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水楼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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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牛馊斯龅埃
滚什么蛋哪!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
中国字那么多,就不能捡有教养一点、客气一点、好声好气一点的字来赶人吗?莫名其妙!钉那些字的白目就不要让他遇到,他一定让他吃不完倒退走!这样臭屁的,他车子还不是一样开进来了,拿家伙来捅他啊!
司机老大嘴巴杂杂念着,冒雨跳上八角亭,将两袋行囊卸下在行李山之上,转身又冲出去。坐在石桌前安分“看”书的小娃娃,听到脚步声,赶忙回头。
“司机伯伯,你不要跌倒哦!”小女娃心地善良的把妈妈叮咛她的话,大方转送出去。才喊完,回头看她的壮汉不慎踩到湿泥巴,右脚向前一滑,碰地一声,整个人摔个四脚朝天,“爸爸,你快看!司机伯伯跌倒了耶!”
“司机大哥,你要不要紧?”身体不适的管家爸爸边咳嗽,边搁下整理到一半的纸张,撑伞跨下凉亭,脚边跟了尊红色小人儿。
“别去了,司机老大说他没事。”管家长子迎面而来,将失望的妹妹捞回原位,搁下两只背包,收起雨伞,指着石桌上摊开的书本。“妹,这个字怎么念?”
在亭口蠢蠢欲动的红衣小人儿一听,赶忙回身爬上石椅。
“米……米米……”小眉毛皱得几乎连成一线。
“记不住就叫他阿米吧,妹。神爱世人,神不会介意你简称他们的下人。”管家老大好心安慰着舌头打结的妹妹。
“天使不是下人,咳咳……”将写到一半的硕士论文收进行李箱,管家爸爸偏头咳了两声,委屈嘀咕:“有人翻成米凯尔,也有人翻米迦勒,不是阿米嘛。”
小女娃放下对自己而言太复杂的原文书,凑过去帮父亲捶背。
“爸爸,舒服点没有?”关心的小脸自父亲肩后探了出来。
“爸爸好像又感冒了,你别靠太近。”父亲将宝贝独生女抱起,隔离在石桌的另一端。“宝宝,你在这儿看书,也可以下去抓青蛙。你看爸爸指着的地方,篱笆那里有很多姑婆芋,池塘那边有大王莲,瞧见没,你可以上去坐坐看。”
爸真粗心,这种地方大人都会滑倒,何况妹才六岁。不小心掉进池塘怎么办?
“妹,你喜欢里面哪一尊?”管家老大站在桌边,有一下没一下翻著书。
小女娃被成功转移注意力,兴奋地将书拉过来,戳着彩色页一尊金发天使。“我喜欢阿米!阿米是世界上最大最大最大的大天使,对不对?”
“是呀,他长那么大。”管家老大笑容懒懒,冷睨着衣袂飘飘、脚边躺了朵红玫瑰的天使。
不是阿米!也不能这么解释呀!父亲在心头哀泣。
女娃吸吮食指,似懂非懂。“那为什么天使有翅膀呢?”
“可能因为他不是人吧。”管家哥哥云淡风轻。
“冬彦,《天使学》我以后亲自教小秀,请你别误导妹妹了。观念错误是很难纠正的,与其日后辛苦纠正,事倍功半,不如一开始就灌输正确的观念,事半功倍来得好。”十四岁的独生子性情乖张,让身为神话学界一员的父亲好生无奈。“儿子,爸爸拜托你配合了。”
“我只说他不是人,没有说他不是神。爸,我很尊重神界诸神,至少我知道天使翅膀不只有两翼,也有三翼四翼,”抬起温和笑眸,直视父亲。“和多达六翼的叛徒,不是吗?”
管家爸爸敦厚惯了,此时他只觉得独生子仿彿堕天使的代表性人qi書網…奇书物--路西法,六翼,人称撒旦。
“哥哥,阿米不是人,所以有很多很多我们没有的东西吗?”
“也对,不去顾虑做人的问题,我们是可以要什么有什么的。”
“那我们可以向大天使要我们没有的东西吗?”
