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嫡杀-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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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一个念头不断盘旋:完了——她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她害怕得心脏都揪成一团,正无计可施间,忽然听到身旁传来一个极细极弱的声音:“你就说我们本是在花园偶遇,并没有什么。”
那声音十分微小,如果不是离得极近,只怕瞬间就要淹没在这一片嘈杂之中,却正是与她被一同捉来的那男子所说。
听到这话,杜唐宝宛如抓到了救命稻草:是啊,他们私会之时并无外人在场,说成是偶然撞见,又有何不可?
这么一想,她顿时胆气大增,立即重新抬头挺胸,大叫起来:“胆敢对我如此无礼,你们莫不是瞎了狗眼,不知道我是谁?我好端端在花园里走着,正要过来参加花朝宴,你们却不分青红皂白将我捉来,这是什么意思?!”
她满心只要为自己洗脱私会外男的罪名,一时便没想到长公主也在场,不但嗓门奇大,说的话更是无礼之至。长公主哪里忍得了这个,况且之前因为她用染布混充织布邀功一事,早就对她不满。当下长公主使了个眼色,便有宫女立即走上前去,沉声斥道:“公主座前,竟敢大呼小叫!必要治你个冲撞之罪!”
杜唐宝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讨饶道:“公主殿下,臣女知错了,臣女也是一时情急才慌张失仪……您刚才也听见了,她们……她们说得有多么难听,如果不加以驳斥,臣女的闺誉岂不是要毁于一旦么。”
事关男女私情,在场的又都是云英未嫁的小姐,加上宣长昊还在阁楼上暗中相看,长公主本是打算先将杜唐宝带下去再仔细审问处置,免得坏了事情。尚不待发话,见杜唐宝还敢抵赖,不觉眉头一皱,冷冷看了她一眼。
杜唐宝被看得瑟缩了一下,知道长公主是对自己有了成见,便赶紧说道:“公主殿下请明鉴哪,光天化日之下,又是在皇城之中,臣女纵然再无知娇纵,也绝不可能做出什么事来……臣女……臣女根本不认识此人,只是途经花院时突然遇到罢了,连话也没说过一句,谁想正要避开时,这几个太监就突然冲上来要拿住我们。公主殿下,求您一定要为臣女做主,惩办这几个狗奴的诬陷之罪啊!”
她左一句狗奴右一句诬陷,听得办事的几个太监心中大为光火,因知道长公主素来是个好脾气的慈悲人,先前杜唐玉那样冲撞,也不过训斥了几句,便也大着胆子开腔反驳道:“公主殿下明察,小人等在宫中当差多年,从来都是小心谨慎,未出过半点差池。适才奉命在附近搜寻时,是因见到这两人形迹暧昧,拉扯不清,且又都是生面孔,并非宫内哪一处的主子,这才将之带了过来,请殿下亲审。并且,小人等根本不认识这位小姐,更谈不上什么诬陷。”
见这太监竟然把适才的情形都当众说了出来,杜唐宝先是面上一红,继而又勃怒作色道:“你这杀才,当着公主殿下的面,竟敢红口白牙地诬陷我?!我……我和他明明只是偶遇而已,哪里有什么拉拉扯扯的?”
闻言,那太监不屑地看了杜唐宝一眼,冷笑道:“若不是拉拉扯扯,你的手绢怎么会到了他的袖子里?他腰上悬的荷包怎么又会在你手上?”
“我——”
杜唐宝尚不及反驳,旁边一直竖着耳朵听得津津有味的人们已争相向她手中看去。但见她手中空空如也,先是一阵失望,旋即目光一掠,又在地上看到一个被踩得灰扑扑的男式金玉满堂绣花荷包,顿时又是眼前一亮。
听到人群间的轻微骚动,杜唐宝更加着急,赶紧说道:“这——这分明是在你们捆他的时候弄掉了,怎么赖到我头上来?”
