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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夜月锁清秋-第3部分

小说: 夜月锁清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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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灯笼挂满了回廊和厅堂,一路过去,人来人往,异常忙碌。这景象比过年还要热闹许多。

一路看着很快便入了前厅,一行人看见我无不愣了一下,然后相互对视,掩嘴偷笑。

我被他们笑得莫名其妙,和宝儿面面相觑。不得不纳闷地低头看自己的穿着,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正疑惑着,便听见后面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是新郎倌。

这朝晖新理了发,看上去精神抖擞,白衬衫配黑色西装,相比去年朝阳的儒衫,真是风流倜傥数倍。果然是应了一句人要靠衣装,男人亦是如此。

父亲注视我们兄妹仨良久,说道:“真是老了不自知,眼看儿女们一个个成了家。”

他对夫人和我娘亲笑笑:“再过不了几年,该是有一群小孙孙小孙女围着我们叫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了。”

我故意一直端详着父亲,许久才说出一句话:“爹爹依旧是那么年轻,论潇洒,跟两位哥哥有得一比呢!”

语毕,整大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临近中午,宾客陆续到来,整个柳家高朋满座。

好不容易等到午宴结束,我只觉得嘴巴笑得僵硬,忙拉着宝儿至临近侧厅那一处安静的花园里歇息。

阳光温暖,天空碧蓝,数只小鸟从草地上跃起,飞向空中。我靠着石椅,恍恍惚惚,不觉便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还有吹响的唢呐声声入耳。

这边宝儿也睁开了眼睛,忙扶着我喊道:“小姐,是迎亲的队伍到啦!”

我慌忙拉起宝儿的手往大门口跑,我的菀夕姐姐,终于要成为柳家的人了。

跑到大门口的时候,新娘刚刚下轿。由喜娘搀扶着的菀夕,一身喜气洋洋的大红,喜帕下面她美丽的脸庞若隐若现,身形纤瘦,如弱柳扶风,缓缓走在红毯上。

父亲与夫人坐在高堂上,笑得合不拢嘴。

朝晖略显紧张,但掩饰不住满脸喜色。

随着司仪一声一拜天地,二人齐齐向外行鞠躬礼。

“二拜高堂!”看着他们鞠躬,父亲连连说好好好。

夫妻对拜之后,菀夕便被簇拥着送入了洞房。

我目视他们走远,一旁的大嫂说了句:“又了了桩喜事。”

我挽着大嫂的手臂,指指她的肚子:“可是又好开始办新的喜事啦。”

“可不是嘛!”大嫂却另有所指,“我家清秋的喜事也近了。你看你这未来夫婿多体贴,连你今日的衣裳都是他亲手设计,还专门差人送到柳府呢。”

“啊??!!”我几乎是叫了出来,意识到自己不失态又马上捂住了嘴。难怪今早他们看我的眼神不对,而且笑得怪异,竟是这身衣裳生的事。这个林旭南,想得太简单了,想用一件衣裳收买我的心,简直是不可能。

大嫂刮刮我的鼻子,很是宠溺地看着我,眼角眉梢满是笑意。

天色开始暗了下来,灯笼在风里摇曳。

放眼处,觥筹交错,衣香鬓影,一派盛世华年的壮观景象。

抬头看天,一弯上弦月,清清冷冷地挂在空中,看着我们这些俗世男女歌舞升平,数颗星斗,闪烁着,我的脑海里突然跳出四个字:良辰美景。

                  心动

因着菀夕的到来,我的生活变得有趣许多,之前总是一个人在凝香园弹琴读诗,并无其他消遣。

天气越加冷了,呵气成霜。

我照例是每日早起,九时许去朝晖跟菀夕的沐雨轩。

菀夕更是出落得楚楚动人,举手投足间尽是小女人的可人姿态,眉目含情。

我经常在想,菀夕之前所怨的命运,未必就是不幸。现在朝晖视她如珍宝,夫妻恩爱,那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不知道我与那林旭南会是怎样的结局,那男人看着冷酷,料想不会待我如何。

