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飞来-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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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
远远的就看见一个人等在门口,李经心里一沉,这个身影他太熟悉了,曾经多么疼爱的弟弟,他总是笃定的认为,即便天下人都背叛了自己,哪怕雪季也背叛了自己,但小江是绝对不会背叛的,因为自己是他最敬爱的太子哥哥,却没想到,最后在自己背后狠狠插了一刀的,正是这个弟弟。一步错满盘皆输,就因为他,自己不得不赔上雪季一条性命,一想到这里,心中大恨,走过去冷冷道:“六王爷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似乎是我的东宫,至于你,似乎还没有被立为储君吧?”
李江正在那里焦急等着,他因为是偷着跑出来,大氅也没有来得及穿,只着一件长袍站在那里,幸亏练武之人,也不觉得怎么寒冷。此时一听见身后有人说话,连忙回过头来,一看见站在面前的正是李经,李江眼里的泪一下子便涌了出来,二话不说撩衣襟跪在了他的面前,先在冷硬的雪地上咚咚咚磕了三个头,然后才哭叫道:“哥哥,太子哥哥,求求你放过似雪他们吧,我不和你争了,我也不要这储君之位,求求你,求求你放过他们吧。”
正文 一百六十九章
经心中一滞,怎么也没料到这弟弟竟如此冲动,屋便在这雪地上跪下磕头,这若让人看见,皇家风范可是荡然无存了。 因此忙扶起他,一边喝道:“起来,这样像什么话?给我起来。”谁料李江是练武之人,任他怎么扶,就像生了根一般,还一边哭道:“我知道太子哥哥恨我,不会让我进屋的,我……我也不进去,我的话都在这里,求哥哥网开一面,呜呜呜……”
李经在一瞬间,竟然有些羡慕起李江来,这弟弟性情率真,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而自己呢,从小到现在竟从没有这样的潇洒一回。把一切都埋在心里,一生只得一个知己,这知己却又被自己亲手送上了断头台,想到这里,心中又痛又涩,苦笑道:“你起来吧,父皇该到处寻你了,我知道,今天你来找我,是自己的意思,父皇肯定不知道。
”
“不,太子哥哥,我可以走,只要你答应我,我就离开京城,远远的到你看不见的地方,我不想当皇帝,我只想和似雪,和林大哥他们一起过笑傲山林自由自在的日子……”小江着急分辨着,忽听太子冷冷的问了一句:“是吗?你就不怕我再杀掉二哥和四弟?你不怕你的那些兄弟都再遭我的毒手?他们对我恨之入骨,我若做了皇帝,会留下这两个隐患在身边吗?”
李江愣住,满肚子的话登时一句说不出来。李经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傲然一笑,自己向殿内走去,一边道:“小江,你回去吧,天意注定你和我要相争这一场,即便你能放下,父皇也不会允许你放下的。 ”话音落,人也已经进了屋子。
李江呆呆在外面站着,听得远远有纷乱的脚步声,他知道是来拘他的侍卫们,也不知道逃,就站在那里,任李风率领侍卫们将他拉走,走到很远的地方,再回头望一望,只见整个太子殿连点儿烛光都没有,在这昏暗的天地中,也透出了一股凄清冷寂的味道。
李经静静坐在黑暗中,也不许人掌灯,太监宫女们来请了他几次,让他去看烟花,都被他挥退出去。他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里,黑暗中,仿佛是一头准备择人而噬地猛兽,吓得太监宫女们都不敢靠近这里。
也知坐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朦朦胧胧中,江雪季的身影逐渐由远而近,还是一身的水色衣衫,步态从容气质优雅,就如同他们初次相见那时一样,一下子便捉住了他的心神。
