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倾秦王心:疑是故人来-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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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了。”
他又从我手中把香袋拿过去,翻看了一下,“做这个难吗?”
“会了就不难。”
“那你教我,我也想学。”
我吃惊地看着他。
“这么喜欢看我?”他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又一次露出了他的招牌微笑。
我脸上一热,低下头去。
“教啊~~”
好了,好了,知道了,教就是了,我算知道小昭撒娇的本领是随了谁了。
赵政眉峰轻结,一手捏着香袋,一手拿着银针笨拙地缝着,无比认真。
世人再怎样也料不到传说中冷血冷面的秦王竟然会跟一个小女人撒娇学做香袋,若他们得见赵政此时模样,下巴必定掉到地上砸出深坑。
我看着他,身上一阵激灵。
“这样对吗?”他把香袋递过来。
“这样。”我接过针和香袋,示范了一次。
“哦,明白了。”他冲我挤挤眼,呲牙一笑,复又接过香袋,接着缝了起来,线不知怎的突然打了结,针不上不下卡在布料上,抽不出来。
“怎么回事?”他咕哝着,用力一扯,针猛地穿出扎进他的食指指尖。
血一下子冒了出来,不多,却是份外刺眼,看得我浑身一软,仿佛那针同时也刺进了我的指尖。
他微皱了眉,把刺破的手指放进嘴里吮了几下,又看了看,不出血了。
“我真是笨。”他转脸看我,轻笑道。
“疼吗?”刚才,我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抽出手帕给他擦血,就差一点点。我是怎么了?
他摇摇头,“不疼,这算什么,”复又感慨一笑,“没想到女红还真是不简单。”说完,他拿起案上的梅茶又喝了一口,“嗯,”他咂着嘴,夸张感叹,“从没喝过这么香的茶,”然后,又拿了块梅饼丢进口中,眯起眼,陶醉地嚼着,“点心也香。”
我拿起玉壶,给他续上茶水,“真有那么好吗?你不会说你从未吃过这两样东西吧?”
“当然吃过,”他看了一眼水位渐升的茶盏,又抬眼看我道,“不过却从未吃到你做的这种口味,不过,”他微侧了头,一脸不解,“虽从未吃过,细细品尝之下却又有说不出的熟悉之感,”他看着我,眸光闪烁,“知道吗,你总是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总觉得我们很久以前就已相识,也许是在我们的前世,”他凑近我,眨眨眼,“没准儿我们前世还是夫妻呢。”
我的心,因了他的话,怦然悸动。
前世?真的有前世吗?我与你前世便已相识?可能吗?
不,不会的,绝对不可能!哪里会有什么前世,即使有,我的前世也与你也毫无瓜葛。
可是,可是我的心又为何跳得这般热烈。
我望着他,怔然无语。
第31章 第十八章:举国之庆(3)
姬梅
今日是他的寿诞,我知道这一天他会很忙。以前我父王每逢寿诞之时,总是忙得不可开交:不但要接受本国臣子、后宫亲眷、宗室族人的朝拜,还要接受外国使臣的朝贺。以秦国今日之威,赵政寿诞之隆重,热闹可想而知,赵政在这一天的繁忙可想而知。
本来,他想要我同他一起出席今日的朝贺还有宫宴,但一来我并未正式受封,实际上,我只是一名没有任何名份的女俘;二来,他知我不喜热闹,经过除夕之夜的微妙交心,这一次,他不再强求我出席。
昨晚离去前,他紧紧地拥抱着我,他说今天一整天都见不到我真是难熬,他还说庆宴一散,无论多晚,他都会来看我。
已过戌时,夜静更深,我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中的香袋,他该不会来了吧。
此刻,他该正在霄云宫开怀畅饮,拥姬纵欢吧,还会想起我吗?
心底,丝丝惆怅伴着莫名的烦恼悄然滋生。
近来,我发现自己的心愈发不受控制,不是应该狠狠恨他,冷冷对他才是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在看不到他的时候,我会忍不住去思念,思念他的声音,他的脸,思念他的凝眸,他的笑;又是为了什么,每次见到他时,我的心会刹那跳如鹿撞?
我是怎么了?难道?
不,不会,绝对不会!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他”自除夕之夜起,又一次复活在我梦中。不只是“他”,这一次,还多了一名女子,只是那女子的脸隐在雾中,看不清楚。我只能看见“他”深情款款地与那女子执手相望,轻声问她,“烟儿,你怕吗?”女子答他,“不怕。”
每到此时,我便蓦然惊醒,醒后,一任酸楚怅惘激荡于胸,夜夜如此。
“他”的脸,“他”的声音与赵政别无二致,而那女人,虽看不清面目,但她的声音,我却听得真切——与我纤毫不差。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作这样的梦?它在暗示什么?
“他”问她怕吗?又是何意?是什么事让“他”觉得她会害怕?烟儿又是谁?
唉,我低头揉搓着手上的香袋,心绪烦乱。
“想什么呢?”
我猛然抬头,赵政的脸毫无预警地放大在眼前,他冲我眨了眨醉意朦胧的眼,咧嘴一笑,乌黑的瞳仁因为醉意,略显迷离,与平日的精光四射又是一番别样魅惑,那人的影像刹那与他重合,我的心猛地一跳。
好浓的酒气,我暗暗皱眉。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他似乎醉了,笑嘻嘻地坐在我身边,眯着眼打量着我,又一把从我手中扯过香袋,“绣好了?”
他把香袋放到鼻下,闭上眼深深呼吸,“真香!里面放的可是梅花?”
