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卸甲-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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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奏官’,有身分、资格、考限等限制,如白身,前资、殿选人、流外出身人及子女、散试衔等,原则上不得奏请官衔。
所以,‘奏官’虽为荐举的一种方式,可是其出身却又占了很大的要因。)“是!是!一切但凭林大人作主,卑职多谢林大人的提拔。”胡大文满面春风道。
月魂亦适时跪下磕了一个响头,笑道:“谢林大人提拔,月魂结草衔环,永铭在心。”
说得林日咎呵呵直笑,开怀道:“都是自己人起来,快起来……啊!对了,胡老弟…”
胡大文注目倾听。
林日咎道:“王大人已经歇息了,你们劳累了一整夜就先回帐去休息,先吃顿饭,再睡一觉,约莫未时左右我会派人去叫你。”
“是!”
胡大文行一军礼,带月魂离去。
林日咎看著二人走远,又转身向帐内走进。
这一切,也瞒不了月魂高超的听力。
其实,他早就以“天听地视”之法,暗中窃听著帐中林日咎与王衡的对话。
後来又看到胡大文表面上对林日咎毕恭毕敬,然而其身上血脉贲张。心脏狂跳等等压抑性的举动,也都瞒不了自己灵敏的感觉。
胡大文是个血性汉子,他会这麽做上全是为了自己,月魂暗中一叹,渐渐明白了军中黑暗的一面。
︽︽︽︽帐幕中。
南衙左领军卫上将军(从二品)王衡眯著眼睛,不动声色道:“如何?那小子怎麽表示?”大刺剌席地而坐。
林日咎不亢不卑,颔首道:“看样子是认了。”
王衡“哼”声道:“他不认也不行,凭他以‘武举’晋仕的身分,成天同那些‘门荫’在一块。
试想,一无背景,二无身分,三又不找靠山,当了近十年的‘校尉’才升至‘兵曹参军事’,若非是你有意栽培他,我老早就放弃了,他哪能晋升一级!”
林日咎陪笑道:“大人有大量,这点小事您就忘了吧。”
王衡失笑道:“嘿,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同乡,而且是多年的旧部的面子上,我哪会不刁难这软硬不吃的小子!”
林日咎点头道:“天幸,这小子终於回头了。”
王衡记起一事,不悦问道:“对了,右骁骑府(南衙十六卫之一)那头传来线报不是说只有三百多人?怎地?一下子变了上二千人……啊,你也坐下吧,一把年纪的站著挺累的。”
“是!”林日咎依言坐地,想了一下道:“可能是右骁骑府那边有意给我们的挫折,这些年来咱们‘左领军卫’与‘右骁骑’不断明争暗斗,彼此党同伐异,听说……他们已经把底下所有科举晋仕者都给撤换掉,全部改由‘门荫’任职军职。”
“嗯!”王衡面色凝重道:“此事我亦有耳闻,想必是错不了,前些日子李太达还过来找我,要秦素文与他底下武举出身的李本初‘转辟’(官职不变,转侍他主,如同调职。),可是我没有答应。”
“唉…”林日咎叹道:“可惜一个人才。”
王衡气道:“损失了秦素文对我军士气大有影响,你得好好安抚才行,别让人说我王衡只懂照顾自己人,都不理别人孩子的生死。”
“是。”林日咎颔首道。
“对了。”王衡道:“听说还有一名孩子也参与此战?”
“是的。”林日咎不隐瞒道:“叫月魂,看来不过十二、三岁,满机灵的,是可造之材,看到他的时候他满身是血,身上刀伤明显,是经过激战之後留下的。
这一战听胡大文说,这孩子出力最多。而且,胡大文早与他结拜了。”
“拉得过来吗?”王衡问著。
“拉得过来。”林日咎肯定道,他眉开眼笑,帮月魂说得那麽多好话,为的就是等王衡这一句话,笑道:“只可惜这孩子出身不明,胡大文刚刚还来求我帮那孩子安排一下,将军……您认为怎样?”
