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财女苏二娘-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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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了小二十年独子的希言小吃醋了。
婉言是病的头痛,没病的发傻。一听苏璨提起书店,就进入紧急戒备状态。多年前看过的宅斗小说瞬间灌入大脑。犹记得她刚穿过来时对希言嫤言的敌视,只不过一个屋檐下相互扶持多年,才改了思想,觉得有兄姐也不错,你看,她正长身体,去年的衣服不大合身,恰逢气温骤降一不留神感冒了。嫤言几乎是连夜替她赶的衣服,有姐姐多好呀!吵架归吵架,吵完了还给她做衣服鞋袜。这些嫡嫡庶庶的便被她丢到遥远的天边,当做浮云挥散了。此刻又冒出个异母弟来,从此她不是家中最小的,享受不了老幺儿的特权了,亲妈受到威胁了,对他还不错的哥哥要被分财产了,那绝对是不爽加三级!反倒是向来夹在中间的嫤言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弟弟陌生而已。
偏苏璨还在问:“一日能得多少钱?”
“一两贯的样子,如今做书店的多了,不如以往好赚。多亏了阿婉有些心思。”希言见其他人都不做声,只好出头回答。
“竟比的上小官的俸禄了。”苏璨笑道:“家里可攒了些银钱?”
芸娘没好气的说:“那年你离京,钱都让你带去了。这次你回京,也都送了礼。哪还能攒什么钱?”
“良人还在生气呢?”苏璨不好意思的道:“我如今回来了,日子便可宽松些。莫急,莫急。”
莫急你妹!婉言暗自吐槽:我哥的聘礼,我姐的嫁妆全让你花光了!还好意思说!哼!
希言微微皱了皱眉头,想起家里的财政状况又一阵头痛。此刻偏又多了个弟弟,日常没少在学里听到某某家又争家产的八卦。虽说他有志气自己出人头地,然而财产纠纷最是恼人。他是长子,是礼法上就占便宜,婉言是嫡出,芸娘也就这些年偏心眼没偏的那么离谱。还有个志言是幼子,常言道长孙幼子心头肉。算来算去竟只有嫤言两头不靠最吃亏。只是如今他也没进学,一句话也不好说得。差点憋出内伤来。
就这么各怀鬼胎的吃完饭回房,从此苏家妻妾满员的生活拉开了序幕。
作者有话要说: ① :新娘:明朝叫法。唐朝是庶母。宋朝亲妈叫姐,非亲妈的庶母叫啥我查不到,不知道是跟着唐还是跟着明。这里采用明朝的称谓。
②:姐姐:生母,这里前面解释过。
第三十四章 私心钱是问题也不是问题
人挺犯贱的;没啥事的时候感冒呢,哼哼唧唧n天好不了。家里有糟心事了;立马原地满血复活。婉言第二天早上起来;是烧也不发了;头也不痛了,四肢也有力了;收拾收拾就上学去了。
芸娘原本就已经好的差不多,虽然还有些尾巴,但早就不用卧床休息了。苏璨外出办事;希言婉言上学;家里剩下几个女人大眼瞪小眼。
十三娘没有自己的房间;她睡的地方是铺子。白天生意不多,总也有那么几个闲人来借书,肯定不能老在那儿窝着。她无处可去只好跑到正屋戳着。偏苏家一家人都习惯除了睡觉以外的事都聚在正屋里做,带着针线来正屋的嫤言有些别扭了。自打找了蔷薇帮佣后,芸娘也没啥事可以做,每天早起出去疏散一下筋骨,多数时间也是呆在正屋里做点小活。她不年轻了,眼睛开始有点花,做针线活十分吃力。但家里有抄书的传统,替孩子们订下书本,维护一下铺子里的书籍还是可以的。
自从嫤言毕业后,娘俩儿一个做针线,一个钉书或者看闲书。时不时聊聊天儿,到点了一起上街买个东西或者一起下厨做点小食,也是活动筋骨的意思。现在忽然冒出个十三娘,搞的谁都不习惯。贴心话不能说,有些话还真不能让十三娘听了去。聊八卦好像也没什么可以聊的。前些年苏璨在京当官,还有些官眷一起来往。这几年苏璨被撵了那么远,连带芸娘都不好走动,市井八卦没兴趣,官眷八卦她还落伍了,真是……无语凝噎。
要不是志言这个奶娃娃时不时闹腾几下,别人估计以为苏家这会儿没人在家呢。说起志言,十三娘就十分郁闷。原本在全州是有奶妈子照看的,无奈奶妈子也有家有业,不可能跟着他们上京。原想着熬一熬,到了京城再找便是,没想到一到京,连她都没地方住,别提找奶妈子。这一路上已经累的够呛,看样子还得一直累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吐血!
