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为良人-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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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衣被那香气迷晕了脑子,只觉浑身无力,瘫软了下来,脑海里除了这句话,就再没听见别的,很快,她就不情愿的落入了梦乡。
次日一早,仙衣按照平时的时间清醒,看着自己穿着中衣躺在床上,她只觉昨夜是场噩梦,她甚至嘲笑自己想象力丰富,居然能将金风华那么个绵羊似的少年,想成杀人不眨眼的疯子。她先是笑过一阵,便伸手拿了衣服过来,衣服果然放在昨天她睡前的位置上,也并不像被人动过,仙衣便越发觉着,那是一场梦境。只是,随着她的动作,锁骨处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仙衣用手去摸,不由一惊,那处原本平滑的肌肤上,竟然摸出细细的异常。
仙衣衣服都没穿上,就连滚带爬的跑下了床,却在还没穿上鞋子的时候,发现鞋面上原本绣着红梅的地方,多了一朵梅花,颜色却要比别的梅花略深,可再仔细去瞧,仙衣几乎扔掉了鞋子,那哪里是梅花,分明就是一滴血滴,而更深的原因,则是鲜血凝固变得暗沉了。再顾不得穿鞋子,仙衣环顾着没有变化的房间,就连地砖缝她都看过,可除了鞋面上那点血迹外,房间完全保持原样,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仙衣光着脚,颓然的坐在凳子上,她已经搞不清现实还是做梦了,然而就在她坐着的梳妆台上,一面镜子正对着仙衣,她顿了顿手,才鬼使神差的拉开了中衣。
此时,仙衣的锁骨上正绣着一个符号,极像简化版的牡丹花。
也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拽衣领,仙衣叹了口气,果然心里存着事儿,就会心虚,她老害怕领口散开或是慢慢下滑露出锁骨,但其实这里的衣服要比唐朝保守的多,只要是良家女子,在外头绝对不可能会露出锁骨,更别提让别人看到锁骨上绣着什么。想到绣,仙衣又觉着锁骨隐隐作痛,别人也许是纹身,可她就是觉得锁骨上的图案是绣上去的,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方法,皮下的图案不但色彩艳丽,还图像清晰,不论她怎么洗,怎么搓都弄不下来,也无法破坏。当然,若是她狠心点,用火烧掉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一来她怕疼,二来如果让金风华知道了,她恐怕当场就会变成一具尸体。所以无奈之下,仙衣只得用心掩盖,到去了消除的心。
转头看向与夫人说的母亲,仙衣也只好在心里道声抱歉,不是她不想做个忠仆,而是形势逼人,也由不得她了。
大夫人此时也正窝着火呢,原本丈夫升迁,儿子婚事顺利,却没想到一向省事的女儿居然遭了这样的罪,想想女儿在床上哭的令人揪心的模样,还有外孙那瘦弱的,皮肤几乎透明的小模样,大夫人的心火怎么都下不去。只是……大夫人看着身边低着头不言语的陈嬷嬷,她开始后悔当初答应陈嬷嬷给仙衣自由婚配的权利,那时候仙衣不过几岁,模样还看不大出来,她以为不过给个奴婢恩典,却没想到,居然会让她有了这两难的时候。
可是女儿那里的情况却不容她忽视,春景就算长得不错,也不过秀气,女婿不爱去也是正常,但若是舍了一个仙衣,能让女婿收心,让女儿安心,她到没什么舍不得的,只是到底会让陈嬷嬷心寒,她也不是不忌讳。大夫人也是想过要在别个家生子里寻一个姑娘,可找来找去,甚至连娘家都去过了,却发现能找到比仙衣更漂亮的女娃,少之又少,再说娘家留着这样的貌美姑娘,当然也有人家的用处,她到不好为了女儿坏了父亲的大事。至于从外头买,她想都没想过,不说买回来的忠心与否,就说仗着美貌弄迷了女婿的眼,她和女儿哭都没处哭去。也只有老娘被她握在手里,自小又在金府上长大,日后还要靠着金府的仙衣是目前来说,瞧着最适合的。
左右为难,陈嬷嬷这么些年,从伺候母亲到自己,从来都是兢兢业业的,就连母亲都多次吩咐自己要善待陈嬷嬷,可再怎么需要善待,她也不过一个死契的奴婢,大夫人皱起眉头,想起那日曾嬷嬷说的话,也不由暗怪起陈嬷嬷不识抬举,居然敢在她不在的时候,给仙衣定了外院小厮的亲事,这不明摆着不放心自己,也不相信自己么。莫非自己给的权利太多?让陈嬷嬷生了奴大欺主的心了?
