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接流水-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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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尺青锋,紫玉桥畔,一时鸦雀无声。
月华当空,彩灯生辉,秋风吹来阵阵桂香,满天馨云流动。琵琶声起,铁绰板响,金戈铁马之声激昂铿锵,慕世琮身形矫健,随着悲壮的乐声剑舞游龙,锋烁寒光,意如素霓,飒沓如风。
空气似乎在这一刹那凝结,千万双眼睛随着慕世琮舞剑之姿心驰神摇,仿见苍茫大地狼烟四起,壮士悲歌纵马沙场,人人心中豪气上涌,血脉贲张之时,狂放的男子歌声与婉转的女子低吟以一种奇怪而又极和谐的韵律起转承合,杂相糅之,直冲夜空。
“沧浪濯缨,风雷激荡,寒剑映雪,月照松冈。壮士策马渡悬崖,悲歌一曲望北疆,不为仇怨不为恩,纵死也留侠骨香,扬鞭四海笑生死,月牙河畔看苍茫。俱休矣,青山处处有沧桑。”
这一夜,紫玉桥畔,铁板琵琶,剑气纵横,慷慨豪杰,飒爽英姿,三人齐歌这曲《望青山》,明月秋风之下,醇酿佳肴之间,饮醉了无数男儿,倾倒了多少儿郎。
作者有话要说:人在旅途,看到蒲萱的长评,优美的文字和贴心的评论,十分开心,谢谢。
静夜,看到白纸的归来,十分感动,一直很想念白纸,想着是不是我的文写得不好了,白纸不见了,原来你一直在某楼身边,白纸,回群里来吧,大家都想念你呢。
另也要感谢更多的不再潜水的亲们,某楼知道,要从深海浮上来冒个泡是多么的不容易,多谢了。
正文 三一、表白
更新时间:2010…7…12 10:04:01 本章字数:6321
八月二十,晨风轻拂,慕王爷一行率着万名精锐启程离开安州,一路驰回潭州。
经过这几日来的调配,慕家军主力驻扎在边境各地,以防西狄军再度来袭,孔瑄伤势大好,只是依然不便骑马长途奔波,便与崔放、蓝徽容一起坐于马车之内,行不多远,慕世琮不甘独自骑马,也爬了上来,四人言笑晏晏,蓝徽容便暂时将因去往潭州而带来的一丝不安悄悄压了下去。
一路上,秋光明媚,景色宜人,大战初歇,行人渐多,大军所过之处,百姓们皆夹道欢迎,四人之中,崔放最是兴高采烈,慕世琮也满心欢畅,孔瑄与蓝徽容虽各有心思,但受他二人感染,不多时,也放下那些思虑,这一路行来,欢歌笑语,乐意融融。
潭州是慕王爷驻府之地,自是繁华之城,房舍高低错落,琉璃彩绘,生动而精致,街道纵横交错,青砖铺路,古朴而大气。听得慕王爷率军归来,潭州百姓倾城而出,夹道欢呼,人人均想一睹传说中的蓝霞仙子风采,蓝徽容纵是一贯从容淡定,听得车外呼叫之声,不由也有些赧然。
孔瑄难得见到她有这等羞怯神态,身子微微右倾,贴近蓝徽容耳边,轻笑道:“怎么,你这蓝霞仙子还有怕见凡人的时候?”
蓝徽容侧头望着他俏皮而笑:“我这仙子哪有郎将大人威武,一剑可抵十万雄师。”
慕世琮坐于二人对面,看得清楚,猛然俯过身来,将蓝徽容左手一扯:“你让开,我和孔瑄有话要说。”
蓝徽容被他大力一扯直扑向对面座位,马车一阵轻晃,她瞪了慕世琮一眼,转头与崔放轻掀车帘,见车外人头涌涌,还有许多人跟着车马而奔,两人急急将车帘放落下来,吐舌而笑。
孔瑄等得一阵,不见慕世琮说话,讶道:“侯爷,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什么事?”
