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星下的情人-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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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乱伦的禁忌考量,在于构成社会的秩序。
以莲井深的狂傲,他自然不会将这一套禁忌放在眼里。他根本不在乎。
她可以轻易读出他日蚀般钻石环周光中心那深黑眼潭激射出的讯息波光。她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眼神,她—目了然。
“怎么不说话?你知道我想什么?”从她的表情,他看出了她的了然。
果然是他的朱夏。聪明的不必他点化就通了。
“你不能自外于这个社会;这个社会有它的规范,你不能——”
“我当然能。”他一下就重击她不甚有力量的挣扎反驳。“规范是人订的,秩序也是人制定的。问题是,谁该遵守,谁有治外法权。这个游戏本来就没有一定的标准。谁掌握到主宰权,谁就可以改变秩序的规则;谁有权力,谁就可以自外于这套秩序的规范。所以,关于伦理什么的,才会这朝代可以一个标准,换个朝代又是另一个标准。你说我说的是不是很好,嗯?朱夏。”
再禁受不住,陈朱夏浑身激烈发抖起来。
不。她不是害怕莲井深。而是恐惧她自己心里竟对他说的这一切想得那么深;恐惧她竟无法回驳他;恐惧她暗里原来认知了这一切。
“你冷吗?抖得那么厉害。”莲井深脱下外衣包住她。
“不要!”她死命抵抗。不抵抗,她怕她也要跟他一样狂乱不正常。
莲井深没有因为她的抵抗而动怒。他仔细看她,每个细微的反应都不放过,突然笑了。
“很好。”说她聪明,她果然什么都了解了。
他的心热起来。寻到了一种“相对”的兴奋激动。
“朱夏!”他忘情了。拥紧住她,吻了又吻。
他的朱夏完全在思考上可与他相对;在行动上,她也不是那种只会坐困愁城,束手无策的软弱女孩。他第一次有这种心绪上的激烈感觉,几乎无法自已。
“不……”陈朱夏却拼命抵开他。
当他终于释放开她,她再忍不住,伏在地板上,强烈的干呕起来。
※※※
听到莲井深找回陈朱夏的消息,而且亲自照顾,喂昏睡中的她吃药,莲井尚子猛愣住,正端到嘴边的白瓷红茶杯失手掉在地上,撞成碎片,茶水四溅,溅脏了她和服的下摆。伺候她的仆妇忙来收拾,她也不理,脸色忽青忽白,胸口激烈的起伏。
“夫人,您怎么了?不舒服吗?您脸色不大好……”
“我没事。”
“可是您的脸好白。我看我还是去请医生来好吗?”
“我说没事!”尚子失控叫起来,将仆妇推开。
她从来不曾这般失态,仆妇惊大眼。尚子自己也立即察觉,愕怔一下,苦笑一声,无力的往椅背一靠,虚弱的摆摆手,说:
“我真的没事,你下去忙吧。”
他竟将她找回来了!尚子心中烦乱不已。
讶愕的不是这点。莲井家向来不会轻易放过背叛他们的人。轰击她的是,莲井深竟亲自看照陈朱夏。他几时关心过任何人,更别说一个不过是用来交换莲井家利益的工具的女孩,而且,这个女孩还叛逃了!
对付这样的叛徒,不将她毒打一顿,丢到娼寮,已经算很宽容了,而他——他居然……居然亲自照顾她!
这意味着什么?
说不出她胸中那激潮是什么滋味。有股狂烈的火疯狂的在燃烧。烧得她想大叫,想狂喊,想毁了一切!
她恨!她不平!她不甘心啊?!
她不禁愣住,苍白娟秀的脸庞从被双手绞成一团的头发的狂乱中抬起来,幽怨迷蒙的眼神中,带了一抹怨毒,姣美的脸几乎扭曲起来。
没错。她恨。
恨莲井深竟对陈朱夏在意;恨陈朱夏居然据获了莲井深。
那应该是属于她的!