“清秋,在想什么呢?如此入神。”菀夕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这才回过神来。

慌忙掩饰自己的情绪:“没,没有呢。在等嫂嫂,有些冷而已。”

她忙吩咐春香去生火炉。

我看她将绷架固定好,一副华贵的牡丹图赫然出现在眼前。花朵色泽鲜艳,数只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

我的绷架也被她打开,隐隐可以看出是荷花的轮廓,奈何手艺极差,我自觉难以入目。

炉子生了起来,屋子里渐渐暖和。

我绣得有些气馁,放下手里的针线嘟囔着不绣了不绣了。菀夕抬眼看我像只青蛙一样气鼓鼓地绷起腮帮子,扑嗤笑了出来:“我家清秋也有耍大小姐脾气的时候呢。”

“哪有啦,只是这针线一点也不听我的话,就听嫂嫂的使唤,连它们也喜欢美人呢。”

菀夕更是忍俊不禁:“哪里来的歪比喻,清秋难道不是美人吗?照理它们也该听你的使唤才对呀。”

我只是看她并不说话,她走到我身边手把手地教:“这个绣花是需要耐心的,心浮气躁怎么行呢?千万不能急于求成哦。”

她的声音很温和,我看着她纤细的手指拿着针线细细戳着,温暖得有些恍惚。就这样一辈子该有多好,过平静而简单的生活,一直一直到死去。

“嫂嫂。”我抬起头看她,“我觉得此刻很幸福。”

她先是一愣,随即与我对视:“怎么?突然说这话?”

“要是生活一直这样继续下去就好了,以前舍不得我娘,现在有了嫂嫂,我更加不想离开柳家了。”

“傻瓜,不离开柳家你怎么经历爱情?不经历爱情你又怎么会长大?那是人世间最美好的感情。你是排斥林家么?我也是林家的人啊。”

我托腮凝视那朵荷花,我是在排斥林家么?亦是排斥林旭南?摇摇头,理不清的头绪。

“要不跟你说说我大哥吧。”菀夕见我沉默着,索性搬了凳子在我身边坐下,“跟你说说我大哥吧,清秋,免得你把他当成老虎。”

我故意捂起耳朵称不想听,三分像是真生气,七分是撒娇的意味。

菀夕也拿我没办法,叫了声:“你这个清秋呀~~~”

只听得有人推门进来,带了一屋子寒气。

“两个丫头在谈论什么呢?”是朝晖的声音,我们不约而同地转过头。

菀夕看着朝晖娇羞地微笑,朝晖则过来揽住她的肩,柔声问:“菀儿,还是害头痛么?”

菀夕看着他摇摇头说:“早上起来就已经没事了。倒是你这妹妹,还真让我头痛了。”

“清秋??”朝晖看看菀夕又看看我很是不解,“清秋怎么了?她惹你生气了不是?”

我白了他一眼:“还当你是好哥哥呢,有了老婆便忘了妹妹。我就成惹你老婆生气的罪魁祸首了?”说罢装势捂住眼睛发出呜呜的哭声。

他们两人笑得好不夸张,朝晖说:“菀儿菀儿,你看我这妹妹真是越长大越可爱,实在是招人喜欢,连我见了亦是喜欢,莫说是旭南了。”

我一听到林旭南的名字马上停止装哭,一脸委屈地看着眼前两人。

“清秋真是上旭南的心。”那菀夕竟又提了旭南两字,“就我们成亲那日她穿的衣裳,他是亲手设计,找来了林家最好的制衣匠,还亲自盯着他们做的呢。”

“是吗?”朝晖的语气带着促狭。

我霍地站起身:“不理你们了!两夫妻联合起来欺负人!”

朝晖哈哈大笑,指着我的刺绣问:“这个是谁绣的,什么花呀?”

“柳,朝,晖!”我实在是忍无可忍,这家伙,分明是特意赶回来刺激我的,“你好好的不做事这么早跑回来干什么!!”

