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女晶晶-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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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霄来了精神,问道:“他过得好吗?”
博士答道:“我见他跟你一样脸上挂着灿烂笑容,应是过得好。”
李云霄又问起了长安书院的情况,博士一一作答,没有半点不耐烦。
一会儿守门的奴仆领了秦雄晃进来,郝大人与他熟识,说话里都透着亲
热。
“我的霄郎跟我的儿媳妇晶娘都来了。”秦雄晃瞧到了龙凤胎,黑脸眼
睛精亮,大嘴笑得合不拢。
李晶晶无语望天。昨天秦雄晃去了侯府看望李炳,就这么说,李炳跟他
打了马虎眼。
李云霄立刻叫道:“姨父,我妹妹不是你儿媳妇,你可不要乱说。”
秦雄晃憨笑几声,觉得很有必要跟郝大人解释,一本正经道:“晶娘是
个极好的,我夫人天天想着把她变成我们的儿媳妇。”
他可是知道郝大人有三个小孙子,其中两个在潭州书院读书,大的十岁
去年就考中了秀才,还没有定亲,这可是儿子秦敏业潜在的情敌。
郝大人笑道:“放心。老夫是不会跟你抢晶县主。”
秦雄晃更是个坐不住的,只坐了半刻钟,就跟龙凤胎道:“你们呆在这
里多没趣,我带你们在府里走走。”
李云霄拉起李晶晶就跟着秦雄晃出了会客厅。
郝大人令奴仆去前院将长子、七孙子、小孙女叫来陪着一大两小。
一大两小后面跟着一串随从,去了后院的水塘。
郝大人的长子今年五十二岁,早就当爷爷了,见秦雄晃竟是与李云霄比
起用石头在水塘丢水漂,总不能跟着一起丢水漂,就与郝大人二十二岁的长
孙、十二岁的小孙女跟站在一旁的李晶晶说话。
李晶晶充当起大人的角色,跟郝家儿孙辈的三人聊起家常。
原来郝大人是开朝探花,还是与牛浩星外公同一届的进士。他是个清正
的官员,名声极好,只是得罪了许多人,一直当着小官,郁郁不得志。
开朝灭亡,郝大人带着家人回到湖南道隐居。
定朝建国,开朝湖南王带着两千亲兵神秘失踪,湖南道极为混乱,潭州
乱到白天街道上无人。
何冬不顾众文臣反对,钦点郝大人为潭州长史。
郝大人临危受命,毫无惧意,呕心沥血用了不到半年时间,就把潭州治
理得安定平稳。
他只当了两年潭州长史,就被何冬提为从三品湖南道都督。
后来他身体不适,年岁确实大了,精力不足,累得吐了两次血,只能于
五年前辞了官位。
何冬虽是免了他的实职,但册封他为从三品银青光禄大夫散官,保留待
遇,还赐了一座面积与湖南道都督府一样大的府邸。
郝大人从政时,刚正不阿,用心提拔能干忠国忠君的下属。他没了实权
,逢年过节仍有许多人看望他。
李晶晶夸赞道:“郝爷爷是个好官啊。”
午时前一刻,秦雄晃与龙凤胎去了前院饭厅,与郝大人、两位远道而来
的贵客坐了一桌。
饭厅、偏厅共摆了四十几桌酒席,男女分坐,宾客差不多近五百人。
郝家奴仆早将凉菜、酒水上了,等着郝大人说了祝酒词,便立刻上热菜
。
早有宾客注意到主桌的龙凤胎,向郝府打听得知竟是神秘的卧虎先生孙
子、孙女,一个是开国侯世子,一个是二品县主,身份竟是比秦雄晃还要尊
贵。
酒宴正式开了半刻钟,便陆续有穿着便服的官员过来给郝大人敬酒,而
后给龙凤胎敬酒,连已是四品武官的秦雄晃都要排在后面。
郝府共发出去五十张贴子,却是来了这么多宾客,十分热闹。
郝大人在丧妻之后,心情头回这么高兴,把医嘱抛到脑后,管不住嘴连
着吃了几杯白洒、十几筷子凉菜。
热菜上了一半,宾客正吃得高兴,就听得主桌传来碗落地打碎的声音,
郝大人脸色苍白双手捂着胸口从座椅上摔倒在地痛苦呻吟,只是眨眼功夫,
疼得额头布满豆大的汗珠。
众人均站起来惊呼道:“郝大人。”“郝大人怎么了?”
