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病呻吟的年代-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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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耸耸肩,毫不在意,满是不正经的笑容。
“小毛头,”他用夸张的口吻说:“年纪轻轻的,不要一副老学究的口吻,会快老的!劝你还是先可怜可怜那个家伙!柏拉图——哈!肉体的感觉你懂不懂?少天真了!”
门口进来一个身材惹眼喷火的女郎,小陈的瞳孔顿时收缩放亮,丢下我,没命似地迎过去。我快快地把葡萄酒喝光,悄悄离开吧枱。
“锻羽而归,大惨败吧!”木木靠近来。“算了吧!阿宝!跟小陈那种人讲纯情,得等太阳打西边出来,没用的!你小心,可别热心过了头引火上身。看吧!那个女的,他的第九号姘头,刚黏贴上的,够风骚吧!我们是招架不住的,只有离他远一点才算聪明。”
“说的也是,我是昏了头,才会跟他瞎扯。”
木木拉住我的双手,真挚的笑说:
“这才对!看你现在这样子,我就放心了。你那天真是吓死我了,总算是雨过天青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反握住她的手,真心地感谢。
“这才像句人话,”她手一挥,夸张地拉把椅子坐下。“你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有多狼狈!什麽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叫沈自扬,抱着一本厚厚的电话簿,一页页地翻,好不容易才查到他的电话,幸好没找错人!”
“原来是这样!好木木,我的爱情有结果,多亏你的帮忙!”我俯下身,感动地搂住她的脖子。
“喂!干什麽?你们两个?断袖癖啊!”
这个黄大维!我索性开玩笑说:
“真的吗?看起来真的有那麽缠绵吗?”
木木好气又好笑,把黄大维拉到身边坐下,脸红红的,好可爱。她嘻笑说:
“拜托你们两个别又斗了!阿宝是在感谢我的帮忙,使她的相思爱恋得偿了!”
“林靖英!”这下换我脸红了。老天!没想到她这麽不可靠!
沈自扬在一旁笑吟吟的。我红着脸,拉着他离开酒吧,边走边说:
“你别听木木胡说,她这个人讲话就是不用大脑。”
“可是我听了很高兴呢!知道你这麽对我喜欢着!”沈自扬总不避讳他对我所有的爱恋。笑的好柔,我看的又是心疼,又是心动,甜甜的。
夏季风好凉,轻轻撩拨着,吹得好殷勤,拂得心头暖暖凉凉。沈自扬体贴的把外套披在我身上,我顺从地披着,笑笑的,没说什麽。接受他的温柔,代表着接受他的爱意,也意味了从此甘愿将自己还付与他。我知道他懂,因为他更怜惜地呵护着我。
我抬头看着他,星辉在他身後的天空闪烁着一宇宙的斑烂。啊!我是那天上星曲下凡,落入风间为历劫与偿还,在这浩瀚冥广里,终将还我一身的光华……
他悄悄握紧我的手,拉近彼此的距离。流风从我们身後吹过,玩笑地扬起我的裙角,我慌乱地抚抑住长裙,却忙不及长发被它吻弄拂乱四散飞舞。这时我整个心情被夏风撩吹得幸福的感觉涨得满满的,禁不住地想撒娇……
好像许多年前也有过这种心情,暮春的那个夜晚……
“啊!别动!”沈自扬扶着我的肩膀,摸烫我的脸庞,痴痴地看着我。“宝!你这样好妩媚动人!”
他这称赞,使我心花怒放,但还是让我红了脸。我静静站着,不敢乱动。他轻轻环住我的腰,我将脸埋入他胸膛,把脸红和羞涩藏躲在他的搂抱中,不让星子偷看。
而风,并不闲着,继续顽皮地撩弄我的长发和裙摆。我专心听着沈自扬的心跳,不理星子和夜风的取笑。它们的笑声穿过树梢,不停地“羞呀”、“羞呀”地响啸着,充满初夏浮动不安却又热闹非凡的快乐景象。
※※※
第三十九章
“要照了!别动!”
“咔”一声,方帽下,绿意自信昂扬,神采焕发,艳如春花的笑靥,永恒地凝入琥珀色的镜头中。绿意笑得那样灿烂,似乎六月灿阳只为她一人照耀闪亮。当年那个满身气焰的女孩,经过岁月的加色,已经出落得更加光芒四射,自信迷人。好绿意,明亮的那样叫我睁不开眼。
我对她作个OK的手势,她笑吟吟的跑过来,笑声撼动了满圆的夏光。
“大苏!谢谢你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她说。
“没什麽!”我微笑说:“看你这麽顺利穿上学士服,戴上方帽子,我还真叹老天无眼,没有给你一丝刁难!”
“好啊!原来你心肠这麽恶毒,诅咒我毕不了业。”她边笑边小力捶我一下。
我耸耸肩,又开玩笑说:
“没办法,我嫉妒你太一帆风顺,太亮丽了。”
她又笑咧了嘴,很开心,倒靠在我身上,帽子上的流苏四处甩动着,好不耀眼,最後停落在我身上。
“好了!”她总算停住了笑,“沈自扬呢?怎麽不带他一起来?”
“他要上课。这时候高中还没有放暑假呢!”我说。
“对啊!太久没当高中生了,竟给忘了!”她敲敲自己的脑袋。“那个视觉影响感觉的呢?搞美术的那个?”
“视觉影……你是说阿光啊!”我先是愣,继而恍然大悟,说:“昨天才收到信,再过几天就退伍了.拜托!绿意,他叫陈敬光,不要老是这样损人!”
“好嘛!好嘛!”她又笑了。“陈敬光,我记住就是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绿意和李立得情缘破灭後,狠狠大哭了一场,又大睡了三天三夜,就此明艳如往昔,丝毫看不出有任何情伤的痕迹。像她这种人,合该是生来青春亮丽,有什麽伤或疤,上天总舍不得烙印得太深,命运也总对她特别厚眷.上天啊!对她真是太恩庞!
“快!再摆个Pose,帮你多照几张。”我拿起机机,调弄光圈和焦距。
“不照了.有这几卷青春的纪录也就够了。”她将手中的胶卷随意往空中一抛,接住!丢入手提袋中。
“可是底片还有剩,浪费了可惜!”我说。
“是吗?那给我。”
她将相机拿过去,不由分说,焦距对准我,咔咔咔,连按了数次快门。将我摄入镜头中。
“哎呀!”我忍不住轻呼。
“来不及了。”她得意的开怀大笑,我作势捶打了她几下。
相知纵然不易,这光景,情感的水乳交融,也得是百年才能修得,我看着绿意眩亮的笑脸,不由得好生感动,心头酸酸的。就算啊!就算不能天长地久,相识了这一场,何其有幸,向其有幸!
“吃饭去吧!肚子饿了。”任何心情万般激动起伏,吐出口,却还是一句再平淡不过的语词。
绿意又是灿烂一笑,亲热地挽着我,宝黑的学士服在阳光的照射下,耀出一芒黑金色似的灿光。
我也跟著愉快奔放地腻著她,把她的学士帽摘戴到自己头上。前方一条日光大道,烫金般地闪闪发亮。我们齐声唱看“我站在全世界的屋顶”.唱一句,笑一句,把一首悲悲凉凉的歌.唱得好若进行曲。海蓝的天空,釉亮得不渗一滴黝稠黏暗的油彩,那无病呻吟的年代,秒分时日月,一格格地,像晶莹的琉璃,贴片似地浮耀在天际。
而我们——正年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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