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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地狱门-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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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老爹的孙子黄大牛一见立即趋了过来。

“客官,你喝酒?”

“喔!不,我喝茶。”麦小云地接着又说:“还有,请你再拿两个馒头,一盘牛肉,和一碗酸辣汤。”“是。”

黄大牛熟练地先泡上茗茶,然后进里间去张罗其他的吃食了。

麦小云一面喝茶。一面打量着屋内的一切,见房屋虽然简陋,桌椅虽然粗糙,但却收拾得十分洁净。这时约属巳时正中。行旅客商尚未到达此间,再说巳时也不是进餐果腹的时刻,是以只有靠窗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二人在饮酒谈天。那两个人都是四旬年纪,一个腰间缠着一副鸡爪飞抓,个凳旁搁着一面紫藤盾片。麦小云见物知人,这两个人正是雄鸡渡的瓢把子。

缠飞抓的叫“草上飞”吕万程,一身轻功驰名江湖。

使盾片的叫“叫五更”董方亮,那盾牌只是抵御对方兵刃之用,至于攻密武器,他囊中藏有为数不少的卵石铁弹,以暗器方式会出发射,得心应手,百发生中。馒头现成的,牛肉现成的,酸辣汤的作料也是早就准备定当的,所以不到一会,全部捧出来了。吕万程他们见麦小云只有单身一人,但却来得镇定,来得从容,一点也不像被洗过身子的样子,不禁感到有些惊异。

第十五回 青龙义护赈灾银

可是,他们目前有重大的事情待办,因此也就懒得过去查问了。

只听董方亮说:“大哥,点子怎么到现在还不见到来?莫非消息有了差错?或者在上头被人捷足先登了?”“应该不会。”吕万程抬头朝大路北端一阵张望,然点继续地说:“大家不是经过协议?彼此会合,到这才一起发动,来个前后合出。”“话虽不错。”董方亮显得有些焦躁,他接下去说:“但另外尚有几起什么侠义人物.他们也在觊觎这批银子哩!”“不会吧!侠义人物应该不在乎银子。”

“难说啊!要知道人心难测,鸭肫难剥。”

吕万程沉吟了一下说:“唔——那我们又应如何取决呢?”

“何不赶上去看看。”

“好!”吕万程饮干了杯中的余酒说:“我们走!”

董方亮姑了起来,他一手抓起盾牌,一手摸出一块碎银丢在桌子上,率先地走了出去。吕万程摸一摸腰间的飞抓说:“大牛,钱在这里,不用找了。”

他随后也迈出这屋子。

黄大牛立刻快步走过来相送,在背后还打躬作揖地说:“谢谢二位,谢谢二位好汉。”麦小云在雄鸡渡曾听那帮强人说他们瓢把子在前面做大买卖、如今又听董方亮说该批银子还有几起侠义门的人也在觊觎,他不禁煞费思量了。凡强人口中指的大买卖,该是数目不少的金银财宝,如今从董方亮他们的谈话中证实了这果然是一批银子。银子既然被称成了“批”,其价值必定很大,但是.运输大批的银子,也必然会雇请镖局的人解押护送。就像忻州客栈的行旅,他们无非也是在等候足够的人数,然后集腋成裘,各出一份费用,才由专门走这条路线的人带领上道。不管这批银子的来路是否正当,不管这批用于有没有镖客护送,白道中的人士怎么也会起觊觎之心呢?麦小云摇摇头,他实在是想它不通。

谁都有好奇之心,既然想不通,何不跟上去看看,再说,有强盗打劫行旅,他义无返顾,也得拔刀阻止呀!主意既定,随即三口两口地胡乱吃了一些,擦擦嘴巴,漱漱口腔,然后结清账款也上路了。野猪林在望了。

野猪林的形势要比雄鸡渡险恶多了。

它道路蛇行,弯弯曲曲,它悬崖倒挂,颤颤巍巍,教人见而心悸,瞧了胆寒。麦小云虽然追蹑在吕万程他们身后十数大之处,但是,野猪林内传出来的打斗喝叱声,兵刃碰撞声却与前面两人听听到的同样分明,同样清晰。吕万程已经松下围在腰间的飞抓和董方亮快步奔了过去。

