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外滩风云-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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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发现尚有一件“前苏三”的洋装藏在其间。心念一动将之取了出来。
只见那袭宝蓝缎地的长裙,因花团锦簇的滚边V领,而抢眼之极,也因雪纺纱的喇叭袖,而惹人爱怜。想必这是当家华服,曾引来众生倾慕,不知是何缘由,竟然遗留至今。
逃避和偏好是两回事。扪心自问,她对旗袍旗装的偏爱,是否隐藏着对过去刻意的回避?!
十指尖尖的拎着这套华服,令苏三联想到了一个张扬妖冶的前世。眉心微蹙的摩挲着那上好的缎地,她忽然鬼使神差的将之穿上了身。
“前苏三”无疑是服饰方面的专家,衣柜的角落甚至还蜷着一卷钢丝衬裙。叫来阿姐翻箱倒柜一番寻觅。蓝缎的高跟、蓝绸的帽子,小巧的漆皮拎包一一俱全。
阿姐以为她要出门,不得不规规矩矩为她张罗上身,临了鬼头鬼脑的偷瞄一眼,问:“苏先生可是要出局?”
“出局?局票在哪里!九爷尚住在我这里,有些话可别让他听了去,你胡说惹来训斥无所谓,可不要连累了我!”
一语既出,二人呆滞。阿姐无端被训,敢怒不敢言的底下了头,苏三心里一沉:为何如此骄横跋扈?莫不是这身穿戴让前世复了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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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第29话』 香魂争夺
世间奇事,皆有一味引子。至此宝蓝缎地逃不开干系。
灵魂出窍,皆因主体意志不坚。至此洞开心门反而变相的推dao了防御。
想来任何人被迫让位,目睹属于自己的一切被占据,都会郁结之极,不甘轻言放弃,更何况是那个将人生玩转得风生水起的前世。
那不治而愈的自闭症,就如垮塌的城墙,瑰丽的华服就如引清入关的吴三桂,接踵而至为憋屈的灵魂顷刻间夺回了“城池”。
那袭洋装纠缠在身,苏三已欲罢不能。两缕香魂强势入驻,剑拔弩张的对持在沉默中升温。
“傻站着做什么?还不给我出去!”咬紧牙关喝斥了一句,苏三的额头渗出了汗。阿姐闻言悄然翻了翻眼帘,呸了一口,退下了。
房门嘎的一声合上了。苏三跌坐在梳妆台前喘着粗气。恐慌就像一条游弋在泥浆里的大蟒,因看不清由来而显得鬼祟可怕。
血液在体内狂奔,迫得中枢的轴承嘎嘎作响,凛冽的抬起眼帘,她对着镜中那张妩媚的脸庞,森寒发问:“怎么?你要回来了?”
语落被铺天盖地的颓丧扼住了喉咙。难道自己刚刚走出自闭症的监禁,就要转投入疯子的大军?
可是心底那股腾升起来的声音,让她宁愿以为自己已癫狂。
那把骄横的嗓音一字一句回应:你-害-怕-了-么?
鬼使神差的对镜低吼:“你若回来,我去哪里?”
我-管-得-你-的!
脑海里响起的回应如此清晰,妖娆傲慢,而又冷血无情。苏三心惊肉跳的轮圆了眼睛。担心镜中的“自己”下一秒就会换成了原来的主人。
想不到“前苏三”竟并没有灰飞烟灭,而是蓄势待发的潜伏在暗处,只等她洞开心门,一步一步走出心灵的结界——那曾经的束缚如今的保护!
当她浅尝直言不讳的乐趣,欣然于打开囤积情绪的闸门。“前苏三”说不定正展露着娇笑,等待她的下一个“进步”。
“人不为己,你以为我会让你??”恐惧和心慌令她失控的高吼起来。
一抹若有似无的回应骤起:唷···别忘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脑子嗡的一声,所有意识都戛然而止了。
*****
虽说不是唱戏的,但正牌苏三堪称一位顶级名伶,将人生这出戏,演得纸醉金迷绝情寡义。
可叹时空门错得太离谱,俩个女人渊源甚深,岂能随便重生!
