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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不负人间一场醉-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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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只是想到了故人。情难自禁……仅此而已。你……慢慢泡,天亮之时我会来接你。”

原来……

你也有情难自禁之人。

她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孤单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心下唯剩落寞。

师父……

不论她在你内心是如何重要,也无论你现在是否还在爱着她。

我陈醉,早晚会成为你心中的唯一!

落寞渐渐散去,少女的心中,斗志昂扬。

这时候的她还不会爱。

虽说已爱,却不懂爱。

不懂得若是爱了,就会将印记烙在心中。是无论如何,都抹杀不掉的。

所以,她还在野心勃勃的,策划着他们的未来。

她用了一夜,策划了许许多多的事情。泡在温泉之中,也不知疲倦。直到天色大亮,狐饮之拿着干爽的衣物接她回家之时,她还是精神奕奕的。

狐饮之虽一夜无眠,忙碌着粘贴那被粉碎的画,但毕竟是妖,更不见疲惫。同时他也回复了正常的摸样。

师徒两个,心怀不同心思,表面祥和的下了山。

他将她送回家门,却依旧不肯踏入她家门一步,便转身离开。

“师父。”

陈醉却唤住他。

“再过五日,便是我十五岁的生辰。那天,你能陪我一起度过么?”

少女的期待让人无法抵抗。

于是饮之点了点头,笑着摆了摆手。

“那,五天后见。”

陈醉心中一喜,逐笑颜开。

熬了一夜她也觉得十分疲惫,看着师父消失,便转身想要进门补眠,却忽然听到一个人小声的叫了她的名字。

“陈……陈醉。”

少年在她家门外,等了一夜。

虽说是夏季,夜晚也是十分寒冷的。

然而对陈醉的担心,让他无法安心回到客栈休息。

陈醉看到他,也扬起灿烂的笑脸。

笑得大大咧咧,笑得满不在意。

“喂,你怎么在这里啊。”

他倒是很想告诉她,她昨夜心疾发作,让他十分担心。但是又想不到任何理由,可以让他去她家询问。于是只要等在这里。

但是他想了想,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也笑着回道。

“哦,刚好路过。”

陈醉扬了扬眉,不知道是真的信以为真,还是……

毫不在意。

她的阴霾隐藏在灿烂的笑颜里。她的智慧藏在天真的眼中。

“哦,这样啊。那哪天记得来找我玩吧!今天我太累了,回去休息啦。”

少女嘿嘿一笑,敲开家中大门,毫不留恋的走了进去。

只留外面的少年,站在外面许久许久。

他虽然为情所惑,却是是十分聪明的。

三日。

见了三次面。

却依旧没有问过他的名字。对他的一切并不感兴趣。

挫败的感觉第一次在他心头升起。

少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那头陈醉虽然表面装作进了家门补眠而去,实际却悄悄地,看着他远走。

一双眼中闪耀的情绪复杂难辨。到了最后,竟是叹了一口气。

这一个无眠的夜。

也注定了这一个无眠的清晨。

第十六章

和陈醉的五日之约,眨眼便到。

狐饮之如约而至,为陈醉庆祝生辰。

两个人没有打算去哪里玩乐,只是租了一只小船,泛舟于湖上,也并不要求它到达哪里,只是随波漂流。

若是饿了,便随意钓条鱼上来填饱肚子。

虽然小舟简陋,连好的吃食也没有。

但是陈醉此刻,是全心全意的满足而幸福的。

与师父在一起,泛流于这一片寂静的湖面之上,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狐饮之与往常一样,笑得淡淡的。没有人知道他此刻正在想念一个孩子。

一个看似高贵,却连自己的生辰都不知晓的孩子。

一个如流星一般,存在过他生命里的孩子。

直到陈醉把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他方是缓神,

“雪团,刚才很抱歉……”

“没有关系!”

少女的眼神明亮清澈。

“师父你在就好了。只要有你在,雪团就觉得,这是雪团度过的最美好的生日了。”

可是……只有他才明白自己的愧疚究竟从何而来。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一次走神么。

狐饮之心中微微叹气,表面却依旧平静的,抚慰着摸了摸她的头,从怀中拿出一只玉镯。

“生日快乐。”

他没有说这只玉镯是他寻遍天下才找到的珍宝,价值连城。

只是将它轻轻的戴在陈醉的腕子上,翠绿的颜色配上洁白皓腕,美的触目惊心。

陈醉喜悦的笑颜灿烂如花。

而这一刻,他又想到了谁。

也曾与她一起泛舟同游。那时候的他,怎么却没有想到,送她一点礼物,让她展露更多的笑颜呢?

“师父!其实我也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呢!”

陈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说道。

这孩子总是三天两头送给他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他并不奇怪,也不再谦让了,只是微微一笑,

“又是礼物?是什么?”

陈醉想了想,犹豫着把一直藏在身后的一叠纸张拿出来。

“那日,徒儿一不小心,把师父您的画儿给撕碎了……于是徒儿这几天,重新画了一百幅同样的画,赠与师父。”

他沉默了一下,从她的手里接过那厚厚一沓的画稿。看着她略为清减的苹果脸,看着与原画丝毫不差的画稿,心中一暖。

虽说她聪颖过人,但是仿照一幅画,并且将其画的丝毫不差,又何等容易?