慕世琮‘啊’了一声:“什么事来着?我也忘了。”
崔放拍着车壁大笑:“侯爷也会忘事,可有些稀罕,若说您会忘了某位小姐,我倒是相信。”
慕世琮满脸不悦,冷声道:“阿放你坐规矩些,老是动来动去的,成何体统。”
慕王府位于潭州城东,红墙砖道,彩绘琉璃,赫赫府第门前悬挂着黑底金边匾额,上书端严肃穆的三个大字‘慕王府’。
此时王府中门大开,官道上,将士们沿街排开,拦住蜂涌而至的人群,王府大门前,数十名环珠戴翠的华服妇女簇拥着两位女子静然而立,当前一位年约四十,一袭紫罗凤裙,柳眉杏目,气质文雅中透着一丝华贵,虽已上了年纪,但仍可见年轻时的秀丽,立于她身后的一位年轻女子年约十七八岁,玉肌雪肤,眉似青黛,目如秋月,雪腮之上梨窝浅绽,身形婀娜,望之恍如神仙妃子。
见慕王爷策马而来,中年秀丽女子当先迎了上去,慕王爷纵身下马,她盈盈行礼:“王爷辛苦了!”身边诸人纷纷跪落于地,‘王爷’‘王妃’的呼声充塞于街道上空。
慕王爷微微点头:“王妃也辛苦了!”夫妻二人相视一笑,慕王妃似是有些激动,往街道尽头看了一眼,目中满是期盼之色:“那孩子呢?你不是传信说她会随你一起回来的吗?”
慕王爷轻声道:“孔瑄不能骑马,她在车中陪着他,一会就过来了。”
慕王妃似喜似悲,哽咽道:“真的是清姐的女儿吗?清姐她,真的不在了吗?”
慕王爷盯着她看了一眼,她才猛然醒悟,所幸周围的人隔得较远,未听清她的说话。慕王爷怅然望向街道尽头徐徐驰来的马车,压低声音道:“你先别和她说以前的事情,这孩子,与清娘有些不同,我们先把她留下来再说。”
马车缓缓在王府门前停住,慕世琮当先跳落车来,看向慕王妃唤了一声‘母妃’又转过身去,慕王妃身后那绝色少女呼得一声‘侯爷’,上前两步,见慕世琮恍若未闻,面上闪过诧异之色,默然停住脚步。
车门轻启,崔放扶着孔瑄下了马车,三人同时将手伸向车内,蓝徽容微觉好笑,扫了三人一眼,三人又同时将手收了回去。
蓝徽容轻纵下马车,刚一抬头,香风袭来,慕王妃将她搂入怀中,潸然泪下,慕世琮虽知蓝徽容的母亲与父王是故交,却未料到母妃看到她竟是如此激动,不由十分讶异,唤道:“母妃!”
蓝徽容这才知抱住自己的竟是慕王妃,她感觉到王妃的身子在轻轻颤栗,哭泣之声饱含思念与伤悲,心中讶异,缓缓抬起手来抚住慕王妃双肩,柔声唤道:“王妃!”
慕王妃这时才细看向她的面容,依稀找到当年那个对自己呵护备至的金兰姐姐的影子,悲从中来,低头饮泣。
慕王爷缓步过来,沉声道:“都进府再说吧。”
慕王妃这才醒觉是在府门前,千百双眼睛正看着自己,实在有失王妃的尊严,忙收住泪水,紧紧握住蓝徽容的左手,引着她向王府内走去。
慕世琮与孔瑄对望一眼,随后而入,那绝色少女轻唤一声‘阿瑄哥’,二人也未听见,眼见二人飘然而过,她面上诧异之色愈浓,一把将崔放拖住:“阿放,侯爷和阿瑄哥怎么了?”
崔放有些摸不着头脑:“蕤姐姐这话什么意思?什么怎么了?”
蓝徽容被慕王妃牵着步入正厅,只见厅内陈设典雅,华贵中不乏清致,厅内铺锦展簟,瓶插鲜卉,流动着馥郁的清香。
慕世琮这才步到慕王妃身前正式行礼,慕王妃也不理他,只顾拉着蓝徽容的手轻抚她的面容,泣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蓝徽容知这慕王妃必与母亲有旧,见她眼中慈爱之意甚浓,话语中又饱含深情,心中感动,盈盈行礼道:“蓝容拜见王妃!”
