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案演风雷-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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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这要是对方怀有敌意,就等着束手就擒吧,强光照得眼睛睁不开,跑都来不及了。事已如此,说嘛都没用了,只好听天由命走一步说一步吧。何太厚背过身去,坐在大堤上掏出烟袋抽上烟了,探照灯始终这么照着,赖五也不敢随便动弹,背过灯光等着情况的进一步发展,“大叔,他们这是要干嘛呀?”
何太厚“吧唧”两口烟袋,“欧阳亮这是不想见咱,等着吧,他也不会让咱白跑一趟。”正说着,从靠近铁道的大门那边,跑过来一个铁路警察,手里举着一封信,打着招呼过来了,“嘿,黑灯瞎火的,你们跑到这来干嘛?前边的那位是何爷吗?”
赖五迎上前去,“俺们爷俩赶夜路,走得好好的你们拿灯泡子照俺们干嘛?你找何爷有嘛事,小爷俺就姓何。”
那个警察也不跟他找真儿,“这里有封信是给何爷的,麻烦你给带到吧,这个地方不准停留,歇会赶紧走吧,省得在这找麻烦。”赖五接过信来,还没有看清信皮上写的字灯光就灭了,顿时周围一片黑暗。
花筱翠和麦收下了火车正好天亮,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经常地发生巧合,广场上等座的三轮车夫当中,有一位竟然认出花筱翠,由于今天去的地界特殊,花筱翠的装扮又恢复了换法币时的打扮。对于那天的经历可能印象太深了,当花筱翠出现在西车站高台阶上的时候,三轮车夫一眼就认了出来,等花筱翠下了台阶,车子正好停到跟前,“太太,还认识我吗?”花筱翠也认出了车夫,“哎呀,跟你老真是有缘分,怎么这么寸就又碰上你老了,生意还好吧?”
“大冷的天,坐上去说话,今天你老又去换汇吧,你老可要看好行情,现在法币快成擦屁股纸……呸,瞧我这张臭嘴,说话不干不净的,叫你老笑话了。别愣着呀,你老快上来呀!”车夫就像见了亲人一样热情。
花筱翠为难地说:“你看俺们娘俩……”那意思是说,你这车能坐俩人吗?
车夫拍拍挡泥板笑了,“这就是坐俩人的车。”
花筱翠问:“怎么换车了?”等花筱翠和麦收坐稳当了,把折叠的车罩子撑好,车夫这才搭话:“这就是上次你老坐的那辆车,那天光急着赶路了,都没有注意这是双人座,你老可是真哏儿。”说着蹬动了车子,“你老还没说去哪儿了,咱还去花旗银行?”
花筱翠不跟他说具体的地界,只说:“你老把俺们娘俩儿送到多伦道就行。”
车夫蹬着车子,回过头来看到花筱翠和麦收神秘兮兮的样子不便多问,便说:“那行,不过多伦道长了去了,咱从罗斯福路进去,你老说在哪停咱就在哪停。”
花筱翠拿出一张百元的法币,欠起身子递给车夫,“法币越来越毛,不知道现在一百块钱抵不抵上次的十块钱花,你老先收着,不够下车再补给你老。”
车夫接过钱来,“实话跟你老说,我也说不准今天一百块能卖多少棒子面,一天一个价,差不多吧。跟你老这叫缘分,就算不给钱也把你老二位送到地界。”
人熟是一宝,因为有上一次的相识,坐在车上话就多,花筱翠问:“嗒吧了半天还不知道你老贵姓呢?”
车夫也挺哏儿,以天津人的特殊幽默回答道:“你老把贵姓免了吧,说出来对不起祖宗,贱名倒有一个不值钱的,人们都跟咱叫直杵子。”
麦收搭话了,“嘛叫直杵子?”
直杵子马上回过头来,“不会拐弯呗!……你老二位打静海县来的吧,这位大姐一说话我就听出来了。可倒好,从大清早光蹬静海老客的座了。”
看来搭吧话也有好处,花筱翠马上问:“你老还蹬了嘛老客?”
