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野猫-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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啜饮一口玻璃色的酒液,惯喝的苏格兰威士忌醇厚的香气在他口中扩散,松弛了他紧绷的神经。
一曲唱罢,李郁蝉笑颜如花地鞠躬回应众人的掌声,“有难度ぅ御座ぃまょ,Thankyouverymuch!
数位电子琴旋律一变,幽幽奏起极为熟悉的前奏,那是一首脸炙人口的台语老歌;低而柔的嗓音中有着沧桑内敛的醇厚情感,像烈酒陈年的韵致。
这个怪女人……唱得不错。
左宗方惊讶发现,有几个年纪稍长的日本人也低低地以日文歌词唱和,许是触景生情吧,还有人眼泛雾光。
世界真小用,那个怪男人!
李郁蝉一眼就看见了低头喝问酒的左宗方,真是给他酷得乱七八糟。
哼!她唱得荡气回肠,满堂喝采,就只有这个冰块脸的死男人一副无动于衷的死样子!她不是滋味地想。
“丽子,我唱到这里就好。”她向姐妹淘也就是这间日式小酒馆的女老板丽子说道。
“好,谢谢啦!”一身紧身旗袍,风姿绰约的丽子笑着说:“多亏你了,不然玉眉临时病了,我实在不知道该找谁代唱。”
“哎呀!甭客气啦!”李郁蝉不以为意地一摆手,“反正我也唱得挺乐的,小费也赚了不少,大家都是好姐妹咩!干啥这么客套。对了!借你那位客人‘玩’一下。”
她下巴一抬,以眼神示意,目标物当然是左宗方。
丽子一笑,“别玩得太过火哪!”
“安啦!”李郁蝉嘻嘻一笑,便扭动着腰肢,款款生姿地走向坐在角落的左宗方。
“晦!Dr.又见面啦!”她一古脑儿坐下,全然不给他拒绝的余地。“请我喝一杯吧?嗯?”
那种浓郁强烈的香气再一次侵略左宗方的嗅觉神经,他不由得产生一股烦躁。
“走开!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他极没风度地粗鲁赶人。
喝!这“酷面”好大的脾气!
可她李郁蝉不是省油的灯,送出了放肆爽朗的笑声,“别这么不通人情嘛!我可是看你一个人喝闷酒怪无趣的,才来陪你的哟!你不觉得重逢就是有缘吗?”
左宗方一脸阴沉,语气恶劣,“不觉得!”
他举起厚重的威士忌酒杯,咽下一口烈焰般的灼热。
熟门熟路的李郁蝉回首一弹指,马上就有女侍应生送上酒杯和冰块。
“啧啧!有没有人说你一点儿幽默感也没有?”她一脸不以为然地摇头咋舌道。
左宗方尖酸刻薄地反问:“有没有人说你很烦人?”
哇拷!好样儿的!
李郁蝉不怒反笑,“唉,说真格的,你这个人的个性真是差劲透了,都没有一点绅士风度。”
她自行斟了一杯酒,跟他卯上了!
他冷哼一声,鄙夷之情溢于言表。
绅士风度?对这种女人?
她冷不防地欺近他身畔,冶艳妩媚的五官特写放大在他的目前,一双勾魂慑魄的杏眼波光流转地盯着他。
“你……”她吐气如兰地问:“不会真的是同性恋吧?”
“不关你的事!”他嫌恶地回答。
“哇拷!你是失恋了还是得了绝症什么的?”李郁蝉睁大一双美目,口无遮拦地问:“不然怎么一副如丧考妣的惨状?”
她的鲁莽激怒了左宗方的情绪,他以冰寒凝涩的口吻回答,“不是如丧考妣……”
他啜饮一口威士忌,嘴角噙着冷笑,锐利的眸不带一丝情感地直视她的明眸,“只是我的妻子在上个月刚刚车祸过世,明天出殡。”
冷笑未曾消逝,他盯着李郁蝉,等着看这个不识相的女人狼狈尴尬地落荒而逃,然而他错估了她的性情。
“唔……”她认真思索了半秒,神色一变,口气平淡地,“噢!那么我该说——‘节哀顺变’吗?”
就这样?左宗方错愕不已。
“你……”他张口欲言,几次开口又合起,想不出要说些什么。
正常人不是该喃喃抱歉,为自己的莽撞感到羞愧吗?
“这个怪女人一定不正常!”左宗方摇了摇头,他大概是醉了。
“你才不正常哩!怪男人!”李郁蝉杏眼圆瞠怒嗔道。
原来,他在不知不觉中说出心里的话。
“真是搞不懂,你老婆明天要出殡了,做老公的人不在家里抱神主牌哭,却跑出来喝闷酒?到底谁不正常?”她有点儿不爽,“啐!你耍我呀?”
左宗方啼笑皆非,原来她压根儿不相信他所说的是事实。
“不想被耍……就离我远一点。”他仰首再咽下半杯威士忌,不打算再解释什么。
他闭上双眼,感受液体火焰由喉咙蜿蜒直下的炙烧。
日式纸灯晕黄的光线投射在左宗力的侧脸,刀削斧凿般的五官映照出阴影的立体轮廓。
而她却从他孤傲冷绝的态度中,察觉到一丝落寞。
“喂……”李郁蝉语气有些迟疑,“你说的是真的?”
她有点相信了。
“是真是假……又与你何关?”已有薄醺的左宗方睁开了双眼,“还是你想自荐枕席?”
他挑衅地望着李郁蝉。
然而她还未回答,左宗方就开始觉得后悔。
他不晓得自己是着了什么魔,竟然会脱口说出这种话!