那太监也不反驳,径自走到那男子身边,在他身上掏摸一阵,最后果然从袖子里摸出块手绢,在众人面前平平一展。只见上面绣着艳丽的蔷薇牡丹,显然是女子所用,根本不是男子之物。
杜唐宝见状大惊,不禁语无伦次起来:“这——这一定是你从我身上拿了去,又塞在他袖子里的!是你捣的鬼!”
那太监却冷笑道:“众目睽睽之下,小人如何有能耐做得了手脚?况且那荷包上面的结子可是最扎实的罗汉结,要解开至少得要一刻钟,仓促之间,小人可没这么多的时间。”
此言一出,众人眼神顿时更加意味深长。若杜唐宝抵死不认那手绢是她的也就罢了,当下说出这些话来,只会教人觉得是欲盖弥彰,再听了那太监的话,不禁愈发坐实了之前的诸般猜测。
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失声嚷了一句:“可这人是谁呢?他和那块玉佩又有什么关系?莫非是他偷了瑾王的东西?”
听到瑾王二字,之前一直低着头拼命遮住脸的男子不禁一愣,本能地抬起头来,向声源处张望。随着这个动作,他的面孔显现在人群面前,看得小姐们顿觉眼前一亮:这人当真可谓是面若冠玉,唇如涂脂,竟是个比瑾王还要更加俊俏几分的美男子,虽然没有瑾王那种上位者的尊贵清华,却又另有一种体贴风流之感,真可谓是世俗罕见的美男子。
乍见到这张面孔,众人皆是不由自主神思恍忽,忍不住想到:如此郎君,也难怪杜小姐把持不住,如果是换了自己……
一群正当标梅之龄的女子中,大概只有明华容是用憎恶痛恨的眼神看着此人的。但她旋即羽睫微垂,迅速掩去了那份刻骨的仇恨,若无其事地说道:“适才那位姐姐说得不错呢,那玉佩究竟是什么人的,可得好好查一查。”
长公主本是心清如水之人,亦不为那男子容色所动,闻言点了点头,道:“你适才说那玉佩或许是仿制,但天下间美玉何其难得,纵然制式相同,玉料却是难寻。本宫可以确定,那玉佩正是子暇的。至于它如何会到了洛丰园,确是得查个水落石出,好生治罪,否则子暇的颜面何存。”
她二人交谈的声音虽然压得低,但众人皆处在绮思缠绵之中,所以仍然显得有些响亮。那男子听见要处置自己,眼中顿时掠过一抹慌乱,赶紧说道:“公主殿下明鉴,小人——草民与瑾王爷有些交情,前日王爷确是亲手赠了草民一块玉佩,但不知为何,草民尚未离开王府,那玉佩便不翼而飞了。”
听到他的话,长公主看了身边的宫女一眼,对方立即上前问道:“你说的那玉佩是什么样子?”
“一面刻着鸣蝉和竹丛,另一面有如匪君子的篆文。”
长公主原本以为他只是在顺口胡说推脱,孰料此人竟当真说出了玉佩的形制,不禁面色微凝。碍于身份,她不便出面直言相询,刚待再命宫人详加盘查,却听明华容列众而出,说道:“你可知这玉佩的来历?你既自称草民,想来并无功名在身,也非是出身官宦之家。瑾王殿下又怎会将如此珍贵的事实送给你?”
那男子抬头看了一眼,只觉明华容风姿绰约,不禁一阵心神摇曳,旋即赶紧不敢多看地低下头去,说道:“草民虽不知这玉佩来历,却也知道它十分珍贵。但王爷因赏识草民而慷慨相赠,确是千真万确之事。”
“哦?”明华容强忍下心头杀机,声音越发轻柔:“足下是什么身份,竟能得瑾王垂青?”
