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纪事-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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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不得台面的技艺,如今也荒废了半辈子了。太皇太后若赏她这个,一是您的恩典,其二也算是老奴对涵姑娘的心意了。”
“你说的有理。”太皇太后点点头,吩咐身边的宫女“去把那个拿来吧。”
宫女不一会儿捧来一个长条的雕花香樟木描金漆盒,打开是一副卷轴。展开之后是一副极绚丽多彩的织物,竟是一副彩织阎立本的《萧翼赚兰亭图》。织工技艺精湛,把原作的风貌完全展现了出来。萧翼向老和尚索画的场景未变,只是涵因知道,这兰亭序被萧翼骗走之后,献给了世宗,现在应该已经埋进了世宗的陵寝里头。
涵因一见便大为欢喜,上辈子,她便极爱阎立本的画,见这织品深得画中精髓,便很想收藏。谁知太皇太后偏不肯给她。上辈子求之不得的东西,如今竟这么轻易的到手了,忙下拜谢恩,接了过来,生怕太皇太后改了主意。
皇帝、皇后这些日子探望的更勤了。皇帝早上上朝不能过来,下朝之后便往这里来。
“我这老婆子能有什么事,皇上勿要忧心,以国事为重。”
皇帝笑道:“百善孝为先,祖母病了,朕寝食难安。”
涵因在一边站着,却感到皇帝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瞟向她。她心里有些不安。
这时,御药房送来了药,皇帝要亲自服饰太皇太后喝下,她便趁机退下了。习惯性的走进了后院的花房。
文妈妈不在,桌上却摆着点心和果子,茶具放在榻前,茶炉上的水已经滚沸了,捻好的茶末放在一旁,还没有放进水中。涵因想大约文妈妈有急事出去了。便坐在了榻上,自已的烹起茶来。
茶沸了三沸,涵因将二沸的沫饽投入水中,细嗅着茶香,这茶的香气跟较平时文妈妈准备的更醇厚悠远。涵因舀了一勺倒入茶碗。听见后面又动静,想是文妈妈回来了,便笑道:“擅自动了妈妈的茶,妈妈莫怪。”
“在郑姑娘这样的雅人面前,这些茶不过是俗物,谁又忍心责怪呢。”声音从涵因背后响起,却不是文妈妈悠扬起伏的女声,而这声音涵因更是熟悉无比。
她皱了皱眉头,压又舒展开,住心中的愤恨之情,脸上扯出一丝不咸不淡的笑意,从榻上站起,转过身行礼:“参见皇上。”
皇帝眼角眉梢带着殷殷的笑意看着她,几步走过来,伸手把她扶起,道:“今日我不是皇帝,你也不是臣女,我们是茶友,同处一室品茶闲谈,此乃人生乐事,故不必多礼。”
皇帝一转眼珠,涵因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暗骂:“这个小子,泡妞泡到自己姐姐头上来了。”这也怪她大意了,没想到皇帝会不声不响安排这么一出。
她不着痕迹的抽回手,答道:“民女不敢,何德何能可称陛下之友,皇上折煞小女了。”
皇帝不以为意,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涵因刚坐下的地方,拿起涵因刚刚倒的茶,嗅了嗅,又尝了一口,说道:“气味清香悠远,入口微涩却醇厚温润,回甘绵长,不愧是世族之女,烹得一手好茶。”
“这茶在冬茶之中也属上品了,只是民女技艺粗陋,不能得其滋味万一,皇上见笑了。”涵因见他拿了自己的碗,略皱了皱眉,垂下眼帘说道。
皇上笑道:“郑姑娘过谦了。”
“民女不敢打扰皇上品茶之雅兴,这便告退了。”涵因不愿与其多纠缠,便想赶紧离开。
皇帝有备而来,怎么可能让她走:“哎~,不要走,陪朕坐一会。”
涵因无法,只得坐在了皇帝的对面,榻的另一侧,与皇帝相隔一个小几。皇帝伸手舀了一勺茶倒入她前面的茶碗中,笑道:“你不尝尝自己煮出来的好茶么。”