是太久没有女人了吗?不然怎么会对这个怪女人产生兴趣?
自律甚严的左宗方脸色一阵阴黯。
而更令他错愕的是这怪女人的反应——
“喂!喂!”李郁蝉不满地抗议,“老兄,你说话上道一点好吗?什么“自贱整形’?你哪一只眼睛看到我有整形的?”
她劈呷啪啦地严正声明,“我全身上下从头到脚,没有一样不是人生的本钱,你给我睁大双眼看仔细点!”
饶是一向思路敏捷的左宗方,也怔忡了数秒才能消化掉李郁蝉无理头的对话,他忍不住放声大笑。
他的咬字发音有那么差吗?枕席——整形?
真是天大的误会啊!
双手叉腰、气鼓鼓挺胸的她的确是有做人的本钱,身材凹凸有致、曲线玲拢。
然而除了美丽的皮相之外,她更具有一种妖媚的风情,足以引诱圣人犯罪的女性特质。
就像是浑身散发荷尔蒙气味,准备诱捕雄性的雌兽。
左宗方蓦然领悟:他对她的嫌恶、焦躁是从何而来了!
这个怪女人的冶艳外貌、浓郁香气,在无意中挑起了他的男性欲望,只是时间、地点、心情都不对,所以他的理智自然产生了防卫与排斥。
真是……荒谬呀!他支额低笑。
“你笑什么?”李郁蝉不爽地问道。
“没什么。”他淡淡地说。
“没事才有鬼咧!”她不信。
“你误会了。”左宗方正色回答,“我绝对没有影射任何有关……‘人工美容’的事。”
“是吗?”她一脸怀疑,“你不会正好是‘整形外科’的医生,专门来酒店招客,赚女人的钱吧?”
她明明听见什么整形的。
我的天!
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左宗方不禁哑然失笑。
“基本上,那是我一时失言,有些冒犯……”他清了清嗓子,考虑该如何用最浅白的文字来解释“自荐枕席”这句轻佻的话。
李郁蝉轻缓黛眉,“反正不是啥好话就对啦!”盛装打扮、眉目如画的她穿着黑色薄纱礼服,诱人的曲线欲
盖弥彰,皱着小脸困扰的表情就像一只性感小野猫。
“自荐,是毛遂自荐、自我推荐。”左宗方试着“说文解字”道,“枕席是枕头的枕和……草席的席。”
“不!”他想了一下,又自我更正道,“现在没人睡草席了,就说……席梦思吧!”
他还来不及做引申,就被性急的李郁蝉打断,“自我推荐枕头和席梦思——你是说卖寝具的吗?”
“噗!哇!哈哈哈!”浑厚而愉悦的笑声像闷雷般响起,这一笑让左宗方再也无法停止,笑不可遏。
卖寝具?天老爷!
笑出眼泪来的他第一次有敞开心怀的感受,他为自己的失态感到惊讶,原来,他的七情六欲还没完全死绝啊!
这个怪女人,不仅挑衅他的情绪也唤起了他的欲望,甚至,还让他放声大笑。
四年了?还是五年?他早已记不清楚自己真心愉悦地大笑出声是在多久以前。
“喂!”李郁蝉恼怒地叫道。
即使国文程度欠佳,从这个混帐男人的大笑声中,她也足以感觉到自己大概又说错话,成了对方的笑柄,“喂!你的下巴快掉了!”
“左宗方。”他简洁纠正。
“又怎么啦?”她不耐烦道。
“我姓左,左右的左;名字是宗方,祖宗的宗,方块的方。”已经很明了她的国文程度,左宗方极有耐心地一字一字报出自己的姓名。
“我管你是不是‘左右不分’咧!”李郁蝉恼火地问道,“我问你!我哪里说错了?”
“字面上的字义是没错,只是,有点技术性上的小误会要克服。”左宗方忍住笑意,慢条斯理道。
她恨得牙痒痒地,直想掀桌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叫什么名字?”他不答反问。
以她不加修饰的言行,“请问小姐贵姓芳名”这句话,似乎太过矫情、滑稽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一脸桀骛不驯的表情,一双勾人的杏眸也因恼怒而熠熠生辉。
左宗方不以为仵地耸肩,“好吧!很高兴认识你,X小姐。时间不早了,有机会的话,我们下次再聊吧!”
他弹指扬声,“买单。”
李郁蝉恼怒不已,“喂!”
他再度重申,“左宗方。”
“你话还没有给我说清楚。咧!”这让她心有不甘。
左宗方付了帐,留下优沃的小费,起身欲走之际才转身凝望着她,似笑非笑的神情意味深长地道:“改天再说吧!现在的时间、地点都不对。”
李郁蝉只能眼睁睁地瞪着那个姓左的从容离去。
她的泼辣犀利在面对这个冷冰冰,死板板的男人时,一点儿也没有用武之地。
人家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可也风水轮流转,偏她这个兵遇到了秀才,一肚子闷气发不出来,真是……X#○※△!
下次?
哼!还有下次的话,姑奶奶我一定要让你好看!恨得牙痒痒的李郁蝉暗下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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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三天后冰焰PUB
“自荐枕席”到底是什么意思呀,百思不解的李郁蝉心底还是不舒坦,不是推销寝具不然是什么?
“叮咚!”报客铃声引她抬头,一个身材高挑、清秀白皙的女子走入门来。
啊哈!有了!李郁蝉眼睛一亮。
想她李郁蝉是何等人物?
交游广阔、五湖四海的她就算没啥国文造“脂”——不对,那个字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