站得近的两个奴仆急忙去扶郝大人,叫道:“老老太爷,您可是胃心痛
(胃病)又犯了?”
郝大人咬紧牙关点头,伸手指着门外,示意赶紧扶着他离开这里去卧室
,不要扰了宾客吃酒。
刚才坐在郝大人身边的李云霄放下碗筷下了座椅,怕碎碗片扎了郝大人
,忙蹲下拣起放到桌上。
郝大人的亲人吓得蜂涌而上,把他围了起来。
“爹有胃心痛,上次发病是两年前,时间隔得久了,我们竟是都忘了爹
忌喝酒吃冷辣酸刺激的吃食。”
“爷爷的病这次怎地这么凶猛?”
“快去把胡医师请来。”
郝府每回摆酒宴,怕有宾客急诊,都会从医馆请了大医师在前院偏厅候
着。这回请的是在当地小有名气的胡医师。
早有奴仆跑去叫胡医师。
“老老太爷要回卧室去。”两个奴仆架着郝大人刚要走,就觉得郝大人
身子似铁山一样往下沉,竟是被他挣脱了。
郝大人痛的倒在地上打滚,身子将座椅撞倒,又重重撞在八仙桌桌腿,
桌上的酒坛落地摔碎。
两个奴仆失声叫道:“老老太爷!”
宾客们以前都以为郝大人的病不重,哪曾想喝寿酒会看到这样的一幕,
无不为他难过担忧。
郝大人的亲人惊惶失措,几个儿子上去要把他扶起来,可是他已疼得神
智不清双脚乱踢,好不容易把他按住了,他脸色惨白脑袋一偏晕死过去。
李晶晶清秀弯弯的小眉毛紧蹙,走上前肃容道:“我是药师。你们都听
我的,不要动郝爷爷,让他在地上平躺。”
秦雄晃冲着一脸疑惑的郝家人高声道:“我的晶娘是药师!”
李云霄大声道:“我爷爷的命就是我妹妹与潭州书院王大医师联手救下
的。”
这时奴仆领着一个穿着青袍面色凝重的中年长脸男子、一个背着红木药
箱的圆脸少年急匆匆跑进来。
众人赶紧让开一条道。
郝大人的长子像见了救星,高声叫道:“胡医师,你快看瞧瞧我爹。”
长脸男子就是胡医师,圆脸少年是他的徒弟。
“就让郝大人躺着。”胡医师见郝家人要把郝大人扶起来,急忙伸手制
止,蹲下就给郝大人把脉,接着翻看眼底,眉头紧蹙,失声道:“气息微弱
,心跳无力,这是脏腑要出血的症状。郝大人以前曾经患过什么病?”
郝大人的二子急得抢话道:“我爹曾患有胃心痛,此病一发作起来,就
痛得无法忍受。”
“是人就受不了胃心痛。”胡医师嘀咕了一句,继续问道:“郝大人刚
才可是吃了酒?”
郝大人的长子满脸自责,低声道:“吃了,还吃了些凉菜。”
胡医师痛声道:“这么冷的天气,身子康健的人吃凉菜肠胃都受不得,
何况郝大人患有胃心痛。这又是酒又是凉菜,他自是犯病。”
郝大人的长子接过奴仆递来的一指高葫芦型的青白小瓷瓶,交给了胡医
师,问道:“这是三年前我们府里向白云观大药师求的治疗胃心痛的药粉,上次
我爹吃了半瓶,两日后就好了,还剩下半瓶,您看能不能给我爹吃?”
“竟是白云观大药师制的药,真是难得。”胡医师神情激动,打开小瓷
瓶,嗅了一下,目光惊诧,又狠狠的嗅了几下,表情古怪,抬头盯着郝大人
的长子,把瓶子交给他,问道:“你确定没拿错药?”
