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幽处瑾醉华裳-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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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影摸摸腰间的令牌,略去称谓,只焦急的问道,“洛瑾呢?”细听竟是有了几分颤抖。
众人停止了训练和厮杀,一个个身着夜行衣的影子单膝跪地行了属下礼。不知哪个回道,“接了久悬的案子,去刺杀姚命了!”
姚命,江湖人人人唾弃却无人敢惹的剑客。烧杀掠夺无恶不作,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样一个人渣却在剑术上有着极高的造诣,他的筱天九式曾打败苍峒、东海门两派的掌门,据说这邪术是从尹筱传承而来,可尹筱多使双刀,武功路数虽奇却从来光明正大,而这筱天九式最后一重却令人如沉沦在地狱之中,魔性大发人剑合一之时便如离弦之箭直破人体,纵使在金钟罩在身也难敌一二。
营地里地上黑色和红色交织成片,南宫影有些作恶,不是没见过这般血腥的杀戮场而是难以想象他也曾是这其中的一员,不断的杀人受伤,终日重复相同的折磨,如同在金字塔推石的孩子,每每看到曙光却瞬间沉沦地狱。
“今天休息!你们下去吧!”
众人一动不动,不免面露疑色。“你是何人?明日还有明日之事,可否向教主禀明令我等继续!”
众人唏嘘不已似是感叹命运却也是自嘲一般。
南宫影心里一阵抽搐,似乎脚下的影子全是那个孩子,五岁的、九岁的、十一岁的、十四岁的、还有,刚刚的……
“哪里能找到他?”南宫影咽下什么,颇是无力的问道。
“冥殿规矩不准介入他人任务。”这自是有道理的,避免了自己人为了银两功绩自相残杀,也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可南宫影此时却恨透这些规矩,他几乎怒的想铲平冥殿。匆匆甩下句“你们继续”便风一样的去了。
南宫影找遍了他能想到的地方。无论洛瑾功夫再好、才智再高不过是个孩子,他十一年的功力怎敌得过姚命数十年的苦练。姚命,自他出江湖便打着“饶人一命”的噱头,事实上当今武林也无几人出他之右,这些年想是人上了些年岁想过些清静日子倒也不常出入江湖了,想着案子悬了这么久悬赏人都未见得还记挂,洛瑾用意可见一斑。念及此,南宫影又是一阵气闷。
洛瑾领了任务自然也带走了情报竹筒。冥殿高悬着的竹筒每个都是任务,里面有范围内最详尽的情报。
可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那情报的消息怕是不准了吧!南宫影寻了近两个时辰,最终也只能这样自我安慰着。或许瑾儿已经回去了呢?
想着又马不停蹄的奔向了冥殿,只殿上一片静寂,连冥主的都不见了踪影。南宫影不知为何的心中一颤,急急转头去了地牢。
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转向地牢,只那一幕清晰的能将他吞噬一般——当日洛瑾灭了寒水宫也是去了那里,是他亲手从刑架上解下了已经奄奄一息的孩子。
地牢
沉重的鞭声,脊杖的声音,烙铁烧焦皮肉的嘶嘶声,哗哗的流水声……也不知是否当真听到,南宫影只觉靠的越近这些声响便越发的清晰分明。
离了十步远便震开了地牢的大门,入目的刑架上只剩鲜血淋漓的躯干,蓬乱的发丝挡住了面容,他似乎又看到了当日的洛瑾,几乎控制不住心中的波澜,南宫影抱着那孩子的头,细细捋开他的发丝,似是珍宝因他的愚蠢而不复光华。
南宫影探探颈脉却已探不到那有力的搏动声,“瑾儿,瑾儿……”冲破理智的叫喊回荡在整个地牢里听得令人心惊。南宫影细细擦拭着那满是污垢的面颊,手却狠狠一缩,瞳孔跟着猛地收缩了一下,绽了一个难看却欣喜的笑。“不是瑾儿,不是瑾儿……”
“洛瑾呢?冥主呢?”南宫影摇动这狱卒的双肩,焦急的面容已辨不出曾经那个冰冷淡漠的忘幽教主。
听得洛瑾的名字狱卒明显一怔,想起那个满身血迹步履摇摆着来请罚的孩子,忽而明了的几分。就连冥主和右使夜鹰也紧跟着匆匆赶了来,只如实的回着,“在最里面的刑室,冥主吩咐要亲自行刑不准打扰!”