因为莲井深一直没有对任何女人特别存心,视女人为无物,所以她一直能忍耐。莲井深不爱她,但他也不爱其他任何女人。所以即使他将弓子带到本家,她也能忍耐。
他不爱她,不在乎她,但她仍然是莲井家的女主人。
她把希望转向潮崎健,她以为他看见她的幽怨、她的楚楚可怜,会对她有怜惜,但这个男人也不爱她。
然后,陈朱夏来了。又一个被当做工具、命运类似的女孩。她同情她,可怜她,所以目睹她脱逃,她也不张扬出声。
没想到这个看似无害的女孩,却剥夺了应该属于她的注意呵护。
不可原谅!
莲井深怎么可以对她在意!那应该是她的!
她这么长久的忍耐为什么都没有人了解?莲井深不多看她一眼,潮崎健也不爱她。不应该是这样的!她的哀怨,她的寂寞无助,她的楚楚可怜,他们应该不会没看见!不应该是这样的!
可恨啊!不可原谅!
那个夺去属于她的东西的女孩实在不可原谅。
忽然,她缓缓摇头,嘴边溘出一抹沧凉。
但这又不是陈朱夏的错。她恐怕也是无能为力吧。身不由己。连那身子恐怕都不是她自己的了。
“可怜哪……”她低低出声。
如果没有她就好了。如果陈朱夏不在,那么,陈朱夏她自己不用再受苦;她长久以来生活的平静也会继续维持下去。
如果没有陈朱夏……
尚子喃喃。她这么不快乐,为什么有人可以那么快乐呢?没有人会在意她,为什么有人可以得到她得不到的关注呢!
不公平啊!
她掩住脸,不断摇头。
这对她,是那么的不公平!
※※※
没想到莲井尚子会来看她。
她坐在回廊,对着后院,双腿悬空荡呀荡,风声、沙沙,拂过脸庞有一种清凉的舒服感。闭着眼,仰头享受那种舒服感,莲井尚子就是在这时候走近她的。
“尚子夫人……”听见脚步声,陈朱夏睁开眼睛,仿佛有些不适应,也像意外的眨了眨。
“听说你回来了,我过来看看。”尚子浅浅一笑。
谁也知道她是被抓回来的,像囚犯一样被看守着,心照不宣罢了。
“谢谢。”
尚子穿和服,不能像她随便席地而坐,却总也不能让她站着,陈朱夏只好牵就的起身站起来。
尚子却比个手势止住她的动作,让人搬了椅子过来。
“天气这么好,不能出去走走,真是可惜。尚子少与人应对的表情难得的竟有一丝亲切。
陈朱夏微微扯一下嘴角。沉默半晌,才说:“嗯,那时候……我应该跟你说声谢谢。”对尚子她并没有太深刻的感觉,除了同情。但想想,她自己目前的处境,才更需要担忧吧。
“其实我并没有真正帮你什么,你不必跟我道谢。”
那双原空洞的眼神,填了什么奇异的东西,添了一些奇怪的生气。
陈朱夏更注意到,尚子穿的和服式样虽然简单,但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衬上尚子那冲突的漠漠及亲切神情,形成一种诡异感。
气氛沉下来,她不知道尚子找她的用意。
“我是希望你能顺利逃走的。”尚于狭长的眼微眨。
“像夏子一样,逃得远远的。但……”她摇摇头,像同情。“他们怎么找到你的?”
那不是愉快的回忆。陈朱夏还是回答:“我也不知道。我躲在爱情宾馆里,以为万无一失,还是被抓了回来。”
那种肮脏龌龊的地方?!尚子倒抽口气。
“他们为难你了吗?给你吃了不少苦头吧?”莲井家对于脱逃的叛徒都不会手下留情。“对付背叛他们的人,他们的手段一向是非常残忍的。”声音竟似有一种期待。
是她太敏感了吗?陈朱夏暗暗皱眉。尚子语调里似乎有种期待,她想见她被惩罚——
应该是不可能的。她太敏感了。
“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好像是关心。她默默摇头。
“那就好。”莲井深居然就这样轻易放过背叛他的人,怎么可以。“听说你昏睡了几天?”