麦小云也是身形一展,几个起落,随即隐藏在一棵樨树同一株枞不合樾之间。那樨树是常绿半亚乔木,枝繁叶茂,秋时开花,其状乳白而细碎,其味芬芳而波馥,俗称桂花。枞本则是松树的一种。

他举目眺望,见一个山凹的盆地上,有七个人围着四个人在相互厮杀。

尚有三个人,则分别的站在不同的角落,袖手观看着。

“喔!原来如此。”

麦小云的疑团打破了,他了解为什么也有白道人仕参与其事了。

因为,被围在核心中的那四个人是宫廷侍卫,他为探查身世,也曾经与这几个人二度交过手。自从满清人关,世祖顺治立国伊始,传到康熙、雍正,前后已有五十年来之久。但是,有些白道人仕仍以大明遗民自居,他们不但不事清廷,还经常以戈相向,与之敌对,寻隙难为!那四个宫廷侍卫,一个出身崆峒,姓刘名介雨,因他勘不被红尘,跳不出三界,做了和尚又还俗,是以人称“假和尚”。一个是八卦门的弟子,“八卦散手”黄振华。

一个早期乃是绿林巨寇,后被“南天一剑”南浩天牵引进了侍卫营,名叫柯志平,因当年的匪号过于难听,以故隐下不宣。还有一个叫游信池,他来自青海.至于绕在四周的七个人,赤手空拳的叫“海马”周得势.使熟铜拐的是“截江獭”李茂,甩着锁链钢锥的乃“避水狯”韩勇。听他们的绰号,看他们的招式,该属于江河中的人物。

不错!他们以前正是在淮南一带的湖泊中、江流里讨生活,由于太过骄奢,太过张狂,遂被一位姓彭的巡抚所剿,在淮南既然立足不得,就窜来莽牛山,重新开寨立栅,改水为陆了。一个鼻子很长,一把刀镶着全星,他的名,他的号都在上面标榜出来了,名叫金天刀,号称“大鼻子”。还有一个人的眼睛很细很小,大家就呼他“小眼儿”窦云先。

这两个人在五官上一大一小.共同在癞象岭称尊称王。

剩下的二人是地主,双双霸占住了野指林,身高八尺,威武魁伟,黑脸膛,络腮胡,兵器乃是一根降魔杵,匪号由此出来了,叫“黑金刚”郝武。最后一个姓谢,活像负着一油水四荡,哈!一点也不错,谢标的外号就叫“一篓油”!那分别站在一旁观望的三个人又是谁呢?他们即是被称为“侠义”门中的人。身穿月白布衣的乃丐帮长老“万里穷神”欧阳丁,头戴纶巾,身披儒衫的是“铁笔圣手”杨智人,手中握着一支细长竹竿的,则是“洞庭钓夫”崔达三。“七位瓢把子,我们兄弟也来了。”

董方亮左于盾牌一扬,立即来了一个下马威,右手连珠地打出四颗钢珠,不论大小,不分彼此,宫廷侍卫每人一颗!“二位寨主,对不起得很,同为事出突然,我们不得不在此地动手了!”“海马”周得势双掌一错,身子一挪,让出了一个空档回答着。

吕方程毫不迟疑,顿时飞抓一抡,也加进了战围之内。

“叫五更”董方亮所发的钢珠,它大小犹如李子,它色泽也犹如李子,而他,在来进场子之前,在连续奔跑之间,就已经打了出来。虽统势劲,虽然力猛,但却失去了准绳。

再说,势一劲,力一猛,钢珠在半空中飞泻,就有破风之声,就有黑线贯连,躲它,挡它,都不太费事。果然,钢球失去了功效.一颗颗跌落在尘埃里面,不过,若是一旦被它击上了,那必会筋爆,粉身碎骨!够热闹,够激烈,原来是群殴之状,如今分开来了。

