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主-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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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剑的手开始颤抖,听着四周撞击盔甲的‘碰!碰!’声,夏尔将涣散的焦距对准了凌空跃起的艾伦。
她知道,再这样战斗下去,会输。
咒文的效力开始减退,连握剑的力量都开始丧失,平日轻如羽毛的炽炎此刻重如巨石,拽得双臂生痛。
母亲最后的遗物,绝不能就这么让出去。
夏尔将炽炎对准艾伦扔出,在他侧身闪过的一瞬,在沙达斯以为她已经放弃的时候,比炽炎更为耀眼的火焰在庭院中闪现。
足有成年男子身高的长枪通体鲜红,一波波扩散的魔力让每一个看到它的人都明白,这是一柄魔法武器。
“夏尔!”沙达斯先是一惊,随后而来的是满心满眼的懊恼。可他前进的脚步刚迈出一步,就被尤金挡住了。
“滚开。”看着拦住去路的半精灵,沙达斯满脸怒意的斥责。
“那不行,我和她有过契约。无论她想做什么,我都会给予绝对的支持。既然她坚持现在完成试炼,那我也只能阻止陛下的干预了。”
“在身体极度虚弱的情况下,她根本不能使用龙枪。况且,我不认为现在的你有能力谈论阻止我。”开始飙升的威压使得庭院里的死亡骑士们停止如战鼓般的敲击声。
“没错,现在的我是没有能与你抗衡的力量,但是……龙皇陛下能伤我吗。你,真的敢吗?”抚过心脏部位,尤金的暗示让沙达斯面色一黯。
这臭小子敢威胁我!
可是,沙达斯也明白。
正如尤金所说的那样,自己不敢,也不能伤了他。
在夏尔极度虚弱的情况下,再伤了拥有她龙之力的尤金就等于要了她的命。
这一边僵持住了,可夏尔与艾伦的战斗却还在继续。
艾伦没有丝毫的怀疑年轻大公手中长枪的真假。
身为罗兰与拉法的子嗣,拥有龙枪是毫无疑问的。只是以夏尔如今的身体状况,恐怕无法完整地发挥出这柄武器的真正威力。
胜利的天平,还是倾向他这一方的。
“呼……呼……”呼吸越来越困难,召唤从父亲不许随意使用的龙枪后,夏尔感觉到体力完全透支,她甚至连保持站姿都很吃力。
怎么办?
身体维持不了多久,可团长却还有足够的精力继续战斗。
夏尔心里也明白,这场自己要求的战斗从一开始就对她不利。
但是……错过了今天,恐怕以后真的没有机会了。
以尤金的性格和作风,绝对会在她清醒之前就打点好一切,加上龙皇陛下的推波助澜,塔拉夏就算不愿意,也得同意自己保留母亲的面具。
这样一来,就失去了她亲自参加试炼的意义了。
不能输,无论如何都不能输……
荣耀的,不是贵族头衔。
自豪的,也不是虚妄的尊贵。
而是源自对那个人的敬仰与爱慕。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更不能做出违背她意愿的事,更不能丢她的脸。
因为,我是她唯一子嗣。
心里这样想着,夏尔把一切都押在了最后一击上。
举枪,旋身,黯哑的嘶吼引发了体内最后的气力。
龙枪带着灼灼热焰袭向全神贯注的艾伦。
高温溶解了亡灵特有的防壁,融化了冷硬的骨铠,直逼魔力与灵魂所在的重地——心脏。
艾伦一惊,急忙向后一跃,躲开了足以致命的一击。
待他回头望向夏尔,却发现她站在原地不动,已然陷入昏迷。
龙枪的另一端,早已嵌入坚实的地面,在特制的黑曜石铺就的庭院里劈出一道深不见底的凹槽。
象征着塔拉夏四大首领的剑塔,也因这一击而在轰隆声中缓缓倾斜。
“您胜了,大公,这次剑塔的比试,是您获得胜利。”走到已经听不到他说话的夏尔身边,艾伦脱下头盔,躬身行礼。
而后,梦魇整齐的嘶鸣声响彻庭院。
第二十二章 心之塔·存在的价值(一)
好痛,全身像要散架似的。
每一块骨骼都好象在发出迸裂声,叫嚣着要罢工。
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睁眼后的夏尔第一个看见的是漆黑的夜空。
对了!
