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寝之臣-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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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皇上,因为文妃娘娘骑得那匹马已经落入河中,所以臣不能得知马匹为何受惊,只好将马夫和娘娘身旁服侍的太监们全部控制起来,用了一些小小手段,终于得到了几条线索……”
“直接说结果,没结果就继续滚去查。”
夏临轩没好气的吼了一句,于是荆雄不敢再啰嗦,连忙躬身道:“是,启禀皇上,文妃娘娘的马之所以受惊,乃是皇上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名叫做曹三儿的,他此次管着夜间巡逻的差事,在巡逻马棚的时候,特意在文妃娘娘所骑马匹的食槽草料里下了一种药,此药正常情况下不会有任何后果,可一旦马匹食用了一种叫做金钱草的野菜,就会狂性大发……”
“又是这样让人意外的手段。”
荆雄不等说完,夏临轩就已经了解了事情大致经过,因皱起眉头打断了荆雄的话,他疑惑喃喃道:“为什么是金钱草?为什么马儿吃了这种东西就会狂性大发?这有什么讲究吗?”
荆雄道:“回禀皇上,文妃娘娘圣眷隆厚,此次猎场出行,定然是皇上侍卫们都在身边簇拥着,所以马匹一旦发狂,也很容易被制住。但这金钱草乃是生长于地表的十分低矮之物,只有在马匹悠闲漫步之时,才有可能偶尔吃到。想来这也便是幕后之人所要求的效果,试想马匹正悠闲漫步之际,忽然发狂,文妃娘娘骑术不精,猝不及防之下,就很容易发生意外,即便皇上和侍卫们在侧,只怕也很难及时施以援手……”
荆雄的话再次被打断,只见卧床的皇帝“砰”一掌拍在床沿,怒气冲冲吼道:“好大的胆子,好缜密的心思。幕后主使者是谁?”
荆雄忙道:“那曹三儿乃是被重金贿赂,并不知道和自己接头安排任务的人是谁?对方也遮掩了面目,不过皇上请再宽限臣几日,臣定将顺藤摸瓜,将暗害娘娘的幕后主使查个水落石出。”
“好,朕就再给你三天时间。”夏临轩沉声道:“朕已经传旨下去,明日便启程回宫。此事怕仍是涉及后宫中人,朕授你便宜行事之权,但凡是有可疑者,你尽可要求配合,就是太后和朕……”
“皇上不可。”
荆雄正听得心头大震,便听一直没开过口的蒲秋苔出声阻止,他不由有些吃惊,偷偷用眼角余光看去,只见对方正色道:“皇上,后宫之事,何等干系重大?若是您这一道命令传出,只怕朝野哗然,对皇上名声有损,臣也不愿背负这魅惑君心之名。”
夏临轩微微笑道:“秋苔放心,朕虽然放权给荆雄,不过是怕有那位高权重的有心人暗中阻挠办案罢了。他任春衣卫指挥使十余年,对这种事自然会把握分寸,不会闹得不可收拾。”
蒲秋苔还要再说,就听荆雄道:“是,臣必定小心查证,不负皇上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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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刚刚贝公公派人来报,说是先前谋害娘娘的幕后主使已经查出来了。”
云海殿中,蒲秋苔正在指挥宫女太监们把书房中的书拿出来晒,忽见红莲匆匆走进来,一开口就是石破天惊。
“是谁?”
这个问题别说蒲秋苔关心,就是祝明芳祝山云姐弟俩,乃至太子夏东明和二殿下夏东清,也都是十分关注的。
“是……洛妃娘娘。”
红莲叹了口气,暗道这下好,皇后娘娘去年秋仙逝了,妍妃两个多月前才因为谋害娘娘车裂而死,如今又轮到洛妃娘娘,这后宫中从此后便是文妃娘娘为尊了。真是的,究竟是有多想不开?明知道皇上把娘娘当做命根子,还非要除娘娘而后快,嫌自己命长吗?
