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侠-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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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张全制定了解锁方案,绕过报警器难度太大,而且始终承受巨大的风险,几乎不可能成功,他决定直接在锁里切断报警器,这同样风险巨大,但成就成,败就败,机率高了很多。
他终于取出口袋里的“冰淇淋”,旋了两下,在其结构复杂的头部扳出一根绝缘软丝,轻轻地探入锁内。果然,那个报警器的触点就在锁道壁的小凹槽里,原配的钥匙进入不会碰到,但如有异物探入,很容易将之碰离原位,只要它偏离不到一毫米的距离,就必然触及金属壁而连通报警电路。如果异物本身就是金属材料,则直接触发。
室外的乔漫石和三个裁判也紧张起来,他们虽然完全不知道状况,但张全的表情、动作给了他们一种感觉:或许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能行?
张全此刻闭上了眼,完全凭借手上的感觉和脑中那幅设计图在操作。他以极轻柔的手法探出那个小疙瘩——报警器的位置,然后轻轻抖动丝线,把线头上的一个小扣,抖开到合适大小,慢慢套上那小疙瘩,然后慢慢拧紧。
一丝微笑不自觉地浮现出来。决定成败的一刻到了,张全心中默念一、二、三,以令人完全看不清的手法一抖一拉,但听一声极细的脆响,那个小疙瘩应手而落。
几股汗同时从张全身上涌了出来,刚才那一下看似轻巧,但刹那间施于报警器上的力量足有几百斤。张全暗叫一声侥幸,这一下的角度、方位虽然计算得不差,但出手时如果有丝毫拖泥带水或者角度偏离,此刻早已是警铃大作了。好在赌博成功,蛇头被斩,蛇身已经陷于瘫痪。
接下去的工作,张全是面带微笑完成的。室外的乔漫石和几个裁判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对他几个杂耍般的动作惊叹不已。再看到张全的表情时,乔漫石预感到,他能成功。
当指针指向十五分钟的时候,只听门锁一响,张全推门走了出来。
别传:张全3(1)
“右扶风”主人冯子忠看着案上的5万元现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昨天,他只是随意说了那么一句,但这个当时看起来已是穷途末路的家伙居然更随意地赢回了奖金。
冯子忠惊奇地打量着张全,忽然叹了一声:“唉,张先生真是世外高人,请恕在下昨天走眼!”
张全最受不了这个,连忙微笑摆手。
冯子忠说道:“在下平日喜欢结交能人,对张先生这样的身手,实在是钦慕之极,在下冒昧地问一问,不知张先生肯不肯交我这个朋友?”
张全心说,昨天我可是想拉点关系都拉不上,既然你这么说,我倒要看看等会你如何表态。于是说道:“冯老板哪里话,我不过是个倒霉的旅客,冯老板看得起肯结交,但我哪里高攀得上?”
“张兄这么说,可折煞小弟了!”冯子忠已经迅速改了称呼。他走到柜台前,取出张全的几件锁,双手捧上。“张兄,昨天小弟有眼不识泰山,实在怠慢了。这几样东西原物奉回,小弟分文不取。”
这下倒是大大出乎张全意料,他急忙阻拦:“不行不行,冯老板自己也说过的,道上的规矩岂可坏了?”