“嗨,别提这位多邋遢了,鼻涕流淌也不知道甩甩,把袄袖子抹得比这马路还光滑,竟然还是个警察。不过还挺规矩,坐车给钱没打歪歪。”这位直杵子说得分明就是过江龙,花筱翠又问:“跟这位老客在一块的还有别人吗,你老把他送到哪儿去了?”
直杵子回头问:“怎么,你老认识?”
麦收又多话,“他借了俺家几千块钱不还,他跑天津躲账来了,俺们今天就是找他来的。”
直杵子说:“那你们娘俩去的地方就不对了,他好像去买船票去了,起先把他送到警备司令部,接着又要我一直把他送到大连码头,亲眼看着他去了售票口。”
麦收问:“海河里面还能跑大火轮呀?”
花筱翠制止她,“傻闺女不懂别瞎说,海河连着大海,大火轮可以直接开进来。”
直杵子问:“娘俩怎么着,是直接奔大连码头,还是去多伦道?”
花小翠说:“还是去多伦道,俺们得先去看看亲戚。”
听到直杵子说的情况,花筱翠跟麦收交流了一下眼神,觉得这个情况十分紧急,花筱翠马上改变了主意,便跟直杵子说:“跟你老打听一下,多伦道上有家洋酒馆,你老知道吗?”
直杵子说:“是不是门脸上写着曲里拐弯洋文的那家酒馆,字号叫荷……”
“荷里活!”麦收抢着说。
“没错,是叫荷什么玩艺儿……娘俩儿坐稳了吧,前边拐弯就到了!”
荷里活酒吧的老板贺彪,见到何太厚的扳指儿,打量了一眼麦收的装扮,觉得不适合在此久留,决定还是安排到葫芦老人那里见面比较安全。趁着酒吧里没有顾客,告诉她俩:“过了金刚桥左拐,河边上有个窝铺,旁边岸上倒扣一艘小船,看到结着红花结的葫芦,你们就掀帘子进去……”交待完接头暗号,催促她们快走。
临走,麦收要那个扳指儿,贺彪说:“你们见到这个扳指儿,就是见到了你们要见的人,现在给了你们,到时候拿嘛接头。别磨蹭了,快走!”
正在这时候,偏有两个美国大兵进来,贺彪忙使眼色,马上有位招待员“HELLO”一声迎了上去。贺彪高声跟麦收说道:“你的英文不行,不能胜任这里的工作,对不起了,二位再到别家问问去吧。”说着送到门外,看看左右叮嘱她们,“抓紧时间,你们必须走在前头,记住,对任何人不可暴露接头地点,这是纪律。”
直杵子真是好人,看见麦收和花筱翠进了酒吧根本没有离开,见她们办完事出来,死活坚持要为她们蹬一天车。花筱翠心里着急不能露出来,仗着对天津的街道熟悉,便说:“你老真是好人,那就再麻烦你老把俺们娘俩送到中原公司吧,闺女想逛逛商场。”为嘛去那儿呢?因为那里有电车道,好几种牌子的电车驶向官银号,在官银号下车就是大胡同,再走几分钟就到金刚桥了。
不大会儿到了罗斯福路,花筱翠再付车钱,直杵子死活不要,直到看着娘俩进了中原公司,车夫这才恋恋不舍地蹬车走了。花筱翠回头望望,看到直杵子走远,赶紧拉着麦收过了马路,急忙上了一辆花牌电车。
正文 六十二回荷里活顺利接头,阴阳配按时举行二
(更新时间:2007…2…19 8:37:00 本章字数:3281)
下了金刚桥,远远就看见葫芦老人的窝铺,虽然河岸上倒扣着许多小船,窝铺也无特别之处,但是悬挂在杉篙上的葫芦花结分外显眼。花筱翠带着麦收走下缓缓的堤坡,看到窝铺门前果然有位慈眉善目的老人,正在太阳底下打着花结,好像他对这门手艺上了瘾。花筱翠上前施礼道:“大爷,麻烦你老一下,能在这歇歇脚吗?”
老人抬头看看这母女俩,“何……处来的?”
花筱翠警惕地看看周围,低声说道:“太……累了,想找个座儿坐会儿。”
老人看看岸上,起身撩起帘子,“进去吧,里面有个蒲墩。”
麦收抢先进去,拿起地上的蒲墩,兴奋地说:“大爷,这个蒲墩真厚……实呀!”