正牌卷土重来。被踢开的成了“野魂”飘零。
“九爷若回来,你跟他讲我去城隍庙给他求平安签了。”苏三唤来阿姐吩咐道,对镜描眉连头都没回,只在镜中抬起眼帘掠了掠:“去给我叫辆车,平日那些没个顺眼的,今日叫个生脸来。”
好几月都没听到这样趾高气昂的腔调,阿姐极为诧异,愣愣的待在门边没动。
“做什么?我使唤不动你了?”苏三转过脸来,一脸的不屑:“这不还没攀上枝头吗?就摆起谱来了?”
“苏先生哪里的话——”阿姐的脸色甚是难看,气不打一处来的斜了她一眼:“我这就去给你叫!”语落砰的一声,带上了门扇。
风姿雍容的转回了头,抬手又补了补眉尾那一笔,苏三喃喃的骂:“十三点!懒骨头!”
既是知道白九棠要回来,那么显然不曾绝对的退过幕!
此时所谓的“野魂”也已苏醒,犹感飘渺无依,也似攀附同体,真正领略了那种可见不可控的心境。
原本是“它”侵略了人家的领地,即便“物归原主”也无可厚非。何况俩人仅被轮回一分为二,抽丝剥茧来分析,确然难分彼此。
三个月的时间,上海滩还未曾给“它”留下太多难舍的记忆,只是念及早晨白九棠慎重的叮咛,再度为辜负二字感到痛心。也顿时升腾起了一股不甘心。
镜中女子描眉点唇将要去会谁,已显而易见。只可惜“它”有心无力挣不开魇魔的钳制,眼睁睁看着事情就要滑向收拾不了的境地。
一辆黄包车侯在小仙居的大门口外。相貌猥琐的车夫哈喇子直流的远远喊道:“是苏先生吧?这儿这儿!是徐阿姐唤我来载你的!”
苏三闻声望去,立刻恼怒的拧起了眉头。这就是阿姐按吩咐给她找来的车夫?果然是生面孔!如此低俗,当然不可能相熟。
“游魂”见状伤神之极。明枪不敌暗斗的道理,难道没听过么?这下有够恶心的了。
院娘得到阿姐的线报,从堂子深处现了身,远远追了出来:“苏三,苏三呐!你这是要去哪儿!昨日风波刚刚平,你怎么能到处溜达!这不是给我添乱吗!!”
“姆妈,不是我说您!就他给那么点钱,也就只有您瞧得上!这么一个多月过去了,捞了多少呢?您的心就放在赚钱上吧,其他的一概不用操心。”苏三扭头一笑,老气横秋的拍了拍院娘的肩,临了转身便走。
“不行!你今日哪儿都不许去!如你所说我是亏大了,所以更不能搭上一条老命!”院娘沉下了脸来,手一挥,召来两个护院的。
苏三挑了挑眉梢,一脸不爽快的回转了身,转而又亲昵起来,抬手拉起院娘的手来笑道:“姆妈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小了!就算白九棠是个活阎王,我也知道怎么治他,您这是瞎操心!”
沉甸甸的几块银钿不着痕迹的落入了老鸨的手心:“您就当我私下出了个局吧!多的都有了!再说了,哪能让他察觉我出过门,眨眼便回来了!”
那十来个大洋分量不清,院娘霎时变了脸色,忍不住抿嘴道:“鬼东西!你回魂啦?傻气了好几个月,可把我担心得不行!我养你不容易啊!你整天冷冰冰的装谱,那不是要我赔本吗!”
“···好了好了,开口闭口都是钱,能不能有点别的!”苏三翻了翻眼帘,转身朝院门外走去。
“快点回来啊!若是穿了帮,可别怪姆妈没帮你担待!”院娘朝大洋吹了一口,惬意的附耳倾听,末了朝苏三的背影高声嘱咐道。
那边厢头也不回的小手一挥,姗姗远去了。
如此老成世故,令“游魂”大为诧异,难道这就是前世本来的面目!?
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也不乏为一种意外的收获,唯一可叹的是,若就此烟消云散,已无须了解这么清楚!
