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寄余生-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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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两人便在大街上疯狂亲吻起来,像在彼此啃噬。
路人纷纷侧目,围成了一个圈。可圈内的他们什么都看不见。
这一个吻比任何一个都要漫长,吻得二人几近窒息。薛覃霈闭着眼,手还紧紧握着。
余绅却知道他是真的不会放手了,于是内心深处的那些无法妥协突然变得异常鲜明。
而由他最先挑起来的这一场光天化日之下的缠绵,也由他最先终结。
余绅抽身而退,对薛覃霈道:“我不回家了,真的,你让我走吧。”
薛覃霈眨了眨眼睛:“你怎么能这样。”
余绅摇摇头不说话,拨开人群转身跑了。
薛覃霈一个人垂手站在圈里,承受着路人的侧目,他没有像自己说的一样追出去,因为他突然很怕,要是追上去了,余绅就真的走了。
于是他拨开人群,对着消失在黑暗和灯光交错处的背影大喊:“我不喜欢你了!真的,我不喜欢你了!我现在一点也不喜欢你,余绅……”
然后抹一把泪,他又往前跌跌撞撞地跑了几步:“记得回家!”
余绅一步不停地跑着,身后的喊声隐隐约约传入了他的耳朵,他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
他一路跑回报社,趁着那里还没锁门,他躲进了储放报纸的小屋,蜷在那里,可以凑合一个晚上。
他想,人间纠葛无非就是那些,你爱我恨,你来我往,或是擦肩不识。
既然无法一直爱下去,那还不如早日一刀两断。
第47章 肆拾柒 缠绵
那天夜里看到薛覃霈的时候,靳云鹤几乎感到一阵恐惧的眩晕。
他喝了很多酒,吐得自己气味熏天,躺在门口像个死人。
二狗和靳云鹤两个人费了大力才把他搬进房里,给他洗了个澡,把他放在床上。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睁眼,似乎是真的醉透了。
靳云鹤小心眼多,赶紧趁着薛覃霈没醒,把蛋糕和一桌子菜全都倒了。
后来余绅也没再回家,于是他的东西就留在了家里,没人去动。
只薛覃霈偶尔打扫打扫那间屋子,怕落灰了,余绅回来不能住。
余绅却是留在了报社,薛覃霈有时候还会偷偷地在报社附近等着,等他。看他进去,出来,自己就走了。
后来报社搬了地方,余绅搬到了顾君盼家里。顾君盼说,想要余绅做他的情人,余绅想了几天便答应了,他想,反正没有薛覃霈,谁都是一样的。
毕竟他不爱顾君盼,所以他不怕。
顾君盼说他以后结婚了两人就分开,余绅也说等自己结婚了两人就分开,二人默契地没有做出任何承诺。
然而过了半个月,余绅忍不住,还是偷偷地叫顾君盼开车送他回家看看。他原先是只想坐在车里看一眼,后来又想下车,透过窗子看看里面的人,没想到大黄狂吠着跑出来,家里人便都出来了。
靳云鹤径直过来打开车门扯了余绅下去,顾君盼正襟危坐在驾驶座上,手搭着方向盘。
靳云鹤对顾君盼丝毫不讲礼貌,直接把脸伸过去,告诉他余绅要回家,顾君盼心中一惊,被那道长疤吓得几乎一跳,然而还是笑了一笑,算是默许了。