苏璨向来不管内宅的事——要管了,她也藏不下私房钱了。可如今看来,不管事也有问题啊!小孩子精力旺盛,难道真让她没日没夜的照看?好不容易熬到志言玩的困了,问题又来了。芸娘倒是不小气,直接说让志言睡她床上去。论理志言也是她儿子嘛。问题是她十三娘睡哪儿啊?本来带孩子晚上就睡不好,白天居然没有地方让她休息,总不能睡店里吧。这……十三娘一面看着儿子,一面哭丧着脸——这可到底怎么办啊!
等到辅食时刻,希言和婉言照例带了一大串同学来,家里开始各种各样的热闹。苏璨十分不惯,对芸娘说:“家里如此闹腾像什么话?书屋本就该安安静静才是,这倒像茶馆了,让同僚见了岂不丢脸?”
“现在家里几乎没钱,你若能发一笔财我便把铺子关了。”说着看了十三娘一眼:“如今家里的日常开支,还是他们兄妹几个抄书的抄书,做针线的做针线省来的呢。说起来你的俸禄呢?当官三年,就只有那年捎了一百银子回来,剩下的上哪儿去了?”
苏璨被问住,看着十三娘道:“不是让你收着的么?还剩多少?”
十三娘笑道:“一路上开支也大,只剩下几十贯的交子了。”
芸娘一挑眉:“怎么,你们走的不是官道?住的不是驿站?”
“路上岂能不花钱呢?”苏璨不自觉的替小妾分辩了一句。
“当官三年,上千的银子,竟就只剩下几十两了?”芸娘气不打一处来:“我们娘四个在京里头,三个孩子上学都花不到一千两。若不是你要进京,要送礼,还有好几百的结余呢。全州的吃食衣服,竟比这东京城还贵?”
“姐姐不知道,”十三娘笑着说:“总要有些人情来往,这可耗钱了。”
芸娘冷笑:“当我第一日当官家娘子呢?”
十三娘无话可辩,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苏璨见状便开始和稀泥:“罢了罢了,是我不会花销。日后俸禄交予你管便是。”
芸娘气的手脚发凉,冷冰冰的道:“好一个你不会花销!依我说,你的俸禄也不用给我,我也不用靠你养家,你只管把我替你走礼花的银子还回来如何?”
“良人怎么说的如此气话?我们夫妻何必分彼此?”苏璨有些心虚,他年纪不小了,当官时间也不短,上千两银子的购买力如何不知?十三娘藏了点私房他是知道的,可他觉得无非是女人小心眼的私心,说到底也是为了两人的儿子。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道。如今芸娘问起,又不好说,只得往别处绕。
芸娘与苏璨结婚二十好几年了,哪能不知道苏璨的性格?看到他目光闪烁就猜的个七七八八,堵的她心口犹如压着块大石头。偏家里开着店,再继续说下去吵嚷起来十分不好看,硬生生的把这口气忍了!饭也不吃,转身一关房门,一个人呆在屋子里生闷气。
十三娘见芸娘回了房,想起她现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更是委屈到了十二分。眼泪哗哗的掉,也不哭出声,真是我见犹怜。苏璨左右为难,不知道劝谁才好。索性一抬脚跑出门了!把一妻一妾气的倒仰。
待客人走的干干净净,芸娘才发作出来。抓着希言的袖子哭的稀里哗啦:“你爹爹那个没良心的,我们在家这么熬着,他在全州花天酒地,千把两银子败的精光。早知如此,我也不替他走动了,好几百两丢到水里都没听见个响。如今又要重头来过,我的儿啊,什么时候才能攒够你们的嫁娶银子啊。呜……”
希言是从来没指望过苏璨的银子,彼时读书的小郎十个有九个还做着进士及第,天上掉个白富美的美梦。可即使他今天中的进士,那也没有用媳妇的嫁妆嫁妹妹的道理。所以听着芸娘的哭诉,也气的够呛。兄妹三人都是赚过钱当过家的,上千两银子无影无踪,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十三娘藏了。可是苏璨不出头,她们也都没办法。总不能搜身吧?那也太不像样了。真是气煞人也!