“嗯,是。”我点头轻应,看着他通红的俊脸,脸上不觉发烧。
“难怪有股梅花的香气。”他又使劲地吸了吸,闭着眼微笑着感叹,“真好闻。”
这样的他看上去活象个没长大的孩子,很……可爱。
他把香袋揣进怀里,又拍了拍,乜斜着醉眼微笑着看着我,“这是我有生以来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脑中有个声音一闪而过,“烟儿,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那是“他”的声音,可是却和眼前男人的别无二致,甚至连语气都一模一样。
我呆呆地望着他,你真的是“他”吗?若你是“他”,我又是谁?烟儿吗?鼻子无端地发酸,眼泪簌簌而落。
“怎么了?”他慌忙抬手为我擦泪,“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又掉眼泪了?”
“没什么。”我躲开他的手,擦了擦眼泪,别过脸,不去看他。
“没什么?”他不信,“没什么,怎么就哭了?”他扳过我的身子,抬起我的脸。
“说了你也不明白。”我看着他的脸,神思恍惚。
“你不说我怎么会明白,到底怎么了?”他皱起了眉。
“没什么好说的。”我垂下眼。
好久,他再无声息。
我诧意抬头,对上他沉沉目光。
“知道吗,”他说,“我现在又有想掐死你的感觉了!为什么?”他眉峰紧锁,“为什么总是这样,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好好与我说话真的很难吗?”
好好与你说?说了你就会懂吗?不,你不会懂,我也不会和你分享我的秘密,我的亲人尚且不能,何况是你。
“他”永远只是我一个人的秘密,我一个人的悲喜!
“我母后,”我勉力让自己的话听上去真实可信,“我刚才忽然想起了我母后。”
他的面色有所缓和,无言望我,似在等着下文。
我定了定神,继续说下去。
“从前,每次我过生日时,我母后都会亲手在我腕上缠上一根红线,她说这样就可以把我的命牵得长长久久,我就可以长命百岁了。”
我说不下去了,这次是真的想起了母后,想起她慈祥的笑,絮絮的唠叨,想起她在我记得的每一个生日里为我缠上红线的温馨画面,她缠在我腕上的岂止是锁命的红线,更是浓浓的母爱。母后,我很想您!
我的眼前一片模糊。
“所以,你又在恨我了,是吗?”
我闭上眼,一任泪水在脸上恣意奔流。
我很想对他说,是!我恨你,恨你入骨!可是,你哀伤的目光,让我于心不忍;可是,在恨着你的同时,我心里还有另外一种截然相反的情绪不可遏抑地疯狂滋长。
蓦地,我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一惊睁眼,看见他因我的泪水变得模糊的脸。
“别动。”他用力收紧手臂,不容我挣扎,“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们不谈这些不愉快的事,好吗?”他的声音浑厚迷人。
“是你一直追问。”我吸了吸鼻子。
“我不问就是了,别哭了,看见你哭,我的心里也不好受。”他伸手要给我擦眼泪。
我扯下他的手,“放开我。”
他似在隐忍,片刻后,轻叹了口气,稍微放松禁锢,却还是环着我。
“结红线就可以长命百岁吗?”他望着我的眼,半是好奇半是想往,“你也给我缠一根红线好不好?”
隐隐地,我真的希望他可以长命百岁,活得越久越好;可是,另一方面,我又恨不得他立时死在我面前才好。
我定定看他,脑中似有群蜂乱飞,嗡嗡作响。
“不愿意吗?”他轻哼一笑,“换作是我,也不愿意吧。”
我别开眼,不去看他落寞的神情,片刻之后,重新对上他的眼,“放开我。”
“不放。”
“不放,我怎么去找红线?”
……
赵政将我圈在怀中,盯着腕上的红线,反反复复地转动着手腕,露出孩子似的笑脸,“有你这根红线锁命,我一定可以长命百岁。”
说着,他抬眼望我,眸光闪烁,“以后,每年的这一天你都给我缠红线吧,一直缠到一百岁,”他翻了翻眼,似在计算,“想想我一百岁时你多大?八十一,我一百岁时,你八十一岁,呵呵呵,不知那时,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活不到那么久。”命,太过飘乎,尤其是对一个命不由己的亡国之人而言。
“不要胡说!”他厉声打断我,双臂蓦地收紧,“我要你活着,你就一定要活着,听到了吗?”
第32章 第十八章:举国之庆(4)
我无语。有些事,并不因为你是王者便可左右,比如人的寿命。
“为何不回答?说话!”他将我从怀中扯出,抓着我的胳膊,目光炯炯。
“知道了。”我撇开脸,避开他的眼。
他伸手擒住我的下巴,将我的脸转向他,紧紧地盯着我的眼,“说你会一直活着,一直陪着我!”见我不答,他用力地摇着我,“说!说你会一直活着,快说!!”
我看着他,看着他的焦急,他的痛楚,心中风起云涌。
如果你醉了,那么,就让我陪你醉一回,陪你说一次胡话,如果这样可以让你高兴,今天是你的寿诞,权当是我送你的贺礼吧。
“我会活着,我会一直陪着你。”思及此,我看着他的眼,轻轻道。
“真的?”他紧盯着我的眼,将信将疑。
“嗯,真的。”我轻轻点头。
下一瞬,人又被他带进怀中,被他紧紧搂住,紧到我快透不过气来。
“我今天特别想你,”他在我耳边喃喃低语,“偏偏一大堆的事,好容易捱到现在才能来见你。本有些累了,想明天再来看你,但既答应了来看你,就一定要来,”他轻轻抚着我的头发,“而且若不来看看你,听听你的声音,跟你拌几句嘴,怕是就寝也睡不安稳。”
听着他的表白,我的心又开始不安份起来。
此刻他的心情似乎很好,若是现在跟他提及那女人,不知他会作何反应?我深吸了口气,低声道,“比起你想见我,今天有个人应该更想见你。”
“谁呀?”他漫不经心。
“太后。”
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