王衡暗骂一声,心知肚明,道:“你的打算又怎样?”
林日咎要言不烦道:“奏官,唯有靠将军荐保他才能留下,如此一来不仅胡大文会死心塌地跟随将军,连那个孩子也直接成了咱们手下一员猛将。!”
“猛将。”王衡脱口笑道。
林日咎心有馀悸道:“那孩子真的很有这个天分,我第一眼见到他便直觉感到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尤其是他的目光,更是凶猛得骇人,直像是能将人生撕扯裂掉。
我从军二十多年,还未见过如此可怖的眼神。”
王衡大笑道:“让你说得我心痒痒的,真想立刻见他。好吧,我便保荐他。”。
“谢将军!”林日咎高兴道。
“对了。”王衡脸色忽然一沈,怒道:“这次拆损那麽多的弟兄,完全是我方探子情报取舍不当所致,今後如有再犯,一律军法问斩!还有,你也不要再玩那种‘以少报多’的法子,来整‘门荫’那些小子,把敌人人数说得多一些是可以,减少弟兄们轻敌的心态,可是这一回差一点就全军尽没,你要好好记取这一次的教训。
今後,除了我方自己所能掌控的情报外,所有南衙、北衙的通报行令都要给我确认,我不希望同样的事件再度发生。”
“是!”林日咎立身抱拳道。
玉衡忽地变脸一笑道:“等录事参军事回来,确定了战功之後,咱们要好好宴请他们二个,这件事真的让咱们‘左领军卫’大大出了风头,扬眉吐气。我想……右骁骑李太达此刻一定气得跳脚不已,哈哈哈哈……”
三个月後,胡大文如所预料的升上了别将。
而月魂因有此件战功,又有王衡保荐,一下子破格擢升至正七品司马(军政官)令不少人眼红。
又过了三年,秋,十月初七,丑时。
晓角寒沙,烟障戌楼。
此处没有中原涧松篱菊,岩柱井梧之秋色,无残叶晚蝉,渔苗蜇韵之秋声。
若有,也只是一望无尽漫天黄沙,滚滚阵阵,迳冷意凉。临夜时,露重星稀,毡帐貂裘,间偶有营火三、二,野香四飘,幕帐如云。
月魂孤坐在自己营帐外的一堆柴火旁烤著肉。
这三年来见识不少事物,对人生有了更深一层体验。
在军中,他没有了成天饿著肚子的烦恼,也没有受到任何人不平等的对待,每个人都把月魂看成是自己兄弟一样,给予爱心、关怀。
但是,自从半年前左领军卫王衡将军於一场战役中阵亡之後,朝廷派了右骁骑李太达将军兼管左领军卫之後,一切彷佛都回到了起点。
李太达常常刁难‘荐举’及‘武举’出身的人,自己也是被刁难者其中一个,每一次他派出‘武举’出身的军官出阵,总是给其少得可怜的兵力去作战。
胡大文就是因为这样子而死的,李太达派了三百个步卒给他,说是去歼灭一股横行大漠的流寇,约有百馀人,想不到一交战,百馀人变成上万人,离谱得过了头,那三百多人没有一个回来,根据录事参军的说法,敌人最少也死了上千人左右。
而林日咎早就看苗头不对,趁早请求调职去了,他‘转辟’在左武卫陈思将军辖下,而陈思将军正也是‘武举’出身。
这半年来的变迁,整个营里非‘门荫’者只剩自己。
三日一小战,五日一大战,每一次自己领兵出战,总有一去不回头的感觉,而每一次战至终场,自方的人马亦总是剩下自己一人。
好孤独!好寂莫!营里那些‘门荫’家伙替自己取了一个外号,叫做‘大漠死神’那嘲讽的涵意是:跟随自己出战者,没有人能活著回来。
所以,好多人都怕自己,尤其是当出兵之时被分配在自己麾下的兵士,更是个个脸白唇紫,吓得不知所措,彷佛自己会带领他们上了死亡的地狱。
因为战功显赫,才不过半年便已经官至折冲都尉(正四品下)。李太达怕自己被京帅调任,若是再有战功,官位绝对会升得比他大。
所以,从十天前起他便放弃了自己,一切大小战事都没自己的份,而自己也闲得发慌。
还记得林日咎要走之时对自己说道:“月魂,你最好和大文也转调到陈思将军那儿,因为李太达这个人心胸狭窄,容不得人。
而且,他也最看不起‘武举’‘荐举’晋仕的人,你若还留在这儿,真的要非常小心。
三年前秦素文那件事情,就是他给错了情报。我相信以後一定还会再发生那种事,你一定要小心,记住。”
自己也想不到林日咎再三叮咛的话,居然会在他走了之後就立刻发生,胡大文被派遣出战,临走还对自己说:“小魂,托好噢,大哥回来会带你上窑子!”