“亲自?”南宫影喜色难掩,随后剑眉一拧瞬间又换上了忐忑的神情,“冥主亲自?”
那妖孽南宫影太了解,没什么事做不出来……
里间的刑室是巨石做门暗含机关,专用来审查要犯,从这门进去便只能再从里面开启。
“冥主,瑾儿是不是在?!打开!给我打开!”南宫影怒吼道。
回应的是并不陌生的鞭挞声,似乎没一下都能激裂岩石。
“你在做什么!快给我打开!”南宫影掌心集聚内力试图推开却丝毫未动。
“啪、啪、啪……”鞭子落的凌厉狠辣,连带着南宫影的心也狠狠的抽痛起来。
“打开,开门!”南宫影怒不可遏却也第一次品味到什么是无力感,什么是不安全感……瑾儿所谓的回去了就是这种感觉吗?南宫影不知道,却似乎找到了一些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已没了叫喊声,只有石门一次比一次剧烈的震动。
夜鹰摇摇头低声道,“行了,就不心疼吗?”
冥主收了鞭子,看看地上早晕过去了洛瑾,眉间染了久违的心疼神色。“自己来讨罚我何不成全他,况且他尚未脱离冥殿我如何平的了悠悠众口!”冥主说的极大声似是怕什么人听不到。
“行了!”见冥主眼里当真有几分怒色夜鹰也是感同身受,看看地上的孩子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但毕竟是洛瑾,事情更是因他二人而起,不行冥主心思叵测善变,夜鹰只心疼孩子。附耳轻道,“你的苦肉计过了啊!”
“哼!札记上的写的分明,我这只轻不重不然你叫教主来评说一二!”冥主颇是尖锐刺的南宫影也不知要驳他什么,只隔着石门道,“我命令你不许打了!”
“命令?呵!”冥主轻笑竟辨不清情绪,“冥殿的人只对冥主负责,忘幽多年的规矩,教主这是何意啊?”
“你!”南宫影已然词穷,竟软言相求,“那是我儿子,你放过他……”
南宫影无力的垂着脑袋,似是失落无助的父亲在等待救赎。石门却缓缓的开了……
一个箭步窜进来不由分说的抱起洛瑾探查一番。
“瑾儿,瑾儿,看看爹爹,别睡,这幅样子让娘亲见了多伤心,瑾儿!”南宫影脸色发白,二人忽觉不对凑近了几步。
南宫影却护犊子一般,将洛瑾渐渐揽进了怀里,“你们闹够没!”
这一吼二人都是一愣,还是夜鹰先开了口,“怎么了?冥主没用内力只是皮外伤!”
南宫影慌忙的拨开洛瑾的衣襟查看,赫然醒目的一个血洞竟是当胸一剑。只听他混着盛怒的余火道,“这副身子就算是鞭挞也承不起了!”说罢便抱起洛瑾瞬间消失在了地牢,最后那深沉却哀恸的眼神二人久久未能回神……
“你怎么没发现?”冥主丢了鞭子搓搓手,似乎有些烫手。
夜鹰睨了他一眼边走边道,“事情全坏在你身上,还有脸问……”
冥主似是被南宫影那几句吓到,有些恍惚,“唔,他最后那句什么意思?”
“啊!好像之前的信里提过说是体质由于蛊毒的影响变得异常敏感了!”不过是闲话家常时的只言片语,况且也不甚了解洛瑾的具体病情。
“你怎么不早说!我说怎么没几鞭就晕了!”
“那我让你住手你还打!”二人像极了小孩子一路争吵着出了地牢,说到底不过是无颜进听雨轩。
“我的上好的金疮药,你送过去吧!”冥主从袖里掏出个精致的瓷瓶看着便觉分外珍贵。
“你忘了南宫影就是影渡公子吗?”夜鹰满脸鄙夷,果然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唔,这是九转丹!”冥主推了推,硬塞到了夜鹰手里。
夜鹰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嗔怪道,“要去自己去!”