陈朱夏点头。
忽然又陷入沉默中。
微风沙沙的吹,不再那么清凉。
“你听人提起过我的事吗?朱夏。布子有没有告诉过你呢?”尚子突然开口。
问得太突然,陈朱夏一愣。但尚子也不等她回答,径自接着说:
“我十八岁就嫁给莲井深。虽然我知道我不过是两家交易的工具,但我真心的崇敬爱慕我的丈夫,把我的身心都交给他。可是,他却只把我当做利益交换与生育的工具,在我失去了这样的价值后,看也不再看我一眼。我是真心的爱他,即使他弃我如敝屐,一而再的有其他女人,我也都忍耐下来。连弓子,我都忍了。
“他不爱我,但只要他也不爱任何人,我都可以忍耐。然后他把你带来了。我本来是很同情你的,也希望你能顺利逃走,结果——”
她停下来,转头望着陈朱夏,目光有一抹幽怨又像憎恨。
“我现在才明白,他赶走弓子,原来是因为你。当初夏子如果被抓回来,一定会被毒打一顿,然后丢到娼寮接客,让千人万人骑,一辈子成为那些龌龊猥琐的男人泄欲的玩物。”
寒飕的气息爬上陈朱夏的背脊。万万没想到温和,似与世无争的尚子会说出这样教人毛骨悚然的话。
“很可怕对不对?”尚子面无表情。“他却没有这样对你。不仅如此,他居然还亲自看顾你,为你喂药……”漠漠的脸起一丝痉挛,扭曲了,又像苦笑。幽幽叹息。“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朱夏。他不屑多看我一眼,却将全副的心力放在你身上,还放弃了与武田结盟的利益——朱夏,你说,我该不该恨你呢?”
虽是疑问的语气,但她清楚的感觉到,尚子恨她。恨她得到她没能得到的。莲井深的——心吗?
她猛然一震。
不!“你误会了。”不可能的!
“我不是傻瓜,朱夏。”尚子的表情恢复漠漠,好像方才诸多的情绪只是一时迷茫。空洞的眼神突然有一股尖锐,盯着她,要把她透穿。然后那尖利的光芒消弱下去,变成无害的温和。
变得说不出对她的同情。
“他已经占了你的身子了吗?”慈和的、无限的了解似。
“不!”陈朱夏反射的抬头,惊惶的脱口否认。
对上尚子挖掘似的目光,她难以直视,只是摇头。
“但他到底碰了你吧?”好像什么都了解,什么都明白。
她浑身一震,竟然僵住,无法开口,无法抵认,就那样硬绷住。
“果然。”尚子像是很疲惫似,幽幽看着她,不管眼神与口气都极温和平缓。“莲井深是那样一个人,冷酷自负,根本不会管什么伦理道德,那种东西约束不了他。他不会管你和夏子是什么关系,和他又是什么关系。他只要他要的。可是,朱夏,你应该不是那种不知羞耻,没有廉耻观念,淫乱随便的女孩吧?莲井深可以不在乎一切,但在他抱你亲你抚摸你的时候,你难道都不觉得恶心龌龊吗?想想你跟他的关系,他那样碰你,你也能快乐舒服起来吗?你不觉得肮脏吗?”
说得那么轻,那么和平,却像把把利刃,穿入她的心脏。
她猛又一震,激烈颤抖,脸色白得吓人,形容不出的羞愧与无地自容。尚子如果大声指责她,她或许还可以有辩解的余地;但尚子问得那样平和轻微,只让她觉得自己的龌龊与肮脏。
“我没有意思指责什么,你也不必有罪恶感。像莲井深这样的男人,你会喜欢上他也是无可厚非。更何况,他对你那么有心。”
“我没有!”说要她不要有罪恶感,那轻得像空气的一字一句却更教她觉得罪恶与羞耻。
尚子站起来,轻轻拍理和服下摆。若无其事,姿态轻描淡写。“反正这是迟早的事,你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我只希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