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财女苏二娘-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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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的要求,所以整个朝廷范仲淹的粉丝还挺多,苏璨只是其中的脑残粉而已。但脑残粉也是有组织的的,有些粉丝没那么激动,可心里对刘太后也很不满。既然苏家人出来走动希望脸上好看些,组织内的人也乐意出手帮忙顺便捞点外快,各取所需,也算是皆大欢喜。
只不过寻找这个乐意帮忙的人花费了不少功夫,于苏家而言,损失的钱财几乎把家底掏空,幸运的是在没有动摇根本的田产之前,把事情敲定了下来。当然作为兄弟,苏珺也垫付了不少私房,只不过没敢让家里人知道。唉,唉,十年的私房钱啊!我在母老虎手里攒点私房我容易么我!大哥你回来赔我!
可惜至始至终,苏璨都被蒙在骨子里,书生意气这种玩意,有用的时候几乎没有,捣乱分分钟有份。尽管有些为了家国牺牲自己的魄力很值得人尊重,也可以起到唤醒民众意识的伟大作用,可这种人不到死了,通常是不大遭人待见的。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坚定认为自己没错,坚定认为官家想掌权只不过碍于太后权威的苏璨,必须坚定的认定官家不会对他怎么样,反而会护着他。因为圣人说了嘛,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嘛,我尽我的责任,君尽君的责任。可惜连婉言这个入门级别的前日读了道德经的都知道:国家纷乱才有忠臣呢!君真的能尽君的责任,让你上蹿下跳个屁。没听过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啊!
最坑人的是苏璨这次的事件,并非反对苏璨的都是坏人,或者都是讨好刘太后的人。有一部分人他和苏璨一样是真心维护皇帝的!我国的儒家原本就很精分,假如不涉及孝道,基本还是可以有逻辑的,但一旦涉及孝道,完全就变成相反的存在。
就如芸娘想的那样,苏璨这是过河拆桥。如果仁宗真的把权利抢回来,漫骂一样会遍及全国,因为大家会认为仁宗他不孝!孝的最开始还喊着不孝有三,其中有一条是曲意奉承。可实际执行过程中,你不做曲意奉承的事必须是不孝。当然如果从缺什么喊什么的传统来理解的话,更能证明孝道的绝对权威!明显刘太后嗜权,你y还夺你妈的爱好,你不孝啊你!而孔夫子童鞋又把孝作为一个最最最基础的标准,一个人不孝的话,基本是小人,基本会完蛋,基本会受到主流文化的排挤。即便是不乏有人会为皇帝说话,但只要是皇帝,都比较在意名声,谁也不想在史书上来这么一笔,留下千古骂名。
这里不得不顺便提一句,儒家的精分四处都有。比如孔子说一个人是不是君子得看他首先对妻子如何,其次对父母如何——这是基于儒家正常的逻辑推导,按照亲密关系来推断仁爱的程度。但一碰到绝对孝道,这种亲密关系又要让路,以至于读书人本来也混乱非常。因此造成了一大批腐儒的出现,因为如果你不虔诚的信奉他的每一句话,只要有丝毫的质疑,一定会自己都疯掉。而儒家思想又是国家通用的思想,就如同宗教一样,由不得你选择。所以儒生只好越来越腐,越来越僵。好歹不会神经错乱啊!
这次以范仲淹为首的一群人,是狠狠得罪了另一批维护孝道的人。按照传统的儒家思想真的谁也没有错,可两方人马又都错了。如果上升到一定的高度,只能说这个国家很悲哀,从一开始就选了个精分的宗教。
如果说苏璨支持的是打击贪官污吏,估计哪怕死了都青史留名。问题是他现在所坚持的理念,实际上处在“自古忠孝难两全”的境地,所以哪怕真死了,除了同一阵营的人会叹息两句,大抵普通人还是会分成两拨。介于苏璨以卵击石,就会还有一部分小人会背地里耻笑。因此苏璨贬官全州通判的路上,几乎没有人相送。连范仲淹都老老实实做通判去了,如今太后实力强大,谁愿意触这个眉头。你苏璨又不是范仲淹那种惊才绝艳的人物,平日里得罪的人还不少。搞的送别之事,颇为凄凉。
古人做事讲究规矩,比如送别一定是在一个亭子里。所以还有首歌叫做“长亭送别”。过了这个亭子,大家都分手。
苏家一行人,包括苏珺一家都携手来送。苏璨心中还扭着那口气,并不服软,貌似潇洒的道:“若为家国计,死又何妨?何况我还官升一级,证明官家认定我没错!便是为官家流放十年又如何!”
