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官经年-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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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暗责自己大意,却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满脑子想的不是眼前大敌,反而操心起不在眼前的东西。
经年斜眼看向卢怀任,见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法阵,但眉间紧锁,眼神略有些发直,知道他八成在为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大感烦恼。于是片刻不敢懈怠,戒备的同时眼角余光往四下里一一瞥过去,心里直道奇怪:本想法阵必会找人固守在外,哪料进来时却没看到元天师,还怕那家伙躲在什么地方伺机偷袭,方才特意变换双眼瞧了半天,却里里外外都没见着半个鬼影子,连两面镜子都不知去向。
经年决意在这件事上插手插到底,一方面是曾答允过殿下要帮忙,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抢回两面镜子好给尸五爷升天,说来她自个儿都心虚,若两面镜子没落在刑天手里,她所谓的帮忙也就是在后面出点微薄助力,真遇到连火龙缚也制不服的强敌,她铁定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这念头是贼了些,但那诸如天下兴衰,忧国忧民之类的口号在经年看来都是些牙疼话,什么大事比得过她身边的尸五爷呢?天下对她来说只要有条路能走就成了,等到帮尸五爷升了天,那她的天下也一并随五爷去了,还有啥好烦的?
经年伸出手指揉了揉额心,不禁好笑在这当口自己居然还有心思想这想那,当下收敛心神,专心致志想对策。
据她所知,引魔魂之术的法阵要靠足够的阴灵之气支撑稳固,到月昼之象结束其时,青龙镜封印被破,刑天的魔魂就会被完全释放出来,而白虎镜的作用就是以灵力保护容纳魔魂的肉身不被腐蚀,待到魂体合一,这术便算成功了。
这一来,二面灵镜必然要与吸纳魔魂的肉身同在法阵内,但在那法阵之内却只有刑天寄宿的肉身,'是不是动用了障眼法'这念头在经年脑中一闪即逝,她倒不是妄自尊大,认为普天下没什么能躲得过她的鬼眼,只是觉得没有刻意隐藏的必要。可若没隐藏,那两面镜子又是到哪里去了?难道是元天师私揣镜子逃窜出宫?想到先前他对刑天毕恭毕敬,极尽维护的痴态,又觉得不大可能,若然真是如此,也必定是受了刑天的指示。
她心中一动,正要细想,却听见耳畔响起一声大吼,偏头看去,竟是卢怀任俯冲上前,他双手没拿符纸也没持武器,看他一路猛冲的劲头倒是大有一番以肉搏墙的架势。
经年跺了跺脚,'还说不冲动,就这么撞上去不把鼻梁骨给撞断!'她朝旁使了个眼神,就见原本站得直挺挺的尸五爷双腿微屈,嗖地疾窜上前。
卢怀任只感到耳畔风声呼啸,一道黑影自身侧一晃而过,定睛一瞧,竟是尸五爷擦肩而过,跑在前面,就这么一分神,脚步便缓了下来,只听到经年在后面叫唤,'五爷!一拳头就成了!'
她对尸五爷的钢筋铁骨信心十足,但对方好歹是个魔头,造出的结界连火龙都破不了,自然也不是盖的,可舍不得拿五爷去'以身试界'。
尸五爷遵令而行,跑近结界,左腿跨出一大步重重顿地,止住奔跑的势头,以腰部为支点,扭转上身带动右臂,一记直拳轰上界面。
尸五爷这一拳没提动内力,凭的全是实打实的皮肉工夫,那结界自是吸纳不了,只听嗤一声,硕大的拳头竟塞入了那金红光屏里。
卢怀任停在不远处,猛一拍大腿,叫道,'成了!'
经年却不露喜色,见尸五爷的拳头慢慢往结界里伸,眉头倒竖,大声喝道,'五爷!退开!'说罢抢步上前。
卢怀任两边各瞧一眼,见尸五爷蹬地后跃,抽出手之后整个身子向后翻腾两圈才落地,这才意识到不是尸五爷破开了那结界,而是那结界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吸住了送过来的拳头,尸五爷需得后跃借力才能把拳头□。
经年跑到尸五爷身边托起他的手左看右看,没发现有任何损伤才松了口气。卢怀任瞠目怒视,灼灼的眼光像是要把结界烧出两个洞来,但那刑天一声不吭只管在里头看戏,可气煞人也,依着卢怀任的直性子,要在平常,这会儿早就'缩头龟''贼老鼠'地叫骂上了,但眼下他只是象征性地瞪了两眼,接着垂头走到经年身边,挨近了窃声道,'看来先破结界这法子行不通啊?要不我四处转转,看还有什么机关阵眼的?'