“当然喽,初次见面,送见面礼是基本礼貌。”他慈眉善目,鼓励地拍抚小脑袋:“帮哥要一份哦。”
妈妈,快回来呀!管家爸爸深觉无助,拼命地张望救兵,
凉亭外大雨渐敛,针般细雨飘旋于雾霭中,田埂深处轻烟袅袅,寒气冻人。
由白色石板砌成的八角亭建于池畔,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视野开阔。亭阶正对的小路是此处唯一的联外道路,可容两车并驰。右方的竹篱底端,正款款浮现一柄向日葵花伞。
老婆……回来了。望着熟悉而纤瘦的身影回转,管家爸爸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忐忑的心情反应在不断出汗的掌心,脑子渐渐空白。
一转眼,他前去探路的太太已袅立于亭阶前,笑眯眯凝睇他。
“老公,妈妈说你可以进去了。儿子也来,顺便把行李搬进来。没事的,她老人家快七十岁了,再没力气拿铁耙赶你呵。”丈夫满脸的不敢置信,逗笑了管太太。
司机老大急步冲过管太太身侧,将他们遗落车上的口袋书放桌上,瞄着晦暗的天空,边喊:“太太,你们点一下,看有没有遗漏的。”时间差不多了,该走了,他要赶快回去挂号,啊腰好像闪到了。
“司机大哥,这是一点心意,请你收下。”管太太笑容温婉,不给拒绝地将司机老大应得的小费塞人他手中。“今天幸好有你帮忙,我们很感谢你,谢谢。耽搁你不少时间,真的很抱歉。”
司机老大低头看着手上的大钞,陷入天人交战中。
他们好像在跑路柳,这样好吗?还是别收吧……那个太太虽然很会晕车,可是很固执耶,刚刚那个车钱他“嘟”到快发飙,还是收下了。他不爱跑这条山路就是这样,每次都做白工,偶尔还要倒贴人家。人家给钱又拿得不安心,厚!
没有办法,他就是受不了人家命运悲惨,他的爱心就是太氾滥,他就是烂好人。这样下去,他的未来可能会最悲惨。就算娶不到老婆,不必养家,开五十年计程车日拼夜拼,也一定存不到进养老院的钱……还是听老张他们的劝告,以后看到面相带衰的客人就、就拒载好了!
司机老大心一横,准备收起钞票,忽然看见下面立着一尊小人儿。
小人儿定定仰望他,头上罩着红雨帽,唯一暴露在外的小脸蛋天真无邪,有着初探世界、不知人心凶险的单纯信任。
司机老大霎时心生罪恶,手抽筋、心绞痛,钞票无论如何都收不下手。
“司机伯伯,我要跟你说话,你不要说话哦。”伯伯很爱不让她讲话,要赶快说。“妈妈说衣服给你,赶快换下来,不要和爸爸一样感冒了。”尽忠职守的小人儿手向后一比,司机老大根据指示,看见石桌摆着件折叠端整的灰色运动外套,心中一股暖流抑制不住,汩汩地狂喷而出。
那位太大设想真周到,真细心,他真的好冷,冻好久了,腰又好痛。
“太太,谢--”司机老大转身想道谢,人僵住。啊人咧?!大惊失色的男人边吼边冲出八角亭,红衣小人儿赶紧踱着小雨鞋,跟着冲。
“司机伯伯,我有话跟你说哦……”
弃婴?弃婴!这些人这样夭寿的,把没有谋生能力的小娃娃丢在山里,给熊吃啊!他奶奶的,要丢不然也丢在孤儿院!找不到孤儿院地址,不然也丢在目标大一点的地方,像是总统府、各县市政府前面都可以啊!莫名其妙,道理这样简单都不懂,丧心病狂!狼心狗肺!丢掉孩子不要紧,心肠还这样坏!
“喂,你谁啊?那里和这里都是禁止进入的,你不识字啊!”不耐烦的怒喝从遥远的天空追杀过来。
司机老大收起来不及跨开的脚,老脸作贼心虚地垂下。
“不是叫你们滚开了,死观光客,不烦啊!”对方咄咄逼人,毫不仁慈。
司机老大忍着气,有意化干戈为玉帛,好好解说原由。他转身,小人儿正好抓着一把枯稻穗,汗流浃背奔抵他脚边。
“司机伯伯,这个送给你!”珍而重之将枯稻穗交出去,从雨衣口袋又挖出三块宝贝石头送出去。“我有话跟你说哦!爸爸说一定要跟你说哦!”