余绅半推半就地回了家,薛覃霈就站得远远地看着他。他胸膛里始终高悬着一颗瓷心,怕自己只要一轻举妄动,那瓷作的贱物便要摔下来碎了。
家里基本没变,窗明几净,桌上还躺着打了一半的麻将。
看来他们过得很好,余绅想,抬头对薛覃霈笑了笑,他没能找到一个自己的位置。
“你想回房间看看么?”薛覃霈轻声道,“我带你去。”
余绅点头,随他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他悄无声息地迈步进去,发现其中一尘不染,连窗台都是干干净净的,甚至比大厅里还要干净。
这种感觉,简直就像自己从未离开过一样,恍惚间他自己只是出了趟门,回家以后照样过日子。
他走入屋中立定,环顾着四周,心有唏嘘。而在此时,薛覃霈紧随而入,反手把门一锁,另一只手揽过余绅的脑袋,自己低头狠狠吻了上去。
不对,什么都不对。薛覃霈脑中嗡嗡作响,一边是情欲喷薄得难以抑制,一边是残存的理智疯狂叫嚣。
他本来只想远远看着就好,怎么突然间就情难自持了呢?薛覃霈很想懊悔自己鲁莽冲动的行为,但懊悔已经晚了,他从不是个做了还会反悔的人。
于是他更进一步,搭上余绅的腰。
他的柔情细语再次回到唇边,他的气息喷在余绅脸上,叫余绅也同时变得情难自持起来。
余绅很想抵抗,但他的内心已然妥协了,他只是抬了抬手臂,便绵软得一丝力气都再使不出来。
薛覃霈几乎是立即便觉出了他的妥协,因此挪着步子把余绅压到床上,他开始伸手解纽扣。
白瓷般的胸膛暴露出来,细瘦的腰肢显出上衣的空洞。
与薛覃霈的熟稔相比,余绅实在是生涩,他犹犹豫豫地僵直着身子,甚至连张开嘴都显得有些勉为其难。
于是薛覃霈放缓了动作,撑在床上俯视余绅。他很想表露出自己的深情,可深情藏在心里,到了脸上便只是成了一个几近肃穆的面无表情。
他在上方定定地看着余绅道:“你是喜欢我的,余绅。”
余绅平躺在床上,呼吸紊乱,却垂下眸不看他:“是,我喜欢你。”
薛覃霈得到了这一句话,就像孩子得到了父母的允许后才敢放肆一样,他脱掉了余绅的裤子,放肆双唇在他的皮肤上流连。
而余绅只剩下一件衬衫,半开着挂在肩上。猛然暴露在空气中的寒冷刺激得他想要瑟缩,但任何与薛覃霈接触的地方,都炽热得像是燃烧了起来。
而他在这样两极的矛盾与纠缠里,已然迷失。
谁又不是呢。
薛覃霈抚摸着余绅的肩胛,而余绅则乖巧地帮他解下了裤子。
他觉得身下的人最近越发瘦了,一根骨头分明地横在那里,就等着他的手触上去,让他知道这段日子里没有人过得称心如意。
于是他含住余绅的耳垂,模糊说道:“回来吧,我爱你。”
身下的人一瞬凝滞,而后因着突然的律动低低啊了一声,他扭过头去,痛苦地想要埋住自己的脸,然而旁边就是两条胳膊,他无处可躲。
薛覃霈睁眼看着余绅皱起的眉目,心中愈发植根了一种执念,他想,或许只有痛了,那人才会回到自己身边来,因此很想卖力一点,操得他欲罢不能。
但那终究只是想想,自己没有本事拴住余绅和他的梦想,自己就得让他走。
薛覃霈终究没能等到一句答复,他只能暂时地把余绅圈在自己的双臂里,让他真正地属于自己。
余绅在身下卖力地喘息着,白衬衫被汗水湿得透彻。他把双手插在薛覃霈的头发里,脚踝则稍稍勾着,在薛覃霈的肩膀上一下下有节奏地敲打。
“你……以后……想……怎么办……”余绅问他。
“留在香港。”
“然……后呢?”
