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血人-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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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这样说法是甚么意思,他是指又相信了我一次而言的。
我笑了一笑,道:“你必须再做一次,不然,你即使调查到了箱子在何处,你也没有人手去取它回来的,是么?”
大使以十分尴尬的神色望著我,道:“这……也不致于。”我笑道:“大使先生,你们在东京收买了许多人,但全是笨蛋,并没有真正的人才在内好了,我该下车了!”
大使伸手在钢壁上敲了几下,卡车立即停了下来。有两个人为我打开了门,我一跃而下,卡车立即向前飞驶而去。
我给迎面而来的寒风一吹,打了一个寒颤,定睛看时,只见仍然在东京市区之中。我忽然想起,我忘了和大使约定再晤面的办法。
我转过身去,想去招呼卡车,但是我立即看到,前面的街角处,有人影一闪。
我心中不禁好笑,因为如果我要和大使联络的话,那太容易了,大使仍然派人在跟踪著我,我耸了耸肩,向前走去。
某国大使馆这一方面的事总算解决了,虽然是暂时的,但在这几天中,我总可以不必提心吊胆会突然有子弹自脑后飞来了。
但是,摆在我眼前的事情,仍然实在太多了。
首先,我要和纳尔逊先生联络,其次,我仍渐要见方天。我更要找到佐佐木季子的下落,和找出杀佐佐木博士的凶手。
我相信某国大使一定可以在三天之内,找出那只硬金属箱子下落何方的。那也就是说,当三天之后,除了月神会之外,我还要和另一个有组织有势力的集团,进行斗争!
在卡车上,我曾经十分爽气地答应某国大使,只要他得到了那硬金属箱子的去向,我就可以将它找回来。但是如今我想一想,那实在一点把握也没有!
因为那只箱子,并不是体积小,如果不是硬抢的话,是几乎没有法子可以取巧得到的!
我慢慢地踱著,只觉得每一件事,都困难到了极点。连和纳尔逊先生联络这一点,在我来说,也是无从著手的事情。
因为在纳尔逊先生离开了医院之后,我便和他失去了联络,医院方面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
我心中暗忖,我只有到东京警局去查询他的下落了,普通警务人员,自然不会知道有纳尔逊先生其人的,但是高级的警务人员,则可以知道他的信息的。
我决定在一间小旅馆中,渡过这半夜。
在东京,这一类的小旅馆,是三教九流人物的好去处,也是秽污绝垢的所在。我才走进门,便有三四个被白粉腐蚀了青春的女人,向我作著令人恶心的媚笑,有一个,甚至还挤上身来。
我伸手推开了她们,要了一间比较乾净的房间,在咯吱咯吱著的床上,倒了下来。正当我要蒙矓睡去的时候,忽然有人敲起门来。
我本能地一跃而起,幸而我本来就只是打算胡乱地睡上一晚的,连衣服也没有脱。我一跃而起之后,立即来到门旁。
我一到门旁,便伸手拉开了门,而人则一跃,跃到了门后。
门打开了,并没有人进来。那可能是一个老手,准备在我出现之后,向我偷袭的。好在那扇门上,早就有著裂缝,走廊上也有著昏暗的灯光。我向外看去,心中几乎笑了出来。
站在门外的,是一个警务人员,制服煌然!
我走了出来,那警务人员立即向我行了一个礼道:“是卫斯理先生么?”他讲的是日本腔的英语。我心中十分奇怪,一时之间,也不说甚么。
他踏前一步,低声道:“纳尔逊先生正在到处找你。”
纳尔逊先生正在到处找我,这是完全可能的事。
但问题就是在于,那警官怎知道我在这里?我以这个问题问他,他笑道:“全东京的机密人员,为了找寻你的下落,几乎全都出动了!”
我“噢”地一声,道:“纳尔逊先生现在甚么地方?”他道:“在总局,请你立即和我一起去。”我点了点头,跟著那警官,向外走去。
出了小旅馆,我看到一辆轿车停在旅馆门口狭窄的路上,司机也穿著警官的制服。那警官打开车门,让我先上车。
我这时候,心中总觉得有一点蹩扭,觉得那警官能够找到我一事,大有可疑之处。然而,我向车厢中一看,看到车座上,放著一只文件夹,文件夹上,还烫著值日警官的名字,那自然是警局中的东西,我心中也不再去怀疑,一脚踏进了车厢。
那警官跟著走了进来,坐在我的身边,笑道:“纳尔逊先生唯恐你遭到了甚么意外,找得你十分著急,一直不肯休息。”
我笑道:“那是他太过虑了,我又不是小孩,怎会失踪?”那警官道:“自然是,卫先生的机智勇敢,是全世界警务人员的楷模。”
人谁不喜欢恭维?我自问绝不喜欢听人向我戴高帽子的人,可是在听了那警官的话,也不免有点飘飘然的感觉。
第十五部:七君子党
那警官取出烟盒来,先让我取烟,我顺手取了一支烟,但是在那一刹间,我想起,像我那样,过著冒险生活的人,是不论在甚么样的情形下,都不能接受别人的香烟的。
因为,在香烟中放上麻醉剂的话,吸上一口,便足以令人昏过去了。
所以,我将已经取了起来的香烟,又放回了烟盒,道:“是英国烟么?我喜欢抽美国烟。”刚好,我身上的是美国烟,所以我才这样说法。
那警官十分谅解地向我一笑,自己取了一支。待我取出了烟后,他便取出打火机来。打著了火,凑了上来。我客气了一句,便就著他打火机上的火,深深地吸了几口,在那一刹间,我只觉得那警官面上的笑容,显得十分古怪。
我的警觉马上提高,推开了他的打火机。
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只觉得一阵头昏!