“好啊,果然是她,我就说这后宫嫔妃没一个好东西,一个个都是包藏祸心的。”
蒲秋苔还没反应,就见夏东明猛地从椅子上跳起,冷笑一声道:“妍妃车裂而死,这洛妃竟是就等不及要步她后尘,不知父皇这一次要赐她一个什么刑罚?徐家也算是完了。哼!活该,舅舅早就说过,他们家仗着洛妃受宠,可横行霸道呢。”
“红莲,皇上下旨了吗?”
“贝公公刚知道消息就命人前来通知,皇上应该还没来得及下旨,不过大概也快了。”红莲说完,就见蒲秋苔站起身沉声道:“为我更衣,我要去养心殿。”
“娘娘,您该不会要劝皇上放过洛妃娘娘吧?皇上不会听您劝的,先前在猎场,皇上就已经怒发冲冠……”红莲真不愧是主子的贴心小棉袄,一下子就猜出了蒲秋苔的打算。
“我自有道理。”蒲秋苔皱着眉,匆匆换了衣裳,便往养心殿而来。刚进大门,就看见一个太监捧着黄绫圣旨,正在几个小太监的簇拥下往门口来,看见他,连忙跪下行礼。
“起来吧。这可是要送往银月殿的圣旨?”蒲秋苔挥挥手,那几个太监起身,听见他问这话,便忙答了一声“是”。
“在这里等着,我进去和皇上说话。”蒲秋苔吩咐完,便匆匆上了台阶,剩下几个太监面面相觑,暗道怎么着?文妃娘娘不会是要替洛妃娘娘求情吧?哎哟这也太愚蠢了吧?这后宫就是你死我活的地方,如今都差点让人家害死,还要帮着求情?以为洛妃娘娘会感激吗?
夏临轩刚刚下旨,赐了洛妃徐若兰车裂之刑,徐家与李家一样,夺爵为民,徐父发配辽东。
即便如此,皇帝陛下仍是余怒未息,伸手抚了抚后背,那里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又痛又痒。他放下手,忽地狠狠一拳捶在御案上,恶狠狠道:“不怕死是吗?不怕车裂之刑是吗?好,朕就如你们所愿。”
小贝子在一旁伺候,一声也不敢吭。这里夏临轩发完火,心中却也不曾有丝毫轻松。
他太清楚后宫倾轧的血腥,想当日皇后乃是这后宫最尊贵的女人,都被害死了。而蒲秋苔如今三千宠爱在一身,何等风光无限?后宫这些女人,怕是不知要嫉恨到什么地步。一旦因为嫉恨而失了理智,便是再多的鲜血和生命也震慑不了她们。洛妃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妍妃死了还没到三个月,她就步了对方的后尘。
正是无限烦恼愤恨之时,就听见外面禀报说蒲秋苔来了,夏临轩心头一松,忙亲自迎了出去,却见爱人面色端肃,躬身失礼后还不等他说话,便正色道:“皇上,臣求皇上网开一面,莫要赐洛妃死刑。”
“她做下那样的事,秋苔还要替她求情?你差点儿就被她害死了。”夏临轩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爱人,他知道蒲秋苔心软,但从不觉得对方愚善,今儿这是怎么了?
“皇上,古往今来,后宫倾轧从未停止过。皇上如今将恩宠集于臣一身,本就是让臣成为众矢之的。后宫佳丽三千,个个都是天之骄女,皇上却要让她们在这深宫中守一辈子活寡,又怎能怨她们绝望之下行事狠毒?”