我在和团长的比试呢。
猛然想起自己正在进行某项非常重要的事,夏尔刚一挪动四肢,就发现浑身酸软无力,根本动弹不了。
“不要动!”耳边,是龙皇严厉的斥责。
“陛下?”一扭头,就看到满脸担忧的沙达斯,与他并肩站着的,是不认识的白发老者,双手正散发出柔和的白光。
感觉到身体在一点点回暖,丧失的气力也在一点点恢复,夏尔猛然明白,那名老者应该是祭祀,正在为自己施展治疗法术。
所以她才会感觉到身体的不适一点点褪去。
“你在极度虚弱的情况下强行使用龙枪,耗费了太多的魔力,需要好好休息。”沙达斯已经打算好,等治疗术一结束就立刻把夏尔带回龙神殿。
“对了,团长呢?”
目光扫向稍远一些的艾伦,沙达斯示意他走上前来。
“您还有什么吩咐吗,大公。”遵照龙皇的暗示,艾伦立刻靠上前去。
“我想知道……”
“如果您想问刚才的那场比试的话,是您胜了。”
没有沉默太久,夏尔问出了她的疑惑;“为什么?以你的实力,战斗还能继续下去的。”
“因为我不想您的伤势继续加重,弗洛伦西对塔拉夏、对地上界、甚至是整个安尼西亚的都是非常重要的。您的死亡……会招致来极其严重的后果。我所要做的|Qī|shu|ωang|,仅只是试探您是否具备了继承塔拉夏的能力和勇气,并没有包含其他的恶意。”
“只是……这样而已吗。”原本期望的眼黯淡下去,夏尔偏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仅只是这样而已……
我说了什么,为什么大公看起来很沮丧的样子。
艾伦先是一呆,随后,也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不过由于沙达斯在场,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面带郁色退开。
“生命的女神啊,请治愈此人身体的创伤……”被喻为闪光之手的治疗术在已经昏暗的庭院里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海德因边施展法术边摇头。
“这样的身体还勉强,大公简直就是胡来。”
持续了几穆尔后,觉得仅施展治疗术已经无法满足的海德因附在沙达斯耳边说了几句,听得他直皱眉。
“也好,先送去光明神殿吧。”瞥了一眼依旧沉默的尤金,沙达斯刚把夏尔扶起,就被委婉的推开。
“陛下,接下来的试炼可否让我独自完成。”闷闷的嗓音与低垂的头让沙达斯察觉到不对劲。
“你受伤了,很严重,如果不尽快治疗,甚至会损及寿命。”这是严正的警告,没有人会听不懂其中包含的意义。
摇摇头,夏尔再一次拨开了沙达斯伸过来的手。
“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夏尔!”见她倔强而顽固的再一次拒绝,沙达斯不由动怒。
这小鬼头,难道不一点都不知道珍惜自己的生命吗。
“尤金。”话音才落,站在不远处的尤金立刻闪到夏尔身边。
“履行你的承诺……”说完这句话,夏尔摇摇晃晃的站直身体,向着面露讶色的艾伦走去;“团长,通往下一座塔的门……”
脱离了治疗术的施展范围,一度离去的疲倦再次逆袭。
尽管肌肉酸痛,尽管勉强才能站稳,可她依然倔强的背对着沙达斯,用强硬的态度表示出她此刻的意愿。
尤金没有说话,可他的行为却已经表示得很清楚。
隐隐升腾的魔力让夹在他与沙达斯中间的海德因既尴尬又紧张。
“您已经没有必要进影之塔了。”突地,一个陌生嗓音响起。
夏尔一回头,就看到一名身着塔拉夏服饰的男子站在剑塔的入口处。
“教官吗?”在这种特殊时刻说话的,也就只有能左右局势之人。