此时苏三已来到大门口,厌恶的斜了车夫一眼,一脚踏上了车:“老城厢、昆曲公所!”
她既是正牌苏三,自然知道该去哪里找袁克文。
“游魂”并不感到惊奇,也已懒得再为此操心,观瞻前世情怀何其有趣,不如好整以暇的等着看这出好戏。
苏三一路折扇轻摇,想粉饰淡定,却因再三催促车夫快行,而泄露了秘密。
公所近在眼前,阴沉木的大门紧闭,从旁开了一扇小门,仅容一人身形进出。
车还没停稳,她便微微起身,车夫刚一站定,她已迫不及待的一脚迈下了车去。
车夫回头一看,只见几枚小钱留在车座中央,前方妙曼的身影早已经闪离,剩下一腔懒洋洋的声音,浮在闷热的空气里:“不用候了,我一时半会儿不会走。”
四合小院内不甚冷清,只听闻左厢中隐隐传来谈笑声,苏三倚着虚掩的门缝窥视,袁克文的侧面赫然映入了眼帘。
那袭平常的服饰因考究的细节而出彩,法式衬衫的双叠袖口上,配着一枚锆石袖扣,正随着他的手势而褶褶生辉。烫贴的裤缝一丝不苟的在居于裤腿正中,彰显着贵公子之风。比起白九棠的随意不羁,袁二爷实在是风liu贵气,更胜一筹。
苏三嫣然一笑,眼梢飞出了爱慕,低声轻唤:“克文···”
袁克文猛的收声一愣,众目睽睽中欣然转身。
作为著名的昆曲票友,袁克文在上海的门生不乏名伶和家世优越的票友,然而虽本意单纯,却敌不过社会局面的残酷。
由于帮会势力已经渗入到各行各业,诸多伶人争相投靠于门下,以期借此在戏园子中立足。
袁克文虽风liu倜傥,却不是高调之人,也不爱惹是生非。谣传他曾在上海和天津两地,两开香堂收了上百名弟子。实际上他仅从“以戏汇友,以文汇贤”的出发点,收了十几名而已。
面对四起的谣言,袁克文毅然登报列数了各位弟子之名,既是澄清也是对门生负责任。
虽然时至后期,他在天津广收门徒,为数已然过百,三教九流无所不包。如安利洋行买办毕馨斋,英商塘沽驳船公司经理王汉臣,以及诸多本土商人,等等。然而此为后话,在此不提。
昆曲公所中的这几名弟子皆是背景不凡的昆曲票友,在社会上有比较广阔的交际和影响,为了避嫌袁克文慌忙将苏三拉到了门外,并随手合上了门。
苏三尾随他来到走廊尽头,俩人喜上眉梢的相互端详了一番,袁克文忽然便拉下了脸来,眉心紧锁的抱怨道:“你竟还想得起有我这么一个人来!真是令人欣慰!”
“克文,你千万不能生我的气!我委屈得很呐!”苏三眨了眨眼,驾轻就熟的凑近身子撒起了娇。
“委屈?白九棠日日驻扎在堂子里,跟守城似的,如果不是你默许的,他能待得这么安稳?”苦守了一个多月,又尝尽了冷遇,袁克文哪能有好气。
“克文,我告诉你一桩奇事!”苏三做作的轮圆了眼,粉饰着那抹惊异:“我被一个游魂附了身!这些日子无根可依,游荡得好不辛苦!最可恶的是那个游魂竟然对白九棠感兴趣,她··她··唉!总之你要相信,冷落你的人,并不是我!!”
“什么!”袁克文不自觉的拉高了声音,脸色更加难看了:“你寒颤我是吧!这么缺心眼的借口亏你也说得出!”
“这是真的嘛!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苏三大为焦急的用力跺了跺脚,嘴巴撅得老高,一头倚进了面前的怀抱。
温香软玉充斥在怀间,令袁克文那张生硬的脸庞渐渐柔软起来,继而全面沦陷收紧了双臂,无奈的说道:“兴许不能怪你糊弄我,要怪只能怪我这一生糊弄过太多女人,这是我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