他看着对方慢慢走到身边,惊喜的迎上去,激动道:“雪季,你……你终于来了……你原谅我了吗?”话音未落,却见江雪季面上带笑道:“总归是朋友一场,我虽不见你,但临上路的时候,却还是要来辞行的。太子殿下,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恨你,真地怨恨你。唉,你就要当皇帝了,这人生漫漫长路,要过的坎儿多着呢,若再背负我这一笔债,也不知道你要累成什么样子。从此后,没有贴心人在你身边,你就……自己珍重吧。”
“雪季,雪季,我不想你走……不想你走。”李经紧紧抓着江雪季地袖子,看他似乎要飘然远去,不由得惊骇欲绝,大声吼道:“雪季,别抛下我,我们一起走,我们一起去过你向往的那种日子,别抛下我,别抛下我……”一边狂喊着,江雪季却仍是慢慢飘退开去,李经心急之下,起身就去乱抓,却在下一刻,身上传来一股剧痛,睁开眼一看,哪有什么江雪季,只有一个小太监,正居高临下惊恐的看着自己。再仔细看看,原来自己竟然摔在地上,手里还紧紧抓着那小太监的袖子。
小太监吓坏了。连忙去扶起李经。一边惶恐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怎么了?你别吓奴才……”一边说着。李经早就站了起来。伸手一抹。额头上全是冷汗。他摆摆手道:“没什么。我只是睡迷了。对了。你听见我刚才在梦里喊得什么吗?”
“没……没有。”小太监害怕地瑟瑟发抖。他只是听见太子在屋里大喊。才跑进来查看。却没想到会被抓住袖子。眼睁睁看太子摔下椅子不说。这时候太子又来问他梦里喊了什么话。在皇家地规矩。就是少看少听。知道地秘密越少。活得时间才能越长。
“放心。本宫不治你地罪。本宫就是想知道睡梦中都喊了些什么。你尽管说出来。”李经看出了小太监地担心。不悦地哼了一声。吓得小太监膝盖一软。连忙跪下磕头道:“殿下喊着一个人地名字。说别抛下我。说要一起去过那人向往地那种日子。就是这些。”其实他知道李经喊得那个名字是谁。但无论如何也不敢将这名字说出来。
“一起去过向往地日子。”李经喃喃念着。最后颓然坐在椅子上。他垂下头。过了很久。才无力地挥挥手。对小太监道:“行了。你出去吧。”
刚刚做了那样一个梦。立刻就醒过来。李经又怎会不记得梦中地内容。他之所以又问了小太监一遍。只是想确定一下。这一夜。东宫地烛火一夜也没有燃起。谁也不知道太子殿下在想什么。但毫无问。大厅成了禁地。没有李经地命令。太监宫女们连茶水都不敢递进去。
外面有鞭炮声响起。但听在李经耳里。那仿佛是在一个很遥远地地方所放地烟火。和自己毫无关系。他就那么痴痴坐着。脑海里尽是一些自己不想去想不敢去想却又不能不想地东西。
鞭炮声渐渐变得稀稀落落,最后整个皇宫里都陷入寂静,又过了不知多长时间,东方出现了鱼肚白,宫里又开始有人声了,大家忙着准备拜年的东西,太监宫女们都换上新衣,太子殿之外的地方,一切都如平常。
小太监们在外面候了一夜,已经朦朦胧胧的睡着了,忽听里面李经喊着要梳洗,于是连忙爬起来,早有宫女捧着洗漱等物侯在那里,听见宣唤,便鱼贯而入,偷着眼打量,似乎总觉得太子有些不一样了,他很平静,甚至面上不再是像昨晚那么阴冷,嘴角边都有一丝笑容。宫女们松了口气,心想果然是过年的喜庆日子,便连太子,装也要装装样子的。
于是梳洗完了,李经换上杏黄色的太子服饰,他在那衣服上抚摸了良久,忽然轻轻一笑,自言自语道:“我真的很喜欢你,更喜欢你变成明黄色绣上四爪金龙,但是……”话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下去,弄得宫女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知道太子在说什么。
正文 一百七十章