冯子忠哈哈大笑:“什么规矩,不过是胡乱找个借口搪塞,还请张兄不要见怪。”
张全正色说:“失物能够复得,我已经喜出望外,这中间生出了这些事,也算是一场缘份。这五万块钱我是真心奉上,此外还要多谢冯老板收留我那些锁呢。冯老板不可再推辞,我看你这里收藏了不少锁,我们也算是同道中人,希望你用这钱多搜罗几把好锁,让我能一饱眼福,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了。”
“张兄,你若再老板老板地叫,小弟可要不高兴了。”冯子忠说,“张兄真是肝胆之人,小弟此举只是为了表达敬佩,别无他意。”
冯子忠唤来伙计将几把锁包好,又指着柜台说:“我这里倒也有几把古锁,张兄有看得上眼的,尽管拿去。”
张全有点怀疑冯子忠是不是喝多了,但看样子很正常,对此人实在猜不透。
午饭时间到了,冯子忠建议到楼上私室里对饮几杯。张全对冯子忠以及他的锁都有些好奇,于是点头答应。
冯子忠从紧邻古玩市场的一间酒楼叫了酒菜,菜式四盘二碗,看起来倒也精致。冯子忠又从柜中取出一瓶极品头锅汾酒,两个人坐在私室里的一张大炕上对酌。张全打量房屋,四周恰到好处地悬挂着字画,一个开放博古架上点缀着几件古董,想必都是身价不菲的藏品。阳光从仿古木窗中照进来,感觉甚是舒服。
二人边饮边聊些锁的话题,冯子忠对锁具涉猎颇多,这番谈话倒也投机。等到有了三分酒意时,张全忽然问:“我看你的店门口有‘锁神请入’四个字,不知是什么意思?”冯子忠听此一问,叹口气,喝一杯酒,慢慢说出了一件事。
原来,冯子忠有个妹妹名叫冯映雪,今年25岁,是太原城里有名的美女。不想在一个多月前突然失踪,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冯子忠说道,太原有个叫做“仁和会”的地下组织,这组织人马精干,其中多有能人,为首的一人绰号叫“红牙”,这红牙不知在哪里接触到冯映雪,从此上了心,千方百计要追到手。但冯映雪出身书香门第,交往几次之后,偶然得知对方是黑帮老大,哪里还肯继续交往?冯子忠猜测,八成是红牙苦追不得,恼羞成怒,才使了这一阴招。
张全问:“报警了吗?”
“当然报了,警察倒还热心,但也毫无结果。根据我提供的线索,警方还对仁和会的据点冲击了两次,但也一无所获。”
“会不会与仁和会无关呢?”
“我现在越来越肯定是仁和会下的手。我妹妹在失踪前几天一直非常紧张,跟我提到过好几次仁和会,我正想办法让她避一避的时候就出了事。警方劳而无功,我怀疑,要么是最隐密的地点没有搜到,要么是警方自己走漏了消息。”
张全点点头,问:“这仁和会是什么样的组织?”
“还不是作奸犯科的黑帮。不过,这是个隐藏很深的组织,要不是出了这事,我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组织。他们人数不多,也不做走私贩毒这类牵连大的案子,更不做满大街收保护费的事。其中的情形,我也是这段时间挖空心思打探来的,据说其常用的手段是敲诈勒索,而且对象都是些大鱼,或刺探其隐情,或设下陷阱,花样不少。据说其中有些专门的人才擅长这类事情。由于活动隐密,手法干净不留证据,警方也没什么招。而且,我越来越怀疑他们和警方的人物也有勾连。”
张全无言以对,默然不语。
冯子忠又敬了一杯酒,说道:“家母早亡,老父亲只有我兄妹俩做依靠,这一个多月,眼看他明显地憔悴,我这做儿子做哥哥的,真觉得枉在人世了。”
别传:张全3(2)
虽然和冯子忠素昧平生,但眼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张全心中难受,但除了找些话来安慰,也别无良策。
“我思来想去,如今之计,恐怕只好行险。”冯子忠看着张全,继续说道,“我打探到了红牙几处可能的落脚点,想了个计划,可以在暗中查看,希望能找到映雪的下落,带她出来。哼,反正,不管暗的还是明的,这次跟仁和会都得干上一架了!”
