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寡妇也有春天-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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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这般没日没夜的苦修,小板栗虽然成长很快,但凡是皆有代价,他这半年来最大的变化,便是瘦了。
还好小板栗清减几分后,个头却是如雨浇灌过的青葱小树,拔高了不少,身体由于习武的关系,也结实了许多,原先水汪汪的宝石大眼,如今越发的灵慧狡黠,顾盼神飞,别具一番月朗星辉,乍看已然有了几分翩翩美少年的风姿神采。
当初那个圆圆滚滚可以随意抱在怀里捏圆搓扁的小糯米丸子,如今已是茁壮成长成绿叶招展的碧柳青松,举手投足间已然带出了几分玉树临风的味道。
不过,当娘的都是一片苦心,在乎的最多的不是自家儿子会长成什么样子——无论什么样子,自家儿子定然都是最好看的!而是在意吃的饱不饱,过的好不好。小板栗的衣食住行如今自然皆是极品,只是却反而没有当日里跟着桃花吃糠咽菜的时候胖了,这一点,让桃花想起来就添几丝心疼。
看着自家背在背上心疼了这么久得宝贝儿子,小圆脸都抽条消瘦了下来,下巴尖尖,桃花就不住的扼腕兴叹,却也没有办法,读书习文这东西,在哪朝哪代都是折磨人的。
桃花被逼着以安胎为名,行无聊之事已经半年了,如今出来,像是脱缰的野马,由头到脚的兴奋,只是毕竟如今身子臃肿,前凸后翘的,挺个大肚子,实在不比从前,所以心是飞出去了,人还是必须一天到晚的在马车里呆着,但桃花能出来望望风,感受人世间这点点不一样的空气已经是欢呼雀跃满足不已了。
可毕竟身份特殊,又不好太过掀开车帘随意张望,让出笼的白桃花心痒不已,只得跟自家儿子闲聊嬉戏,一解憋闷。
但如今的小板栗已经今非昔比,再也不是当年童言无忌围着桃花一个人转的开心果,多少已是懂事明理的他如今完全被李子贤调教成了个故作深沉老气横秋的小大人。
且小板栗颇为自觉,完全不似当年桃花读书时的调皮顽劣,一天到晚的埋头苦读,连在马车上也极少放纵自己休息,就差头悬梁锥刺股了,当然这马车上虽然宽敞却也没有横梁,不然桃花怀疑他或许当真会这么做。
又见他在马车里不是低头温书,就是摇头晃脑的默背文章兵法,不过才一年时间,就完全没有了昔日的调皮粘人,心中又好似儿子飞了般的怅然若失。
这还不算,柳惜言还将那看住桃花不许她任性妄为的光荣任务无比郑重的交给了小板栗,这小屁孩阵前挂帅,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大瓣蒜,一路上还时不时的皱着小眉头,比大人还大人的煞有介事的随时提醒着有些忘记自己孕妇身份的桃花,这事该做,那事不可以,甚至还几次三番学着柳惜言的口气一本正经的教训桃花道:“风大,把头缩回来!你又不乖了!娘亲——!”
那软糯的奶声奶气拉长了的尾音,那种甚至还带着几分容忍宠溺的无奈的叹息,再加上那种小管家的口气,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做娘亲的桃花扼腕叹息郁闷不已!
儿大不由娘啊,当人家娘亲当到了这个俯首听命于自家五岁儿子的份上,尊严何在?威严何存?
跨不过的东非大裂谷
儿大不由娘啊,当人家娘亲当到了这个俯首听命于自家五岁儿子的份上,尊严何在?威严何存?
不过在故作深沉又如何?小板栗那年龄摆着那里,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孩子,无论如何都看的出几分稚气未脱的影子,举手投足皆是完全的美正太模样,红唇星眸,龙章凤姿,让桃花看着就有一种吾儿威武的洋洋得意,那般一板一眼的小模样更是平添几分让人抑制不住想要去蹂躏一番的欲望,恨不得扑上去将那嫩生生的小脸蛋给掐出几滴水来。
只是小板栗却对她娘亲这充满了粉色的诡异的眼神毫不感冒,撇撇嘴,低下头,继续跟手里的书埋头奋斗,表示对他这偶尔羊癫疯发作间歇性抽风的娘亲没有任何搭理的兴趣!