葫芦老人放下手里的活计,满脸堆笑地说:“你们是何太厚派来的?哎呀,他也不看看我这糟老头子来,好人呀!”说着又从旮旯拿出一个蒲墩扔在地上,“你们歇着吧,我给你们看门去,接头的人一会就到。”说罢低头出去,放好门帘坐在门口的木桩上接着打他的花结。
窝铺里面挂满各种图案的花结,大的赛吊钱小的如樱桃,还有各式各样的葫芦,一个肚的两个肚的还有三个肚的,直脖的歪嘴的嘛样的都有,把个麦收看花了眼。
看得出来,这位葫芦老人,他的生活内容跟这两样东西结下了不解之缘。在民间,葫芦寓意福禄,而在老人的眼里,葫芦可以度人劫难,当年要是没有他的葫芦,欧阳亮不可能渡过子牙河,自然也就没有后来的欧阳专员了。花结寓意万福,可是在老人眼里,却是一种希望和信念,眼下,可以让他心中的好人凭着这显眼的红色花结找到这里,然后在这里接头说事。他觉得,他夏天的小船和冬季里的窝铺就是人间万福的一个结,他为此感到舒心和滋润。尽管所有来到这里的人,都可能给他带来麻烦和危险,但是他心甘情愿,凭着他一把年纪的阅历觉得,这个世道太需要这些人梳理一下了,他不嫌麻烦也不怕危险。
外面忽然有个女人在跟老人说话,“老人家,这个玉件你老知道是谁的吗?”
稍顷,听到老人搭话,“这是搭弓射箭的扳指儿,主家在里面等着呢。”
门帘子掀起来,进来一位教师打扮的女人,但见她素雅大阪罩着大披肩,头戴一顶绒线帽子,鼻梁子上架副黑框眼镜,背光站在门口,花筱翠和麦收没有看出来这就是玛丽。玛丽反而一下子认出来她们,“嗳呀,是你们两个呀!”过来紧紧抱住花筱翠,花筱翠这才看清对方,一下子眼泪流了下来,“我的姑奶奶,这些年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就没了音信,你可把英豪害苦了。”
麦收也认出了玛丽,“原来是马小姐呀,俺还想跟你老学医当郎中呢!”
玛丽没工夫跟她们唠闲嗑,自己先坐下,让她们快说情况:“没有紧急情况,老何不会采用这种方式,快说发生了嘛情况。”
花筱翠怕误事,看看麦收:“你说吧,何大叔亲自跟她交代的,要你抓紧呢。”
麦收言简意赅,把老何的交代说的一字不漏,“肖四德把日本孩子小岛健雄,现在的名字叫塌灰,今天早上转移到了天津,跟着来的是三个警察,领头的叫过江龙,另外两个是双胞胎,长的模样一样,一个叫旱枣,一个叫涝梨。”
玛丽问:“还有什么情况?”
花筱翠说:“俺们今早下车,听三轮车夫说的情况,好像跟这件事情有关,一个警察模样的人,说话静海县口音,说是买去葫芦岛的船票,葫芦岛是哪呀?”
玛丽拧起了眉头,跟她们说:“一刻不要耽搁,你们马上回去,告诉老何,就说,已经落实有批物资在肖四德手中,他的直接指挥就是李元文,让他迅速查清这批物资的性质。我得马上走了,你们还有别的事吗?”
麦收说:“马小姐,何大叔让你老安排俺跟小德子见上一面。”
闻听此言,玛丽一口回绝,“老何这是怎么想的,现在根本不是时候,小德子肩负极其艰巨的任务,这个时候绝不能有半点闪失。”
花筱翠跟着解释,“他大叔不是为了单纯让她见面,兴许也是为了……”不等花筱翠说完,玛丽已经站了起来,“麦收同志,你可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么紧急……别的我不说了,你们赶紧回去,把我说的话捎回去,把这个扳指儿拿好,丢了它就等于断了联系。”说罢撩起帘子出去走了,跟葫芦老人都来不及打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