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那天-回忆大学的兄弟们-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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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舒涵,放假前你能还给我吗?”
“能,下个星期就给你了,不然怎么叫做救急呢?”
“那就行,”王一河舒了一口气,“因为这是我下学期的学费,我担心别交不了。”
我看着王一河苍白的面色,问道:
“你已经把学费挣出来了吗?”
“对,”王一河说道,“总算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王一河到底是挣了多少钱。王一河总是跟我们说起社会上的黑暗,很多的人给雇主干了活,到最后却得不到钱。有时,我们看到王一河默不作声地躺在床上抽烟,见到我们拿着篮球鱼贯而入,对我们小声地嘀咕:
“你们将来到了社会上,记着千万不能自己垫钱。”
我们扭过身来,问:“王一河,你说什么呢?”
王一河摇摇头,又沉默了下来。一河小小年纪就已经承受了太多不是他这个年龄该承受的负担,心理的承受能力又无法释解复杂社会的无奈与艰辛,慢慢地对一切都产生了怀疑,有时在宿舍他就用两个手指拎着臧富海最爱看的人生哲理散文,说:
“这些东西,只能当成是振奋人心,真要是这么去做,那就是傻了。”
那时的王一河,已经在社会上工作了一段时间,对于社会上的丑恶现象深恶痛绝,对于每次倒霉的都是自己更是捉摸不透,逐渐地开始像小不点姑娘一样,思考起了人生的哲学。只不过,他还并不是一个彻底的哲人,见到了钱,马上就是眉开眼笑,忘掉了哲学,也忘掉了生活的艰辛。有时想想,或许这样活着更加简单,我们总是茫茫然不知道自己的目标,比起王一河的专注于金钱,其实是更加得不如了。
毕业那天 第二部分
那一片天空 ——风雨柳丝(1)
“你看我这个画还有改的余地吗?”我小心地把画举起来给栗子敏看,“你给说说看吧。”
“我不说,说了你又不高兴,”栗子敏低下头去调颜色,“我还不知道你!”
我阴着脸坐到了座位上。前面的小不点姑娘怯生生地转过身来,说:“舒涵,你这样子交上去恐怕是不行的,你还是用一点金色吧。”
“为什么?”我疑惑地看着她的脸,仔细地研究,“你不是说金银色是最不好用的吗?你是什么居心?”
“是啊,我说了你不要生气啊,我就是觉得,不是因为难用吗,你的画画不好也就在老师面前有一个理由了,等老师宽限你时间了,你再接着改好,不然你明天肯定交不了的了。”
“交不了就交不了,”我心头的怨气一点点地汇集了起来,“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呢?”
“你这一段的命确实是不大好,”王一河小心地凑到我的身旁,贴到耳朵上说,“不过,是不是因为你这一段心情不好啊?”
“为什么心情不好?”我诧异地问道。
“你说呢?是不是因为殷丽又有新的朋友了?”王一河扭过脸,不和我的眼睛正视。
“你说什么呢!”我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我们根本就没有在一起过。”
“给你。”小不点姑娘转过身,把一瓶金光闪闪的颜料递给我。
“这是什么?”我看着那一瓶粉状物问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金粉,”小不点姑娘嘻嘻笑着说,“画完了,明天咱们班一起交。”
“谢谢你,”我叹了口气,“谢谢小不点。”
“真难听,”小不点厌恶地摆摆手,“你们不会背地里一直这么叫我吧?”
我把金粉举到眼前,对着日光灯看,明亮的白色灯光照上去,金色顿时晶莹了起来。透过瓶子晶莹的玻璃,王一河看到我的眼神聚集在了他的身上,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调金粉啊,你别问我,旁边不是装饰班吗?去问问他们去。”
我站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愣愣地看着手中的小瓶,想要敲装饰班的门,猛然想到这是晚上十二点,除了我这么笨的人,又会有谁在这儿加班呢?这样的理由想起来让人心酸,尤其在将近午夜的梦醒时分,别人睡意正浓的时刻,而我却傻傻地站在这里,拿着小瓶当宝贝。
从安全通口处隐隐传来了脚步声,我急忙后退两步,靠在墙上,省得让人看到我站在别人班的门口,以为我有什么不轨的企图。门轻轻地推开了,一个女孩子像风一样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站到了门口,拿出钥匙来开门,在环顾了一周之后,怀疑的目光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我连忙上前两步走,说道:
“同学你好,我就是旁边的染织班上的,我们没学过调金粉,你能帮我们调调吗?”
女孩子疑惑的目光从我的身上转到了玻璃瓶上,或许是因为瓶子比我更加眼熟的缘故,逐渐地放松了警惕,说:
“其实我认识你,你是八一班的,对吗?”
“是啊!”我感激地递上小瓶,“你帮我调行吗?”
“对不起,”女孩子抱歉地笑笑,“你看今天太晚了,这个需要很长的时间。我只是上来看看东西……”
“没关系,”我勉强说道,“那谢谢你了。”
我转身想走。女孩子迟疑了一下,从背后叫住我:“同学,要不你等一会儿,你把我调好的拿走,你的给我留下来,我明天给你调。好吗?”
“这憨人有憨命,”王一河奇怪地看着我手中的银粉,“我还以为你肯定调不了呢,就是怎么从金变成银了?”
小不点姑娘惊叫着转过身来:“你是不是和人家换了,都用完了吗?”
