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灰姑娘-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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骸坝姓饣厥拢俊叮琒hit!”连忙气急败坏地下车,跨上黑衣人牵过的一匹马,匆匆离去。
而海线的另一头,以撒缓缓走到西露达身后。
距离的拉近,使他可以将她看得更加清楚:她的眉,她的发,天鹅般优雅的颈部,饱满圆长的指甲……
她沐浴在晨光中,肌肤像白玉一样散发着淡淡的润泽,五官的轮廓分明柔和优美,但眼神和唇角却又是那么刚毅,坐在那里,光侧影便是一片风景。
这么多年,他从未发现她竟是如此美丽。
美得让他心痛。
十四岁时,他发觉自己对她有种异样的情绪,而那异样随着她的离开变得缥缈漫长。进入社交圈后,顺应其中的默认规则,对所有女孩殷勤有加,逗她们笑,陪她们玩,风趣迷人,从不说半句让她们伤心的话……花花公子之名便是由此得来。
惟独在她面前,恶劣依旧,仿若从不曾长大。
此刻,他静静地凝望着她,思绪一片缭乱,在这样的痛苦里,摸着心脏说道理,真实的无法面对。
船员们大声呼喝着轮船马上就要启程,请还没有上船的乘客赶快上船。
时针指向4点58。
西露达终于动了。起身,提起箱子,往前走了几步。
以撒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她要上船?即使王子不来,她也要上船?!
一时情急,不由自主地追了两步,但又立刻停下。
“我讨厌你,我不想再看见你!”
决裂的话依旧萦绕在耳旁,那么清晰,半刻都不曾淡去。
右腕上的伤疤疼得突然鲜明,像有个小人拿着锤子在上面不停敲打,血液就要喷薄而出,却只能默默忍受。
为什么……会如此的难过?
而就在那时,西露达转过身来。
原本是惊喜的表情,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变成了错愕。
他的心,也随之沉了下去。
——她把他当成了哈尔雅。
一阵风吹过,吹乱她的长发,她抬起手来轻轻一挽,动作缓慢,仿若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而她眼中的惊讶,渐渐的平静下去,转为明晰。
她一向聪明,看见他出现,必定猜到王子已不会来。
只是站在那样一双乌黑的眼睛前,面对这一刻,所要承受的压力,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她又偏偏什么都不说。
不问,不吵,不愤怒,不质疑,平静得让人觉得害怕。
他觉得自己像站在法庭上的罪犯,正在等待宣判。是绞刑,还是释放,全依赖她一句话,哪怕只是一个反应。
可她迟迟不肯判决。让那过程变得更加紧张,倍受煎熬。
幸好,一个路人的冒失拯救了他。
那路人匆忙的从西露达身边跑过去,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手中的箱子顿时松脱,啪地落到地上,箱盖开了,里面的衣物掉了出来。
以撒怔了一秒钟,条件反射般地跑过去帮她捡。
轮船拉起长长的鸣笛,马达声轰隆作响,船开了。
西露达立在原地,看着散落一地的行李,看着蹲在地上帮她捡东西的以撒,听着船开的声音,一颗心就像飘在水上的浮萍,在这一刻,竟不知是喜还是悲。
只觉恍如梦境。
那么那么的,不真实。
以撒将最后一件衬衫放回箱子,盖上盖子,站起来,抬手递到她面前。
西露达沉默了5秒,伸手接过。
沉甸甸的重量压上手的一瞬,一颗心也好象终于着了陆,她知道了眼前的一切不是做梦,哈尔雅没有来,出现在面前的人是以撒。
也就是说,王子的出行计划失败了。
唇角闪过一丝嘲弄,忽然间,有些想笑。
但笑容刚浮到唇边,就变成了苦笑:天意弄人,这一次,上帝果然又没站在她这边。
西露达提着箱子往回走,既然前路已被堵死,只能折返回家。
以撒见她又要离开,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说:“可以和好吗?”
