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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书香天下词-第15部分

小说: 书香天下词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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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雨怒从心起,疾步抢到林子晏身前,手中柳枝“唰”一下抽在最后说话的那人脸上。

立刻鸦雀无声了。

被抽的人一手捂住自己的脸孔,呆呆地看着曦雨,仿佛不敢相信一位金尊玉贵的千金小姐会动手打人。

曦雨把手一伸,怒指那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污蔑皇族清誉!”

啊?刚回过神的众人再次愣住。

曦雨冷笑:“林公子一片孝心,要为故去的父母祈福,端阳大长公主感其诚心,特意收拾家庙让林公子尽孝。翻翻你家的圣贤书去,有哪家祝祷祈福的孝子是穿罗裹绫的?谁不知道端阳大长公主娴淑温厚、慈蔼良善,听你话中的意思,是暗指端阳公主亏待了庶出之子,若是传扬出去,这是多大的罪名?诋毁皇族清誉,你承担得起吗?”

无人说话。

曦雨抖抖柳枝:“渤海郡王是陛下的亲堂弟,犯了错还不是被重打,待我回去了把此话一宣扬,可就不是打一顿能了的事。”说着又冷笑:“林公子的生母既然为端阳公留下了血脉,就是公府的侧室夫人,要有不是,也轮不到你们来说,何况是恶言侮辱!一个个都是大家子教养大的,真是一群硕鼠!胡不遄死!”

那几个人恼羞成怒:“这林子晏是你什么人?勾搭的奸夫?”

曦雨气极反笑:“勾搭的奸夫?他也配?倒是你们,竟不是硕鼠,连畜牲也不如!”

忽然身后林中一声低吼,一道黑影蹿出来,向那几个公子哥扑去,那几人吓得惊叫着仓皇逃窜。

龙眼把口中叼着的桂圆送到曦雨手里,曦雨笑靥如花,摸摸它的脑袋:“好龙眼,你真是帅透了!”

龙眼得意地昂头,走到自己的主人身边。

曦雨看也不看林子晏,抱着桂圆转身就走,林子晏在后面默默地跟上。

眼看快要走到柳林边缘了,林子晏方开口:“那些人都是各家庶出的儿子,在家里被冷落,没什么本事,你不必怕他们报复。”

曦雨不理他。

林子晏继续:“既然不待见我,怎么不说我是你的书童?我虽然不尊贵,但好歹是公府出身,你若说出来,从此我的笑话就又多了一桩。”

曦雨回身冷笑:“做我的书童,要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才高八斗学富五车,随口能吟出警句、信手能拈来华章,你能吗?”

林子晏不吭声。

曦雨接着:“别忘了,书童是和似月一个级别的,你,充其量算个读书郎罢了。”

说完抱着桂圆拂袖而去。

林子晏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未动。龙眼在他身边,同情地昂头用鼻子碰了碰主人的手,以表安慰。

第二日,曦雨再到皓首书阁去,一推门,便见林子晏坐在自己房间里,手里拿着一卷书正在全神贯注地读。

“你来做甚么?”曦雨毫不客气。

“上工。”林子晏平平静静地说。

曦雨皱皱眉头:“如果是为昨天我替你出头的事,那大可不必。那是我自愿的,又不是你求我的。”

“人无信不立,前些日子倒是我的不是。”林子晏放下手中书本。

曦雨想了想:“好吧,昨儿我也奚落了你,咱们就算扯平。只是若再有第二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林子晏点点头,不语。

曦雨开始翻找书籍,边在心中叹息:林子晏也不容易,昨儿明明去了还不敢在公开场合和嫡母一起出现,又被那些人渣如此作践。也怪不得他心里有阴影,算了,上次也整过他了,人家又主动认错,本姑娘又何必揪着不放?