“丫头,还不是你最不想听到的消息。”他扬扬嘴角看我,“爹爹今早跟我去了林家,这会儿刚一起回来呢,你们的日子定下来了。”

“啊??!”我张在眼睛,嘴巴久久没有闭上。真没想到这么快就定了日子。

“究竟是什么时候呢?”菀夕说出了我想问却问不出口的话。

“本月初十订婚,明年二月成亲。”朝晖如是说。

父亲竟也不多留我一段时间,好似巴不得早早将这个女儿嫁出柳家。

我声称出去透透气,一个人出了沐雨轩。一阵寒风扑面而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原本郁郁葱葱的花草已不见踪迹,只有一堆堆泥土覆盖花坛,万木凋零,光秃秃的枝桠伸向空中,好不寂寥。

云层厚重,天色阴沉,心情越发凝重。我心想着,许是要下雪了吧。都入腊月了,第一场雪却迟迟还未下下来。

一时不知该回凝香园还是去别处转转,愣在回廊处暗自叹息。

一抬头,这空中已经飘起了细碎的雪花,不多时便越下越大。纷纷扬扬,漫天飞雪。如厮美景,我兴奋地跑出回廊,张开双手想接住雪花。

抬起头,闭了眼,可以听见雪落下的声音,有雪花落在脸上,冰冰凉的,又迅速被体温融化,化成一行水从脸颊滑下,像是眼泪。

“小姐!”是宝儿叫我。

睁开眼睛,在回廊尽处,有人跟在宝儿身后,一袭青衫,双眸含笑,异常俊朗,他的身后是大雪漫天,冰冷的天气,这一抹浅浅的笑竟和煦得如春阳,温暖了这冰天雪地。

宝儿说:“小姐,林少爷找了你许久。”

我远远凝望他的眸子,露出灿烂一笑,缓缓朝他们走去,宝儿笑着跑开。

他亦是缓缓走来,到我的面前停下。我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看着林旭南,是身形颀长的男子,我不过到他的下巴。

他笑意渐浓,从眉梢到眼角。最后轻唤了声:“清秋。”

那声音低沉而极有磁性,有说不出来的意味。我只觉两颊发烫,大概脸已经红得厉害。

他伸手拂去我发梢的雪花,说:“大冷天的,当心身子。”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微点了点头。

一直到午膳时间,还是觉得脸在发烫,一语不发地埋头吃饭。

“清秋今天这是怎么了?脸这样红,是不是发烧了?”

我用余光瞄了下父亲,连连摇头。

朝晖跟菀夕笑得夸张,可恶的朝晖对父亲说:“爹,您有所不知,刚才孩儿不小心看到清秋跟旭南……”

他的话还未说完,我慌忙放下手中的碗筷说了声我吃饱了便匆匆离席。

                  订亲(河蟹了河蟹了;就改几个字哦)

然而林旭南给柳清秋拂去雪花那一事还是传得柳家上下皆知,足足被一家人笑话了数日,我只得装作低眉顺目任他们去说,心里却不禁怨着,这个林旭南,当真害我们脸面尽失,可恶,极其可恶。

腊月初九,一大清早雪已经融化,阳光普照大地。

林家的聘礼陆续抬到了柳家。

绫罗绸缎,金银珠宝,琳琅满目,甚是铺张浪费,看得我眼花缭乱。

娘拉着我的手,许是想着数月后我就得离开她,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抹了泪。

不一会,前厅便摆满了聘礼。坐在一侧的大嫂“啊”地叫了一声,朝阳连忙从门口跑进来,蹲在大嫂身侧紧张地问:“依晴,怎么了怎么了?”

此时她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夫人慌乱地跑出大门去唤下人,于是一行人手忙脚乱地送走依晴。

其他人再也定不下心来做别的事情,索性全部往晚晴阁而去。

朝阳在院落里来回踱步,很是紧张。

我站在门口看他。但见他的眉头蹙起,依晴每呻吟一声,他的眉头就皱得更紧。

午膳干脆也搬到了晚晴阁来用。

父母也是坐立不安,时而看看右侧的钟摆,时而相互对望。

我只是站在门口,一直保持同一个姿势,望着太阳,看它渐渐西斜。

夕阳的最后一抹光芒从柳家的屋顶消失,彩霞布满天空。

到了傍晚时分,终于听见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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