初一,众人都是要互相拜年的。{…}一大早,皇后便宫,和皇上一起等着众人来给他们拜年,不到一会儿工夫,蕊妃和璃妃便过来了。皇后看见她们,欣喜异常,拉着一直说话。又过了一会儿,李江和李风也到了,只不过李江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形容委顿,显然一点儿也没有因为过年而高兴起来。
李越心情又何尝不沉重,过了正月十五,就要将香似雪林锋行等人腰斩了,他前日已经亲自御笔朱批,现在就算太子有心反悔,说不追究了,除非他能拿出新的证明众人无罪的证据,否则那几人的性命是万万救不回来的,想到自己最得意的学生和救命恩人全是因为自己而卷入到这场储君之争中,李越如何不心痛。
不多久,皇族宗室的老人孩子们便来了一大群,一百多号人挤在大殿里,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小孩子们得了果子和银子,都出去玩儿了。正在说笑间,忽听外面一个声音高唱道:“太子殿下到。”随着话音,一身杏黄新装,英俊潇洒的李经已缓缓走进了屋子。
李江一看见李经,就想挣脱李风冲上去,却被死死的拉住,听他喝道:“你疯了吗?这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宗室的那些人可都在盯着我们呢,给我好好待着。”说完,那边李经已给李越和皇后行了礼拜了年。
李越和皇后都拿出一个红包赏给他,却听李经笑道:“儿臣已经长大了,这红包不拿也罢。”话音刚落,皇后就笑道:“不管多大,也是爹娘地孩子,拿着,讨个好彩头,明年一年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
这话平日里皇后也对李经说过,但从来没有这一刻如此的让他感怀,也许有些时候放下了执念,就会发现许多东西都不同了。他正在心里感叹,就听皇后又道:“经儿,母后一个人在后宫中太寂寞了,你父皇的嫔妃本就不多,如今蕊妃和璃妃去了,我竟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我要和你父皇商量,将她们都接回来,你觉得如何?”
李越心里一动,一边喝着茶,拿眼角去看李经的反应,却见他潇洒一笑,点头道:“这种事情母后只和父皇商量就好,何必征询儿臣的意见。”他这样一说,倒是让李越吃惊不小,暗道怎么回事?经儿怎可能这样轻易的就同意了,他当初不就是怕蕊妃和璃妃在朕面前说话,会导致什么不好的后果吗?尤其蕊妃和他有杀子之恨,让她回宫来,肯定不会说他什么好话,这点经儿能不明白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已经要明着和朕对敌了?
正沉吟着,就见皇后已被蕊妃和璃妃拉着去那些贵妇人中间了。一时间,面前只剩下李经。虽是父子两个,此时此地却觉尴尬,李越长叹了一声,正要起身离座,就听李经沉声道:“父皇请留步,儿臣有几件事不明,想请父皇指点。”
李经一愣,心想莫非经儿要和朕摊牌,这也太着急了点儿吧?因沉声道:“太子有话尽说无妨,朕听着呢。”言罢却见李经上前一步,在他面前微微垂下头道:“父皇,刚才母后说,儿女不管多大,在爹娘的眼里都是孩子,父皇可也是这么认为地吗?”
李越一听见这句话,一颗心就如同是被人狠狠的揪了一下,注目看着李经,半晌方叹道:“凡是做父母的,都是这种想法。
哪有一个父母是例外地呢?便是有时候身不由己。但父母对孩子地爱。始终都不会改变。孩子有了不好地结果。最心痛地。也是父母。只是有时候事有两难。是必须做出抉择地。又有什么办法?”
李经默然。过了一会儿又道:“父皇。儿臣还想问问父皇。父皇常年修道。可否解释给儿子听听什么叫道法自然?”
李越越发地摸不着头脑。这个儿子连自己都向来看不透。从自己回宫后。因为储君之位。他已经很少和自己说话了。不过是每天必须地礼节不能不走而已。谁知今天怎么忽然热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