桃花看到自己儿子毫不鸟她的样子小心肝瞬间碎成一片一片的,瞬间从春天步入严冬,寒风怒号,别样凄凉,心神受创,黯然神伤,泪流满面,无语凝噎!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桃花觉定还是先从甜头入手,重新吸引回自己儿子的眼球,她不敢跟他的课业争宠,但至起码,偶尔瞄来一眼啊,让她这个含辛茹苦生他养他的娘亲——哦,只养没生的娘亲,觉得自己多少对这儿子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吸引力,如此这般视而不见,只顾蒙头看书,被完全无视的状况让她脆弱的自尊心很受打击的,好不好?
“小板栗,娘亲的小乖乖,要不要吃果子?”桃花拿着水果满脸堆笑。
“不要!”小板栗连头都不抬。
“那——糯米糖糕呢?我一会儿让你行草姨去买?”桃花一滴冷汗,然后立即再接再厉重整旗鼓满脸谄媚道。
“不要!”小板栗回答的斩钉截铁,把头又埋进书里几分。
“嗯——呵呵,”桃花瞬间冰封,随即自我融化,打起精神,挤出一个苦逼的笑容道:“乖板栗,你以前不是最爱糯米糖糕的嘛,为何如今不要了?来一份嘛,滑糯香甜哦!”
“子贤爹爹说,板栗已经是大人了,娘亲,我长大了!大人谁还要吃哪种小孩家家的玩意?不要!”
“那,乖板栗,长大的你觉得要吃何物才叫相得益彰不辱没你一个大人的高贵身份呢?”
“饭!”
“啊?饭?”
“恩,岂不知‘人生只有修行好,天下无如喫饭难。’古人曾有诗词云:‘民穷丰岁或无食,此事昔闻今见之。吾侪饭饱更念肉,不待人嘲应自知。’如今大周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者大有人在,我肩负大周天下使命,怎能只顾一人奢华?唯有饭方能体会民之艰辛!”
啊?桃花只觉得云山雾罩的脑袋顶上有一群乌鸦嘎嘎飞过。
她家的三寸丁的小板栗,好吧,即使长大了,现在充其量也不过高了两寸,竟然从那粉嘟嘟的还没开始换牙齿的小嘴巴里讲出了这么一番荡气回肠文风并茂的话来,声音稚嫩却是流畅无比一气呵成,加上那副老气横秋拧眉叹息的表情,真真有了几分“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风采。
只是,他如今才多大?
她这边还惊愕才自家儿子瞬间成诗的经天纬地之才里没有反应过来,小板栗仿若提起了兴致已是继续滔滔不绝道:“子贤爹爹更又云:‘白菜青盐糙米饭,瓦壶天水菊花茶’,或是‘密宇深房小火炉,饭香鱼熟近中厨。野人爱静仍耽寝,自问黄昏肯去无。’这又是怎样一种意境?因此,娘亲,‘岂无青精饭,使我颜色好。’如此看来,这食饭岂不是人间第一雅事?”
啊?桃花如今听得自家儿子做一套又一套的咬文嚼字般的理论,目瞪口呆,那王安石的《伤仲永》中,所叙述的金溪民方仲永“自是指物作诗立就,其文理皆有可观者”,白桃花当初学习这文时每每读至此处就叹为观止引为天人,为世间有如此神童唏嘘不已,如今看来,这家伙比起自家的小板栗旁征博引又出口成章的天纵奇才,当真也要自叹不如甘拜下风了的!
如此惊采绝艳天纵聪明的天才儿童,当真是她白桃花的儿子?(你吃惊啥?又不是你生的……)
只是,她儿子这锦心绣口满腹文章桃花听起来却是一知半解,勉强通晓,要说是明白个中意味,跟然她跟小板栗这般引证据典的畅谈一番,那却是毫无可能的了!