涵因轻啜一口,脑子里面却在想着对策。
只听皇上笑吟吟说道:“这一次你可跑不了了。”
“皇上在说什么,民女听不懂。”涵因心里一惊,垂下眼帘,用余光扫着皇帝的神情。
“你还想跟朕装糊涂么。”皇帝说着,掏出一支簪子,往桌上一放,“这东西你不会不认得吧。”
那簪子正是涵因前次进宫救下挨打的泰王那时候,遗落下的鎏金累丝镶红宝石攒花簪。这件事涵因打死也不会认的,她按下心中的紧张,笑道:“皇上和王美人娘娘的佳话,长安内外都传遍了,太原王氏的金铺再不打这样的簪子,以感圣恩浩荡。还好,姨母在这之前就赠了我一只同样式的,涵因真是幸运。我听说姨母来长安之后,常把这样的簪子赠给世交好友家的姑娘,大约有十几支。”说着她从头上摘下一只簪子,跟那只看起来一模一样。
皇帝却连看都不看一眼那簪子,也似乎并没有听到涵因的话,只是接着说道:“我一直觉得哪里不对,但却说不出来,但是我知道一定不是王美人。直到昨天见你发号施令的气势,才知道,那个姑娘就是你。你给我多少证据证明你不是也没用,我知道你就是那天护住泰王的人。”
皇帝伸手想要捉涵因的手,却被涵因手疾眼快的躲过了。皇帝干脆把榻上放置的小几横挪到一边,凑到涵因跟前,拉住她的胳膊,说道:“朕好不容易找到你,这次别想那么容易跑掉。”
涵因心里蹦蹦跳着,心里说不出的诧异,自己曾经认为懦弱的弟弟,原来也有这么强势的一面,不禁怕他做出什么事情来。
皇帝却忽的松手了,退到坐榻另一边,恢复了斯文优雅的姿态,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他笑道:“放心,朕会安排好一切,在这之前,朕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皇上似乎没有问过民女愿不愿意。”涵因心下愤怒,顾不得身份地位,仰起头冷冷的直视皇帝。
皇帝却根本没意识到她的怒意,也根本不在乎她的这种态度是大不敬,仿佛看痴了一般,眼神迷离,念念道:“姐姐,你就是姐姐,你不知道朕有多想你。每次你发脾气的时候,朕都想把你拥入怀里”皇帝突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妥,清咳一声,冲涵因笑道:“你愿不愿意都没有关系,朕可以等不过,你总这样,朕怕自己忍不了”
涵因听了此话,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瞪大了眼睛看着皇帝。
皇帝却冲着惊呆了的佳人笑笑,转身离开了。
正文 第六十五章 躲避
涵因又惊又怒,她没想到,自己的亲弟弟竟然会有那样的心思。那具身体本来就和他是血亲,她虽是穿越而来的,相处了几十年,感情上一直把他当做亲人。她很清楚知道自己的死是他一手造成,权利斗争向来如此,就算是亲兄弟,都免不了刀剑相向。她虽愤恨亲人的背叛,但更多的是恼恨自己,竟然被自己一向当做懦弱幼稚的弟弟扳倒了,这对她来说不啻于奇耻大辱。
今日骤然听到他嘴里亲口说出的话,涵因心中泛起滔天的愤怒,浑身不由自主的打颤,自己当做至亲的弟弟,竟然对自己怀有这样肮脏龌龊的心思,她恨不得亲手把他的心剖出来看看怎么长的。
当惊怒稍平,一种无力的恐惧感袭上心头,她现在无权无势,如果皇帝非要要她,郑家和崔家的人会巴不得把她送到宫里来,难不成她真要嫁给自己上辈子的弟弟吗?况且还是在背后捅了她一刀的人,她怎么可能接受。想到这些,不知不觉间她已泪流满面。
“怎么哭了,妆都花了。”一个沉静悠扬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原来是文妈妈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文妈妈的声音此刻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让涵因再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好了,好了,没事了。”文妈妈抱住涵因,拍这她的后背,轻声说着。涵因哭了一会儿,才渐渐止住,她用帕子擦擦脸,勉强笑道:“让妈妈见笑了。”