“你知道我调不了还让我去,”我看着王一河,故意不理小不点姑娘,“你是不是存心不想让我好。”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等来等去老师也没有过来。郑智珍去了一趟系办,回来告诉我们任课老师去医院有点事,今天来不了。学生大哗。我顿时长吁了一口气,趴在了桌子上。看着桌子上的闪着银光的瓶子,酷似一个爱情漂流瓶,我的嘴角不由地浮现出了一丝笑意。昨天太忙和焦虑了,今天一定要去好好看看那个女孩子,顺便再把小不点姑娘的空瓶子给要回来。我看了看班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起身出了教室。
我站在装饰班的门口,偏了偏头,想听清楚里面的动静,里面静悄悄的,偶尔竟传过来一丝女孩子呼吸的声音,不知是否我的错觉,轻轻地敲敲门,里面没有人回答,用手推门,门确是虚掩的,昨天那借我银粉的女孩子正静静地在画板上划着什么,班里其他的人惊讶地看了看我,见不是老师,也就不再理睬,继续玩笑去了。我大胆走到那个女孩子的身旁,把瓶子放到她的画板上。她吃惊地扬起脸来,很活泼的脸庞上添了些许的诧异,红着脸说:
“是你啊,我还没有给你调呢。”
“没关系,不着急的。”我很大度地摆了摆手,一句不提要回瓶子的话,“你有空再帮我调吧!”
“我们正在上课,”女孩子感到了周围人好奇的脸,说:“下课我去找你吧。”
“好啊,不用着急的。”我摆摆手,“你叫什么来着?”
女孩子笑了起来:“申韵,记住了吗?”
那一片天空 ——风雨柳丝(2)
“张舒涵,张舒涵,”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模糊的声音叫我,到处看时,程尚拼命向我这里挥着手。我笑着走过去,看见矮个子的王一河也在人群里,瞬间有点明白程尚蒙娜丽沙般的笑容,板起脸说:
“什么事?”
“我的饭卡没有带。”
“什么?”我吃了一惊,“我还以为是别的事呢。我走了,我的卡里也没钱了。”
“你要是走的话,我就把你的事情说出来,”王一河说道,“是我要借卡的。”
“那你怎么不借程尚的?”
“他没有带啊!”
“你居然信他,”我啧啧称奇,“那你还不如信我也没带呢。”
吃过了晚饭,回到宿舍,进门之后,我习惯性地向门后张望,看着墙下逐渐增多的垃圾,心情一下子有点烦闷,坐下来看外边的草地。栗子敏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看见我,打了一声招呼,到床上拿了东西扭身想走,又折回来,笑着对我说:
“舒涵,记着给我请假,社会主义与当代政治课。”
我答应了一声,栗子敏又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我一跃而起,趴在窗台上,果然看见赵妲在楼下慢慢地来回踱着步子,心中不由得感慨,摇摇头,回到床上躺下,无边的寂寞像空气一样笼罩在了我的周围。
“那你去找一个女生吧!”程尚知道我这样的状态,对我说,“反正这一段咱们也没什么事情。”
“你觉得咱们这一段没事情做吗?”我诧异地托起程尚的脸,“咱们还不够忙吗?”
“我没觉得怎么忙。”程尚向旁边歪歪头,“主要是因为你的学习方法不对头。对了,这是你的车钥匙,车子还放在原来的地方。”
我骑上车子来回逛着,看着校园里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长艺的校园实在是小,不一会儿就打了几个来回。看看表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我扭转车头向食堂走。李宓在后面重重拍了我的肩膀一下,大笑着跳到了旁边。
“你在这里做什么?”我看看她不知忧愁的脸,问道。
“没什么,我去臧老师家了。”
“有事吗?”
“没事,我想看看作业怎么画。张舒涵,”李宓一下子兴奋了起来,“臧老师家里可好了,布置得特别有情调,我将来也要一间像他家一样的小房子。”
“那你父母住在哪儿?你真是不孝。”
“我可以让我的丈夫买大房子啊,你真是拎不清。”
我想起男生在夜深人静时,谈论起要找一个有钱女朋友的那些话。看来人同此心,情同此理,我们也实在是没有必要不好意思。这时,身后的车架猛然颤动了两下,我抓紧了车把,扭头对坐在车子上东张西望的李宓说:
“下一次上车的时候告诉我,你也不怕我摔了你。”
“没事没事,”李宓笑得不可开交,也不知道她是为什么,“我们正是因为彼此信任吗,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
我的破车在李宓的重压之下发出吱吱的声音。李宓笑着说道:
“张舒涵,你这个车子还真是不错,都破成了这个样子了。”
“你懂什么?”我直直地看着前方,不去理她,一方面是厌恶她的这句话,另一方面是人多,车子没闸,“这学校的人越来越多了,你说到咱们毕业的时候,这大学生还能值钱吗?”
“我不知道,知道了也没有用,我们学好自己的功课就好了。”
“哎。”我叹口气,猛然想到陈义埙经常说的一句话,“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别说这些了。张舒涵,我明天要去中关村邮局,你带我去吧!”
“你为什么不坐车去呢?”
“坐车还要花钱,嘻嘻!”
“不去。”
“去吧去吧!”李宓轻轻摇晃我的车架,“回来我给你买麦当劳吃。”
我看了看李宓调皮的眼神,叹了口气,说道:
“那好吧。”
第二天,北京正好刮起了大风。李宓坐在我的车子后面拼命抱怨道:“这北京的风沙就是大。”
“你行了吧!”我一张开嘴,马上就有很多的风沙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