冯子忠有点激动,灌了一盏酒,说:“我计划中的人手已经基本找齐了,只是最关键的部分一直没有着落——还缺一个开锁的高手。所以,我在店门口张出‘锁神请入’四个字。没想到机缘凑巧,真的把张兄请来了。”说着,他两眼紧视张全的脸。
张全顿时心头雪亮,冯子忠前倨后恭,原来如此。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张全想一想,也并不以为意,他点点头,说道:“冯兄的意思,我都明白了。我这人做事交友,都喜欢清楚明白。今天既然和你交了朋友,你这件事,如果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尽力而为。只是除了一样——我曾经发过重誓,今生今世永不开锁。今天参加那个比赛,虽然是场游戏,但我已经深感不安。为冯兄的事情出手开锁,请恕我不能答应。”
冯子忠深感失望,呆了半晌,缓缓道:“张兄的开锁绝技,原来可以救己之急,不能救人之难。”
张全咬咬牙,待要辩解,却感多余,只叹口气道:“真是深感惭愧。”说罢起身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回头说道:“听说真正的锁神在江南,为人乐意出手,冯先生不妨一试。”
冯子忠微微点头,[wrshu]沉默不语。
张全下了楼,拿起自己失而复得的锁,留下五万元奖金,匆匆离去。
回到旅馆,张全收拾一下行李,退了房出来。这个城市虽然有无穷古宝,但他已不愿再呆下去。
他出了旅馆,正要到公交车站去乘开往火车站的车,忽有一人不知从哪闪出,拦住他说:“请问是张全先生吗?”
别传:张全4(1)
那人身形魁梧,神色气质倒也彬彬有礼,他微一颔首,对张全说:“我是万全锁具的,公司领导想请您吃个饭,今天您走得急,没来得及当面邀请,我们找了半天,好容易找到这里,还请您务必赏光。”
张全本就不喜交际,加上此刻心情不佳,当即谢绝。那人却摆出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神态,说道:“我们乔总说,您是锁界高人,对我们公司的发展壮大有极大的帮助,让我务必要将您请到,说公司有一些合作项目想请您帮着参谋谋参谋。”
张全的头大了。自从接受了易婷婷那个见鬼的采访之后,他原本安宁无事的生活一下乱了套,经历的这些事都可以写一部小说了。他看着眼前那人不容商量的神态,又想到自己计划中的锁具博物馆,对这家大锁厂提出的合作前景倒也并不排斥,犹豫一番后,便答应了下来。
那人微微一笑,说:“我们已为张先生另外订了酒店,请跟我先去安顿一下,然后直接去赴宴吧。”
张全也不客气,点头称是。对于即定的事情,随遇而安是他的本性。
当晚,张全离开下榻的五星级晋源大酒店,到美佳豪城大酒楼赴宴。这是太原最高档的酒楼之一,从门面装修到迎宾排场,都极尽奢华之能。这般场面,张全当公务员的时候也经历过两回,本就心中不喜,此刻微微蹙眉,不知这万全锁具公司如此费心地招待,有什么大项目要合作。
张全跟着迎宾员进了酒楼,宴设在二楼包厢。那迎宾员没有走正梯,而是引着张全来到一处不起眼的侧梯,上楼时,张全忽然注意到,自己经过了一个掩饰过的X光检测通道。他心中诧异,对这酒楼和这顿饭顿生警戒。
进了一间小小的包厢,主人早已在里面等候,却只有两人,一个是乔漫石,张全已在白天见过。另一个是一位叫张小涵的女子,年纪极轻,相貌甜美。
乔漫石热情招呼入座,大讲了一番仰慕之情。张小涵更是变着花样地夸奖他的技艺高超,大智大勇。这女子能说会道,声音又甜,所表之意虽颇为肉麻,听上去却能让人接受而不致反感。张全不动声色,边说些不痛不痒的客套话,边浅浅地饮上一杯敬酒。他打量这间包厢,装璜华丽,也有些不俗的品位,四周墙壁门窗都是厚重的隔音材料,他不禁想:在此处谈些秘事,倒是极好的场所。
乔漫石又喝了一杯酒,哈哈一笑,说道:“我与张兄一见如故,所以有些事情也不必隐瞒。张兄初来太原,不知有没有听过一个叫仁和会的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