况且,她还画出了整整一百张。

恐怕这五天,她只有不眠不休,才赶出这么多的作品吧。

这么认真,这么努力。只是想让他真正开心的笑一笑,忘掉过去的忧愁烦恼吧。

这个孩子,对自己的感情是真的。

他心中感动,伸手抚了抚她的头。

他对她,一直带着刻意的冷淡,一直注意着保持着距离。

此举,已经是他鲜有的亲密举动。

“谢谢你。雪团。”

“只要师父能开心就好啦。”忽然被如此亲密的对待,她有点手足无措,脸上微微泛起了晕红。

“只要师父……能开心。雪团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哪怕让雪团去死,雪团也……”

他愣了愣,不由的皱紧眉。此话之意甚为不详,当他将要开口之时,一阵狂风夸过,蓦然间将他手中的画稿吹散,二人忙伸手去抓,不料闹得小舟左右摇晃,差点翻船。

他忙稳住小船,看着陈醉将盘旋在半空的画稿一张一张的收回,身姿轻盈矫健。

狐饮之看着她如今已小成气候的轻功,颇为欣慰的同时,也大叹这个孩子的可教可塑。

谁能想到,这孩子练武的时间,只有三年。

陈醉的武功却已经颇有所成。

除了天赋,也有那个灵魂记忆的缘故吧。

毕竟……苏醉的武功,也是十分的高超。

他眯着眼,虽然没喝酒,却觉得自己已经醉了。

他放任自己,在短短的这一个瞬间暂且失去理智,看着这身姿矫健的少女,看透她体内熟悉怀念的灵魂。

他看见的,究竟是谁?

可惜啊,沉醉只有短短一瞬。

“师父……差了一张。”

少女失望的撇撇嘴。

“还有一张不知道哪去了,可能是被风吹到湖里了。”

“不要紧。”

他温言安慰她。

“这九十九张已经足够了。”

陈醉虽然有点不开心,最后却也笑开。

“好吧。”

这风光正好,一片滟潋波光。何必为一件小事,耿耿于怀呢。

然而那一阵夸过的狂风,如果这算不上巧合。那一定是天意。

那头李酩泽初来扬州,却也起了游玩的意思。由一群官员陪着,在水面上自饮自酌,看着战战兢兢的扬州知府,心情颇好,冰冷的唇角也微微翘起。

他只是微服出访,也不想惊动百姓,所以湖面之上,还有几艘小船,静静飘着。

忽然一阵狂风刮过,席卷一张画,直接从李酩泽呼啸而来。

李酩泽自然是无需在意,自有护卫迎风而上,接了那纸,本想悄悄处理掉,那头李酩泽却忽然有了兴趣。

“是什么?”

“回皇上的话,是一幅画。”

“拿来给朕看看。”

此画一经呈现在李酩泽的眼前,饶是他一贯冰冷而不动声色,此刻也不由的心头惊异。

这是他丢失了的,并且为此动怒很久的一幅画。

这一幅画,就这么随着风吹到他面前,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若是有人故意这么做,那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李酩泽眯着眼,细细的看了一遍那呈上来的画卷。

这是有人刻意仿画的。

好……

很好。

那人不但偷了自己的画,竟然还将画仿造了无数份,甚至其中一份都飞到朕的面前来了。

多年前的记忆并不美好,却是李酩泽挂在心头念念不忘的。那幅画,他常常翻看,却也是他的逆鳞。

那个画面带给他的感觉,像耻辱又带着无奈,这种感觉,只容他一个人知晓感受。

如今这幅画,若真是被人仿照并大肆传播,李酩泽便有了一种,被人看透最隐秘之事的耻辱之感。

他在心里想着,计划着,盘算着,又一次露出了冰冷的微笑。却不知这微笑惊得身边官员战战兢兢,惶恐而不安。那可怜的扬州知府,更是吓得腿如捣蒜,只有靠着他们扶持才能站起。

稍后,李酩泽叫来侍卫吩咐了几句,便继续自饮自酌。

想挑战朕的忍耐力……

很好,你成功了。

若是朕不能把你揪出来,大卸八块已解心头之恨,朕这江山之主,就由你来做好了!

李酩泽心中恨恨,表面却依旧漠然。

不出一会,便有侍卫悄悄上前,将所探知的一切禀告于他。

皇帝心中了然。

他自幼修习武术,耳目绝佳,可以看到常人无法望及的远处,他朝侍卫所禀告的方向望去,不由心中一震。

毕竟是在深宫久了,被人前呼后拥着保护,警醒不足,若不是被人告知,他竟没有发现,在数十丈以外,有一叶小舟,静静的随波漂荡。

这当然,不是让他震惊的事情。

那只小船之上,有一银色身影,虽然遥遥的让人看不分明,然而,对于李酩泽来说,这个身影意外的熟悉。

这个男人,让他有理由,一世不忘!

为什么她死了,你却还活着!

他心中恨极,不知憎恶的只是那个人的存在,还是憎恶的是过去那种求而不得的无力!

当然只是略施小计,便让那两个人忽然生隙,接着分开。虽然是以苏醉的死为代价!

那年他派人四处搜寻他不着,以为他也随她而去。两个人殉情而死,一对佳偶就此消失于人世。

但是他从来没有后悔过,甚至有种这两个人就此消失,也是十分不错的感觉。

如今他竟然发现,那个男人还活着!

只为苏醉不值!她死了,他竟然还好好的活着。他的身边,有一穿着鹅黄衣衫的少女紧紧跟随。他泛舟于湖上,说不出的自在逍遥。

而她的尸体在他的授意下,早已被青羊侯安葬,在黑暗的泥土里慢慢腐烂,枯萎,如今已经不复旧时颜色。

她已经死了。

为什么你还活着!

朕,要你死!

这冰冷俊逸的君王,心中恨极怒极,然而久居深宫,城府深厚,情绪自然是控制的滴水不漏。

他越是怒气上涌,露出的笑容便越是温和可亲。

好吧……

狐饮之。你若不肯死,那我便把你推下去与她陪葬!

狐饮之站在船中,指点陈醉垂钓,忽然心中有所感觉,抬头望去,却也不见任何异常。

陈醉抬头,好奇的问他,“师父,你怎么了?”

“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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