“死老头,有话滚出去再聊。这辆车是你的?”
啊这个少年家吵死了,没看到人家在联络感情啊?鬼叫鬼叫什么!司机老大抬起火大的眼,就看见矗立在计程车旁一座雄伟大山。不知打哪蹦出来的大块头少年家,浓眉大眼,表情挑衅地迎接他的注视,傲慢的下巴朝车子一点。
“你的?”
“你废话!啊这里除了我还会有谁?”司机老大按捺不住臭脾气。
披头散发,活像山里跑出来的少年郎磓了下车盖,一屁股跳坐上去。车盖支撑不住他可观的吨位,严重下陷,司机老大眼看爱车就要被坐扁,火气开始烧旺。
山区温度低,顶多十一度,少年郎炫耀体格过人一样,只穿一件无袖黑背心,下搭破牛仔裤。他魁壮的身型与司机老大同样,俱属高大威猛的肌肉发达类,少年脸庞棱角分明,是当代油面年轻人少见的阳刚粗犷。
“告诉你,老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凡事都有代价。全票一张,儿童票一张,本少爷心情不爽,不给折扣。”
开计程车十多年,司机老人看人奇准无比,他颈背寒毛竖起,心知麻烦来了。当他瞧见大块头臭小子,拐杖锁反手一拐,锁头朝往车窗玻璃猛然砸下时,司机老大沧桑的老眼眨也不眨,并没有感到太惊讶。
他要把这个愤世的不良少年揍个满地找牙,直接送灵骨塔!
“司机伯伯,看!”终于扑着一只耙自己一样发育不良的红蜻蜒,红衣小人儿揪着蜻蜓翅膀,尾随怒不可抑的大人往桥头方向奔去。
“妹妹,你去拔那种……那种……”司机老大绞尽脑汁,思索着如何简化专有词汇,好让娃儿一听就懂。“就是那边那种,你看,那种茎好长好长,叶子好大好大,叶子上面有好多水,但是不是莲花叶子的叶子,来给伯伯当雨伞,好不好?”
小人儿转头看半天,回头对解说得很辛苦的大人笑道:“爸爸说那个叫姑婆芋哦!汁会痒痒红红,不要摸到哦!”
“就是它就是它,你怎么这样聪明!快去拔一枝来给伯伯,啊不要摸到汁哦。”司机老大将小人儿往安全角落推去。“等一下伯伯是在和那个长得很大很凶很不乖的怪兽叔叔玩……玩……我们在玩摔角!不是打架哦!你不要被吓到厚,要乖乖,我们不是打架哦!真的不是,伯伯也不是坏人哦!知道吗?啊你不可以学哦!”
“拔一枝吗?”
“对,一枝,一枝就好。”死命点头,只盼她赶快离开。“把蜻蜓放掉,年纪轻轻的不要杀生哦!要乖乖哦。”死囡啊,敢对他呛声,也不去火车站探听探听……妈的,还砸!他要揍得这死小子叫不出阿娘!
小人儿一奔离地雷区,司机老大立刻冲去,将逞凶少年揪下来,二话不说?迎面先赏他两拳,打掉他不成熟的可笑气焰,趁少年反应不及又赏他肚子三拳。
少年掩面痛号,怒吼不绝,握起拐杖锁就盲目攻击。实战经验丰富的司机老大,右腿一抬,瞄准少年的左陉骨就猛踹两脚,趁少郎仔痛得直不起腰,夺走他手上的凶器,扔进池塘里。
五分钟前姿态骄态的傲慢大块头,掩脸跪地,疼痛难耐地哭号着。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啊——”尊颜受创的一吼夹带不服输的怒怨,少年浑身血液逆冲,一跳起身就横撞过去。冲力重力加上傲人的体魄,以及决一死战的疯狂意念,他如愿撞倒司机老大,杀红了眼,拳头抡起就是一阵狂挥猛打,
于是火气相当的两人,在地上缠得比DNA双螺旋更加难分难解,不时滚过来滚过去,血气正旺的拳头也忙得不可开交,在空中飞过来又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