他一去不返,再也回不来了。
月魂用嘴撕裂一块肉,肉上沾满黄沙,他毫无感觉的嚼食,嘴角阴冷的笑著。
想到三年前那个女孩砍下自己的那一刀,心头不由得大大怨恨。
自己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每当见到了血,心中总是会莫名其妙涌现一股强烈的杀意,看到有人流血受伤,全身血液立即沸腾起来。
在战场上就算是受了伤,那伤处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不会痛,只有诡谲的舒服感。
而且,每次在第二次换伤药时,伤口早就自动缝合起来,留下一个血痂,然後在不到三天时间,痂落痕现。
月魂灌了一口浊酒,腹中如火烧“今夜,必有战事!”他忖道。
每当在临阵之前,自己便能够清楚感受到敌人强大的杀气,进而知道敌人所将袭击的方位。
而今夜,他又明显感应到这股杀气来自东方,那人数应该不在少数。
李太达等‘门荫’军官将领,已於今晨辰时出发,与左武卫陈思、右领军卫武三官、左威卫赵胜等三位将军,合兵去伏击突厥十万大军,看来不到明晨是不可能赶回来了。
蜀中无大将,廖化做先锋。
月魂不知不觉又灌了一口酒入腹。
忽地脚步声沙沙逼进,月魂回头一看,伙夫头陆明战战兢兢走来,其一张脸色并没有因为火光的关系而红润多少。
“啥事?”月魂回首咬了块肉道。
“都……都尉,有……有敌人。”陆明颤声道。
“哼!”月魂重重哼声,再道:“去找李本初说,别来找我。”
“可是……”陆明哭丧著脸。
“啥?快讲!”月魂怒道。
陆明颤栗著,全身发抖,道:“是李别将叫我来叫你……”
“我呸!”月魂暴怒道:“李本初甚麽东西?小小一个七品别将,竟敢命令我这个四品都尉?他吃了熊心豹子胆啦!陆明,我命令你去把他给我叫来!”
“不用了,我来了。”李本初的声音在後响起。
李本初双颊尖削,一脸精明,大刺剌坐在月魂面前。
“说吧。”月魂瞪眼道。
李本初耸肩,无可奈何道:“东方出现敌踪!”
“干我屁事!”月魂大骂道“李将军临走时不是将营里军权托付给你?有敌人,你就要解决才是,为甚麽来找我?”
“卑职正是为此事而来,想请都尉出营扼敌。”李本初口气生硬,面无表情道。
“他妈的!你敢命令我,你是甚麽东西!”月魂戳指他的鼻尖破口大骂道。
李本初偏头,由怀中掏出一面虎符微笑道:“这是将军出营之前交付给我的军令,都尉若不听命行事,恕卑职要秉军法惩治。”
“哼!”月魂哼声道:“给我多少人?”
“五百。”李本初略现不安道。
月魂冷冷道:“你觉得够吗?”
李本初摇头苦笑道:“不够,但是这是目前营里所有的人数了,包括卑职及伙房、录事参军事都已算在里头。”
月魂劈头喝道:“娘的,你要我带你们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