婉言头顶上挂着大大一滴汗,很想说:亲,是金元宝认定你没错啊喂!
芸娘和苏珺跑关系跑的头晕眼花,精神已经疲倦的不想说话了,照惯例的客套几句后,简直恨不得你苏璨赶紧滚!幸亏没有人送,不然这话传出去又是麻烦。苏珺甚至想:我儿子还是别读书了!读书固然有地位,读坏了脑子,哎呦喂,将来谁来养我的老啊!
至于希言和嫤言,更是心情不好。爹被一竿子支到几乎国土的最南端,想也不是什么好事。重点的重点是冬娘她必须跟着去!更重点的重点是,冬娘她身体还没好透!几乎是强撑着爬起来,主动要求跟的。事情表面的起源还在她,她不“将功折罪”,芸娘一旦恼了牵连到两个孩子那才是呕血。别说什么芸娘必须靠着希言养老,人芸娘娘家三个侄儿不是死人呐!给姑姑一口饭吃很容易的事!还有婉言,女子对自己的嫁妆本身就有绝对支配权,我给我娘私房钱你有意见?所以冬娘一点都不敢擅动,装作病好的样子,非要跟着去赎罪。至于回来后能不能成为侧室倒在其次了,名份有时候很重要,但有时候也很不重要。儿子的前程要紧!
芸娘本就精神状态不好,冬娘求了几回也就准了。只吩咐如碧多多准备一路上的保暖措施。到了分别之时,也忍不住再次嘱咐冬娘:“爹爹是个不管事的,钱财上你多上心。一路上不要省,该吃什么就吃,冷了便是没有衣裳,只管花钱买!不够了托人捎信回来。”
冬娘见天在家呆着,不像苏璨一样一无所知,知道家里早已掏空。对芸娘此刻的嘱咐也是感激非常,哪怕是捎带的关心都觉得感激:“多谢娘娘关心,小的会好好照顾爹爹,也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看着冬娘泛黄的脸色,芸娘也一阵不忍心。妻妾相争是有,可一个屋檐下住几十年,便是一块石头,也不舍得随意丢弃。不由抓着冬娘的手:“这些年委屈你了,可要好好回来……”
冬娘泪如雨下:“暂不能服侍娘娘,还请保重。”
“你也保重,良人就托付与你了。”
冬娘又行一礼,算是郑重承诺。依依惜别,却依旧不敢正视希言,低着头跟在苏璨后面悄悄地看了一双儿女一眼,走了。
苏家一行人默默的站在长亭里,一直到苏璨的队伍消失不见。芸娘默默的松口气,终于把这个惹祸精送出京城,就这一段时间苏璨带给她的疲倦感,差点让她窒息。不是没有感情,只是累,心里尤其累。累到不想再接触,累到不想再担惊受怕,累到不想再对那个成日买酒逍遥不着家的人抱有希望。苏璨不坏,可真不是个好男人。终于可以缓口气了……这么一想,立马就发现自己全身无力。还不得反应过来,只听婉言一声尖叫:“娘娘!!”昏迷前的最后一秒还想:亲生女儿啊……
才忙完苏璨的事,苏珺也累的够呛。他一介布衣跑关系,受的气简直罄竹难书。看着苏璨远去,一方面不舍得自家大哥,一方面也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放松感。自己还没纠结完呢,嫂子晕了……
苏珺腹诽:好你个大哥!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你的!可这里成年男人只有他一个,少不得七手八脚的指挥。好在这位嫂子惹麻烦的本事不大,人也还算和气,帮起来没那么憋屈。让妻子带着两儿一女先回家,他只管带着嫂子侄儿们往医馆冲去。
好在东京真是什么都有,找大夫不费事,就是排队排的人很忧伤。急症都要排队!这叫什么事哟!婉言急的直掉眼泪,穿过来这么多年,芸娘是真亲娘!别说苏璨忙工作忙应酬,就算苏璨也天天在家,三个孩子心也要劈成三瓣,哪里当得芸娘这样一心一意?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芸娘是对她最好的人,没有之一。看着明显比以前苍老并瘦弱的芸娘,婉言对苏璨几乎恨的牙痒痒,扫把星你个扫把星!死外头好了!