刘介雨生得精壮,他的功力非但是这一行人之最,而且也是这一行人之头。圈过了“黑金刚”郝武的降魔杵,和“一篓油”谢标的双刃铛,又把新进来专打暗器的董方量也给揽了过去。自从“南天一剑”挂冠离去之后,他名正言顺地就爬升上来了,成了总领班,诰封四品位。做和尚,除了早晚念经礼佛,平时就无所事事了,刘介雨生性好动,若叫他打坐参禅,那真比杀了他还难过。因此,整日耽在“武备堂”中舞棍弄枪,无意间却把武林驰名的崆峒刀法练得有七八成火候。无心的学,有心的拖,刘介雨的戒刀一经施展开来,犹如匹练倾泻,犹如布幕缭绕,只见银光闪烁,对方之人焉是弱者吗?“黑金刚”郝武,人如金刚之巨,杵若韦驮之宝,人巨杵沉,是以专门招呼上三路,老虎搏名兔,泰山盖顶。“一篓油”谢标,形像妇孺之巧,铛逾鱼鳍之险,人巧铛利,足以专门招呼下三路,叶下撩挑,波生脚底。“叫五更”董方亮的盾脾撑得像雨伞,扬得如荷盖,钢球发射若冰雹,外弹犹寒星,压迫着对方,牵制着对方,威胁着对方!第二对。

“八卦散手”用的当然是手、是掌, 地接战的乃是莽牛山的二位寨主,使熟铜拐的李茂、命名锁链钢锥的韩勇。八卦门门的门派虽然不大,但声色却足不薄,黄振华的双掌一见挥动,欺天蔽日,认筋拍穴。黄振华身形一经展开、游移溜滑,穿梭绞插,左右都是人影,四处俱生掌风。“截江獭”李茂也不是好吃萝卜,他熟铜拐能钉能堵还能勾,一拐三用,这虽是水底下的兵刃,但在陆地上使起来一样得心应手。“避水狯”韩勇在水中能伏上三日三夜,的确是一条蛟龙,那在岸上会成一只旱地鸭子吗?不会不会,他锁链钢锥可以正面直击,也可以左右甩动,能锁能缠,对方一旦被他困住,镔铁榔头立即派上用场!昔日绿林巨寇柯志平,如今的身份转了一个大圈子,变黑为白,化盗成吏。他的对手是癞象岭大王金大鼻子和窦小眼儿,面对着眼前同道.更是张扬不得,因此默默地接战着,静静地应付着。青海、古名鲜水,又名西海,土语“库库淖尔”。

青海境内种族繁多,四方杂居,但是,游信池一不是蒙,二个是回,三不是藏,四不是汉,乃是维吾尔族的一支。是以,他有汉蒙回藏的长处,也有汉蒙回藏的弱点,坚忍、顽强!凶残、好胜和贪婪!游信池生长在青海湖中的一个岛屿,叫“海心山”。

海心山的居民深信青海湖乃是传说中的“弱水”,任何物体落湖即沉,本叶然之,毛羽亦然之,究竟如何,谁也不得而知!唯有诿之于鬼,诿之于神。因此,他们未敢轻易漂出青海一步,只有在严冬湖水结冰.才相继的踏冰而出,采购整年日用之品。海心山尤多庙宇,尤多喇嘛,是以游信池的技艺即传自喇嘛和尚。

正因为如此,他的用式就迥异中原,奔出一格。

周得势排行第三,一般人多以“海马”周三呼之。

他与“草上飞”吕万程联上了手.二人皆以轻功见长,一近一远,相互配合,缠斗着这西域人种。好壮大的场面,好猛烈的鏖战,兵刃耀眼,叱喝震天,劲风呼啸,尘土飞起……双方势均力敌,而且功力相埒,因此陷人了苦战!

有道是“矮子壮肠多”、“一篓油”谢标果真是外油内油,城府最深,他见久战不下,顿时用上了心计。“‘假和尚’,你这个人恬不知耻,既然是勘破红尘.为什么又还了俗。莫非是吃不了苦,受不了难,还是不耐裘寒枕冷的滋味?”刘介而最怕人家提起这件事情.他听了不由火气上升,立时牙齿一咬,狠声地说:“吃不了苦也好,受不了难也好,这是本座自身的事,又与你何干?”“这件事本来与我无关,你作贪恋荣华,甘作清廷鹰犬残害同胞,那就与我有关了!”谢标说得正气昂然。

“哈哈哈……”齐介雨突然笑了起来,因为他抓到厂对方的辫子,说:“我看恬不知耻的该是你们这群强盗。俗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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