房间内重新响起低沉优雅的声音,似月在外面听见,脸上也不禁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桃林内,龙眼和桂圆正在嬉闹,扬起无数桃花瓣。

窗外春光正好。

“读书郎”卷完

唐诗(二)

“雍德十二年三月三十一日,子晏自京城返林氏祖地,众友于朱雀大街上桐实居为其饯行。余于此宴初见凤三公子,观其人‘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知其为女子而不带丝毫脂粉气,果然超逸于众人。

余欲作一书,记雍德年间轶事,望众友题名。夏桢曰‘实录’,太过肃穆;崞父曰‘逸闻’,则市井之气过重。其余人各有说法,皆不合,惟凤三笑言:‘何不称‘朝华夕拾’?众人皆称妙,子晏又沉思:‘不若《朝花夕拾》。’遂定。”

——李憬《朝花夕拾》

“怎么样?”曦雨对着穿衣大镜捋一下额发,得意洋洋地转过身问。

曦宁和茉莉很配合地捧场:“俊!好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昨天曦雨就对茉莉说了,要着男装去参加一个聚会,时间紧来不及现做男装,请茉莉把曦展少时的衣裳翻两件出来凑合一下。

茉莉对这个小姑的惊世骇俗离经叛道早已见怪不怪,估摸着曦雨的身量,从箱子里翻出曦展十四五岁的几件袍子,再比照着曦雨的身材修改了一下。

曦展在一边酸酸地:“能不俊吗?你嫂嫂都没让丫鬟们碰,愣是亲自忙了大半夜。”亲昵地搂住茉莉:“可怜为夫独守空房,好寂寞啊。”

茉莉虽然已经不像新婚时那样羞涩,但此时面对丈夫的厚脸皮,仍然微微红了脸:“小姑们都在这里呢!你还是兄长,羞不羞?”

曦展笑着放开她,再看看镜子前面左顾右盼的曦雨,感叹道:“自从表妹回来家里,我觉得头上多了好多白头发”

一边正帮曦雨准备配饰的似月闻言,用带着同病相怜的眼光看了一眼大公子。

“说什么呢!阿雨只是年纪还小些,调皮了一点,将来大了自然会好。你是长兄如父,怎么可以这么说妹妹?”茉莉用手肘狠狠顶了他一下,起身拿起小巧的剪刀把曦雨腰边的线头剪掉。

年纪小些?调皮一点?曦展和曦宁的嘴角一起开始抽。

如果你知道阿雨都做了哪些“奇货可居”的生意,你就不会说她年纪还小了。

如果你知道阿雨平常都在看什么书,你就不会说她“调皮了一点”了。

兄妹二人不约而同地腹诽。

“还是嫂嫂对我好。”曦雨搂住茉莉,在她肩上幸福地蹭蹭。

“姑妈不在,长嫂如母,阿雨又这么善解人意,自然要多疼你。”茉莉笑,这位小姑活泼爽朗,待人厚道,值得长辈们厚待,她自然也从心里喜欢。

曦雨再在穿衣镜中照一照:圆领长褶通身样式,是纯白的丝绸质地,衣裳前后绣了六个金丝柳叶湖青紫葳的大团花,同样的小团花在袖口和下摆又绣了十二个。湖蓝束口袖,又镶上了金色缠枝花纹,大红腰带上嵌了三块白玉,又用曦展少时用的一顶小小金冠束发,脚上登了一双青面白地的小缎靴。

“我想着你是要去给人饯行,不宜穿红色,正巧这套白的是春秋两季的正装,拿出来你穿最适合。只白的又素净犯忌讳,这红色腰带配上,才显得庄重。”茉莉放下小剪刀,退后两步打量打量,满意地点点头。

“看,可把你比下去了。”曦宁推推曦展,赞叹地看着面前不带一丝脂粉气,却又秀美俊丽的美公子。

“阿雨这么出去走一圈儿,恐怕整个京城的女子都要犯相思了。”曦展摸摸下巴,也感叹道。

“这位小娘子,小生年方十八,未曾婚娶,家有良田百亩、土地千顷,上无公婆侍奉、下无油瓶拖累,敢问小娘子家住何方?小生好去提亲~~”曦雨拉起茉莉的手,含情脉脉地念白。

曦展的脸顿时黑了,一把抢过自家老婆的玉手:“勾引别家小娘子去!这是我家夫人!”