“你以为朕不让她们守活寡,她们就会安分守己?”夏临轩冷笑一声:“秋苔,你把她们想的太善良了。”
蒲秋苔沉默片刻,方叹口气道:“我也知道后宫血腥,只是,这终究就是后宫常态,若这些女子不入宫,她们嫁一个寻常的官宦子弟,或许不能给家族带去荣光势力,却可以过夫妻和美的普通生活。可是入了宫,便只能力争上游,一旦陷入争斗中,便再也无法抽身而退。从这个角度来说,皇上,何尝不是后宫这个所在害了她们?妍妃害死皇后,死有余辜。但洛妃娘娘虽然起意害人,终究未成,罪不当诛,臣请皇上三思。”
蒲秋苔说完就跪了下去,却听夏临轩沉默了一会儿,方沉声道:“可是朕受了重伤,洛妃谋害朕,论罪便当千刀万剐,朕赐她车裂之刑,已经是从宽处置。”
“皇上。”
蒲秋苔抬头看向夏临轩,平静道:“洛妃娘娘是为了害臣,只是皇上为救臣才会受伤。洛妃娘娘应该从未起过谋害皇上的心思,皇上这样定她的罪,不公平。臣……还是那句话……”说到这里,蒲秋苔轻轻垂下视线,一字一字沉声道:“之所以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是皇上……自作自受。”
小贝子倒吸一口冷气,他知道文妃娘娘的胆子很大,但真没想到会这么大。目光忍不住偷偷瞄向夏临轩,暗道文妃娘娘这就是恃宠而骄啊,敢说皇上自作自受,我的天,该不会从此后文妃娘娘就要失宠了吧?唔!应该不至于,就算真的失宠,或许这就是娘娘的目的也说不定。
出乎小贝子意料之外,夏临轩竟然一声不吭,只是垂着头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屋中气氛瞬间凝重起来,小贝子站在一旁,只觉着呼吸都有些困难。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见夏临轩抬起头来,看向蒲秋苔微笑道:“爱妃说的没错,是朕自作自受。既如此,朕这里有个两全其美的主意。”
“什么主意?”
蒲秋苔看着夏临轩那双含情带笑的眼睛,不知为什么,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祥预感。
“解散后宫。”
如同为了印证他的预感,从夏临轩口中说出的四个字当真是晴天霹雳,当场就把蒲秋苔轰得失了魂魄。
“什……什么意思?”
蒲秋苔颤声问。苍天可鉴,他本来是想委婉的劝夏临轩日后注意下后宫平衡,让嫔妃们雨露均沾,不要把雨露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他又不是水稻,这么个浇法儿会涝死的好不好?谁知……这……这事情怎么发展的完全和他预期的完全不一样呢?好像……有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
“解散后宫,就是这个意思啊。”夏临轩笑得那叫一个得意:“朕觉着秋苔刚才批评朕批评的很对,朕既然一心一意爱秋苔,那么多佳丽在深宫中岂不就成了守活寡?这有违天道。所以朕决定效仿先贤,将后宫妃嫔尽皆遣散回家,让她们自由嫁娶。”
“皇上胡说什么?哪个先贤做出过这种事?”
蒲秋苔恼了:这混蛋压根儿就是瞎说吧,遣散后宫?他怎么不知道历史上有哪位皇帝这么做过?服侍过皇帝的妃嫔回家自由嫁娶,虽然这对那些女子来说是件大好事,可天家颜面还要不要了?
“嗯,当日我们夏家先祖就这么做过啊。”夏临轩一脸的理所当然:“我夏家十几代前有位祖宗,前半生风流不羁,纳妾十数人,后来遇到一生真爱,就把那些小妾都卖了,如今朕是皇帝,妃嫔们不同于小妾,自然不能发卖……”
“等等……”
蒲秋苔越听越不对劲:“皇上,臣记得大夏建国也不过六十多年吧?您家十几代前的先祖,那会儿他是皇帝?”不对啊,他记得夏国历史到如今也不过只有三位皇帝,十几代前的先祖?那是什么时候儿的事了?
“不是皇帝啊。”夏临轩疑惑看着蒲秋苔:“不是皇帝怎么了?那我家先祖确实是这么做过啊……”
“皇上。”蒲秋苔捂住心口,他气得有些肝儿疼:“那怎么能一样呢?民间权贵富商发卖小妾常见,可您是皇帝,后宫嫔妃遣散出宫,允许她们自由嫁人,天家颜面何存?”
“那难道遣散后还要让她们在家里守活寡?这未免有些残忍吧?秋苔一向是善良之人,怎么会生出这种残忍想法?”
夏临轩的目光越发疑惑,而蒲秋苔都快气昏过去了,咬牙道:“皇上为什么就非要想这些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