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繁华冢-第4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外面我阿玛竟派了人来催我回去,我答应着让她们出去等着,我嘀咕:“怎么这么急着催我?”晴婉拉住我,犹豫着还是低声问了:“姐姐认得四贝勒?”我慢慢的点了头。
她脸色尴尬,低下头轻声说:“那天……只有我和佳期在,后来……后来世伯进来……看到……”好一通词不达意的支吾。我到底做了什么事?她看看我又说:“世伯大概怕我把当日的事儿透露给你,才不让咱们见面的。”
我不能再问,她是绝说不出口的,我点头安慰的拍拍她的手:“不必担心我。”她才依依不舍的把我送出来。
马车晃悠悠的走起来,佳期一声不响的轻轻给我打扇,那样轻柔,像是怕把我惊醒一样。“既然看到了,就把看到的事儿告诉我。”我突兀发问。
她把头低下仍徐徐的扇风,语气中没有一丝慌乱:“小姐,什么事儿也没有。奴婢什么也没看到。”我仔细的看她,如此完美的辞令,她的来处慢慢清晰起来,老头儿亲自带来的,只能是胤禛给的人。
我靠在一旁,继续问她:“来前儿你们爷吩咐什么话没有?”
她抬起头,目光真诚的声音和缓:“小姐,奴婢是小姐的奴婢,只听小姐的吩咐。”
我微微闭了眼,车外隆隆轮声,还有嘈杂的人声。仿佛再来回绕圈子,不知何处是尽头。
到了家我阿玛就怪责我怎么到处乱跑,一面还打量我的脸色。我带着歉意,笑得很纯真。我何来的异色,有异色也早在路上收拾干净了。他见我确实没什么,才说:“进去吧,九阿哥来了。”
等人都退净了,胤禟才沉了脸,咚一声,把杯子重重顿在桌上。
我跑了一天身上已经出了汗,顺手就拿他放在桌上的扇子扇风,一面看桌上的杯子:“您轻点儿,这可是汝窑的天青瓷,正经的古董,磕坏了算起帐来就伤和气了。”
他也不肯示弱:“你也轻点儿,我那也是董香光的真品。”
我瞧瞧手里的扇子,十分大方:“行,您要是把杯子磕伤了,我就把扇子撕了,大家扯平。”
多说无益,他转脸不理我,一会儿回头又问:“你刚才去哪了?”
我合了扇子递还给他:“您要找听话乖巧的福晋,我劝您趁早退婚。”他没有伸手接。我估计他正要说求正有此意之类的话,外面有人急三火四的来传话:“九爷,裕亲王薨了,宫里传您呢。”
我们俩都愣住,又一个?这次是裕亲王福全。胤禟急急忙忙的走了。
天早已大黑,我歪在榻上脸贴着纱窗,听院子里夏虫此起彼伏的嘶鸣,纠纠缠缠不肯散去。
接下来想必又是一场磕头跪拜的葬礼要参加。不自主叹气去捶腿,这到底是什么命啊。
良辰帘外点熏香驱蚊虫,柳儿在灯下赶绣活,我劝阻柳儿:“白日里再做吧,不急于这一时。”柳儿抬头揉眼,轻捶低酸了的脖子:“怎么不急?眼看着就八月了。”说着把手里的大红锦缎展开,送到我跟前来,让我看看何处不满。
我接了过来,是个枕套,活灵活现的一对鸳鸯,就快完工。我赞叹:“你这对儿水鸭子绣的传神。”一旁给正我端了粥过来的佳期掌不住笑起来。
柳儿无奈夺回来:“小姐,这对儿水鸭子可是您的嫁妆。”说完又坐回去接着绣去了。
我笑着接了佳期送来的粥,一口口舀着慢慢的喝。抬头问佳期:“最近的粥正经好喝多了。”
“是咱们自己做的。”佳期微笑回答,一面拿了扇子给我慢慢的扇。我伸手止住她:“不用扇了,去叫良辰回来你们三个也吃去。”
柳儿把手里的活计放下拉着佳期去一边盛粥,又喊帘外的良辰。良辰答应着:“姐姐等会儿,我送了人就回来。”我往外瞧,好像是在阿玛书房里伺候的丫鬟。
柳儿边吃边夸赞:“小姐,这粥熬的可是下了一番功夫。从头一天就拣选用米,足足三个时辰才熬好。连前院儿的人都来问,咱们这里做什么好吃的。”
佳期仍谦虚:“这米叫东珠,本是御用的贡米,是咱们老爷子送来。米好,再有个火候儿就行,不是奴婢的功劳。”
我摇头:“这火候儿,便是最最难得的。”佳期便谢我的夸。
我又问她:“没给老爷子送点儿过去。” 柳儿就接了话:“小姐放心,佳期做事周全的很,不光老爷子,咱们老爷,少爷,夫人,那两位小姐,就连姨娘那里也都送过了。”
我微笑点头,果然是不错,我这个人被宠坏了任性的很,且不会做人,就得有这么个丫头才行。
良辰进屋来严严的靠住了帘子对我说:“小姐,刚才老爷派人来说,让小姐晚些就寝,老爷有事儿来和您说。”不知又是什么事?