大夫人低下头,越想越觉着曾嬷嬷说的对,果然一人独大是要不得的。
这时,原本应该在屋外的云双匆匆而入,一脸焦急道:“回夫人的话,曹姨娘身边的腊梅姐姐来了,说是曹姨娘似是动了胎气……”
“什么?”大夫人猛地站了起来,原本心口就堵得慌,这会子听到这话,眼前更是发黑,也不知怎么的,下意识她又想起曾嬷嬷说的话,如果不是陈嬷嬷太过心慈手软,这金府里哪里又会有这么些个孽种。
第二十一章
曹姨娘怀孕了,其实也不过是个妾,之前金府里那些小妾除了曹姨娘都生养过,再对比其他权贵家里,那些庶出子女的数量,能是金府的数倍,其实若是平时,大夫人顶多有些不开心,再给陈嬷嬷开导开导也就过去了,但偏偏大姑娘刚遇上糟心的事儿,大夫人本就积火在心,曹姨娘如此一挑头,就算曹姨娘原本没有挑衅之心,大夫人都不会放过,更何况曹姨娘如此上杆子的打了夫人的脸面,居然跑到正房来炫耀。
不用说,曹姨娘被禁了足,理由随便都能找一个,腊梅是吃了一顿板子,只是可怜云双,本是好心想要帮忙,却看不清形势,结果也跟着吃了排头,大夫人几日都不想见她。仙衣虽然觉得云双冤枉,却也不会同情,本来这样的事儿,就不应该闹到夫人跟前,谁都知道大姑娘出事儿,大夫人心情不好,你一个三等丫头寻了偏房里的秀珠说一声就完了,虽然秀珠攀附富贵,但是脑子却不傻,这时候她绝对会找陈嬷嬷私下说,也闹不到大夫人跟前,至于后头,陈嬷嬷缓和缓和,这事儿就过去了,谁也当不了出头鸟,出气筒。
如果说正房最近低气压连自己的母亲陈嬷嬷都要小心伺候的话,那三少爷金风华绝对是让仙衣不能呼吸的存在,原本还抱着幻想,觉得三少爷只是一时兴起的仙衣,却在大约四天后在自家的桌子上发现了一张纸条,竟是算准了她母亲当天夜里守夜,命令她夜半三更去下人房附近的紫山亭,其实说起来是个亭子,但毕竟在五进,主子们也不会来瞧,所以一直处于半荒废的状态。原本那里还有个池塘,后来大夫人觉着危险,就叫人填了,还种了些树苗过去,几年下来,虽然不至于绿树成荫,也有了林子的规模,那里偏远很少人去,顶多巡夜的会去逛逛,但毕竟还是在五进里,仙衣过去不用钥匙,也不必知会婆子,到也不怕被人发现。
仙衣很想假装没看见,但就在她放下纸条那一瞬间,纸条上的字迹居然忽得消失,就像一张极其普通的纸条,上面一个字都没有了。仙衣很想欺骗自己,刚刚是出现了幻觉,但那字里行间里凌厉高傲的态度,时刻提醒着自己,自己的命就在那一晚,便再也不属于自己了。
无可奈何,也无能为力,仙衣不敢告诉母亲,更不敢告诉别人,她只能在这一天夜里,披上斗篷,在三更天的时候,偷偷往紫山亭的方向走去,好在一路有惊无险,婆子们也不会到这种冷风嗖嗖的地方来闲聊,仙衣越靠近紫山亭,走的越慢,等到她站在亭外,看见亭中那一抹黑影的时候,她突然踌躇了一下,不知如何上前。
就在仙衣犹豫要不要走上前去的时候,不远处居然传来一阵啸声,在这样一个阴云遮月,寒风凛冽的夜里,又是这样一个偏僻无人的树林,以往对鬼神之事半信半疑的仙衣,在经过死亡穿越这一系列的冲击之后,原本的半信半疑早已偏向了相信,此时气氛如此古怪,她想都没想就转头躲在亭外一棵常青树后。与此同时,数道黑影落在亭子跟前,可亭内的金风华居然一动不动,就看着十几号不知来路的人将他与亭子半包围了起来。
“金公子,别来无恙啊。”这十几人都穿着黑色的斗篷,脸被遮盖在帽子里,就好像仙衣前世看过的电影,而那声音依旧尖锐的刺耳。
“不过几日而已,真没想到金某人也有幸能得龙行卫的厚爱,几次三番这么折腾,莫非龙行卫现在很闲了?”