慕王妃见她落落大方,气质端凝,更是喜爱,一个念头升起,转头向慕王爷道:“王爷,我想与您商量一事。”
慕王爷坐于椅中,端过下人奉上来的清茶,微笑道:“我也正想与你商量此事。”
慕王妃一喜:“原来王爷和我想到一块去了,那就这样定了。”她转过身来,见厅中已无外人,拉住蓝徽容道:“容儿,我与你母亲是金兰姐妹,现在既然你母亲不在了,我想替她照顾于你,不如,你做我的女儿好不好?”
蓝徽容一惊,未及说话,慕世琮冷着脸道:“不行!我不同意!”
厅内诸人齐感讶异,望向慕世琮,慕王妃嗔道:“琮儿怎可如此无礼?不许你这样,这个女儿我收定了。”
慕世琮急切下呼出声来,可又不知自己为何要反对母亲将容儿收为义女,见众人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面容微寒,冷冷道:“她是我虎翼营的人,如果变成了我的妹子,我以后可怎么指挥她,反正我就是不同意。”说着甩手而去。
聂蕤凝望着他的背影,目中闪过复杂的光芒,又看了一眼蓝徽容,悄悄出厅,追向慕世琮。
蓝徽容退后两步,向慕王妃裣衿施礼,轻声道:“容儿谢过王妃厚爱,但容儿乃王府过客,并不会在此长住,此间事了便会离去,与其到时惹王妃思念,还不如现在淡然相处为好,还请王妃见谅。”
慕王妃还待再说,慕王爷站起身来:“既是如此,强求不来,容儿你先住下,其他事情到时再说吧。”
慕世琮心神不安地回到书房‘墨月阁’,坐于案后,俊眉微皱:自己到底为什么反对母妃将容儿收为义女呢?自己不想她离开,如果她真的成为了义妹,岂不是更有理由将她留下?
一双柔若无骨的手轻蒙上他的眼睛,慕世琮将那纤手扳开:“蕤儿别闹了!”
聂蕤美丽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缓缓收回双手,步至一旁坐下,细看慕世琮面色,心神郁郁。
为什么,短短的四个月时间,侯爷变化这么大?虽说,她心里也清楚,侯爷待她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父亲因他而去世,他心中暗怀愧疚,所以才会让王妃将她接入王府中居住,但以前他何曾向她用过这种语气,难道,竟是为了那个并不是十分美丽的女子吗?
两人默默无语,各想各的心事,目中俱是惊疑之色。
孔瑄双手抱于胸前,倚住门框,细看二人神色,笑道:“怎么了?刚回来,才一见面,就又闹别扭了?”
慕世琮跳了起来,拉住孔瑄的手往外走去:“孔瑄,走,我们请她吃饭,请她游玩,快些把欠她的给还清了,她要走就随她走好了!”
蓝徽容被慕王妃安置在东偏院住了下来,本依着王妃意思,便要她住于正院暖阁之内,也好就近照顾,但蓝徽容言道自己素喜清静,不愿惊扰王爷和王妃,慕王妃无奈,才命下人打扫好东偏院,换上崭新的铺陈,一应物事准备停当,更拨了十来个婆子侍女过来服侍。
蓝徽容见这富丽堂皇的阵势,倒也不惊不乍,坦然处之,言语中有意无意透露自己练功不能让旁人看到,慕王妃忙又将众婆子侍女收了回去。
蓝徽容觉这慕王妃待自己如亲生女儿一般,心中感动,但也备感烦忧,自己一心想跳出这个漩涡,为何又要随慕王爷前来潭州呢?难道真的是为了见到太子皓吗?
现在,慕王妃这般优待于自己,显是倾注了全部的母爱,若不及早离去,越陷越深,他日,自己还能狠得下心,提得动这脚步吗?
当晚,慕王府花厅内摆下家筵,一来庆祝王爷与侯爷荣归,二来欢迎远道而来的蓝小姐,除了慕王爷一家和孔瑄、蓝徽容,在座的还有聂蕤。
慕王爷此时已换回便服,浑身上下并无华贵饰物,但自有一股雍容气度,他见蓝徽容垂下眼帘,静默无语,冷静中透着疏离,心中暗叹,慕王妃知他所想,忙向慕世琮使了个眼色。
慕世琮已知蓝徽容拒绝了母妃想收其为义女的提议,心情愉悦,端起酒杯举到蓝徽容面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