我喝完了粥,佳期已经过来适时地递过了帕子。我站起身来在屋里踱步,去拿了那鸳枕劝柳儿:“为了这对儿劳什子水鸟,你也累了这么多日子了,今儿个就去睡吧,别浪费我屋里的烛火了。”
柳儿起身伸个懒腰,噘嘴抱怨:“小姐就是心疼烛火。”我把她推走:“去睡吧。”良辰和佳期开始收拾屋子,准备迎接我的阿玛。
我把阿玛让进屋来,佳期和良辰都识趣的退了出去。我们父女俩对面静坐,阿玛脸上有几分尴尬,欲言又止。
我主动开口:“今儿个从恭亲王家里出来,就去了晴婉家坐了一会儿,您就派人来催,有什么事吗?”
阿玛脸色松动一点,好像放了心:“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你身子刚好些,还是不要到处乱跑。”
我就笑了:“知道了,您放心。”阿玛又犹豫的问我:“一直要问你,这些日子可见过四贝勒?”我无比真诚的否认:“没有啊,怎么了。”
我阿玛咳一声,脸色更加的缓和了:“若是见着了,记得给贝勒爷道谢。”
我做天真无邪状,打算套他的话儿:“我听十阿哥说,是四贝勒救了我,难道是真的?可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
我阿玛完全放了心,点了点头:“是,多亏了四贝勒把你送回来的,总之见着了,就谢谢人家。”如此而已?送回来肯定还有其他的事儿发生。阿玛看到了什么?
我送阿玛出门,就站在廊下看着他走远,佳期在一旁轻声催促我:“小姐,该歇着了。”
我恍然回神,看天上明月,长长的伸个懒腰不自主的感叹:“真累啊。”
#########################################################################################################################################################################################################################################真累啊!没有电脑的日子太痛苦。
慈宁问安
一个月之间薨了两位亲王,康熙皇上草草的结束了巡幸,星夜兼程回了京。
不久就降旨,今年年景不宜,皇九子胤禟婚期延后至四十三年三月。
我暂时不用嫁了,这口长气还没缓出来,宜妃娘娘一道旨意来把我噎了个半死。
七月裕亲王福全大丧一毕,宜妃娘娘就请了旨传召我进宫,说已是笃定的皇子福晋了,不能在外游荡。听听这用词,当我是游魂还是野鬼?