文妈妈突然被御花园的管事太监叫去鉴别花木,弄完了又不让走,硬是被拉住喝茶、吃点心。她之前跟那太监交往并不深,心里便存了疑惑,回来一看这情形,心里便明白了八分。她并没有问涵因到底怎么回事,宫里的很多事是不能明说的。因此,她只是轻声安慰着涵因。
涵因抹干净泪水,冲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表示承了她的情,之后便匆忙忙的回去了。晚上伺候太皇太后晚膳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正常。仿佛白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涵因怕皇帝再来找麻烦,干脆整天呆在太皇太后的正殿里,太皇太后歇了,她便跟赵妈妈在外间做针线。
不过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太皇太后不适,自从皇帝下朝之后就来仁寿宫向太皇太后请安。这件事传开后,一群为了多见皇帝一面的嫔妃们就开始挖空心思围着仁寿宫打转。
她们纷纷把自己向太皇太后请安的时间挪到皇帝下朝之前,皇帝第二天再来,已经是满屋子莺莺燕燕了。太皇太后对这种后/宫争宠的手段见怪不怪,并不以为意,还是一派安详慈爱的姿态。
涵因则大松一口气。皇帝来之前她便先找借口退出去,反正皇帝要应付那群女人,根本没空注意她。她可不想再看皇帝有意无意扫过的目光,更不想因此惹出麻烦来。既然皇帝太闲了,就让皇帝把过剩的精力都花在应付后/宫那些女人身上吧,涵因恨恨的想。
皇帝也大感头痛,这些女人的耳目在宫中中简直是无处不在,他稍微有些变动,她们就像嗅到了味道的狗一样,追踪而来。
那天见涵因是刘公公安排的,应该不至于出什么纰漏。想起这个女孩子,皇帝也颇有些郁闷,怎么偏偏是郑伦的女儿,不能影响朝局,也不能搅乱六宫格局,对于这个身份敏感的女孩子,他还是要花一番心思的想起她生气的样子,和姐姐如出一辙,皇帝嘴角漾出一抹痴迷的微笑,暗暗下了决心,要把他们兄妹都掌握在自己手里,不能让他们有家族可依,只能依靠自己
“平时看着倒是个温温和和的小姑娘,你说她生气的时候怎么那么像姐姐。”皇帝似是在发问,又似在喃喃自语,刘公公把身子弯的更低了,并不回答,他知道他不能回答,皇帝也不需要他回答。
*
天气虽渐渐冷了,却一直没有雪,天时反常的紧。自陇西一带忽然起了时疫,迅速播散,被传上的人,一半都会死掉,人们纷纷出逃,导致更大范围的传播,受灾的乡村十室九空。
皇帝紧急下令,官府就地赈济,提供医药,并下达了严厉的限行令,受灾的村镇,一律不准出入,患者尸体一律烧掉深埋。之后,皇帝亲自带着大臣举行大祭,祈求上天赐福,皇后也带领着内外命妇祈福。
太医院已经被全部动员起来,一部分大夫被派到重灾区指导当地医属防病救治,另一部分没日没夜的试验药方。然而即使这样,疫情还是在不断的蔓延,长安中也渐渐有了发病的人。病人的症状是高热、浑身痛、眼睛充血、咳嗽。重的病人会很快死掉。因此处处弥漫着惶恐的情绪。长安人来人往的大街,现在也变得空旷起来。
满朝文武大臣听到这个消息,脸色都变了。便有人上奏,提议皇帝立刻起驾前往东都洛阳,另一些人则认为此时皇帝迁移会动摇民心,何况京兆尹已经做了万全的措施,防止疫情扩散,只要疫情不入宫门,便不应迁移。
皇帝在犹豫期间,宫内也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