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去水城-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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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但是,有人会不动摇吗?不动摇的人,一定都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还有良知,它是那么清晰地呈现出来,可是还是这一刻,我才发现,良知不是我固有的,它是这个社会强加给我的,它往往站在我意愿的对面,我其实一直被它欺骗,也曾为拥有它而感到自豪。
我不是圣人,我自私、怯懦、见利忘义。但我也是个人,我本能地愿意我的大多数同类生活平安幸福。
我体会到作为一个叛徒的艰难,这个职业的最大弊病就在于,他要叛变回去时会更加痛苦,因此历史上的每个叛徒只要有机会都会变本加厉干掉自己原来的同伙。
等到把房间内所有的啤酒都喝完已经是凌晨两点,我犹豫再三给冯关打了电话,电话刚一响他就接了,马上问我,“晓川,你在哪儿?”
“明天,你等我电话。”我简洁干脆地说,然后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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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又去了黄金大厦,我一直在我碰到于静的地方等她,站累了,我就找一张椅子坐下,到中午我就合上眼迷登一会儿。我买了几份报纸,一本通俗读物,还认真填写了一份足球彩票。下午吃了一个盒饭,喝了两听可乐,去了四次厕所,每次回来,位子都被一个新人占上。
作为一个单身的男人,这是有生以来头一回我把一整天都花在商场里面,我无所事事,甚至在错觉中觉得生活非常虚幻,只有电视中在播放午间新闻时才把我拉回现实,那里,一个男人正在气愤地描述,他在走过地下通道时被人一闷棒打倒在地,然后钱包手机被一古脑抢走了。
于静是在傍晚时分出现的,我当时由于困倦又在打盹,脑子里不停地做着梦,稀奇古怪的很杂,发财梦最多,有几处金元宝都在大大闪光。于静也没叫我,我就醒了,我睁开眼,看到她站在我面前,她穿了一身紫色,连嘴唇都紫的,林岚是不会这么很新潮的打扮的。但于静这一回把头发向后梳了过去,这却是林岚常常的梳法,虽然她的头发没有烫过。
希望,我的眼前立刻出现了这两个大大的字。
“你怎么来得这么晚?”我问。
“我就在你旁边,一直看着你,只不过你没发现罢了。”她说。
我马上明白过来,她一定是一直就在我周围,直到肯定我旁边没有其他人,她才过来。于是我再一次想到她会不会已有了什么怀疑?那碗汤她倒底喝没喝?
出了黄金大厦,我问她去哪儿,她说先逛逛再说,我跟着她一连打车换了五、六个地方。说是逛,实际上是在兜圈子,在一次换车时,她忽然问我,“桂小佳呢?”
“不知道,今天我没找她。”我说。
“昨天你们不是在一起吗?”她问。
“那当然,我们一起做了汤等你,”我说,“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了,”于静瞟了我一眼,淡淡地说,“反正我得找这小妮子好好谈谈,她躲不了。”
我听着于静的话,心里一阵阵发紧,忽然怀疑我这一回来是不是一厢情愿,是不是自投罗网?天完全黑下来时,我已经完全被于静带得转晕了。这时,于静忽然说了一声到了,我们登上一幢老式建筑的四楼,在一扇房门前停下时,我的心砰砰地跳起来。紧张,于静对我明显的怀疑使我非常紧张。说不定一打开门,我就会被人一刀砍翻,但我也有一种好奇,我特别想看看于静在另一个世界是怎样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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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汤匙(23)
房门打开了,我跟着她走进去。迎面的厅里竟然挂满了一套又一套的男人西服,我抬头看着这些西服,心想,这儿怎么象一个洗衣店,什么名牌的西服都有。我跟着又走进一间屋子,这间房子明显是书房,满满的都是书。
“我曾经是学法律的。”于静回过头说。
这个我知道,我听她说过,于静在一张转椅上坐下,我打量满屋子的书和坐在屋子中间的她,忽然觉得她就象自己这个世界中的最大的一本书。
“你为什么要带我到这儿来?”我问出了我最为关心的问题。
“就是想把话说得明白一点,我不是说过我觉得在哪儿见过你吗?”于静说。
“在哪儿,是在这个世界吗?”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于静抬起头,有些痛苦地看着我,她叹了口气说,“忘了,我真的想不起来。”
“你的忘性可真大,似乎什么都能忘了。”我十分颓丧地说。
于静异常无奈,我从没有看到过她如此无助而软弱,她低下头,拿起一把指甲刀下意识地剪起来。
“我有什么办法,我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记忆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她说。
“就是说你自己以前的事,你一点都不记得了。”我强忍着难过说。
“是这样,就是这样,”于静说,“一个没有过去的人,真惨。”
我简直都快哭出来了,我们近在咫尺却无法相认。
“说实话,这是第一次我把男人带回我的房间。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是一个特殊的男人,你说不定能告诉我一些真相。”她抬起头说。
“那我要是一个你痛恨的那种男人怎么办?”我有些哽咽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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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不了那么许多了,最近我总是做梦,梦中总是有一个男人在喊我,我想回过头看他一眼,却永远回不过去。每次最后都是有什么东西叮的一响,那个男人就消失了。我因此特别害怕。”于静说着声音竟然颤抖起来。
