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血人-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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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一番话,多少说得有些强词夺理,但纳尔逊一时之间却也驳不倒我!
那三个年轻人想是想不到我们竟会争了起来,而且我又完全站在他们一面。
他们三人,互望了一眼,其中一个,走前一步,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道:“我们感谢阁下的支持,但我们却同意那位先生的见解,我们是在犯大罪,但我们早已决定,在爆炸发生时,我们不出岩洞,和恶魔同归于尽,这大概可以洗刷我们本身的罪了。”
我和纳尔逊两人,听得那年轻人如此说法,不禁耸然动容!
我连忙大声道:“只有傻瓜才会这样做。”那年轻人却并不回答我,道:“我们所要求二位的是,绝不要将在这里看到的一切,向外人提起一字,以妨碍我们的行动。”
我忙道:“你们做得很好,但你们绝不必和月神会总部,同归于尽!”
那三人一齐摇头,道:“我们三个,是志同道合的人,我们一家,全都死在月神会凶徒之手,我们薵划了一年多,才想出这样一个报仇的办法来,而我们如今还活著,只不过是为了报仇,等到报了仇之后,我们活著还为了甚么?”
这是可怕的想法,也许只有日本人受武士道精神的影响,究竟太深了一些!
我老实不客气地对纳尔逊先生道:“先生,这三位年轻人所从事的,是极其神圣的工作,你不是不知道月神会非但在日本,而且在远东地区的犯罪行为,但你们做了些甚么?”
正因为我和纳尔逊已是生死相交的好朋友,所以我才能这样毫不客气地数说他。
纳尔逊先生叹了一口气,道:“我觉得惭愧。”
那三人高兴道:“那你们已决定为我们保守秘密了?”我点头道:“自然,但我建议你们三人之中,应该有一个在岩洞口望风,而且,你们大可不必”
那三个年轻人不等我讲完,便道:“你的好意,我们知道了。”
我自然没有法子再向下说去,我一拉方天,向纳尔逊先生招了招手,道:“我们退出去吧。”
那三人中的一个道:“咦,你们不是要逃避月神会的追寻么?”
我道:“是啊。”那人道:“可是你们退出去,却是月神会的水域,沿著月神会的总部,成一个半月形,是布有水雷的!”
我道:“我们知道,但还有甚么办法么?”
那年轻人突然笑了起来,指了指堆在石上的东西,道:“这一些东西,你们以为我们是通过水雷阵而运进来的么?”
我听出他话中有因,心内不禁大喜,忙道:“莫非还有其他的出路么?”那年轻人道:“不错,那是我们化了几个月的功夫发现的。”
我们三人一听,心中的高兴,自然是难以言喻,忙道:“怎么走法?”
那年轻人道:“那条通道,全是水道,有的地方,人要伏在船上,才能通过去,你们向前去,便可以发现一只小船,在停著小船的地方起,便有发光漆做下的记号,循著记号划船,你们便可以在水雷阵之外,到了大海。但离月神会的总部仍然很近,你们要小心!”
我忙道:“那小船”
可是,那年轻人已知道了我的意思,道:“不必为小船担心了,我们至多还有两天工作,便可以完成了,现在,我们已为即将成功而兴奋得甚么也吃不下,不需要再补充食物,小船也没有用了!”这三个年轻人,竟然存下了必死之心!
我和纳尔逊两人,不再说甚么,一直不出声的方天,这时突然踏前一步,道:“你们是我所见到最勇敢的三个地球人,在我回到土星之后,一定向我的同类,提起你们来!”
那三个人一怔,突然笑了起来,道:“先生,你是我们所见到的最幽默的土星人!”
他们在“土星人”三字之上,加重了语气,显然他们绝不信方天是土星人!
方天也不再说甚么,我们三人,向前走去,只听得身后,又传来“轧轧”风镐声,他们又在开始工作了。纳尔逊先生转身望了几眼,道:“卫,你说得对,刚才我是错了。”
我叹了口气道:“我们竟未问这三人的名字,但是我相信他们不肯说的。”
纳尔逊道:“这三人不但勇敢,而且要有绝大的毅力。”我补充道:“在美军军营中偷烈性炸药,又岂是容易的事?他们还要有极高的智力才行!”
我们说著,已向前走出了二十来码,果然看到,在一个绿幽幽的箭咀之旁,我们三个人上了小木船,已是十分挤了。
我们取起船上的桨,向前划去,一路之上,都有箭咀指路,在黑暗中曲曲折折,约莫划了一个来小时,有几处地力,岩洞低得我们一定要俯伏在船底,才能通向前去!
一个多小时之后,我们已可以看到前面处有光线透了进来。
不多久,小船出了岩洞,已经到了海面之上。我们三人,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方天在吸了一口气之后:“有一件事,或许我不该提起。”我道:“我心中也有著一件离题?”纳尔逊接著道:“我知道你们所想的是甚么,因为我也在为这件事而困扰著。”
我沉声道:“佐佐木季子!”他们两人也齐声道:“佐佐木季子!”
我们三人互望了一眼,接下来的便是沉默。
我们都知道,佐佐木季子在月神会的总部之中。而三天之内,月神会的总部,便会遭到致命的爆炸。照那三个年轻人挖掘的那个大洞,和他们所准备的烈性炸药看来,那爆炸不发生则已,一发生的话,月神会总部,可能连一块完整的砖头都找不到!
当然,这时,连纳尔逊先生也已经默认了月神会总部那些人,是死有余辜的,但是佐佐木季子,却完全是无辜的!