轮船离开了,除了寥寥几个工人外,码头上别无人声,整个时空,仿佛因他的这一句话而陷入沉寂。
在这方空间里,只剩下他和她,彼此之间的距离虽只有三四步之远,却像站在世界的两个极端。
西露达的眼眸由浅转深,又由深转浅,几次张口,但都发不出声音。
可以和好吗?
可以和好吗……
这么简单的五个字,为什么听起来,却像是天翻地覆,风卷云涌,一颗心就此再难将息?
她握紧藤箱,咬着下唇,咬到嘴唇都开始发白,才低声一个字一个字很缓慢地说道:“我想,没有必要。”
以撒眼中的期待变成了幻灭。
水晶终于彻彻底底地沉入黑暗,破碎、裂开,变成了一片片。
“那么……”他笑,惨白着一张脸笑,漂亮的五官全在扭曲,几乎是用一种血淋淋的声音说道,“恨我吧。比讨厌更强烈的憎恨我吧!”
停了一下,补充,“因为——是我派人向王后告的秘。”
虽已隐约猜到哈尔雅的失约必定和以撒有关,但听他亲口承认,还是有种刺痛的感觉,为了摆脱这种疼痛,西露达开始奔跑,飞快地奔跑,将自己跑出他的视线。
然而那目光,始终在焦凝在她的背上,火辣火辣,像什么被烧着了,就此支离破碎、灰飞烟灭。
“恨我吧。比讨厌更强烈的憎恨我吧!”
只想当作不曾相识,只想变得两不相见,谁料到头来,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憎恨……
一个鲜血淋漓的单词。
第五章 酝酿出寂寞的芬芳
为什么她不喜欢他?
阿波罗坐在黄金马车上,始终想着这个问题。
天界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出色的男子,然而,达芙妮却惟独对他避之不及,甚至不惜化身桂树。
丘比特的箭枝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诅咒,可穿透人心,带来痛苦,凝聚悲剧。
就此——毁天灭地。
西露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直到那幢掩映在绿树红花中雕梁画栋的豪华房舍出现在眼前,才猛然清醒——自己回来了。
图案繁复美观的黑色铁门开了一线,可是她记得走的时候,明明是关好了的。难道……清算组织这么早就来了?
她连忙快步穿过草坪,登上台阶进门。
书房的门也正好在那时打开,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来,前面是一位年约五旬气派十足的老绅士,后面的则是纳塔利先生。
两人握手,拥抱,互道别离。纳塔利先生一直将他送到大门处,才转身折返。
与此同时,妈妈和尼可一脸急迫地从接客室冲出来,追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伍德沃兹先生说什么了?是催我们搬离吗?”
伍德沃兹?!这么说刚才那老头就是玛亚大陆十八家银行的联名总行长?
纳塔利先生脸上的表情静默了3秒钟,然后突然间转成欢笑,伸开双臂激动地说:“亲爱的们,为我感到庆幸吧!伍德沃兹先生说,考虑到我从前的业绩和信誉,愿意在这种危急时刻帮我一把,将债务延后两个月,并且,再借给我5千万瑞尔,让我重新再来!”
“哦,上帝!”对于这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莉蒂亚惊喜万分,上前一把抱住他,给了他一个热烈的吻,“这是真的吗?不是在做梦吧?天啊,亲爱的,我就说你一定行的!你这么能干,不可能最后输在这里的!哦,上帝……”
尼可睁大眼睛,慢半拍地反应过来,颤声说:“也就是说——我们不会变成穷人了?”
莉蒂亚也一把挽住她,笑道:“是的,亲爱的,暂时不会了!我们要信任你爸爸,有了这5千万,他一定能力挽狂澜,化险为夷的!”
