撞上了前面的四阿哥。
“你怎么走路也不当心,你那心里一天在想些什么?”他冷冰冰地问,我摸着装得生疼的鼻子,心里懊恼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竟又撞到了阎王的枪口上。抬头却见四阿哥面朝着我,一脸阴郁,眼里的情绪复杂难辨。这才明白原来不是我走得太快,而是他忽然停了下来。
我沉默地看着四阿哥,眼光细细地描绘着他幽深的眼和挺直的鼻,心里偷偷藏着几万分的眷恋。发觉这一点时不禁自嘲,即使在他这样的盛怒中,我仍旧眷恋着他,竟连眼睛都舍不得移开!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哪一天在我心里扎了根,如果要将他连根拔去,那将是怎样一种痛不欲生?
他默默地看着我,眼波静静流转,半晌方又冷冷开口,“你到底想干什么?既跟着十三弟去为怡宁请命,就别和老十四夹缠不清;如果想跟老十四,就别撩拨十三弟。”
他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我却因他的话而发笑。夹缠,撩拨?原来我在他心里已经如此不堪,那个看着我一脸赞赏一脸疼爱的四阿哥,他到哪里去了?他看着我的笑意有些困惑,我仍旧微笑,淡淡道,“因为没有考虑好,所以才不得不夹缠,也忍不住要去撩拨。”
四阿哥皱了皱眉,看着我的眼里一片冰冷。我打了个寒战,心里也越发酸痛,那疼痛似乎在一口一口侵蚀着我的心,泪水不知在什么时候聚拢在眼底,摇摇欲坠。他看着泪水盈眶的我,眼里的寒意渐渐淡去,似乎有些心疼,但是更多的却是困扰,叹了口气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以他的精明干练,他怎么会不知道我要什么?我凄惶地摇了摇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低低地呢喃道,“除了你,我什么也不想要。”
除了你,我什么也不想要。
四阿哥闻言一怔,高挑的身子仿佛晃了晃,看着我的眼睛里忽然都是愤怒,半晌才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我千躲万躲,你还是说了。”他的语气里含着许许多多的意味,有些如释重负,有些怅然,有些无措,但是更多的还是愤怒。
我还在琢磨他的话,他却忽然一把把我揽进怀里,箍得我生疼,他沙哑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深深烙在我的心上,“我定是前世欠了你!”
我的心里忽然一松,脸埋在四阿哥的怀抱里,委屈渐渐占据了所有的情绪,泪水四通八达地渗进他的袍子。这是他的怀抱,就如他的人,冰冷只是一个吓人的外壳,内心却是灼热的。这时忽然起了风,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但是我躲在他的怀里,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整个世界,只有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泪水渐渐干了,头顶上忽然传来他压抑的声音,“但是我怎么能这样委屈你?”我在他怀里摇摇头,一面闷闷道,“让我违背自己的心意,嫁给根本不愿意的人,这样难道就不算委屈?”
四阿哥忽然扳开我的身子,幽深的眼睛看着我,眼神凄凉却又狂热,这是我不大明白的复杂。他见我哭得一塌糊涂,便伸手温柔地抹掉我脸上残留的泪痕,咬牙道,“既是这样,我一定娶你,哪怕拼了皇阿玛的辱骂责打也在所不惜!”
我闻言呆了一瞬,几乎是不可置信。想到他这样的人竟然被逼就范,心里不免乍喜还悲,眼泪就硬生生又落了下来。四阿哥叹了口气又把我揽进怀里,摸着我的头缓缓道,“你只知我绝情,却不知我每每看着你……看着你跟在十三弟身后,有看着你跟老十四要好,我只要想到你不属于我,就快要疯了!”
我靠在他怀里,贪恋地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忽然听到这句话,细细咀嚼,霎那间几乎心神俱碎。原来我一直都不是一个人,他一直看着我,陪着我哭、陪着我痛。想到这里我满足地笑了,更加用力地抱住他,他在我耳边叹息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我偎在他怀里,想着这句诗一颗心都要醉了,想了想也缓缓道,“展眉为君妇,愿同尘与灰。”四阿哥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抱着我,我含着泪微微笑了一下,这就是我们的盟誓,此生永不违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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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郎骑竹马来 第二十六章 此中有真意
早晨听到清脆的鸟叫声才幽幽转醒,已经许久都没有这样没心没事一觉睡到大天亮了。我带着几分呆怔望着帐子的一角,伸手使劲地捏了捏自己的手背,尖锐的疼痛传来,我却咧着嘴偷笑起来。昨晚的一切发生得太不可思议,就像一个坠下悬崖的人,不仅没有命丧黄泉,反而在崖底找到了美丽的世外桃源,绝处逢生,那样的狂喜简直将我淹没。
我坐在镜前由着听雪梳头,怔怔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菱花镜里的女子年纪尚小,却已是面如桃花,眼睛明亮,好似流光溢彩,唇红齿白,嘴角不由自主地挂着微笑的弧度。我不禁又笑了起来,才只一天的时间,竟连自己都觉得和平日大不相同了。
听雪放下梳子,伸手替我理理搭在肩头的小辫子,若有所思地笑道,“格格今日好漂亮!”我的脸一热,心里犹疑,莫非我和四阿哥昨夜在院子里相拥的事被她们看到了?我紧张地看了听雪一眼,心里七上八下,见她还是一脸的笑意,便嗔道,“大清早地就来取笑我,也不怕冷水咯了牙。”
听雪也不言语,只是嘻嘻笑着,我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出声赶她,“数日子头一茬的桂花差不多要开了,你跟望月去花园里瞅瞅,有的话就赶早采起来,我让厨子烧桂花凉糕去,不过怕是比不了宫里大厨子的手艺。”
听雪点头,带了几分纳闷道,“早上起来就没瞧见望月那丫头,我等见了她再去,实在不行还有陈年的桂花呢,不如第一茬香便是了。”听雪说完便转身端了盆子出去,临行又是神神秘秘地一笑。
我转头有些恼怒地看着镜中似喜似嗔的自己,一面在心里暗骂听雪,一面起身往门口走去。初秋的清晨鸟儿在院子里欢畅地鸣叫,若有若无的香甜流动在空气中,我伸手掀开竹帘,却是怔住了。
院子里阳光明媚,满目大大小小的风车,或是挂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