她被月神会所困,自然绝无理由成为月神会总部的陪祭。
但是我们三个人固然都知道这一点,却又没有出声的原因,那是因为我们心中,同时都想著:如何再救她出来呢?
方天自己本身,他还是刚被我们救出来的人,虽然他来自土星,智慧凌驾于任何地球人之上,但是这却并不是“想”的事情,而是要去做的,方天自然不会有办法。
而我和纳尔逊两人,所经历的冒险生活虽然多,但回想起刚才,在月神会总部,将方天救出来的情形时,心中仍是十分害怕。
而且,若是再要闯进月神会的总部去救人,那不是有没有勇气的问题,而是根本无法做到的事!
我们三人之间的沉默持续著,方天双手突然捂住了脸,道:“我惭愧,我……对搭救季子,竟一点办法也没有。”
纳尔逊叹了一口气,摸著下颔应该剃去的短髭,我昂首向天,呆了片刻,道:“季子不知是不是能够离开月神会的总部?”
纳尔逊望著我,道:“你这话是甚么意思?”
我自己也觉得,因为我想得十分乱,所以讲出话来,也使人难懂。
我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就算在月神会头目的监视之下,只要使季子在这三天中,离开月神会总部,那么她就不会在爆炸中身死了。”
纳尔逊先生苫笑道:“我想不出有甚么办法来。”
我也想不出办法,我们三人,已经离船上岸了,但是仍然没有人讲话,尤其是方天,更是垂头丧气。
我们在崎岖不平的路上,慢慢地走著,陡然之间,方天昂起头来。
他的面上,现出了极其骇然的神色,眼球几乎瞪得要突出眼眶来,他的面色,也变成了青蓝色。
他本来是望天空的,但是他的头部,却在向右移动,像是他正在紧盯著空中移动的一件物体一样。我和纳尔逊两人,都为他这种诡异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我们也一齐抬头向上看去。
天色十分阴霾,天上除了深灰色的云层之外,可以说绝无一物。
但是方天的头部,却在还继续向右转。右边正是月神会的总部,那古堡建筑所在的方向。
我忍不住重重地在方天的肩头上拍了一下,道:“你看甚么?”
方天面上的神色,仍是那样骇然,道:“他去了他去了!”
我大声道:“甚么人去了,谁?”
方天道:“他到月神会总部去了,他‘获壳依毒间’!”
这不是我第一次听到那五个字了。
那五个字究竟代表著甚么,我一直在怀疑著,而当方天在这时候,继他那种怪异的举动,又讲出这五个字来时,我的耐性,也到了顶点。我沉声道:“方天,那五个字,究竟是甚么意思?”
方天低下头来,向纳尔逊先生望了一眼。
我立即道:“方天,纳尔逊先生已经知道你是来自另一个星球的人,这一点,绝不是我告诉他,而是他自己推论出来。”
在片刻之间,方天的面色变得十分难看,但是不到一分钟,他便叹了一口气,道:“就算纳尔逊先生不知道,我也准备向他说了。”
我知道,那是纳尔逊和我一齐,冒著性命危险去救他,使他受了感动之故。纳尔逊先生显然也对方天怪异的举动,有著极度的疑惑,他忙道:“你刚才看到了甚么?是甚么向月神会总部去了。”
方天想了一想,道:“那……不是甚么……”他苦笑了一下:“我早和卫斯理说过,这件事,地球人是根本绝无概念,绝不能明自的,而且我也十分难以用地球上的任何语言,确切地形容出来。”
我苦笑道:“我们又不通土星上的语言,你就勉为其难吧。”
方天又想了片刻,才道:“你们地球人,直到如今为止,对于最普通的疾病,伤风,仍然没有办法对付。那是由于感染伤风的是一种细小到连显微镜也看不到的过滤性病毒”
我不得不打断方天的话头,道:“和伤风过滤性病毒,有甚么关系?”
方天抱歉地笑了一笑,道:“我必须从这里说起,地球人染上了伤风,便会不舒服,大伤风甚至于还可以使人丧生,但是过滤性病毒虽小,还是有这样的一件物体存在著的,然而,在土星的卫星上,所特有的,那被土星人称之为‘获壳依毒间’的东西,实际上绝没有这样一件物体的存在……”
我和纳尔逊先生两人,越听越糊涂。
方天则继续地道:“那类似一种脑电波倏忽而来,倏忽而去,但是它一侵入人的脑部,便代替了人的脑细胞的原来活动,那个人还活著,但已不再是那个人,而变成了侵入他体内的‘获壳依毒间’!”
我和纳尔逊先生两人,渐渐有点明白了。
我们两人,同时感到汗毛直竖!
我咽下了一口口水,道:“你的意思是,那只是一种思想?”
方天道:“可以那么说,那只是一种飘忽来去的思想,但是却能使人死亡,木村信工程师便是那样,他其实早已死了,但是他却还像常人一样的生活著,直到‘获壳依毒间’离开了他,他才停止了呼吸。”
纳尔逊先生轻轻地碰著我。
我明白纳尔逊的意思,纳尔逊是在问我,方天是不是一个疯子。
我则没有这样的想法,因为木村信的情形,我是亲眼见到的。
方天叹了一口气道:“科学的发展,并不一定会给发展科学的高级生物带来幸福,在土星上,就有这样的例子了。”
我问道:“你的话是甚么意思?”
方天道:“土星人本来绝不知道就在自己的卫星上,有著那么可怕的东西的,因为土星之外,有著一个充满著类似电子的电离层,阻止了‘获壳依毒间’的来往,但是,当土星人发射了第一艘太空船到卫星,而太空船又回到了土星上,整个土星的人,欢腾若狂,庆祝成功之际,‘获壳依毒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