“哎呀呀,小娘子,你丈夫好凶!将来定要打老婆,你还是跟了我吧!”曦雨一惊一乍地看着曦展,继续委屈地念白。

曦展怒瞪她,茉莉和曦宁笑得花枝乱颤。

彤云进来:“有位林公子在府外等,说是和三姑娘约好了的。”

众人止住笑声,知道林子晏先来凤府接她,至酒楼再将她引见给朋友们。茉莉走过来整整她衣领,有些担心:“幸好他们是在咱家的酒楼里饯行,否则还真不放心让你去。在外头要谨言慎行,自己的闺誉要紧。”

闺誉?曦雨眨眨眼,她以为经过了梅花宴,她已经没有“闺誉”这种东西了。

“真是的,”茉莉继续埋怨:“他们一群男子饯行,虽说当中大多是和咱家相熟的,你一个女孩子,偏要去凑这个热闹,似月又不能跟着。去就去吧,隔帘坐、见识一番也就罢了,你还偏要扮男装,真是顽皮。”

曦雨再度眨眨眼,谁让女扮男装是穿越女必做的事之一呢?她不过是顺应潮流啦。

茉莉叮嘱又叮嘱,曦雨都乖乖点头,曦展和曦宁在一边撇嘴:这种小事,阿雨才用不着担心呢。

曦展送曦雨到门口,林子晏的马车就等在府门外,见门开了,马车窗帘撩起,曦展遥遥拱了拱手,林子晏回以点头,示意不便下车行礼了。

曦展看着妹妹到了马车边,毫不淑女地一手撑着车板跳上去,嘴角不禁又抽了抽。看他们走远了,方回府去。

马车在朱雀大街上桐实居门口停下,二楼上早有人把手臂探出窗口招呼:“子晏!快上来。”

先钻出马车的是曦雨,听到招呼抬头露齿一笑,窗边的人顿时被耀花了眼,惊艳过后猛然跳起来:“不是吧!”

雅间内众人看他:“怎么了?”

窗边的程夏桢还来不及回答,门被推开,桐实居的掌柜亲自把人送了上来:“三公子、林公子请。”

一个白袍金冠腰束玉带的小少年走进来,澄澈的眼睛往室内溜了一圈,越发显得水灵俊俏、纯真可爱。林子晏随后走进来,掌柜恭敬地关上门退出去。

“子晏,这”范临觉得他需要一个解释。

“凤三公子,算是我的‘同门’”林子晏嘴角抽搐一下,又向曦雨道:“这是范临,窗边的是程夏桢,从他左边依次是赵书霁、慕容、李憬、严徽。”

曦雨规规矩矩地作揖行礼:“还请多多指教。”

众人反应过来,纷纷起身答礼,心里震惊的同时也感叹曦展家专出这样的奇人。他们都不是过于拘泥礼教的老古董,最初的惊讶过去也就处之泰然。

“子晏、凤公子,大家都坐。”今儿做东的是程夏桢,他生性潇洒风流、擅于交际,是活络气氛的高手。

众人再度围圆桌坐下,曦雨坚持坐靠门的末席,众人在三相让,却被眼前的娇小美少年闪着怯生生的小动物眼神击退了:“今日有幸与众位才俊初会,论序齿、资历都是在下最浅,不敢忝居上席。何况这里是在下家中产业,我也算是正经主人,哪有让客人居末席的道理?”

看着纯真美少年眼里闪出的真诚、无邪带一丝怕生的感觉,众位公子立刻被萌到了,恨不得答应小小少年的所有要求。

林子晏看着凤曦雨纯洁无辜的表情,心里呕得要死,抽了又抽,还是没揭穿她,被众人推着坐了上席。

重新坐定,程夏桢起身为各人的酒杯斟满,却唯独只往曦雨的杯中斟了半杯,曦雨略微带些羞涩地朝他笑笑,暗道怪不得都说武安侯府二公子手段圆滑、惯会交际,果然名不虚传。

众人一齐举杯,饯行宴和旁的宴会不同,多了几分风雅之气。帝都的风俗,欢迎宴上必有歌舞,饯行宴则必要吟咏,祝第一杯酒的时候,要依次行令。

自东主程夏桢始,他一口饮尽杯中酒,对林子晏道:“寂寞离亭掩,江山此夜寒。”

这一句仿佛奠定了基调,众人接着行出的诗令,都分外萧瑟。轮到曦雨处,她亦站起饮尽杯中醇酿,想了想道:“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席间气氛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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