尼可顿时跳了起来,雀跃说:“太棒了,爸爸!太棒了,妈妈!这不是做梦,真的不是做梦啊,我爱你们,我爱你们……”
西露达看着他们三个抱头痛哭的样子,觉得自己是在看话剧,一切都是那么的荒诞离奇,充满戏剧性。
谁来告诉她,这一切究竟是因为人类本身的自私导致的低俗戏码,还是上帝安排的一个恶劣笑话?
为什么她感觉不到半分快乐,只觉得一种悲哀浓浓,抹不去,也化不开?
为什么母亲能摆出这样一幅恩爱情深的模样?——就在昨天,为了明哲保身,还想跟此刻她所亲吻的男人离婚。
为什么姐姐能这么头脑简单的为贫穷而哭,为富有而笑?
她们的生活方式为什么和她完全不一样?
为什么她们能那么容易就感到快乐,而快乐却吝啬地从不轻易拜访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这么多为什么加起来,像座大山一样压过来,压得她透不过气,无法喘息,心脏就快要承受不住。
这时,沉浸在狂喜中的尼可总算是注意到了她,诧异地问道:“西西,你怎么这幅打扮?你要出远门吗?”
一句话,使得莉蒂亚和纳塔利的目光全都朝她看了过来。
西露达抿了下唇,面无表情地说:“没什么。我上楼去了。”说完不再看他们一眼,径自上楼。打开二楼第一个房间,她的卧室和四小时前没有丝毫不同,仿佛她从不曾离开过。
就在四小时前,她还以为会与此地永远分别;谁知四小时后,她又回到了这里,并且还有继续长住的趋势。
西露达疲软地放下藤箱,整个人顿时站立不住,顺着墙壁滑坐到了地上。
“恨我吧。比讨厌更强烈的憎恨我吧!”
她捂住脑袋,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呻吟。
“恨我吧。比讨厌更强烈的憎恨我吧!”
她抱住自己,痛苦的手与脚都在抖个不停。
“恨我吧。比讨厌更强烈的憎恨我吧!”
这话如魔咒,在她脑中不停回响,以撒当时扭曲的表情与绝望的眼睛,如带了烙印一般,深深刻入她的记忆中,漫漫余生,这声音,会不依不饶的追随她一生,永没有淡去的一天。
多么可怕……
西露达胆战心惊地想,她竟会如此在意这句话,在意到,出乎她的想象。
就在这样的心乱如麻、焦虑不安时,轻轻的脚步声来到门口,停住。
她抬头,通过半开着的房门,看见了仙度瑞拉。
仙度瑞拉穿着灰色的睡袍,散乱着一头长发,模样同平日里一样邋遢,但眼睛却非常明亮,表情沉静中有种异样的冷酷。
那冷酷竟令她感到有些惊慌。
西露达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但双腿还是虚软,必须靠着墙才站的住。
仙度瑞拉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到她的腿,再看向地上的藤箱,最后又转回到她脸上,开口说:“我知道哦。”
知道什么?
仙度瑞拉唇角浮起一丝冷笑,“我知道你凌晨3点时离开了家,我还知道你去干吗……”
西露达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反应。
仙度瑞拉走进来,反手将门锁上,于是整个房间里,只有她和她两个人。
西露达下意识地皱眉:这么慎重,一副要摊牌的样子,她究竟知道了些什么?
“你心里很得意吧?”仙度瑞拉挑眉,笑得竟有几分妖,“把我耍得这样团团转,任意玩弄在股掌间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仙度瑞拉一把扣住她的手,原本清澈单纯的眼神已经消失,剩下的,只有深邃的恨意:“你为什么要鼓励我去追求王子?明明你才是他的心上人不是么?”
西露达抽了口冷气,吃惊地看着她。
“我去过王子的书房,因为跳舞时喷泉突然坏了,水溅到我身上,打湿了我的裙子,于是他带我去他的书房换衣服。在那我无意间听见了他和侍卫长的谈话,侍卫长对他说一切都安排好了,他们将乘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