院子统共没多大,十三娘在东厢暂住的地方听的一清二楚。明知道芸娘是在绕着弯子说她,她也咬牙不吱声。那五百贯的交子,是她安身立命的本钱,怎么可能轻易的交付出去?她有亲儿子,芸娘没有。她就不信那个庶出的希言能真跟芸娘一条心!就算是一条心,也没有个庶子发作庶母的,还有个对爹的孝道在前顶着呢。她还满腹委屈不知道向谁说呢。想起回京才这么一两天,就遭遇的苦日子,也缩在床前默默垂泪。
婉言和嫤言实在是被气的无力。心算了一会儿,也大约知道丢了多少银子。说真的,这个数目少不少,可真要办事也顶不住什么。所以可气的不是钱,而是苏璨的态度。希言一面使眼色让两个妹妹出言安慰,一面轻声哄着芸娘:“娘娘别伤心,不就那么点银子么?日后我当官了,俸禄全交给您,爱怎么花就怎么花可好?”
婉言听到这句话,憋不出笑出声来:“回头我嫂子能掐死你。”
“你嫂子掐什么?她有嫁妆银子花呢。”
“又胡说八道!”芸娘哭了一阵好受多了,见希言如此哄她,心情倒也平复了些:“我可虑的可不是这些,吃饭的钱总有。可如今……唉……”
“那爹爹的俸禄给你就收着嘛!”婉言道:“钱在你手上,她能捞着多少?我就不信当家的攒私房还攒不过不当家的!”
“哪有挖自家墙角的!?”芸娘拍了婉言一下:“这家里还不乱了套?”
“哼哼,有妻有妾的,就别指望家里一条心。”婉言撇嘴轻道:“若是再来个宠妾灭妻,不暗地里谋杀亲夫就不错了!”
“阿婉!”芸娘低声喝道:“这话谁教你说的!叫人听见你还活不活?”
“这有什么?大不了不嫁!碰上这样的恶心事,还不如一辈子打单身呢。老了没人养?哈!谁没个死啊?老了就老死得了呗。我可不信那什么香火,不管是道士还是和尚,谁不是说人死了要转世?既然都转世了,谁有稀罕后代的香火了?自!相!矛!盾!”不过好像要供奉祖先的香火是儒家的事?啊,算了算了,反正她死过一回,按照她的经验是吃不着那个屁香火!
芸娘翻了个白眼,只当婉言孩子话。却不想婉言那是说真的!宋朝其实挺像二十一世纪的,不结婚的人多的事。圣斗士乃宋朝一大名产,无非就和后世一样被人背地里八卦两句。那好过打落牙齿肚里吞。更别提这年头男人三妻四妾还是常态,她才不要公共厕所呢,恶!
婉言的话芸娘不信,总觉得小娘子哪有不想嫁人的。但希言却听进去了。那句“不暗地里谋杀亲夫”吓了他一跳。接着芸娘的呵斥,让他忽然间有些明了——有些话女人是不敢说,不代表她们不敢想。有了儿子哪能没有私心呢?一有私心家里人心可不就散了么?老爹你到底明不明白,后院要起火了喂!
第三十五章 孝道真乃天理否?桃树理论
苏璨离开东京时间不短;十分怀念东京的夜市。信步走在街头,看着熟悉或不熟悉的铺子;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宁感充满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