我已经小心了,然而,还不够小心!
我没有抽他的烟,可是却用了他的打火机。他只要在打火机蕊上,放上烈性迷药的话,我一样是会吸进去的。我想撑起身子来,但已经不能了。在那一瞬间,我只觉得跟前一阵阵发黑,在黑暗中,似乎有许多发自打火机的火焰,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总共只不过是一秒钟的时间,只觉得车子猛地向旁转去,我已失去了知觉。
在日本,几天之间,这我已是第三次失去知觉了。这真是我从来也未曾有过的耻辱,当我又渐渐有了知觉之际,我就有了极其不祥的感觉。我甚至不想睁开眼来,只想继续维持昏迷。
我没有听到任何声音,闭著眼睛,也没有眼前有光线的感觉。
我睁开眼来,只见眼前一片漆黑,我自己则像是坐在一只十分舒适的沙发上。我略事挪动一下身子,眼前陡地大放光明。
我知道,一定是在沙发中有著甚么装置,我一动,就有人知道我醒来了。
我打量了一下,那是一间十分舒服的起居室,没有甚么出奇的地方。我冷笑了一声道:“好了,还在做戏么?该有人出来了。”
我的话刚一讲完,就有人旋动门柄,走了进来。
我仍坐著不动,向那人望去。
只见进来的是一个中年人,那中年人的衣著,十分贴身而整洁。也并不是日本人,照我的观察,他像是巴尔干半岛的人。
这时,我的心中,倒是高兴多于沮丧了。
我又不自由主来到了一个我所不知底细的地方,这自然不是好现象,这又何值得高兴之有?
但是,我却知道:这里绝不是“月神会”的势力范围,也不是某国大使馆,那么,便极有可能是抢走了那只硬金属箱子的那方面人物了。
我仍是坐著不动,以十分冷静、镇定的眼光望著那中年人。那中年人也是一声不出,直到他在我的面前坐了下来,才向我作了一个礼貌上的微笑,道:“先生,我愿意我们都以斯文人的姿态谈上几句。”我冷笑地道:“好,虽然你们将我弄到这里来的方法,十分不斯文。”那中年人抱歉地笑了笑,道:“我们不希望你知道我们是甚么人,也不希望你向人提起到过这里,你的安全,绝无问题。”
在那中年人讲话的时候,我心中暗暗地思索著。
那中年人的话,显然不是故作神秘,但是他究竟属于甚么势力,甚么集团的人物呢?旁的不说,单说那假冒警官的人,便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我只是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那中年人又笑了笑。道:“要你相信这件事实,无疑是十分困难的,但是我却不能不说。”我冷笑了一声道:“你只管说好了。”
那中年人道:“我,和我的朋友们,是不可抗拒的,你不必试图反抗我们,以及想和我们作对,你必须明白这一点。”
我大声笑了起来,道:“是啊,你们是不可抗拒的,所以我才被超级的迷药,弄到了这里来了。”
那中年人沉声道:“我并不是在说笑!”
我欠了欠身,道:“我知道不是说笑,国际警方的工作人员被收买,手提机枪,数十人的出动,难道是说笑么?”
那中年人的镇定功夫,当真是我生平所仅见。
我突然之间讲出了几句话,等于是说我已经知道了他的来历。我是只不过冒他一冒而已,但是却给我冒中了。
照理说来,那中年人应该震惊才是,但是他却只是淡然一笑,道:“卫先生,你真了不起,你应该是我们之中的一员。”
我不禁被他的话,逗得笑了起来,巧妙地道:“先生,不要忘记你们是甚么人,我一无所知,你何以便能断定我可以成为你们之中的一员?”
那中年人摊开了双手,道:“我们几个人,只想以巧妙的方法弄些钱,只此而已。”
我又笑道:“譬如甚么巧妙的方法?”
那中年人哈哈笑了起来,道:“譬如不合理的关税制度,那是我们所坚决反对的,又譬如,有甚么人遭到无法解决的困难之际,只要给我们以合适的代价,我们也可以为他做到。”
那中年人的话,猛地触动了我心中已久的一件事。
我早已听得人家说起过,世上有一个十分严密,十分秘密的集团,那集团的核心人物只有七个,他们自称“七君子”(SEVEN GENTLEMEN) 那七个人的国籍不同,但是却有一个共同之处,那便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他们都曾在地下或在战场上和敌人斗争过。
这七个人的机智、勇敢,和他们的教养、学识,都是第一流的。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这个集团的行踪飘忽,不可捉摸。但是有一些大走私案,大失窃案,甚至国际上重大的情报买卖,都可以肯定是他们所做的。
那是因为他们每做一件事后,都将事情的详细经过告诉事主之故。而他们的对象,大都也是些为富不仁的家伙。
这七个人是公认神秘的厉害的人物,如今在我面前的那个中年人,无论是体态、言语,都曾受过高度的教育,他自然毫无疑问,是“七君子党”中的一员了。
我想了一想,并不指穿他的身份。而我的心中,则更放心了许多。因为这七个人,倒也是出名地君子,他们若要杀人,那你绝不易躲避,他们若说不杀人,那么你的安全也没有问题。
如今,我的心中只有一个疑问,便是:他们将我弄到这里来,是为了甚么?
那中年人望著我,房间中十分静。
好一会,那中年人才道:“你明白了么?”
我微笑著道:“有些明白了。”
那中年人站了起来,道:“你一定要问我,为甚么将你请到这里来的了?”
我道:“我没有问,是你在等待我的发问。”
那中年人伸出手来,道:“我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