“那啥,好像很有道理,呵呵,不过,娘亲就知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确实——重要!不,文雅至极!”桃花干笑了半天,也想不出个可以赞美这饭的词语来跟自家儿子讨论一番,绞尽脑汁才想到这么一句话来随口应和一下了。
这抓耳挠腮才想出的这一句话,她儿子却还小下巴一扬,翻个白眼,毫不待见,满脸的不满意之状态,“子贤爹爹说,文章博大精深,诗词内有乾坤,自有其乐融融之妙处!娘亲,想来你是体会不到了,算了,这些深奥之语精辟之文我还是去找子贤爹爹探究体味好了,娘亲,你,还是吃你的糯米甜糕吧。”
说完也懒得再理会桃花,又一次低下头去继续跟手里的书卷交流沟通去了。
什么意思?为何我要吃小孩子家家才吃的糯米甜糕?莫非读书人都是损人不带脏字的?
被一个毛头小孩严重鄙视的桃花直愣愣的坐在一旁满头瀑布汗,又一次的觉得她跟自家儿子重新培养感情的道路——道阻且长!
痛定思痛的桃花认真的分析了小板栗的那一番言论,她严重怀疑小板栗这半年来被李子贤亲自教导下定然背无视自然规律拔苗助长或是被施了催化剂,这还有一丝正常的小孩的样子吗?典型的不符合事物正常发展规律啊!
心疼不已中的桃花直接想去找那一派温文无害的号称大儒之博的李子贤理论一番,怎的她好好的一个活泼儿子才不过被他亲自授课这几日便未老先衰,完全成了一个满口之乎者也的书呆子!
怒气冲冲的桃花掀开车帘一个眼刀杀气腾腾的朝车撵外侧驱马前行的李子贤射去,正要张口喊叫没,却在话音吐出喉咙之际,硬生生的刹住了车轮,那日解了锁情思之后,二人一直互相有意避而不见,即使在这路上免不了搭话相谈,也是一板一眼,一副公事公办的客气样子,桃花想到那日之事,心中就是百味杂陈,她像个鸵鸟一般,自动屏蔽那日的一切尴尬与纠结,仿若不想便会不存在了一般。
有些东西终会淡去,桃花如今唯有将一切交给时间。
张了张嘴,终归提不起勇气喊那人过来,连心中的怒气也消散了几分,算了,成龙上天,成蛇下地,她家儿子注定的九五之尊一国之帝,要是真如她这般草包肚子一个,确是更是麻烦!
桃花悻悻焉的缩回脑袋,却见小板栗正偏着头,嘴角噙着一丝坏笑的煞有介事的看着自己,那个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符的仿若一切皆了然于胸的目光中竟然带着几丝玩味跟揶揄,桃花一惊,竟然有种在这双犹自带着稚气的琉璃目中无所遁形的错觉,一时间竟然红了脸。
小板栗得意的勾唇一笑,故作深沉的叹了口儿童气,继续低头加深他的“博大精深”!
桃花却仿若被人看穿了似得浑身上下都不是滋味,她甚是怀疑她这儿子的智商,丫的,这家伙不会也是穿过来的吧?
被儿子的目光公然调侃的桃花,只得自我安慰道,好歹这娃子如今是看向她的,至少又几分进步了不是?
觉得跟自家儿子之间的鸿沟已经以惊人的速度往东非大裂谷方向扩大的桃花,决定发愤图强!
知识改变命运!
“草儿,一会儿到了镇上,你给我买几本诗词文章来,小姐我要好好研读一番!”桃花还不信了,不就是诗词文章吗?好歹她也寒窗苦读十几载,也是如假包换的大学生好不好?你小板栗天资卓越,我白桃花好歹比你长了这么多岁吧?如今励精图治,重习文章,还追不上自己迈着小萝卜腿的五岁儿子不成?
“小姐,你自幼博览群书,三岁通文,五岁成诗,八岁做赋,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是众所周知闻名遐迩的才女,如今为何又要看这些市井粗陋诗词?岂非污了您的耳目?”一旁的看着自家公主越发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行草疑惑道。
什么?原来我本就是一才女啊?可是,为毛我从来没有从那两个男人跟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