“是,在下塞巴斯·克劳利安,现任教官。”不急不缓慢地靠近,将全身包裹在宽大斗篷里的男子在距离夏尔不到三步的地方站定,礼仪行的行了个躬身礼;“影塔负责收集情报,虽说是独立运作,但终究依附于塔拉夏的名气。在导师和团长皆落败的情况下,我是不会愚蠢到继续挑战的地步。”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不战而胜?”冷眼看着教官,夏尔可不认为他会这样轻易放行。
“当然,只不过,这是建立在您进入主塔的前提下。”
果然,我就觉得他是别有目的。
冷哼一声,夏尔将目光转向正北,也是最高的一座塔。
那便是被称为主塔的建筑,如同一根黑色的冰柱,无论是建筑风格或是颜色,都与这个充满了欢快气息的城市格格不入。
“距离导师所说的时限还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完成主塔里面的试炼……足够了。”迈着颤抖的步伐,夏尔朝着主塔一步步靠近。
望着那个颤悠悠前进的背影,沙达斯数次握紧拳头,最终还是未阻止她的行动。
“塞巴斯!”待夏尔的身影消失在厚重的石门里,艾伦指责的目光立刻扫向教官。
“不要生气啊,团长,他是否具有资格继承,你我说了都不算。最终,还是得由那个人来决定,不是吗?不进入主塔的话,这次所谓的挑战不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吗。无论是那张面具还是这会长头衔,想要保留就必须拿出实力来证明才行。”
“可是……”以如此虚弱的身体,是否还能承受接下来的考验还是个未知数。
想到这儿,艾伦不禁担忧起来。
大公还年轻,无论是阅历或心志上都显示出稚嫩。
刚才那场比试虽然有一瞬威胁到了自己的灵魂之焰,可机会也随着之后的昏迷而稍纵即逝。
如果不是顾虑太多,他是绝不会露出这么明显的破绽。
而且……在主塔里等待的,才是真正残酷的考验。
年轻的弗洛伦西啊,你真的有决心,真的准备承受自己的命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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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力的推开石质的大门,在空旷大厅里等待着的,既不是能跑会动的魔像,更不是罗列整齐的死亡骑士,古老而精美的建筑里没有任何可疑之物。
停留在空旷大堂上的,只有块以魔法来升降的石梯,畅通无阻得让夏尔难以置信。
略微迟疑后,她迈动步伐,踏上了浮空的石板。
缓缓上升的同时,夏尔向下一瞟,正好看到尤金闪入的身影。
之后,塔顶耀眼的光芒把所有一切都遮蔽,再也看不见。
时间似乎过了一世纪那么久。
当刺眼的光亮完全褪去后,夏尔发现自己站在茫茫沙海中,四周是一望无际的白。
天空就像一面巨大的镜子,映照出她孤独的身影。
“喂!”
大喊一声,本以为会在空旷的沙漠里传开,没料到像是在又窄又小的地窖中,异常沉闷。
努力煽动鼻翼,什么气味也闻不到。
夏尔郁闷的抬起脚,向前踏出一步。
白色的细沙虽然陷落,可感觉却一点也不真实,仿佛踩踏到的是无实质的水。
这里……是哪儿?
举世著名的死亡沙大海?
还是更为凶险的冥狱?
不,似乎都不是。
没有亡灵,没有空气,什么都……没有。
正在夏尔苦苦思索的时候,凝视着天空的她心里突然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
也正是这一瞬的灵光让她意识到,这里是自己的内心,承载一切记忆和情感的中枢。
沙漠的影象缓缓褪变,最后凝结成一颗体型巨大的水晶。
每一个断面都折射出不同时期的她。
成人礼的时候,离家的时候,与尤金的初遇,和龙皇的第一次对视,还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