郝大人长子接过瓶子嗅了几下,脸色阴沉,扭头就朝刚才取药的奴仆怒
道:“药瓶的药粉被人换成脂粉你都不知晓!”
奴仆吓得脸色惨白,扑通跪地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胡医师摇头,急道:“我另开药方,赶紧派人带着我的医徒去药馆取药
。”
郝大人的二子一脚将奴仆踢倒在地,咬牙切齿的吼道:“你个蠢货,一
个药瓶都看不住。来人,拖出去重打五十棍!”
奴仆右手捂着被踢中的左腿,突然间想起什么,瞅着郝大人的长子高声
道:“大老太爷,小的想起来了,年前超少爷到了老老太爷卧室,瞧中了装
药粉的葫芦瓷瓶,小的当时没有给他,后来他曾几次来过老老太爷卧室。”
不等郝大人的长子开口,郝大人的二子就气呼呼叫道:“郝超,是不是
你换掉你曾爷爷的药粉?”
一个四、五岁站在郝家人当中穿着红袄生得唇红齿白的小童吓得身子一
哆嗦,在众人注视之下,哇的张嘴大声哭泣,摇头道:“我是生气得不到葫
芦瓷瓶。我不知道药粉这么重要。”
郝大人的长孙急冲冲走到小童跟前,急问道:“瓶里的药粉呢?”
小童哽咽道:“药粉被我晒到曾爷爷的花盆。”
“药粉能救你曾爷爷的命。混帐东西,我打死你!”郝大人长孙气得把
小童一挟按到座椅上狠狠打他屁股。
小童痛得哇哇大哭,叫道:“娘,救我。”
他是郝大人长子的孙子、郝大人长孙的儿子,又是嫡出,深得郝大人疼
爱,这样的身份在郝府人人都捧着。
他以前无论做了多大的错事,顶多是罚跪半个时辰,这回竟是当众被打
,小身子疼痛,心里害怕懊悔。
郝大人的长孙媳脸色忙跑过来,还未开口,就被公公也就是郝大人长子
训斥道:“慈母多败儿。超郎就是你平素惯的,才惹出这么大的祸事。”
郝大人的二孙子跟长孙一直是面合心不合,这回忍不住瞪眼叫道:“大
哥、大嫂,你们出去打儿子,别在这里吵了爷爷。”
郝大人的二孙媳冷哼一声,嘲讽道:“大嫂,药瓶里装的脂粉可是你平
时用的?今个若不是胡医师谨慎细微的嗅了一下药粉,发现是假的,爷爷就
要吃下脂粉,病情加重!”
郝大人长孙媳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夫妻俩多年在府内外积攒的名声全没了。可是此时若出了饭厅,日后在
这个家都抬不起头,也会被外人耻笑。
郝大人长孙又气又愧,下手更加的重。小童哭声尖锐,翻白眼快要痛死
过去。郝大人长孙媳心痛的直落泪。
李云霄忍不住过去求情,道:“叔叔别打小弟弟了,他只是个细伢子,
什么都不懂啊。”
郝大人长孙头也不回叫道:“我不打死他,他下回还混帐!”
李晶晶开口道:“他犯了错是该打,只是不能打得这么重。他是郝爷爷
最爱的曾孙,他这么哭,郝爷爷听到心里会很难受。”
“住手!”郝大人长子板着脸上前用力拉开儿子,没好气道:“你没听
见晶县主、世子爷的话?”
小童哭着身子颤抖从座椅上滑下来,李云霄忙上前两步抱住他,道:“
超弟弟,你以后别再犯类似的错了。”
突然间,郝大人的小孙女哭道:“爷爷吐血了。”
“爹!”“爷爷吐了好多血!”
胡医师正在旁边酒桌上写着药方,听到郝家人哭叫声,放下纸笔过去瞧
到躺在地上的郝大人微微睁开眼睛口里不停的往外冒鲜血,长叹一声缓缓道
:“郝大人内脏出血,如今吃什么药也无用。你们给他老人家准备后事吧。
”
此话一落,郝家人十有八九都失声大哭,宾客当中有一半的人悲痛抹泪。
胡医师带着医徒离开了饭厅。郝家人从始至终都未问过李晶晶。
宾客当中有穿着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