经年心下大感诧异,她适才也在思索有没有他法破阵,若青龙镜和白虎镜都不在眼前这法阵内,那八成这法阵是摆着好看的,甚至只是用来拖他们的后腿,那闹失踪的元天师指不定在什么地方又架了一个阵,说是什么引魔魂之术,将施术点设在这四大阴穴中央,摆设得煞有介事,但说到底,这术有谁见识过,就连经年自个儿也是听人传述,加上翻查的一点有限文史,有几分真实几分编造可就不敢说了,只有二镜的功用曾听天尊寺方丈提过,心下略有定数。
但这建议自卢怀任口里说出来倒真叫经年意外,一来卢怀任不知道青龙镜,白虎镜于法阵的必要之处,就算知道,他也没办法像经年那样用鬼眼窥伺阵内,自然不晓得两面镜子此刻不在阵中。二来他的性子太过耿直,又易冲动,刑天于他还有些牵扯不清的渊源,要是能冷静去面对也不会像方才一样拔腿横冲直撞。
卢怀任见她眼神狐疑的望过来,心想:这小妹子贼鬼灵了,也怪俺恁地沉不住气,但再等下去麻烦可就大了。
他转头看看外面,把心一横,附到经年耳边低语,'得还情姑娘提点,你大哥心里多少有个底。'
经年瞪向他,'我说呢!就觉得你俩有鬼祟。'
她想也不想脱口而出,直叫卢怀任脸上泛红,低斥道,'啥鬼祟?瞧你这话说的,可别叫人给误会了。'
那还情固然生得绝色动人,但卢怀任只把她当天上神仙来看,哪敢有半点儿遐想?不过他正当壮年,见着美丽成熟的女性总不自心中怦然作响,就只这样他便觉得自个儿亵渎了人家,这会儿就经年口无遮拦的一句话,他居然真觉着自己心存鬼祟,要不怎会满脑子尽浮出那姑娘的笑脸?他兀自困窘,却全然没去考虑敬佩憧憬和□上动念有甚么区别。
经年瞧出他脸色有异,以为是在恼自己用词不当,毕竟男男女女这事复杂得紧,一个不好就会损了人家名誉,忙陪笑道,'哎哟,妹子舌头不听使唤,讲错话了,该打!该打!'举手就准备往脸上招呼过去。
迷局
经年瞧出他脸色有异,以为是在恼自己用词不当,毕竟男男女女这事复杂得紧,一个不好就会损了人家名誉,忙陪笑道,'哎哟,妹子舌头不听使唤,讲错话了,该打!该打!'举手就准备往脸上招呼过去。
卢怀任忙拉住她,直道,'你是存心想让大哥过不去呀!'说笑间瞥见法阵底部向外散出团团白烟,熏得周遭迷雾缭绕,寒气逼人,他收摄心神,对经年轻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去转转看。'
经年暂将满腹疑惑压下,一面留神法阵里的动静一面颔首应道,'也好,你自个儿多小心,说不准元天师就躲在哪边瞅准机会搞偷袭。'
卢怀任对她竖了竖拇指,掉头往台阶上跑,就在他顺着石柱右拐的当儿,自法阵内咻咻射出两条黑线状的物事,经年点足纵到石级前,横架玄罪左格右挡,当当两声,将射过来的暗器尽数弹开,那两道黑线被弹到半空中,倏尔弯曲,飘飘然落将下来,经年定睛一瞧,竟是两根发丝。
摘发成箭不算多难的招式,但方才发箭与玄罪剑身碰撞时的力道却崩得经年虎口发麻,差点儿握剑不住。以眼尾余光目送卢怀任出了后堂口,她心下暗暗松了口气,轻哼一声,冷笑道,'这么急着出手,在怕什么?'