总之我要奉旨入宫,接受婆婆的封建主义再教育。看来我的这位婆婆要亲自训育我,想争取在短时间内让我脱胎换骨一下。
只准我带一个丫环,我几乎不用考虑就选了佳期。皇宫可是个不得了的地方,想整个进去囫囵着出来,我势必得带个得力谨慎的人随行才是。
柳儿也极其赞成佳期同去,可是我走时她还是哭了,说是会想我。我就嘱咐她“别光想我,得了空儿,把那水鸭子多绣上几对……。”
荣泰赶紧把我拉出门:“你快走吧,上宫里去好好学规矩去。”出了门,阿玛和老头儿又是一番一定要听话的嘱咐。我乖乖的点了头。
挥别家人,我又奔赴了紫禁城,入了那深宫高墙。
住在宜妃娘娘的承乾宫里,佳期就随我住在一起,没有另行安排。她们也许觉得是怠慢,我却正要这样的安排。
我去给宜妃娘娘磕头请安去,她穿一身淡蓝软缎袍子,遍体大朵的牡丹粉蝶分外的惹眼,细眉凤眼够艳丽,气度也够高贵。
人家端坐上座,冷冷冰冰的看我。“特意给你安排了精奇嬷嬷,教导你的规矩行止。”
宜妃那里拍下手,就从外面进来一个面容肃穆的老嬷嬷,穿戴很是体面,进来就请了安。宜妃微一抬手:“松嬷嬷,这就是董鄂家的小姐,以后她的规矩礼仪,就交给你了。”
又对我说:“这是九阿哥小时的嬷嬷。你跟着她好好的学规矩。”说完就一句‘去吧’把我打发了。
我回了屋,佳期就跟我说:“皇子的嬷嬷,皇子都得礼敬她三分,您对她也客气一点儿。”我懒洋洋的点头答应着。
过了晌午,宜妃娘娘派人来叫我,去给太后和一干娘娘们请安。佳期不是宫人不让我带去,她好好的把我打扮明白了,才让我出了门。
不用挨家去跑,据说都齐聚慈宁宫。一进门,一股浓郁檀香便扑鼻而来,宽大的佛台之上宝相庄严,三足瑞兽香炉之中细长檀香方燃了一半。
垂头跟着宜妃往里屋走,主子奴才满满当当站了一屋子,太后娘娘端坐榻上,眼角略垂,说好听叫慈祥说难听叫苦相。暗褐的宫缎外褂只是常服,头上除了有几块翠饰也别无金贵首饰,很素净寡淡的打扮。
我请安磕头,她伸出手来略抬抬:“起吧。”手上镶翡嵌翠的黄金指套分外晃眼。太后对宜妃说:“就等你一人了。”
宜妃躬身屈膝:“娘娘恕罪,因要嘱咐这孩子规矩,是以让娘娘久等了。是臣妾的错处。”太后摆摆手态度和善了许多:“不是什么错处,周全些总是好的。”
众人都安坐下,我挨个给各位娘娘请安见礼,头一位惠妃年轻时大约也是清秀佳人,就是目光太过逼人;荣妃是这些人里最显老相的,但是气质还算平和。
至于德妃一身香色的海棠纹锦袍,低调而秀雅,那修眉薄唇倒是跟胤禛倒有三分相像。她身旁的四福晋穿得就更低调,素色暗花的袍褂,衬得她面色粉白,容貌清秀。
良妃是胤禩的母亲,美貌自然不必说,只是那双眼温柔中是坚忍。八福晋侧头来看我时,耳边那两排碧绿耳坠晃起来的样子格外动人。
我个人觉得她的这份张扬之美同胤禩倒是颇为互补的。可惜她老公心里好像有别人,这些看起来华美富丽的婚姻背后,谁知道真相都是什么?比如我和胤禟。
后面还有密嫔等人,凡是有儿子的娘娘们都来了,我一一给见了礼。礼毕就垂头站回宜妃身边。
那两位福晋在这里,是因为大清的宫规,福晋们每隔一段时间要进宫来问安,晨昏定省的侍奉婆婆。我暗自可怜一下将来的自己,这就是做大老婆的苦楚,既然顶着这个名头就得来替老公尽孝,老公则可以在家搂着小老婆逍遥快活。
听她们闲聊,不外乎昨个儿的蜜桃如何,今儿个的翡翠怎样的话题。我低头看脚尖,这是个最安全的动作。没有看见我的表情,我也看不见别人的,眼不见为净。
有宫人来上了茶,太后道:“你们尝尝,说是雨前,我素来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