我这时忽然觉得于静是这样可怜和脆弱,她好象向某个深处滑去,我却无力救她,那个梦中的男人分明是我呀……
我慢慢平静一下,看着书桌前的于静说,“你的直觉很准,你找对了人,我确实可以告诉你,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第一次见面是十年前在一条大街上,你拎着一塑料袋桔子,我骑车从你旁边经过,结果把你的塑料袋划破了,桔子撒了一地。第二次见面是十五分钟之后,我又买了一袋桔子递给你。第三次见面是二十分钟之后,你要去坐公共汽车,我站在站牌下面嘻皮笑脸地说,要不你坐我这辆自行车吧。”
于静专心致志地听着,她的眼中满是惊奇和疑惑。那天晚上,我说了很多很多,我不像冯关那么有头脑,讲起来那么长篇大论,我只是把我想到的哪怕是最细小的事情一古脑都告诉她。很可惜,我不能把我们的每一天都回忆起来,我原来以为爱情是一台摄像机,它把一切都摄进我的脑子,但是当我真正需要那些回忆时,我却发觉我也把它们深深遗忘了。可是只有当我忘掉所有的细节,另一点才毫无疑问地显现出来:那就是我爱林岚,我遗忘得越多,爱得就愈发的深刻而本能。
于静被我打动了,她完全没有了那种冷漠和怀疑,她听着听着眼中含起了泪花,后来竟然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伸出纤细的双手抱住瘦削的双肩,愣愣地望着书桌上的烟灰缸,。没错,看来我的判断没错,她和所有的女人都一样,当她们遭遇真正的爱情时,全都会失去她们仅有的一点理智。
那天晚上,我讲了很久,于静一动不动地听着,后来我睡在了客厅,她睡在了卧室,我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凌晨,我实在忍不住走进了卧室。卧室里的那盏台灯依然幽暗的亮着,于静用被单盖着脸,轻轻抽泣着。我走过去,坐在床边,拉开她的被单。
于静的眼睛红红的,那是一张没有化妆的脸,是林岚朴素的脸。
“骗子,你在骗我。”于静崩溃一般说。
我们的汤匙(24)
“我为什么要骗你?”我说。
“那些事情不会是真的,男人都是骗子。”于静说着又把被单轻轻盖上。
我看着白色被单下的于静,慢慢把手伸进去,被单下是一个那么瘦削的身体,一个那么熟悉的身体。于静没有动,我毫不费力地钻进被单,于静紧紧挨着我,我把头枕在她薄薄的胸口,然后就听到了她的心跳,那是我妻子的心跳,它在这悲伤的夜里,显得如此真实。
“骗子,你是个骗子——”于静痛彻心扉地说,而我的心里却坚决而平静地叫道:我要叛变,我才不管你们是谁呢……
第二天中午,我姗姗醒来。
全身懒懒的,后背和手臂都深感灼痛,那是昨晚奋斗的结果。
我看见于静在抽烟,这是这段时间以来我第二次看见女人在我醒来的清晨里抽烟。上一回是桂小佳,这一回是于静,我在想,她们俩一同醒来时会不会在一起抽烟?
我断定于静抽了很多烟,她卷曲的长发披在肩头,眼睛还是红红的,但她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
“你跟桂小佳睡过吧?”她看着房间的某一点问。
“嗯,没有。”我犹豫了一下说。
“别骗我了。”于静深深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每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就会恢复常态?”我懒懒地问。
“就算是吧——”于静说着站起身穿衣服,她的动作很利索,等她一穿完,她就把我的衣服一下扔过来,并且坚决地说,“起来吧”。
我欠起身,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她怎么和昨天晚上判若两人,难道昨晚对她来说又是一场梦?我看看被单上的衣服想说点什么,于静这时又劝慰我说:“起来吧,我给你做汤”。
我慢慢起床,然后去洗手间坐在马桶上的抽烟。真怪,怎么阳光一出现一切就都变了呢。等我洗漱完毕,收拾好卧室,走到厨房时,才发现于静真的在用大大小小的锅做汤,我伸出手,搂住她的腰,于静先是下意识地身子一紧,然后才慢慢放松。
“按你的说法我原来是干什么的?”于静打开一只沙锅问。
“教师,你是一名人民教师。”我说。
于静舀出一勺汤放在嘴边吹一吹,尝一下,然后又把锅盖盖上。
“我有一个建议,你愿意听吗?”我说。
“什么?”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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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躲起来,一起开始重新生活。”我说。
于静听到这里愣了,过了好久她才在我怀里慢慢摇摇头说,“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们可以去找一个永远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我给你做汤,天天做汤,我让你把所有的过去都想起来。”
于静挣脱我的怀抱,她放下勺,转过身看着我说,“对不起,我不行。在我清醒的时候,怎么也没办法再相信男人。其实我每次一开始也都想相信他们,可到最后还是忍不住把他们干掉”。
“可我们不一样。”我说。
“怎么不一样,你也是同样的男人,只不过古怪一点罢了。”于静说。
我异常难过地看着她,于静那种伤痛万分难以自拔的痛苦让我心如刀绞,于静的眼圈略略红了,她伸出一只手轻轻摸摸我的脸,我用手压住她的手。
“对不起,我们今天是最后一次在一起,然后分道扬镳,你去找你思念的那个女人,我去找桂小佳。”她说。
我没有说话,但我想,不行,我不会让你轻易走掉。于静继续熬她的汤,我走进洗手间,然后以一个软弱自私,却永远忠于爱情的男人的身份,拔通了冯关的电话。
“喂,冯关吗?”我问。
“是我,你昨晚为什么不打电话?”冯关问。
“于静走了,昨晚的飞机。”我说。
“是吗?”冯关这一回显得异常冷静。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