薛覃霈不说话了,他也不知道还有什么然后。
真要想想这漫长遥远的下半辈子,他什么都想不到,只能过一天是一天。
而余绅一声叹气夹杂在激烈的喘息里面,没能传到薛覃霈的耳朵。
薛覃霈又轻轻一啄他的嘴,他便也不说话了。
缠绵过后,二人一起洗了个澡。
薛覃霈倒不是很累,洗完就披着浴巾出来了。他在屋里擦着头发,转头看了看余绅——他还疲软地靠在浴缸里,并不想动。
心里知道在刚才那一段短暂的关系里面,舒服的其实只有自己,他也是男人,他也不愿被别人操。于是迈步走回去,他俯身说道在余绅耳边轻轻道:“下次你愿意的话,你也可以在上面。”
余绅心中五味杂陈,淡淡嗯了一声。
若放在以前,他一定觉得这话不会从薛覃霈嘴里说出来,但现在听到了,他反而没有了震惊。仿佛早已知道一般,他感受到了薛覃霈的深情。
第48章 肆拾捌 正轨
靳云鹤和二狗在外面相看两厌,打起了麻将,一个人打两个人的,不讲规则,只为了消磨时间。
二狗码好牌,抬头瞥了他一眼:“你是怎么认识薛覃霈的?”
靳云鹤眯着眼瞧他:“我们俩一块长大,你说我怎么认识的?”
二狗做出一副了然的神情,丢出一张牌:“那余绅呢?”
靳云鹤一顿,替自己摸了一张,发现牌很好,于是颇有些漫不经心道:“他们也是一块长大的,比我早。”
二狗哦了一声,抬头一瞥发现靳云鹤正在偷偷翻牌,因此啪地打了一下他的手,怒目圆瞪道:“干嘛呢你。”
靳云鹤嘶地吸了口气,也瞪回去:“看两张怎么了,又不动它。”
二狗哼了一声:“就你那两把刷子,我跟你玩也是给你面子,你还偷看,丢不丢脸。”
靳云鹤冷笑一声:“我什么都怕,就是不怕丢脸。”
二狗看着他的脸,吐吐舌头,噤了声。
过了没多久,二狗胡了,靳云鹤还差一张牌,瞬间呲牙咧嘴,吱哇乱叫起来。他气急败坏地先洗了二狗的牌,然后又满桌洗牌,把牌洗得哗啦哗啦响。
“行了你,洗得再响屋里人也听不见。”二狗按住靳云鹤的手,“不如咱俩好好玩一把,说不定你真能赢呢。”
靳云鹤被他的一句话气得鼻子都歪了,但是又一转念,他盯着二狗的清秀面孔,心道就算你长成这样,还千里迢迢地跑来了,你喜欢的人也不喜欢你,有什么用呢?
二狗见他不说话,就停住问他:“你怎么不说话?”
靳云鹤摇摇头,一张嘴几乎撇到了脖子上:“我就是想,你哪来这么大勇气,一个人千里迢迢从上海找到了香港。”
谈到这个话题,二狗便忘记和靳云鹤置气,而是不自觉微笑起来:“我也不知道。当时就是觉得我得找到薛覃霈,反正钱有了,没找落,一想到他就安心,所以就来了。”
“你就那么相信他?”靳云鹤倒是好奇了,“他这辈子也不会喜欢你。”
“他喜不喜欢我又有什么所谓,我也不一定会一直喜欢他。”二狗明显有些落寞,但并没有伤心,“我们的关系本来也就是花钱买的,更何况除了他,这世上也没有其他人能对我更好了。我都没想过他会让我住下。”
靳云鹤突然对二狗产生了同情,点点头道:“是啊。”
毕竟他们这些人,一个个的,又有哪个真正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呢?
他的老头子,现在还在上海,生死未卜,说到这里他就想,要是再过段时间如果薛文锡还不来,那自己就回大陆找他。
反正无论如何,自己是不会抛下他的,他已经老了,以后只会更老,身边没有人的话,实在是太悲凉的寂寞。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但也并没有持续太久。
下一场麻将一打,没过多久,两人一言不合就开始拍桌撸袖子了。
而此时屋内的余绅,正躺在薛覃霈身旁睡一场久违的好觉。
他大概真是累了,侧着身子,拿手一枕就睡。他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