“草民乃江南陈氏,贱名江瀚,家中经营些织锦绸缎之类的生意,最近刚拿下了往后三年的宫内供货特权。”陈江瀚早知道长公主欣赏自家的织锦,便刻意说得十分详细,以期博得长公主的高抬贵手。
不想,长公主却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像是根本没听见似的。唯有适才那盘问的女子继续对他说道:“如此说来,你是商贾?”
“正是。”昭庆虽然素来轻视商人,但这些年来家产丰厚的许多商人们早傍上了权贵做为倚仗,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碍着显贵们的面子,人们少不得也要对这些人客气些。一时间,商人的地位也随之悄然上升了不少。人们提起他们时,不再是轻视不屑,而是既羡且妒,往往又带了几分恨意。陈江瀚家本是江南第一富户,自从他费尽心机博得生父的欢心后,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受人拍马巴结,所以当下报出自己的来历时,颇有几分自得。
但他万没想到,听到他的话,那少女却是讥诮一笑:“一派胡言!瑾王爷最恨商人逐利忘义,从来不屑谈之,赏识之说,又从何说起?况且,这玉佩既是王爷赏给你的,你必是珍之重之,又怎么会未出王府就将它弄丢了?如此种种,可见你必是在说谎无疑!”
陈江瀚虽然因为庶出身份,早年在家中时颇受排挤,但凭借过人的手腕与智计,在他爬到能与嫡出的大哥平起平坐的位置后,再无人敢轻慢于他。并且因为生了一副好皮囊的缘故,在女人堆里他亦是无往不利,还从未受过如此冷言冷语。当下见这少女竟然直言相斥,浑然不似其他被自己看一眼就酥了骨头的女子,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异样的感觉,又连忙稳了稳心神,说道:“这位小姐,瑾王爷是否认识草民,一问便知,小姐大可差人前去一问。”
明华容不屑道:“难道要为了你一句胡言乱语就兴师动众地前去求证?我先问你另一件事:你不过是一介商人而已,是谁许你进宫的?”
“是尚宝司的大公公。”
“哦?可是尚宝司在皇城外围,这里乃是内宫禁地,你出现在这里,若非别有目的,便是心怀不轨!”明华容高声斥道。
“这……草民……”陈江瀚本就心里有鬼,受了这当头一喝,顿时结结巴巴起来,不知该如何圆话。
明华容冷冷看着这人惊慌失措的模样,心内于快意之余,又颇有几分为当年的自己不值:怎么就会傻傻地对这种人认了真?但转念想到当年自己只是个单纯懵懂,长于乡野的无知少女,以致将头白眼狼错认做良人,不禁又有几分释然感慨。
她刚待说话时,却听一旁许久没有说话的项绮罗突然说道:“明小姐所言极是,此人突然出现在禁宫,必有隐情,说不定是想对宫中的人做什么不利之事!”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又起喧哗。众小姐们终于从欣赏美男子的痴迷中回过神来,戒备地瞪着被太监牢牢架住的陈江瀚。而明华容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项绮罗,一时摸不准她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但陈江瀚本人却是听得额上立即冒出冷汗,连连摇头道:“草民不敢!草民怎敢有这种胆大包天的念头!”
闻言,项绮罗目光微凝,说道:“那你为何出现在这里?莫不是与宫内什么人有约?否则,我真是想不通你为何会擅闯宫中。”
有约……他刚才既是和杜唐宝在一处,那么肯定不是和太监有约,而是与女子私情授受,暗通曲款。这样解释的话,一切倒也说得通了。
但听出话里的言外之意,陈江瀚本人却是陷入两难之地:不承认是与人有约吧,多半就会被扣个居心叵测,甚至是意图行刺不轨的刺客;但如果承认了……胆敢在宫内与女子私会相通,同样是桩大罪,好不容易到手的供货特权,多半也会因此丢了。
正进退维谷之际,只听项绮罗又说道:“擅闯宫闱意图不轨可是死罪!你若再不认账,长公主定然不会轻饶。”
这话不啻于百上加斤,陈江瀚额上的汗珠顿时流得更凶更急,连忙说道:“我