“我才不去呢!那小子的事不需要善后吗?况且我看他做什么,每次见了都来气!”洛瑾完成的任务从不需任何人善后,干净利落没有任何端疑,至于生气,倒当真不知生的哪门子气。
夜鹰无奈的摇摇头,只能硬着头皮向听雨轩走去。“那个!我们是不是,应该……”要负点儿责任,不,是主要责任……
“想挨打自己去!不要拉上我!”话音未落却早不见了人影。
☆、能不忆江南
夜色染上树梢,整个听雨轩也随着树枝的摆影陷入了沉寂。室内几排蜡烛的火焰也跟着屋里的氛围一抖一抖的晃动着。
鸢儿脸上两条依稀可见的泪痕,举着布巾、捧着药膏无措的站在床头紧盯着床上还在疗伤的父子。
一手的掌心划开了殷红的一道为洛瑾渡血,另一手抵着他的脊背输送内力,可即使这样的补给孩子的身子依旧冰冷的厉害。南宫影的额上细细密密的汗珠、眉头紧紧的锁着,这筱天九式着实厉害,其怪异的气法与中原普通的内功皆是不合,强行灌输只会加重伤势。南宫影倾尽所学加之修习了逆冲才暂时稳住了伤势,但若之后依旧不得其法,莫说洛瑾的一身绝等功夫保不住,只怕依旧是性命堪忧……
自从两年前认了孩子,南宫影就再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尤其是在他的眼皮底下以如此猝不及防的方式,可事实就在眼前,这样的洛瑾第一次让他觉得无计可施,疼到心里却也气到极致。
见南宫影收了功,夜鹰才颇是抱歉的端了温水凑到床前。“九转丹,先服下!”
洛瑾脸色苍白依旧,不过三日又显得消瘦了,几颗药丸吞的很是艰难,最后还是夜鹰捏开了下颚才给他灌下。南宫影心中了然,只怕这次真是伤到了孩子心里,他故意寻了姚命送死,现在竟是连求生意志都没了。
鸢儿眼里满是心疼,见南宫影松了渡血的手便即刻包扎好手上的伤口似乎多流一滴血都足能让她心里淌出泪。
南宫影顾不上自己,捏着洛瑾细细的手腕固定了位置方便鸢儿上药包扎。无暇自责和哀恸,洛瑾这脏兮兮、血淋淋的一身还没有处理,腿上的伤经这一番折腾只怕也必是骇人的厉害。
洞悉他心意夜鹰忙道,“我来,你手也包扎一下!”说着就要接过洛瑾,南宫影似乎怒极的野狼一面护着幼崽,一面恶狠狠的剜了夜鹰一眼。
不敢直视那样凌厉的眼神,夜鹰理亏似的低低头,洛瑾身上的血渍早和衣物凝固在了一起,胸口的伤好不容易止了血生怕再度崩裂只得取了浸湿的布巾一点点的浸润开,好不容易褪下这一身的衣物,南宫影看着胸前的血洞胸口也是一阵憋闷跟着揪揪的疼。
“长剑刺穿了?什么身手居然……”夜鹰几乎不敢想这样快的一剑,以及这样……闻所未闻的手法和内力。
细细检查着每个伤处,脊背上竟只是淡淡的几道鞭痕,南宫影有些不解,只听夜鹰小声辩解道,“我们哪舍得,不过是蕴了内力破空的声音……”
南宫影释然几分却又皱了皱了眉,再次细细探上了洛瑾的脉。
“怎么了吗?”鸢儿给洛瑾擦着身子眼里浓浓的痛惜和心疼着实分明。
“是因为吃了解醉!”身子支撑不住才过早的晕了过去。如此的,南宫影更不是滋味,紧紧握起了拳,指甲刺进伤口简直血流如注。
他早该想到这样的当胸一剑洛瑾如何能坚持的下来,他不过服了解醉回来,那他最后的想法是,在忘幽结束生命吗?!
南宫影打了一个寒噤,从他那一句“可瑾儿回不去了”步步都是他精心策划的一般,他竟然……
“松手!”夜鹰掰开南宫影紧捏着洛瑾肩胛的手,细细的给那些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