仙衣不敢乱动,只能缩了缩身体,暗自一品金风华的话,不由暗骂,这混蛋看来是知道今夜有人要来寻仇,却偏偏在这个时间叫自己过来,莫非他是想要自己过来给他收尸,还是想要自己和他一起同归于尽?
“金公子,还真让咱家刮目相看呢……”亭子正面几人自动分到两旁,一人虽穿着与其他人相同的斗篷,声音却要苍老的多,就见他不慌不忙稳稳走向亭前,其余人很自觉的紧跟在他身后,以他为首。
金风华一见此人,双手就忍不住的颤抖,双眼里的杀意是怎么都强压不下,一抹诡异的兴奋染上了他的嘴角。
“小子,怎么不说话?怕了?”老太监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的渗人,仙衣紧紧闭上眼睛,连呼吸都微弱了许多。
“当真是无人了,连都督都亲自来了……”金风华双目发亮,死死盯住那个老太监,只有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克制自己不冲过去与之较量。
“你居然认识我?”老太监玩味的笑道:“看来我们有缘,小子,只要你将那几个人交出来,而后和咱家回龙行卫,这金家日后一定不会止步于此。”
“金家?”金风华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先只是微微一笑,接着越笑越大声,竟是几乎笑出泪来,就在众太监面面相觑的时候,他擦了擦眼角,站直了身子,冷笑道:“就算明日整个金家满门抄斩,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说不准我还会亲自送我那个便宜爹去刑场,看他被人砍了脑袋的模样。”
“你……”老太监一滞,原本耐心就不足的他,不由暗怒道:“你以为你逃得过?只要咱家一句话,你信不信明日你那亲爹就能将你打包赶紧送到咱家府上?”
“信,如何不信?”金风华淡下笑容,目光幽深道:“所以,为了一劳永逸,我这不是将您老人家请来了么。”
“大胆!”
一旁太监大喝一声,就要上前,那老太监一把拉住,皱起眉头道:“小子,你那路数是从何处学来的?”
“我?”金风华捏了捏拳,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露出一口白牙道:“你到下头去,自然就会有人告诉你了。”
这一次那些太监还没来得及再次呼喝,就见黑夜里白光乍起,仙衣耳中一片金属胶着之声,就见开头还神秘威风的几个太监,瞬间就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竟是都死了。
老太监见状,赶紧倒退几步,狐疑的看向金风华道:“不……不可能,这套功夫是咱家去年才自创而出,有些地方甚至还未斟酌,你是如何……”
“让我来领教领教吧。”不等那老太监再多说什么,金风华反手就刺死了几个上来护卫的太监,而后直奔老太监的面门,脚下仿若瞬间生风,闪身而出,逼得老太监不得不抽出佩刀,与那软剑磕在一处。
仙衣这会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她不时听见有人闷哼一声躺倒在地,而随着老太监的声音越来越弱,她就知道这事儿是肯定不会善了了。
“真没想到,现在的你也不过如此。”金风华用剑尖抵着老太监的咽喉,居然带着遗憾的说道。
“你……你究竟是谁,你是谁?”老太监似乎从未有过败绩,更不曾想过,不过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