法阵内又传出一缕幽幽的笑声,只听得经年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她把剑竖在胸前,两眼瞬也不瞬地盯着法阵,雾越聚越浓,从外头射进来的红光忽强忽弱,经年心知不能再这么拖延下去,但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对策,又不敢贸然攻过去。
正在犹豫之际,却听一阵沙沙作响,像是毛铺子擦过地面时发出的声音,再看过去,竟见刑天缓缓走出法阵。说走并不贴切,只见他双腿并拢,半垫着脚,整个身子像被外力牵着往前平移,那沙沙的声响便是鞋底与地面摩擦时发出的。
经年没料到他会走出法阵,看刑天模样,仍旧是陈木面貌,与之前并无二致,想来引魔魂还未纳进尸身中,照理说,术法完成之前出阵即会功亏一篑,但刑天面带微笑,神色颇为逍遥自在,在法阵前站定,缓缓举起一臂,对经年勾了勾手,'来呀。'
这不可一世的挑衅姿态可扎眼得很,经年存心要称称他的斤两,也不多废话,给尸五爷使了个眼色,后者着意往后退了三大步。经年双肩微沉,右臂一甩,玄罪嗡然作响,漆黑的剑身像被烙熟的铁块,更像炉中火炭一般散射出夺目的红光。
一波波热浪向四周排开,吹散了缭绕在身周的雾气,经年'着'一声登地向前纵跃,右臂朝后一拉,待伸展到极致,猛然朝左侧扭转上身,玄罪自右至左斜划而过,一道弯月红光暴射而出,飞旋着朝刑天横削而去。
刑天早在她做起手势的时候,人便鬼魅般轻飘飘腾起,动作极其缓慢,那道剑气自他脚底掠过,眼见着要撞上法阵的光屏,却忽地朝左绕了一个弯,折返回来。刑天这时方才落地,听闻身后呼啸声渐近,也不回头,略把上身向后一仰,【】轻轻松松避开了剑气,却见经年恰恰跃到他头顶上方,倒提玄罪向下疾刺。刑天这姿势不易闪避,只伸出两指夹住剑尖。
经年双眼一眯,玄罪的剑身竟化作一团火气将刑天团团包裹起来,需知玄罪本就是经年以体内阴晦之气幻化而成,自然可虚可实。她化去玄罪实体,落势不改,左手电般掏出一张黑符猛力击打在刑天天灵盖上,向后翻腾半圈落地,口中喃喃念咒,那黑符纸面上顿时漾出一片金光,金波中无数闪光的咒字虚形一圈一圈盘绕在火气外围。
这是尸官惯用的升灵咒,经年用这招就是想试着将刑天的魔魂引离陈木肉躯,考虑到他不比寻常僵尸那般好处理,是以在施此咒之前先用玄罪虚形束缚他的行动力,再以阳力灌注其上。
但那刑天何等魔物,纵然魂魄尚未归体,但小小升灵咒又怎奈何得了他。只见他张口一吸,便将火气连同剑气尽数吸入腹中,随后懒洋洋地揭下头顶黑符塞入嘴里,像品尝佳肴般缓缓咀嚼,末了还伸舌舔了舔唇角,示威般朝着经年咧嘴一笑,道,'留意了!'
脖子朝前一够,张嘴吐出一团火球在脸前,猛吹口气,那火球流焰追星也似的直扑上经年面门。经年俯身让过,一打响指,尸五爷身形骤动,一晃眼已逼到刑天近处,猛推出双掌,掌风排山倒海直击过去。
刑天不予硬接,连连后滑丈许,经年却趁机绕到他身后,一记手刀直取他后心,刑天上身前倾,左腿向后横扫,经年中途变招,换掌为爪,左手右手一先一后,照着刑天的脚踝抓上去。'。电子书:。电子书'
刑天收势不及,单腿蹬地,来了个蛟龙出水,向上横翻,不想尸五爷跟着跃到半空,横出一脚扫过,正中刑天腰肋处,只闻啪嗒一声脆响,那刑天被踹飞出去,整个人撞到石级旁的圆柱上,弹落坠地。
经年心道,这一下少不了断几根肋骨。却见刑天又慢慢爬将起来,拍了拍前襟,面色依旧是泰然自若,方才那一踢似乎并未给他造成什么伤害。
经年暗淬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