嫤言一面替婉言擦着眼泪说:“二姐莫哭,娘娘一定无事。”一面自己也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生母病歪歪的跟着天寒地冻的上路了,嫡母病的倒下了。万一有事婉言还有个舅舅家呢,她们俩兄妹怎么办哟!
而希言看着那个“郁结于心,劳累过度”的诊断,看着两个妹妹哭的一团乱,忍不住吐槽:“一妻一婢皆如此……”简而言之,老爹你废的还可以有点下限么??
第二十章 苏家的困境
芸娘病的很重,几乎就是当时冬娘的翻版。她能够比冬娘发病晚,无非是心性更加坚强,加上生活条件的确好过冬娘太多,所以强撑到了现在。可这种事,越压的久,就爆发的越激烈。芸娘的状况比冬娘当时坏多了,几乎是意识不清,高烧不醒。
希言镇日在外头跑动寻医问药,医生一多就要打架,各有各的说法,还都是小有名气的医生,谁也说服不了谁,简直乱了套。希言陷入了第一次极端为难的境地——他不能赶走任何一个医生,因为他是读书人,他的名声经不起一丝伤害。一旦有丝毫不孝的言论传出,前途尽毁。何况他也害怕,怕做出任何一个决定致使芸娘死亡,这将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的过错。所以不得已畏手畏脚。除非是顶着亲生女儿名头的婉言去说,但这个提议说出来更坏名声了。连个商议的人都没有,希言没有一次像如今这样痛恨自己的出身!
嫤言推开希言的房门,只见房间里只点着一个昏暗的油灯,希言撑着下巴在发呆。
“大哥,要不要吃点东西?”
“这么晚了怎么还做东西?浪费柴禾。”希言也开始精打细算了。
嫤言笑笑:“是小米糕的切片,原本就是放凉了再吃的东西。才刚拿了两块给二姐吃了。”
“二姐呢?”
“睡了,累坏了,闭着眼睛吃了糕,脸也没洗躺倒就睡着了。”
“你怎么不去睡?”
“大哥莫不是忘了?今晚我守夜,白天睡了呢。”
“这样啊,”希言叹了口气:“如今怎么办才好?”
嫤言想了想道:“不如去请舅舅?”
“呃?”
“我们还小,没经历过事,做不得主呀。”嫤言眨眨眼。
希言恍然大悟,是了!娘家人!怎么忘了这一茬?“明朝我出城去。”
嫤言垂下眼睑:“娘娘快好起来才行呀,家里真块揭不开锅了。”
“还剩多少钱?”
嫤言摇头:“不知道,如碧把账本直接给了二姐。二姐六神无主呢,都顾不上看。”
希言苦笑:“如碧是信不过我么?”
“如碧到底亲近娘娘些,过的两年她的契约到期,日后也不在你手底下讨生活。何必讨好你?”
“一家人这么分,一点意思都没有。”希言靠在椅背上轻轻抱怨了一句。
嫤言看了看周围没人,才轻轻的说:“我们不也一样没办法对娘娘一心一意?”
希言怔了一下,随即笑道:“是我糊涂了。算了,明日我问问二姐吧,如碧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她总不能瞒着我们。”
“那大哥你先睡吧,明日还要四处跑动呢。”
“你也去娘娘那里吧,仔细着些,别睡的太沉了。”
“知道。”嫤言说完真的就去守芸娘,一夜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